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开门红
大汉半点犹豫也没有，一碗凉开水都要一文钱，这东西可比水解暑多了，还有酸酸甜甜的山枣，花两文钱不亏。
男人直接掏出两枚铜板，“我要一碗。”
“好嘞。”白露一点也不嫌弃上面的汗渍，对俞老二吆喝道：“阿爹，给这位大哥上一碗冰粉。”
俞老二虽然嘴巴笨拙，干活却是个麻利的，把碗洗干净后快速盛了碗冰粉递给男人。
“痛快！”男人一口灌下，咂了咂嘴，还有点意犹未尽。
边上瞧热闹的人早就蠢蠢欲动了，见状，顿时就七嘴八舌地问起来，“还能试吃不？”
“给我也来一碗！”
“我也要，给我留一碗！”
“……”
热闹的喧哗声又吸引了不少人来驻足，不论是现代还是古代，都存在羊群效应。
白露脸上挂着笑，一边收钱一边盛冰粉，俞老二则不停地收拾碗勺。
虽然忙得脚不点地，但父女两心里都乐开了花。
很快，两桶冰粉就只剩下小半桶，人群也逐渐散开。
白露抽出空来，盛了两大碗冰粉，又给每一碗都浇上满满一大勺山枣碎，递给俞老二，“阿爹，我去给那两个守门大哥送去。”
俞老二擦了擦手上的水，接过去，“我来去送。”
那两个士兵虽然只是个守门的小喽啰，但在瓦市却实打实握着实权，跟他们处好关系绝对没有错。
这会儿正是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候，这个时候喝上一碗冰粉，可比塞两文钱有用多了。
白露动手准备收摊，趁着时间还早，她打算去通宝街那边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人合作。
刚把碗勺洗干净，一道人影出现在摊位前，投下的影子几乎挡住了头顶的烈日。
“听说你这里的吃食特别解暑？”男人粗犷的嗓音，夹着厚重的北戎口音在头顶响起。
白露闻声抬起头，当接触到男人带着明显北戎轮廓的脸时愣了愣，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脸上挂起商业性的笑容，“二文钱一碗冰粉，保管贵客吃了浑身舒坦。”
北戎男人探头看了眼，“行，就给我来六碗这个，冰粉！”
“一共十二文钱，您稍等。”
铜板哗啦啦撞进陶罐，白露埋头忙活起来。
她浇上山枣碎递过去，“客官您拿好。”
男人接过，却没有自己吃，而是转身走向斜对角的面食摊。白露这才注意到，那里坐了五个同样装束的北戎人，壮硕的身形把面摊都衬得小巧了。
还差四碗，白露收回视线，手下动作不停，却在这时听到粗犷的声音从对面穿透过来，“欸，小娘子，把东西送这儿来。”
白露回了声“好”，把铜板收拾好后抬脚走过去，“客官，你们的冰粉。”
先头的北戎男人已经把冰粉满口吞下，然后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爽快！”
其余的北戎人纷纷端起碗，嘴巴里叽里呱啦地说着话，也不知道是什么，白露听不懂，但表情很明显，这冰粉他们吃得很舒坦。
这一群人当中，白露注意到，只有一个男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开过口，只在别人提及的时候，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男人坐姿板正，眉骨轮廓尤其优越，带着明显异域的特征，很像现代的北俄人，鼻梁高挺眼窝深邃，尤其一双深蓝色的眸子，让人忍不住想去探寻。
大概察觉到她的视线，男人微微偏过头，双方目光对上的刹那，白露的呼吸无意识一滞。
男人的眼神太过锐利，带着目无尘下的冷漠，明明是坐着，气势却丝毫不减。
白露心道对方的身份必定不简单，她就是做买卖的小老百姓，不想惹上麻烦，随即冲他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先头的北戎男人叫住她，“再给我们上六碗。”
白露陪笑，“不好意思，冰粉卖空了。”
北戎男人说了句什么，她没在意，快速回了摊位。
俞老二已经把木板拆了下来，再把碗勺放进空桶里就完事了。
父女两一边说话，一边往外走。
“阿爹，我们还得去买些碗。”从家里带出来的碗太少了，最忙的时候根本转不过来，多少有点寒碜了。
“听你的。”俞老二乐呵呵地接口。
“待会儿路过的时候，我们再买些鸡崽鸭崽子回去，阿爹你觉得咋样？”
上次白露就想买，结果因为东西太多放不下，只能作罢。这次两只冰粉桶都空着，能装下不少东西。
“你看着办。”
鸡鸭养得好，三四个月就能下蛋，俞老二没有不答应的道理。更何况，现在白露有本事了，做事情有条有理的，他放心得很。
见他这么好说话，白露眼珠子转了转，语气里藏着狡黠，“那阿爹，我们再买些种子跟菜回去吧。”
种子留着播种，菜么自然是吃的。
家里除了主食，整天就是蘑菇跟野菜，白露的嘴巴都快淡出鸟来了，迫切需要肉来改善一下伙食。
瓦市里卖什么的都有，除了一些稀奇货，其他东西价格都很公道。父女两一路过去，担子很快变得沉甸甸的。
只是在买肉的时候，两父女犯了难。
蓟州这边因为靠近关外，牛羊比较多，肉铺里卖得也大多是牛肉羊肉，猪肉相对来说比较少，自然也金贵许多。
白露要了点牛肉，没多买，天太热怕吃不完放坏了，边上还有几根牛棒骨，她也一并要的。这东西要的人少，摊主半卖半送，总共花了五十文钱。
时候差不多了，父女两准备打道回府。
冯周的牛车停在牌楼那儿，从崂山镇到黑石沟，牛车一路晃悠悠地往回赶，太阳还没下山，就到了村口。
这个时辰，村里人都在外头忙活，没什么人瞧见他们，两人安安稳稳回了家。
宋氏他们正坐在树下乘凉，处理好的毛竹管堆在一边，等着俞老二回家就能去山上架起来。后头的兔子园也已经围好了篱笆，很是像模像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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