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粮税要涨
“定了明天先交他们二十斤，正好他们这次要去洪州，如果卖得好，掌柜的说签长期买卖。”
这买卖是赵铁蛋自个儿去谈的，别看他平常闷声不响的，谈买卖倒是挺有一手。
而且，去长隆商行，还是他自己主动提的。
“长隆商行信誉不错，走的地方也多，要是能跟他们达成长期买卖，以后豆皮就不愁卖了。”
蓟州毕竟是边境城镇，消费水平普遍不高，像豆皮这种时鲜货，还是得往外走，才有销路。
“不过跟商行合作也有个坏处，就是价钱谈不高，你心里头有数吗？”
这段时间接触下来，白露对赵铁蛋的印象还不错，是个老实稳重的人，做事踏实也有章法，很多事她只需要提一遍，第二次根本不用她费心。
陈阿婆还有赵铜蛋他们也是，都是好的。
白露不介意多提点提点赵铁蛋。
“这个我晓得。”
这事早在之前，赵铁蛋就想过了，东西运出去是商行在做，卖也是他们来卖，就像白露说的，风险都是商行在承担，那他们必然是挣大头。
白露就怕赵铁蛋心里有落差，不过看样子人还是很清醒的。
两人一路走一路闲聊，白露的情绪慢慢得到缓解，已经没有最开始那么紧张了。
很快就到了瓦市。
昨天跟小夭定好的，在瓦市碰面，白露没看到人，想来还没到。
瓦市入口的两侧摆放着拒马枪，休市的时候拒马枪就拦在入口处，避免有人混进去。
白露仔细观察过，那些拒马枪都是用圆木做支点，在木头上凿出孔，装上十几根手臂粗的圆木，顶端削尖，一旦有人强行闯入，圆木的尖角就会刺入擅闯者的身体，防御性很强。
他们黑石沟可以效仿着做两个，也摆在出入口。
正想着，小夭小跑着走过来，“俞姑娘。”
白露领着人走到避阴处，把东西拿出来，“我把东西熬成了水，你让你家姑娘混在酒水里给对方喝。”
小夭仔细收好，点点头，“小夭代姑娘谢谢俞姑娘。”
白露眼神复杂，“提醒你家姑娘，小心行事。”
“奴一定转告我家姑娘。”小夭瞧了瞧四周，“俞姑娘，楼里妈妈盯得紧，我得回去了。”
白露点点头，目送对方离开。
不论哪个时代，女人都比男人过得困难，她能做的也就这些，接下来的事还得靠云筝自己。
这般想着，白露猛地反应过来，摇了摇头，自个儿也才死里逃生，黑石沟的事还没有个对策，要是想不出法子，自己怕是比云筝好不到哪里去。
叫上赵铁蛋，两人往里走。
今儿的生意不错，过去的时候，俞小雪已经在收摊了。
白露和赵铁蛋跟着帮忙收拾，很快就把东西搬上了牛车。
往常冯周都是找个阴凉处，草帽一盖就打起了瞌睡，今天却嘴里叼着根稻草，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不晓得在想啥。
几人一坐上牛车，冯周就开口道：“刚跟两个守卫闲聊，听他们说，再过几天又要征税了。”
蓟州这边的粮税比较特殊，因为聂家军驻扎在这里，所以每年收上来的粮食不是交给朝廷，而是直接充入军中，作为军饷。
“去年旱灾，粮税就涨了一成，不晓得今年又要收多少。”闻言，赵铁蛋不无担忧地说道。
蓟州虽然土地广，但气候恶劣，土壤贫瘠，粮食的产量并不高。
去年黑石沟交了粮税后，每家每户收紧裤腰带过活，总算是撑过了一个冬天。
今年不晓得会咋样。
阴云笼罩着每一个人，原本今天该是给冯周和赵铁蛋发工钱的日子，却没有人脸上有笑容。
这种低迷的情绪一直持续到跟里正碰头。
看到对方的脸色，白露的心猛地咯噔了下，“叔，是不是出啥事了？”
里正肃着一张脸，表情沉重，“丫头，租地的事一时半会儿怕是办不成，县太爷正为断水的事发愁，我没见着他老人家。”
他让守卫的人进去通报，结果人一回来就把他给赶了出去，说县太爷正忙着，没空见他。
白露松了口气，“没见着没事，我也不急。叔你这副表情，倒是把我们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啥事呢。”
“别说了丫头。”里正愁得都不知道该咋办好，“我听县衙的人在那里嘀咕，说今年的粮税怕是又得涨了，哎，你说这可咋办啊。本来年成就不好，再多交粮，大伙儿的日子该咋过。”
“既然消息是从县衙传出来的，怕是八九不离十了。”白露拧眉，“要真是这样，那租地的事就得尽快办下来。”
里正看她，“咋说？”
白露解释，“等地里的秫米收上来，趁这段时间，我们还能把青稞荞麦给种上。一旦能租地，大伙儿就能多种些，这样也能多几份口粮。”
“你说得对。”里正点点头，心想着为了黑石沟，他无论咋样也都要把租地的事给办成。
“那我明天再去县衙跑一趟。”
借水的事还没有头绪，粮税的事又压了上来，大伙儿的心情都不大好，一路上都很沉默。
快接近村口的时候，里正开口道：“丫头，去叔家里一趟，我们说说借水的事。”
索性今天回来的也早，白露点点头，刚想应下，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众人回头去看，只见身后尘土飞扬，一辆马车朝着他们的方向快速驶来。
“冯叔。”赵铁蛋连忙出声提醒。
出入村子的路窄，容不下两辆车并行。
冯周回过神，扯着老黄牛连忙往旁边避让。
黑石沟极少有马车出现，上一回还是杨掌柜过来，坐的马车。
众人纷纷探头去看，想瞧瞧来人是谁，却不想赶车的人“吁”了一声，马车就这么停在了他们面前。
那人居高临下地看着白露一行，“你们是黑石沟人？你们里正可在？”
大伙儿看向里正，里正往前走了一步，“我就是黑石沟里正，你是？”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从马车里钻了出来，来人站在车辕上，手里摇着一把纸扇，八字胡下压，皱眉看向里正，“是我，周里正。”
里正瞬间瞪大了双眼，语气也变得惶恐起来，“赵师爷，您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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