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最近乔安逸似乎是已经习惯了每天傍晚一放学就跑去answer,只有父母回来的时候才会先回家。
今天的张世界还是一如既往地在沙发上躺尸,突然手机来了一条消息,他倏然间就坐起身。
“哥。”他朝正在打鼓的江寒晃了晃手机。
江寒下意识看了一眼正埋头写题的乔安逸。
“我们有事出去一趟,可能会很晚回来。”江寒走到乔安逸面前说,“你今天早点回去,店门不用锁。”
“行……”乔安逸抬头看着江寒,他的表情与平时并无一二,乔安逸也就没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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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多到时候,乔安逸看了眼手机,没有消息,没有电话,人也都没回来,她叹了口气,把东西都收好便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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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走了。”张世界从对面巷子里探出头来,看着女生远去的背影说。
话音甫落,从巷子暗处走出来一个人,江寒手按着腹部,嘴角和眼角都破了。
“哥你真没事吧?”张世界看着江寒,“要不还是去趟医院吧。”
“不用。”江寒兀自往店里走去。
张世界倒是没受什么伤,那几个人这回专盯着江寒了。
“哥——”张世界小跑两步上前扶他。
“这帮孙子也太他妈黑了,居然藏了暗器!”张世界愤愤道。
“做这种事带东西也正常。”江寒拿出酒精说。
江寒那不要命式处理伤口的方法,张世界不管看多少次也还是不适应。
“不过这次给的倒是不少,”张世界扯了扯嘴角,“这个月的钱没问题了。”
江寒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世界,你其实……”
“打住,”张世界抬手,“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都是我自己愿意的,要不是没有你,也不会有现在的我。”
“……你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江寒轻笑一声说。
“哎呀,意思是这么个意思!”张世界挠挠头说,“操。”
江寒抬眼看他。
“哪个傻逼打架带剪刀啊!”张世界拧着眉,肉疼地摸着自己的头发,“居然剪了老子这么帅的发型!”
江寒完了弯嘴角,“明天你去把你那头杂毛理了吧,反正现在也不能看。”
张世界简直欲哭无泪。
“叮——”
门口的铃铛响了起来,里边的两人齐刷刷往门口看去。
乔安逸直接愣在了原地。
江寒的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慌张,但很快就被压下去了。
“安、安逸?”张世界打着哈哈,“你怎么……回来了?”
“我手机……忘记拿了。”乔安逸盯着江寒脸上的伤说。
“哦……哦。”张世界突然觉得这气氛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乔安逸走过去,在沙发缝隙里找到了手机,她转头看着江寒,江寒还在低着头淡然自若地处理伤口。
乔安逸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想问他去干嘛了,为这么会弄得满身伤……
可再转念一想,自己有什么立场有什么理由去问这些,问了人家也不一定会说,说不定还会来一句“管好你自己”。
“走了。”乔安逸拿着手机就离开了,没再多说一句话。
走在路上的时候乔安逸还在想这件事,江寒那张全是伤的脸根本就挥之不去,其实她也猜到一些了,上次张世界就和她说过一些江寒的事,还有上次江寒自己说的……妈妈在监狱里……
在监狱里是什么意思?
上次说完了之后乔安逸除了震惊了一会儿以外,也没去细想,现在想来,她认识江寒也有一段时间了,真是一点都不了解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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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哥……”张世界试探性地喊了一句,“这……”
江寒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出声也没什么表情,又继续低头包扎。
“哥,你别怪我多嘴。”张世界难得脸上有一点认真的神情,“我是觉得,自从和乔安逸熟了以后,你有点变了。”
“我变什么了?”江寒拿着镜子处理着脸上的伤,凌厉的眉眼映在镜面上,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有一些微不可察的动容。
“就是……这感觉怎么说呢……”张世界抓了抓那头乱七八糟的头发,“反正你以前不这样,你发没发现你最近那什么好像少了很多?”
江寒没说话,镜子里的人盯着挺立的鼻梁上那颗小痣发愣。
“这种事吧,我也没什么经验。”张世界叹了一口气说,“我呢,琢磨不来,也琢磨不透,反正我是觉得乔安逸的存在对你来说……是件好事,你……”
“还是算了吧。”江寒打断了他的话,“别离太近,也别太交心,否则突然某一天发现,这个人和之前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就他妈是个精神病……”
“哥——!”张世界出声喝止了他。
江寒无声地笑笑,没再往下说。
“哥,你……你别……”张世界语无伦次,“要不咱们还是……”
“我不想让一个不认识的人来给我下定论,”江寒说,“这事就这样吧,各走各的路,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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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安逸边走边想着刚才在店里的事,她拐到她家小区旁边的一家小超市里随手拿了瓶饮料付了钱走出店门。
回到家的时候,不出意外,还是空无一人。
“这差出的,连这么大个女儿都不要了。”乔安逸脱下书包往地板上一丢。
刚认识江寒的时候,他几乎每天都有打鼓的习惯,最近频率好像缩短了一点,但回想起之前他打架子鼓的样子,乔安逸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又感觉好像没什么不对。
上回江寒处理伤口的时候,她到的时候,刚好收尾了。今天恰巧碰上了过程,她看得真真的,江寒是直接把酒精倒在伤口上的,中间也就皱了皱眉,其余的情感多一丝都没有。
“啊……烦死了……”乔安逸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闷声喊了一句。
她又一骨碌翻了个身,面朝天花板,干瞪着那盏又大又亮的灯泡,光晕一圈一圈地在眼中散开,又一圈一圈聚拢,直到眼睛有些干涩了,乔安逸才闭着眼揉了揉。
江寒……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乔安逸脑子里一直盘桓着这个问题。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窗外夜色也越发浓厚,乔安逸一只手在床上摸来摸去,半天没摸到手机,她又伸进口袋里,这才顺利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十点四十二了。
她叹了一口气,坐起身拿起床头柜上的饮料喝了几口,预备下床去洗澡的时候发现自己买的居然是绿茶。
得,今晚上都别想好好睡了。
乔安逸一整晚手机都在微信页面反复横跳,点开又关上,输入框里哐哐一顿输入,又哐哐疯狂删除,想闭上眼强行入睡,又只觉得精神百倍,难以入眠。
她转头瞥了一眼柜子上立着的绿茶,在夜色中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就在她不知道第多少次输入的时候,对面突然甩过来一个问号,把乔安逸吓了一大跳,手机都差点没拿稳。
“哎呦……吓死了。”乔安逸心脏吓得怦怦乱跳。
平复了一会儿呼出一口气,又点开手机去看那个问号。
乔安逸一点不心虚的也发了个问号过去,去不成想下一秒对方又发了个问号过来。
……
这天真是没法聊了。
大半夜的两个卧龙凤雏搁这发问号互相问候呢?!
乔安逸直接三下五除二拨了个语音电话过去。
“喂。”江寒的声音有些懒散也有些低哑,听得乔安逸突然心头一颤,整个人都麻了一下。
但很快她又恢复过来,抓着手机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
“干嘛?”乔安逸清清嗓子问。
“你问我干嘛?”江寒奇道。
“不是你先发了个问号过来的吗?”乔安逸盯着地板上那抹寡淡的月色说。
“不是你一直在输入中,一下停一下又继续?”江寒那边传来了被子摩擦的声音,像是坐起来靠在床头上一样。
乔安逸哽了一下,一时有些语塞,但很快又反应过来说:“那你没事老盯着对话框看什么?”
这一球又漂亮的抛回去了,轮到江寒哽住了。
“……你管我。”江寒声音微不可察地小了几分,“我无聊不行吗。”
“那你为什么不看别人的就看我的?”乔安逸理直气壮地问。
江寒又哽了一下,心下暗骂一声靠,随即说道:“我朋友少不行啊。”
“……”乔安逸有些无语。
“那你呢?”江寒又把球抛了回来,“你到底想给我发什么斟酌了大半天?”
“我……”乔安再一次被噎到说不出话,心里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嘴巴,脑子抽了吧,打什么电话啊,问号发着玩玩就拉倒了,现在不是给自己添堵呢嘛!
“说啊。”江寒好整以暇地慢悠悠催促道,但语气却一点都不急,俨然一副看好戏的状态。
“……你干嘛这个点还不睡?”乔安逸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
“我这个点睡不睡都没什么影响,”江寒悠悠道,“倒是你,你一高中生,这个点不睡才让人觉得奇怪吧?”
“我……我复习呢!”乔安逸心虚地瞥了眼一进门就丢在地上到现在也没打开过的书包。
“哇,那你真是好用功哦,我在精神上给你鼓个掌。”
说是这么说,但语气上根本就没相信好吗!并且极其敷衍……
……
乔安逸翻了个身不想再看到书包。
“我就是……就是……”乔安逸有些语无伦次,“就是你……”
“乔安逸。”江寒打断了她。
“嗯?”
“有些事你不知道会比较好,所以……别问了。”江寒说。
“……哦。”
乔安逸有些失落,心头登时用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感觉像是有口浊气憋在心口不上也不下,难受的要命。
其实她很想不顾一切地直接就一股脑把肚子里一大堆东西说出来问出来,可江寒一句话就把她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关键是他语气也很平淡,没什么能让人不悦的情绪,这就好比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让乔安逸整个人都憋得慌。
她又想到了张世界,可江寒本人都不愿意说,那张世界就更不可能和她一个局外人多说什么了。
想到这里,乔安逸更觉得憋屈,但又找不到宣泄口。
“快睡吧,挂了。”江寒开了口。
“等等!”乔安逸连忙出声。
江寒没说话,静静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乔安逸深吸一口气,“你能不能……说个晚安……啊?”她抿着嘴唇,有些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这句话。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她脑子里其实什么都没想,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提这么个要求,按理说自己也没那么矫情非得要一句晚安,但不知怎么的,现在就是想听他说。
就好像……这个电话有点不想就这么挂断。
江寒似乎也是愣了一下,过了几秒,他才开口道:“晚安。”
“嗯,拜拜。”乔安逸说完这句就主动挂断了电话。
不想和他说晚安。
乔安逸想。
这绿茶还是真有够神奇的,喝了以后不仅提神醒脑彻夜无眠,还能让人本来就不太聪明的大脑变得更加不聪明,连话都说不利索。
乔安逸蒙上被子,看着屏幕上的聊天页面这么想着。
江寒看着已经恢复了聊天页面的屏幕,一时有些出神,屏幕上那几个问号又让他忍不住在黑暗中轻笑了一声,随后又想起了自己先前说过的话,从而叹出一口气。
还说什么各走各的路,挺好的。
好个屁。
江寒想。
看着那零九分五十九秒的通话时长,江寒自嘲地笑了笑,随后按息了屏幕。
今天晚上的自己是真有些莫名其妙了。
江寒撇了撇嘴角。
“晚安。”他慢慢躺下,嗓音低哑地对自己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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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乔安逸不出所料地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去了学校。
“你昨天晚上干嘛去了?”方晓晓奇道,“你别是半夜偷偷学习好卷死我们吧。”
“……怎么可能。”乔安逸打了个哈欠摆摆手说,“昨天晚上不小心绿茶喝多了,大脑有些亢奋。”
“绿茶这么神奇吗?”方晓晓问。
“嗯,有时候我觉得喝茶可能比咖啡还管用。”乔安逸又打了一个哈欠说。
“那你这样……待会儿的八百没问题吧?”方晓晓拍了拍她的手臂问。
“八百?什么八百?”乔安逸大脑还处在半死机的状态,完全没反应过来对方说的话。
“八百米体测啊!你不会忘了吧?!”
“啊……”乔安逸生无可恋地趴在桌上,“八百米……杀了我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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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操场的时候,乔安逸的祈祷也没灵应。
“唉,放宽心啦。”方晓晓安慰她说,“下雨……是不可能下雨的了。”她抬头看了一眼万里无云的晴空。
“唉……”
“男生一千先跑,”体育老师吹了一声口哨说,“分三组。”
这句话又在乔安逸心中燃起了新的希望,她默默祈祷着男主测完一千多时候能刚好下课或是还剩个四五分钟的也行。
可惜,老天还是没听到她的祷告,里下课还有二十分钟的时候,男生刚好全部测完。
她只得如同走上断头台英勇就义般走上塑胶跑道的起跑线上,等待老师发号施令。
一声清脆的绵长的口哨声响起,起跑线上的人都如同开弓的箭一般咻的射了出去,乔安逸倒是不急,每次测八百多时候她都甘心跑在后面,等快到终点的时候再一股劲地往前冲刺,就这样每次也还能将将及格。
这回乔安逸也是预备这么做的,但跑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下身涌出一股热流,乔安逸心下一惊,脑子里只有糟糕二字。
但她还是咬着牙坚持跑完了,尽管成绩不那么理想。
她庆幸着幸好裤子是黑色的,一跑完八百,她就火速往厕所冲去。
出来的时候,姗姗来迟的痛觉也跟着来了。
乔安逸捂着肚子,往前走了两步扶住栏杆。
“安逸你怎么了?”方晓晓跑过来问。
“我生理期来了……”乔安逸忍着腹部的剧痛,额角冷汗直冒。
“那赶紧去医务室看看有没有止痛药什么的!”方晓晓吓了一跳,当即就和老师请了假提前下课,搀扶着乔安逸到医务室去了。
吃了药后,腹部的疼痛稍微得到了一点缓解,但方晓晓还是坚持让她留在医务室休息,理由是反正也剩最后一节课了,上不上的都行吧。
等到放学的时候,乔安逸已经好了很多,她给江寒发了个消息说今天不过去了,想在家里躺着。
江寒消息回过来的时候,乔安逸已经到家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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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乔安逸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街道上华灯初上,点点灯光从玻璃窗映射进来,在地板上落下斑驳的光影。
腹部的疼痛再次袭来,让乔安逸忍不住蜷缩了起来。
她撑着手臂坐起来,啪的打开了房间灯的开关。
光线倏地充满这个房间,乔安逸有些不适地眯了眯眼,按着肚子下床找药。
找了半天也没找着药,腹部传来的疼痛感越来越强烈,乔安逸只得抓起外套下楼去买药。
楼道的灯随声音感应亮起,当她走到楼下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几乎不太可能在此时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江……寒?”乔安逸一手扶着墙,一手按着肚子半眯着眼有些不确定。
江寒从暗影里一步步走来,五官也越发清晰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乔安逸惊讶道。
江寒垂着眼睫看她,视线从脸上落到了她按在肚子上的手。
“给你打电话没接,发消息也没回。”江寒说,“你怎么了?不舒服?”
“我……我肚子有点痛。”乔安逸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
“送你去医院?”江寒皱着眉看她。
“不、不用,吃点药就好了……”乔安逸赶紧说。
“你确定?”江寒皱着的眉头依旧没能松开。
乔安逸一时以为自己肚子痛的眼花了,江寒是在紧张吗?
“……嗯,小问题。”乔安逸小声说。
话音甫落,江寒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你以前也经常这样?”
“啊……是。”乔安逸有些窘迫的点点头。
“你先回去休息吧,”江寒说,“药我去帮你买。”
“……啊?不合适吧……”乔安逸看着他小声说。
“买个药有什么不合适的。”江寒说,“你跟我说要买什么药。”
“……布洛芬。”
“布……”江寒顿了一下,似是反应过来了,“……知道了,回去躺着。”
“哦……”乔安逸一步三回头,看了他好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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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安逸解锁手机的时候才看到两小时前江寒发来的消息。
【江寒:不舒服?】
他不会是在楼下等了自己两个小时吧?不应该啊,为什么啊?可他这样毫无预兆地突然出现又是为什么啊?
乔安逸大喇喇地躺在床上想。
突然,手机“嗡——”地震起来。
她拿起一看,是江寒打过来的电话。
“喂?”
“门牌号。”
“505。”乔安逸盯着天花板说。
“好。”
挂断电话没一会儿,客厅的门铃就响了。
“给你。”江寒递了一个印着药店名字的白色袋子过来,还有一个小区楼下超市的袋子。
“这是什么?”乔安逸低头翻着。
“……红糖。”江寒耳廓染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谢谢……”乔安逸有些讶异,并没发现江寒的不自然。
“你要不要进来坐一下?”乔安逸侧了侧身说。
“不用了。”江寒往里瞥了一眼说,“走了。”
“诶——”乔安逸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江寒回头看她。
“你……”乔安逸拿着两个袋子,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今天找我……就没别的事了?”
“……没有。”江寒喉结上下涌动了一下,目光瞥向别处。
“真……没有?”乔安逸又问了一遍。
“真没有,”江寒说,“我就出来溜两圈,晚饭吃撑了,消食。”
“……”这人还真是……
乔安逸一时无言,但又站在门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你有话要说?”江寒看着她问。
“啊?呃……我……”袋子在指间攥的太紧,发出细微的响声。
乔安逸突然灵机一动,捂着肚子,“我……肚子好痛啊,你能不能……帮我烧个开水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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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啊,这么麻烦你。”乔安逸捧着一杯热腾腾的红糖水说。
“拉倒吧,”江寒瞥了她一眼,“我是真成保姆了。”
乔安逸正喝着红糖水,被他说的笑了起来,不由得呛了一下。
“活该。”江寒看着她这个样子也没忍住勾了一下嘴角。
“诶。”乔安逸捧着冒着热气的杯子看他:“你想看电影吗?”
“肚子不痛了?”江寒问。
“嗨呀,这不是你在嘛,”乔安逸讨好地笑笑说,“要不我可能早就痛死过去了。”
江寒冷笑一声没理她的这句讨好。
“我回去了。”他站起身说。
“啊?”乔安逸从热气中抬起头,眼睛不知是被雾气熏的还是怎样,看上去有些湿漉漉的。
“那你不看电影了?”
“下次再说吧。”江寒垂着眼看她,“你今天早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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