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全村断水
灶棚白露也做了修整。
三面围墙，剩下的一面跟主屋打通，中间开一道门，夏天用竹帘隔开，冬天则用粘布。
屋后侧，白露打算把现在的鸡圈直接改成兔园，地洞是现成的，不过等到冬天下上雪，那洞就不好待了。正好边上的土墙够高，土也结实，到时候在土墙上打些洞，给兔崽子们做窝。
至于鸡鸭还有鹅就安排在兔园边上，北边靠墙的地方也给整个窝，木头跟稻草做顶，底下就拿竹条子搭成镂空状。这样鸡屎鸭屎也脏不了窝，清理的时候也只要集中清理底下那一块就成。
屋子西侧还空着一块地，要是得空，可以种些青菜菠菜啥的，或者从山上栽些野花回来也成。等到了春天，藤蔓爬上篱笆墙，再开出花来，整座小院漂亮得跟幅画似的。
白露想想就觉得美。
她以前天南地北地跑，看遍美景尝遍美食，在外人看来是挺潇洒的，可一个人的时候终究免不了孤单。
说到底，还是没有家，没有一个值得她留恋的地方。
眼下的日子虽然苦，全家上下的家当加起来连两百两都没有，可俞老二老实憨厚，宋氏刀子嘴豆腐心，俞小雪稳重内敛，俞小寒活泼机敏，一家子和和美美，日子蒸蒸日上，白露反倒觉得充实。
正想着，俞小寒蹦蹦跳跳地跑进来，“大姐大姐，我过关了！”
前两天，鲁老头就说要考校俞小寒三字经，没想到今天就见真章了。
“咋样？”白露视线看过去，“得了多少筹。”
“十筹。”俞小寒的嘴角都快敛到耳后根了，“一个字都没错，老鲁叔考的都对了！”
“真厉害！”
白露也替他高兴，这么短的时间他就能把三字经给记熟，可见是真的聪明。
这也更加坚定了白露送俞小寒去读书的决心。
“今天想吃啥，阿姐都满足你。”
“真的？”俞小寒兴奋地跳起来，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的，“那阿姐，能做奶油麻球不？”
“怎么不能。”白露把构建图收起来，起身往灶棚走，“来，给阿姐打下手。”
“好嘞。”
奶油麻球上次得空的时候，白露做过一回，做法倒是不难，就是打奶油太费劲了。做一次，白露感觉手臂上的肉都变结实了。
倒上羊奶、糖浆以及少量甘薯粉，上火慢慢地煮。这个过程不难，俞小寒盯着就行，主要是不能烧糊。
白露自己则倒了木薯粉，开始揉面团。
准备打奶油的时候，宋氏听见动静走进来，“正经事不干，叮叮当当的这又是在做啥？”
俞小寒是个藏不住事的，“阿娘，我们在做奶油麻球。”
宋氏把手里的水盆一放，没好气地说：“活不晓得干，就惦记着吃。”
被数落，俞小寒一张脸霎时就垮了下来，蔫蔫的。白露见状，连忙解释，“阿娘，是我的主意。小弟考校得了十筹，这是给他的奖励。”
“十筹！”宋氏惊讶得瞪大眼睛，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哎哟，我的儿这是要有大出息了。”
这变脸的速度，堪比川剧大师了。
白露脸上挂着笑凑过去，明知故问，“阿娘，现在这奶油麻球我还能做不？”
宋氏瞪了她一眼，“就你花头精多，自个儿的活记得去干。”
“好嘞。”
白露笑眯眯地目送她离开，继续打奶油。
等给做好的坯子挤上奶油，再塞进灶洞，差不多已经是一炷香之后。
不过好在这次动手，让白露想到了还缺什么。
她之前一直觉得灶棚的构建图里缺了样东西，可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是啥，这会儿终于知道了，是烤炉。
得砌个炉子，这样以后烤个啥东西也方便。
叮嘱俞小寒看好灶火，白露起身进屋，准备去搓冰粉。
屁股刚沾上凳子，突然想到得先把苗育起来，不然等租地的文书发下来，到时候再弄可就慢了。
土豆甘薯这些就堆在角落里，撒上水就能发芽。
白露走过去，一眼就看到地上泅着一滩水，而土豆跟甘薯的外皮上水迹斑斑，很明显有人已经提前撒过了。
白露想起先前宋氏手里端着的水盆，还有这会儿她怀里揣着的钱袋子，虽然俞老二给她的时候没多说，但白露清楚那是租地的银钱。
虽然有时候宋氏说话不好听，又喜欢唠叨，可拳拳爱子之心半点也不少。
白露嘴角勾笑，又坐回了凳子上。
第二天一大早，牛车准时从黑石沟出发。
路上，里正跟他们闲聊起了枣花村想来借水的事儿。
白露对这个村子印象很深刻，倒不是因为它在黑石沟隔壁，而是之前林家村断水时问枣花村借水，两斤秫米换一桶水。
现在，轮到枣花村借水了。
“叔，你应了吗？”白露问道。
“我说想想，还没应。”里正叹了口气，“咱们村有不少人是从枣花村嫁过来的，怎么说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这话的意思，虽然现在没应，但早晚会应下，毕竟也做不来眼睁睁看着连襟渴死的事。
白露拧眉，“叔，话是这么说没错，可……”
“可啥？丫头，你有话直说。”这丫头脑子转的快，里正想听听她的想法。
“我听说，附近几个村子情况都不大好。”
黑石沟前头临水后头靠山，地理位置是顶好的，所以周围有好几个村子，枣花村在黑石沟上游，下游还有好几个。
前面的河水见底后，大伙儿只能靠村里打的井。
“有两个村子已经断了水，剩下的听说井水也越来越浅了，程家湾那里的里正规定，一户每天只能用一桶水。”里正心情沉重地说。
旱情再这么持续下去，附近的村子陆陆续续都会断水，到时候就会有人渴死饿死。
那样的场景，没人愿意看到。
白露心情也很沉重，一方面是面对天灾的无力，另一方面却是对黑石沟即将面临的局面。
“叔，今天是枣花村的人来借水，明天可能就是程家湾，说不定后天所有村子都跑来借水。到那个时候，叔，咱们黑石沟怕是危险了。”白露不无担忧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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