第5章 005
005监听
江辰星睁开眼,浑身冷汗。
但他连喘息都不敢太大声,怕惊动某个正监听自己的神秘灰。
江采薇离开后,他轻手轻脚在自己身上找了一圈都没找到监听器,换下来的衣服上没有任何异常,身体上也没有出现额外的缝合痕迹。
他焦虑到凌晨才困倦入睡。
短短一周时间,即使是使用现在最高效的祛疤药,皮下植入的地方也会因为排异留下泛红的痕迹。
——或许还应该看得更仔细。
江辰星从床上坐起,走进房间里的卫生间,打开灯,站在镜子面前,小心脱掉睡衣。
变得不熟悉的身体,在灯光照射下,莹润皮肤白得几乎透明。
江辰星看着镜中的自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瞳孔不明显地放大,青灰的世界瞬间展现。
他看到青中泛着灰蓝的、有些低落的自己,胸口有流光溢彩的异物,在此刻显现出刺目的红,随着呼吸起伏而鼓胀。
心脏几乎在某一瞬间停跳。
是那枚卵,不同于记忆中的大小,现在的它精致小巧得可怜,但危险地嵌在靠近心脏地方。
光滑的外形变成了不规则的椭圆,舒展着放射状的血管,在江辰星体内蔓延。
江辰星吃惊地低头,伸手摸了摸胸口的嵌入物。
原本坚硬的手感变得温热而柔软。
——他一直以为只是一块碎片!
——而且……才过了两天而已!
上一次摸到这东西的触感和现在完全不同。
是孵化,还是……寄生?
这可是王虫的卵,这个来自圣多娜岛的秘密,如果祂活下来,会怎样?
江辰星的心脏无法克制的加快了速度,那柔软的寄生物,也随之亢奋鼓跳起来。
江辰星额头冒出冷汗,扶着卫生间的洗漱台,狼狈地盯着镜中的自己。
要解决掉胸口的东西,必须先找到不知藏在哪里的监听器,如果被察觉异样,他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把怪物从胸口里取出的那一天!
新生的力量再一次超负荷运作,漆黑的瞳孔在眼眶中不受控的震颤起来,江辰星双目充血,额头青筋暴涨,剧烈的疼痛让他快要无法忍受痛叫出声。
他咬紧牙关,从卫生间的镜柜中取下一支止痛针剂,手指颤抖着将针孔埋入上臂,缓缓推针——这是上一次实训没用完的配发物资,许多军校生家中都会常备此类药品。
等了一会儿,针剂发挥出作用来,剧烈疼痛消减,他用毛巾擦掉身上冷汗,继续一寸寸将自己身体观察。
终于,在一个让人很难想象的位置上,找到了比米粒还小、几乎薄如蝉翼的外置物——因情绪极端亢奋而转红的色彩,在左边眼睛的眼皮上,青灰的线条勾勒出的轮廓被迫显露出端倪。
精妙地埋藏在双眼皮的褶皱中,即便是排异泛红,也完全看不出来。
反复把自己全身检查了几遍,确定了再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江辰星缓缓松了一口气。
他回到卧室,在抽屉深处找到一条坠着小指指头大小魔方的项链,找了几粒止痛药吞下,补水休息一阵,继续来到卫生间,拿起消毒后的锋利刀片,对准了自己的眼睛。
非专业人士给自己动刀,是几近自残的莽撞。
但经历了死而复生,这种风险也不是不能承受。
何况实训课中,实践过数次战斗中受伤的紧急处理,刷分的小组不是每个组都能找到愿意组队的医学专业的同学。
而大型实训中也会出现受伤的人员太多,医护数量不够的情况,曾经边缘摸鱼的江辰星好几次都被紧急抓壮丁打下手。
此刻的江辰星,面无表情的脸是冰封一样冷漠,粗糙的经验和被虫母融合后变得大胆的心,让他的手像磐石一样坚稳。
薄薄的表皮被切开,鲜红的血液随即涌出,那粒微小的监听器,就埋藏在眼睑的脂肪层中,通过人体自身的生物电流,来维持电量。
江辰星用镊子小心把监听器取出。
实训课上有教官讲过,像这种埋藏在人体内部的监听器,往往会因为太过贴近人体,会受到肌肉、血管、器官等运转活动的影响,接收到大量噪音,因此会额外设置精准降噪。
优异的隐蔽性牺牲的是反侦察性,精准降噪的设置让被察觉剥离的可能变得很小。
找到后只要剥离得足够小心,就基本不会被发现。
简单止血后,江辰星将监听器用软布包裹,塞进了放在一旁的项链中。
这个袖珍的小魔方吊坠,内置了太阳能的录音播放设备,并且可以接受xr终端传输过来的声音片段和一些微小程序,且扭到正确位置还能打开一个内部的中空,用来放东西非常隐蔽。
是去年封霖送他的生日礼物,用封霖的话来说,是个有趣的小玩意儿,丢给他玩玩。
封霖兴头来了,会赏赐一样塞给他一些稀奇古怪的小东西,江辰星一个抽屉都快放不下,没想到如今还有有用的一天。
江辰星用xr终端与魔方链接,在过往的学习资料中找到反监听程序传输进入,并置入了降噪的反向声波。
这样设置后只要打开魔方的播放开关,对方就会在反监听程序的运作下无法听到任何关键的信息。
关掉开关,对方可以继续接收声音,而不被打草惊蛇。
此时此刻,江辰星终于庆幸第二学年的自己有好好上课,他甚至开始感谢实训课上那些严苛过头的教官起来。
虽不知对方的具体目的,但被监听的主动权拿到了自己的手里,江辰星心情放松了许多。
融合虫母后才挽回的生命,他可不想再随随便便交给别人。
江辰星一边给自己的眼皮上药,一边思考着胸口的寄生物。
连虫母融合都拿祂没办法的王虫,要如何才能从身体上摘除?
江辰星想起那在自己体内舒展的“血管”,打消了给自己“手术”的冲动。
找死的方式有很多,没必要自己折磨自己。
——如果,他有办法找到一个靠谱的医生……
贴上缝合贴,江辰星看了看时间,凌晨五点,他将卫生间处理干净,把魔方项链戴在了脖子上,回到卧室站在窗边,找了许久,终于在另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那静默的灰。
他不错眼地盯着,退回床边,轻轻扇动了一下被子,做出翻身的声音。
与此同时,他试探着打开魔方又关闭,确认了不会露出端倪,才回到床上,放心睡了个回笼觉。
早上醒来,确认魔方的反监控程序关闭,又检查了眼皮上已经愈合了大半的伤口,江辰星神色自若地洗漱下楼。
这年头很流行高效快捷的营养液,不过封家人在家的时候,还是习惯吃传统三餐,厨房很早就会开始工作。
平时江辰星很少出现,今天难得去厨房要了一碗阳春面。
走出厨房,就看到封霖晨练回来,牵着继父封景睿养的一条大丹犬,浑身散发着腾腾热气。
桀骜而不驯的少年,麦色的皮肤上泛着薄红,运动后的肌肉绷紧出摄人的线条,皱起的眉头压低,鼻骨高挺,薄唇微抿,英俊的面孔显露着烦躁。
s级以上的精神力具备外放的攻击力,此刻的他心情看起来相当糟糕,胡乱发散的精神力像是想把空气捅破。
威武的烈性犬站在他旁边成了一条乖巧的小狗狗,就差夹着尾巴吐舌头了。
不过这狗向来和江辰星不合,还相当欺软怕硬,一嗅到熟悉气味,就猛然转头,对着江辰星汪汪大叫起来。
江辰星立刻停下,不再往前走。
“啧。”封霖轻嗤一声,收束了精神力,把牵引绳丢给佣人,转身看向江辰星,脸色变得冰寒,“你还知道回家?”
江辰星淡淡瞟他一眼,看他身上说不上是因为运动还是生气,显得过度亢奋而迸发的红,一点回应都不给,绕过他走到餐厅等饭。
封霖从背后追上来,他皱着眉看着江辰星神情淡漠地坐在餐桌旁,端起桌上的清水抿了一口,一言不发。
“你这几天去哪儿了?”封霖伸手把江辰星连人带椅子拉开,用脚抵住椅子腿,强迫对方面对自己。
江辰星终于抬头看他,慢条斯理回答:“我在圣多娜岛受了伤,住院一个星期才回家。”
封霖在家中受宠,又好动不好静,就算是家庭旅行,常常到了目的地没多久就偷偷溜走。
想来圣多娜岛之行他也是一如既往的偷跑,对后续发生的事并不太了解。
江辰星在星网上搜过,只能找到圣多娜岛上发生了自然灾害的新闻。
看来某些组织将岛上实际发生的事情封锁得相当严密,只有岛内和亚安星这种接收了伤员的地方,才有模棱两可的传言。
“哈?”一无所知的封霖嗤笑出声,“你总能刷新我对你的认知。”
“你的应灾课程学到狗肚子里面去了吗?圣多娜岛这种程度的事故都能受伤……”
他俯身紧盯江辰星,声音拖长嘲讽:
“哥哥,你真的让人感到非常丢脸。”
然而出乎他意料,往日会克制不住露出怯懦表情,甚至眼眶都会泛红的人,此时却一点情绪波动都无。
封霖严苛逼视,想在这陌生的神情中找出破绽。
江辰星平静地看着封霖。
漆黑如夜的眼眸中,在人类肉眼无法看见的诡处,映照出一抹炽烈到滚烫的红,而这红色中,还夹杂着让人不易察觉的蓝。
这是封霖现在的颜色。
在江辰星所见过的几种蓝色中,无论是深蓝还是灰蓝,都是情绪低落甚至忧郁的象征。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眨了眨眼,终于露出一点笑容,柔声问道:“阿霖,你是在生气我回家了,却没有参加你的生日宴会吗?”
封霖瞳孔不易察觉地紧缩,他站起身,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看向江辰星:“自作多情也要有个限度。”
“你来了又怎样?躲在角落里数蘑菇吗?每年最扫兴的就是你。”
他忽地挑起眉头,像是想起什么,阴阳怪气说道:“也不对,是我小看你。”
“昨天寇闻找我要你的终端号码,怎么?有了艾泽尔还要再挑高枝吗?”
“你什么时候和寇闻勾搭上的?”
艾泽尔是江辰星那位没谈妥的未婚夫,继父封景睿相当看好这支潜力股,也有意和对方的家族建立联系,因此短时间内这个倒霉蛋仍得挂着江辰星未来未婚夫的名头。
至于寇闻。
江辰星心里有了猜测,面上只是淡淡:“寇闻是谁?我不认识。”
“不要告诉我你这个点都不出门,是专门来堵我跟我吵架的。”
说完,他起身接过厨房送来的早餐,将椅子转正,专心下筷。
封霖没有反驳,沉默打量江辰星。
还是那个人,但莫名的,有哪里不一样了。
他刀一样的眼神,一寸寸在对方面容上审视,看对方眼睛低垂时,露出的细小伤痕,看对方侧脸熟悉又有几分陌生的轮廓。
一个让他难以置信的念头猛然跳出,他怒气暴涨,整个人一副要炸掉的样子,抬高声音质问:“你还去动脸了?!”
江辰星挑面的手顿住,放下筷子,面无表情看向封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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