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上了两个礼拜的正常课表,从第三周之后一中的高二年级就开始统一更换课表,除却必不可少的语数英三门,其余两门选修都停滞,改为剩下四门需要参与小高考的科目。
小高考和信息技术考试是高考前的必考科,但要求并不高,十分一个等第,过了六十分就有资格参加高考。
小四门倘若有一门是a,高考总分加一分,四门全a加五分。这五分对于文理生都是相当实惠的,毕竟江苏省的高考总分才480分。
这个消息对于路漫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第三周的头一天路漫就抗拒进教室。
教室的布局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后两排的男生位置不再被允许靠近后排墙砖,排与排之间的距离更为紧凑,黑板最右侧已然标上了当日的课表。
“发什么呆呢?”
路漫让了路,身后探头探脑的袁煜晖正拿着对拐杖要进门。
“没事。”路漫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这是什么?你”
“哎呀!这是齐昶的,我先给他拿上来!”
“他昨天不是还来考试了么?”路漫一脸不解。
要说昨晚上楼的时候他还特意在后头看了会,只能说是有点小瘸,要用拐杖早就用上了。
袁煜晖利索地将拐杖往教室最后一架,好笑道:“谁知道呢!可能后来恶化了吧,听他说拐杖还是连夜去买的。”
“那你怎么给拿上来了?”
“那这不是”袁煜晖愣了一下,嘴一咧,要笑不笑地说:“齐昶没用过,用了又嫌弃难用,走到教学楼底下就不想用了,觉得还是蹦上来快点!”
路漫嘴唇微张,视线从神情无辜的袁煜晖和教室最后橙色的拐杖来回转悠,一时难以评价。
忽然,少年低沉隐怒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寂静。
“袁煜晖,我不是说让你下来接我一下吗,你上来就跟人聊天?”
袁煜晖忍不住叫屈:“我真求你了我的哥,你蹦得比我走的还快,我接你什么呀?”
齐昶的身影出现在教室前门。正如袁参谋所说他站在原地时能双脚同时着地,但动起来似乎疼痛难忍,只能用跳的,但身姿格外轻盈,像是浑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都在耐心配合。
原本有几个女生要从前门出,见状都让了,齐昶像是觉得有些尴尬,但脸上偏偏要装作沉稳,看得路漫觉得有些好笑。
“路漫,你笑什么?”
哦,被发现了吗?
路漫收敛了笑意,换上营业性的影帝淡漠。,谁料齐昶更不满意了,路过二人的时候冷冷地哼了一声。
袁煜晖笑着去扶他,被打开了,就转脸对路漫使眼色指着齐昶说他小学生。路漫又没忍住,轻轻笑出了声。
沉睡的恶龙被洞外的嘈杂声所扰,喉间发出如在深渊的嘶哑叫吼。
齐昶猛地转头,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脚下的动作堪堪停下,说是生气但并无忿忿神色,只是微微皱着眉,这个动作竟中和了几分泠冽的气质,多了几分洋溢而出的阳光。
路漫也是头一回遭上这种被人误会的事,下意识地依葫芦画瓢上前要扶着齐昶走,温凉的手指触碰上少年的背,分明隔着一层衣物,却像是毫无遮挡一般。
两人俱一愣。
“”
袁煜晖服了,他边摊手边后退道:“好好好,终究我是多余的,你俩就是周瑜打黄盖!路漫我真是看错你了。”
路漫恍然想起了那日在男厕所前被迫接受的道歉,漂亮的脸一沉,说道:“我当着齐昶的面再跟你说一次,我没把齐昶当作”
他越说越觉得不对劲,又顾忌着进班的人越来越多,又吐出几个字后歪头喃喃了两句后就很有眼色地闭上了嘴。
三人以诡异的站位停滞了几秒,齐昶先挪动了脚步,路漫无奈地摸了摸脸还是决定送佛送到西。
等人一坐到座上,路漫抽手就走,好像现在甚至不能算得上是四角俱全的齐昶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路”
齐昶刚出声,随风飘动的云就晃到下一片天去了,路漫走得急。甚至险些撞上了从后门进的人。
“嘶。”齐昶正准备说什么,一挪脚就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他指着后门道:“他这人?”
袁煜晖了然。
“别再揪着我了昂,我为擅自揣测小路同志道过歉了!说了他就是对你有着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崇拜吧你还不相信,这下信咯?”
齐昶沉默了一瞬,有些虚无缥缈道:“我本来就没不信。”
晨读依旧是英语,但紧接着而来的物理课分外催人困,路漫有种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意志力:无法克制住自己不困,但能克制住自己打瞌睡不晃。
不像吴忧,前后一百八十度晃已经满足不了他了,这厮现在开始左右都晃。
“自我介绍一下,接下来的将近一个班学期就由我来教你们班的物理,我叫江红,就是满江红的江红,希望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们能相处愉快,往全班冲a的方向努力!”
“我这样说并不是毫无根据的,你们的上上一届——也就是刚毕业的文科班,全班在我这里就拿到了将近百分之六十七的a级率,况且物理也不是很难嘛!难的你们都不学,都是理科班选修学的”
身材瘦小而气质精干的女人站在讲台上却有极大的威慑力,路漫隐约听到前排女生的窃窃私语。
“好凶啊我觉得是完了,我到现在连受力分析都搞不明白呢。”
“就是!我原本还盼着是个好说话的,这下玩球了!”
路漫感同身受,他实在是对任何跟数字直接沾上边而带有理性思维的学科都没有任何好感。
吴忧打了个哈欠,见路漫脸色不好,疑惑道:“你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生病了?”
最后两排总是老师的重点关注对象,路漫有感觉江红若有若无的目光已经扫射了过来,也不敢说话,在桌子底下摆摆手示意没事。
“好,接下来就简单交代一下我上课的习惯。第一,可以不举手站起来发言,但每个人对自己的答案负责;第二,不准睡觉,困了就自己站起来,别出去洗脸整这些有的没的,站起来最利索,站到后面去也行;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不要抄作业,自己的解题思路都标注好,要是被我发现了后果很严重的。”
班里是此起彼伏的倒抽气声,把江红都给逗笑了。
“不用太紧张,我很吓人吗?来选一个课代表吧,有谁愿意毛遂自荐的吗?”
嘈杂的声响戛然而止,鸦雀无声。
“没有吗?不用害羞,干得活不多,说不定还能得到老师的单独辅导呢!”
江红遗憾地砸砸嘴,说:“既然大家都没有兴趣的话那也没办法,我只能选一个幸运的小朋友来当我的课代表了。”
女人锐利的目光在教室里扫射,基本上看到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伏下去些身子,不得不说这个下马威下的确实大。
“那就你了。”
江红笑了一声,指着最后一排的方向说:“就是你,倒数最后一排的那个长得很帅的男生的前一个,哎哟长得也好看啊,就你了!起立,让大家看看。”
吴忧环顾了一圈,一巴掌拍在路漫腿上道:“哥们,那倒霉蛋是你!”
路漫脑中一片空白地站了起来。
“就你来当课代表吧。”江红促狭道:“你们班怎么回事,女生俊男生帅的,我上课看着都有眼福。来,你自我介绍下吧课代表。”
“哦我叫路漫。”
“没了?”
“没了。”
“好吧,还挺有个性。”江红耸耸肩,“坐下吧,下课之后到讲台上来一趟,我们先开始上课”
原本就男丁稀少的和尚庙一天新课表熬下来,四门的课代表瓜分殆尽,袁煜晖甚至成了化学课代表,他哭嚎着自己中考的时候七门中化学最差也无济于事。
齐昶却幸免于难。
路漫心中忽生出不忿,转身对着口中还嘬着豆浆的齐昶冷言冷语:“怎么就你没差事?”
他气质清冷,但偏偏话腔同整个人调性不同,咬舌吐字都有些像吴侬软语,又偏偏神情不耐,眼里水润带光,不像恼火倒像是在撒娇。
齐昶暗想,这人不是也挺自来熟的吗,说撒泼就撒泼。
“吱呀——”
齐昶用完好的一只脚撑着地,连人带椅向后推了一段距离,伸出手在那令他恼火的橙色拐杖上点了点,又挪了回来。
眼里带笑的少年得意道:“这下知道为什么了吧?”
路漫:“”
敢情就是瘸子不能成为劳动力是吧?
隔壁班的班长据说最近水逆,下楼的时候出神将锁骨跌得骨折,原本以为是难兄难弟特意来找齐昶诉苦,却不料恰好瞧见正给齐昶有意无意投食的路漫。
气质清冷的少年一会替隔壁排的男生传来一小袋鱿鱼丝,一会从自己书包里翻出一包海苔片,就吃了一片就头也不回地往后递,修长的手指雪白,没感到有人立马接还晃了晃简直就跟小娇妻似的。
齐昶对路漫宛若搬运松果冬暖的小松鼠行径很乐见其成,时不时嘴贱一句“真是太谢谢路老板了”、“简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没半点之前拿乔的酷样。
这两天变天,班里不少人都感冒,为此学校还专门派发了消毒液,嘱咐大课间和体育课的时候喷在门窗上。
理所当然的,这活自然而然就落到了行动不那么方便的齐昶身上。
勤奋的清洁工齐昶在最后两排的清洁工作上极为上心,不仅扫荡掉了袁煜晖珍藏一个礼拜之久的茉莉花茶残骸,还将路漫的桌子擦得跟抛光了似的,锃亮。
路漫一回教室就丢给齐昶一瓶冰水,这是出操前他拜托自己买的,齐昶点点头说谢了,笑得有些难于用言语形容的灿烂,路漫古怪地瞥了他一眼。
路漫甫一回到座位上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胳膊放在桌上都已经到了打滑的地步了,更是有一股消毒水味坚持不懈地撞击着他本就脆弱的鼻腔黏膜。
“齐昶,我桌子是不是你擦的?”
“干净是不是?”齐昶哼笑一声,漂亮的手指竖着比出‘3’的数,像是回味般道:“三遍,我足足擦了三遍,湿的两遍,干得一遍”
回应他的是路漫连着的三个喷嚏。
“喂,你”
他话还没说完,路漫就从桌肚里扯出一张餐巾纸,捂着微红的鼻尖,眼眶周围溢出了些许难以控制的生理泪水,瞧着分外可怜。
齐昶脸上的笑僵住了。
路漫显然也是没想到齐昶能恩将仇报到这种地步,一连着三节下课都拒绝和齐昶等人同楼共厕,而是趾高气昂地独自下楼,向校内卫生间最高配置——行政楼的卫生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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