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养牛
板车走的慢，于是徐师傅跟程天明两个镖师先出发，带着二十坛牛肉酱，晃晃悠悠离开了黑石沟。
等人一走远，合作社的妇孺跟汉子们就都围了过来，把里正家的门挤得水泄不通。
“里正，这买卖是不是就成了？”
“我刚看到那员外老爷拿出来一大袋银子，里正，咱们是不是可以分红了？”
“嘿，也不知道能分到多少钱，我要求也不高，能有个一两百文钱我就满足了。”
“……”
来的人实在太多，里正家根本挤不下。
他带着人回了工坊，那里地方大，能站下不少人，正好，他也要把牛肉酱的事告诉大伙儿。
“大家安静，听我说。”里正站在高凳上，抬了抬手，示意大家静下来。
“就在刚才，沈老板已经跟咱们签了合约，以后咱们村都要定期给沈氏商行提供牛肉酱。”里正看向眼前的众人，“我知道，今天之前有不少人怀疑合作社是骗人的，干活的时候也是懒懒散散，不老实，能偷懒就偷懒。”
里正话还没说完，人群中就有几个汉子脸上流露出不自在的神色。
“还有些人！”里正脸色倏地沉了下来，“偷偷拿合作社的东西，今天偷摸几根柴，明天摘几个香菇，还有偷偷割牛肉的，我心里头都有数。”
话音落，有好些个偷摸拿过东西的妇人，眼神心虚地别了开，生怕被里正看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里正犀利的目光从这些妇人的头顶一一划过。
还真没有诓人，里正手里确实有本账。
自打上回白露提醒过之后，他就让老伴跟村里另外一个实诚的妇人暗地里偷偷盯着了。
每天下工之后，里正老伴跟妇人就会来跟他禀报，里正都让去学堂识字的孙子大头帮忙记下来。哪个妇人哪天拿了啥东西，哪个汉子又偷了多少懒，一笔笔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知道这年头日子过得苦，大家都不容易，但苦不是你偷东西的借口。”里正声音沉了下来，“我只说一次，现在我不当众戳穿你，但今天下工后你可以私下里来找我，要是你主动承认错误，那之前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要是死不承认，那就别怪我不顾你脸面了。”
气氛突然冷沉下来，屋子里数十号人面面相觑，那些个顺手牵羊过的妇人更是吓得白了脸色。
“至于分红的事，这会儿账目还在整理，等理清楚之后，会在工坊里贴个公告。”
说完，里正就背着手出了工坊。
合作社开会的时候，白露跟沈老板就在谈香料的事。
上回沈老板离开蓟州前，她托他帮忙带香料过来，主要是藿香跟丁香，以及部分火锅香料。
这些香料生长在南边，由沈记商行运过来比问北戎商人买要便宜许多，质量也属上乘。
当然，再便宜沈老板也还是有钱赚的。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喜辣的客流会日益增多，对香料的需求必不会少，白露打算跟沈老板签订长期的香料订购协议。
正巧，威远镖局要把牛肉酱押送到溧州去，返程的时候，顺带着能把香料给带回来，三方互利，一举多得。
合约签的很顺利，把吴掌柜跟沈老板送走后，白露带着陈天跟铜蛋两个人开始核对账目。
白露抽空赶紧喝了一碗热茶，感觉自己像陀螺，一天天忙的，都不得闲。
牛肉酱的主要成本在牛肉、辣椒面，以及粗盐糖汁上面，至于收入这一块，加上之前的定金，一共是十五两银子，两厢一抵扣，净赚五两多。
听着是挺多的，但合作社成员多，平摊到每一户头上就只有五十几文钱，说实话，跟白露预想的差了许多。
白露又仔仔细细翻看了一遍账目，最后把目光落在牛肉这一项成本上面。
五百斤牛肉酱，光买牛肉就花了八两多银子，若是能把这部分成本省下来，盈利还能再往上翻个两番。
正想着，里正从门口走了进来，迫不及待问道：“丫头，算的咋样了？”
不光合作社的人关心，他心里也惦记着。
“来得正好，里正叔。”白露把账本递过去，“你看看这一栏。”
里正家的小孙子大头也在学堂里识字，他有空的时候也会跟着学，虽然记性不如孩子好，但日积月累下来，也认识了不少字。
他一眼就看到了盈利下面一栏写着，“五两六钱五十八文”几个字。
里正顿时眉开眼笑起来，“竟然挣了这么多！丫头，正好村民们在问啥时候分红，你看要不要把钱分下去，这样他们也能好好过个冬。”
“叔。”白露皱眉，“五两银子看着多，但其实分下去每个人只能分到五十来文钱，还是太少了。但若是把买牛肉的钱给省下来，每个村民一个月至少能分到三百文钱。”
里正眼睛一亮，“丫头，你的意思是……”
“养牛！”白露道：“香菇都种了，不如把牛也给养了。”
“村里地就有现成的，那些个荒地索性都荒着，把牛牵出去，让它们自个儿吃草，不需要专门伺弄。再说，村里也有好些人会养牛，这个不用担心。”
白露喝了一口热茶继续道：“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牛的生长周期比较长，要差不多一年半的时间才能宰杀。不过要是养的好，一头牛能长到四五百斤，差不多能做一千斤牛肉酱。”
里正心口有些火热，要是村里自个儿养牛，那得省下来多少银子。
以前不养是养不起，但现在不一样了，虽然还是养不起，但每个月都能有进账，一滚一滚就跟滚雪球一样，钱不就这么一点点攒起来了吗？
“那丫头，你觉得养几头合适？”里正心里快速盘算起来，牛崽子一头差不多是五六钱银子，现在合作社有五两多，能买个八九头的样子。但这样一来，大家的分红就没着落了，下一批的牛肉也就没法买了。
里正左右为难起来，养吧，短时间内看不见银子，要不养吧，看着钱白白流走，他又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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