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开战
白露一进帐篷就迫不及待问道：“是不是要开战了？”
那赫开口道：“大王命我三日后集结五万大军赶赴函谷关，在距离四十里的关外扎寨待命。”
白露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她眼泪含在眼眶里，目光恳求地看向男人，“我能不能求你件事？如果在对战中你碰到黑石沟的人，能不能饶过他们一命？他们就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对你们没有威胁。”
那赫看着她，声音低沉，“我不能保证毫无伤亡，但只要是我西朔部的勇士，绝对不会伤害无辜百姓。”
白露声音哽咽，“谢谢。”
“不过，我也有个要求。”那赫开口，“你说的事如果我办到了，我希望你能留在西朔三年。每年一到开春，部落就会转移到水草更为丰美的草场去，可如果有哪一年草原气候恶劣，那整个一年牧民们都会挨饿受冻。我希望你能帮助我们，改变这种对草场的依赖。”
“好。”
三天后，西朔部大军开拔。
白露看着前两天还拿她玩笑的大叔突然穿上沉重的甲胄，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复杂。
顿珠担忧地看着那赫，“阿兄，你一定要带着大家平安回来。”
“会的。”那赫目光看向白露，冲她点了点头。
白露目送着大军离开，一直到走出去很远，牧民们才慢慢散去。
草原上的天气逐渐变暖，熬了一个冬天的刺红花开始发芽生长，蔓延至整片草原。
白露带着留守在部落的女人孩子们，把甘薯的苗种种在山上。
甘薯是爬藤类植物，耐干耐寒，对土质要求也不高，在山上也能种，而且这东西自己会找土壤扎根。
甘薯全身都是宝，叶子不光牛羊能吃，人也能吃。果实就更不用说了，里面富含丰富的淀粉，不仅能填饱肚子，吃不完的还能做成甘薯粉条，吃到来年都不成问题。
除了甘薯，其他爬藤类的植物也能种。
白露让牧民们见缝插针地撒了点山豌豆的种子，只要发芽结果，就都是收获。
草原虽然地处北方，气候恶劣，但也不是什么都不能种。只是戎族习惯了游牧的生活，并不擅长种植。
白露跟顿珠带着女人孩子们开荒，打理田地，在刺红花开遍山野的时候，西朔军里终于有消息传了回来。
“白露白露，阿兄给你的信。”顿珠快跑着冲进帐篷。
白露直起身，双手擦了擦，接过顿珠手里的布条子，只见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我们都好，勿念，盼归。”
是周彧的字！
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快速积聚，白露眼眶发热，明明只有八个字，她却反反复复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怎么了，白露？”顿珠担忧地问。
布条上的字她不认识，不知道写的什么。
白露含着泪摇摇头，“我没事，是我表舅的来信，他说他们没事，让我不要担心。”
顿珠顿时松了口气，又忍不住夸起自己阿兄来，“我阿兄这人最是说话算话，他答应的事就一定会办到。”
白露看着她，满脸真诚，“谢谢你顿珠，也谢谢你阿兄。”
顿珠挽住她的胳膊，“我阿兄好吧，有没有多喜欢我阿兄一点？”
白露破涕为笑，这人真是见缝插针地推销那赫，只可惜，她对他没有那方面的心思，而且她的亲人都在晟国，她不可能留下来。
“走了走了，去采刺红花去。”白露拽着人往外走。
顿珠不明所以，“那东西都是给牛羊吃的，采了干什么？”
“这么美的刺红花，当然要做成最美的胭脂了。”
“胭脂？”顿珠瞪大了眼睛。
她知道那是女子敷在脸上的东西，小小的一盒就要好多钱。
顿珠不由地期待起来。
那赫答应白露的事情办到了，白露答应他的事也在努力地兑现。
金秋十月，刺红花开始凋谢。
出征的大军依旧没有回来，留在部落的妇人们带上工具结伴着去秋收，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最先收割的是青稞。
青稞是草原人最主要的粮食。
妇人们把青稞齐根割下来，拿草绳捆好，放上牛车，等装满之后再拉回部落去。
部落里上了年纪的阿嬷已经开始忙活了起来。
青稞去壳跟秫米一样，也得靠人力，通过不停地搓揉让壳脱落下来。
这是个体力活。
差不多要忙活一个月的时间，才能把一大家要吃的青稞给脱干净。
要是有石碾就会轻松上许多，只是男人们都不在，妇人们力气小，白露有那个想法也实施不起来。
等青稞收完，就轮到收甘薯跟地蛋了。
今年西朔部新开荒了一百多亩地，白露采取的是合作社的模式，大家一起劳作，等到收成后按照人口来分粮食。
加上山上收来的，今年一共多收了八千多斤甘薯和地蛋，每户人家都分到了二十多斤，还不算上一些零零碎碎的豆子跟落花生。
当天的晚饭，白露就用新收的地蛋做了一锅土豆牛腩，顿珠跟阿嬷两个人吃的满嘴流油，直夸好吃。
第二天一大早，顿珠掀开帐帘，一眼就看到了堆放在帐篷外的东西。
有地蛋、有落花生、有羊奶、有鸡蛋，还有开得正艳的山花……
她兴冲冲地把东西抱回帐篷，“白露，这是大家给你送的东西。”
白露想还回去，牧民们的日子并不宽裕，甚至远不如黑石沟。碰上荒年，可能一个地蛋就是一个人一天的口粮。
顿珠却说，“这是他们的心意，你带大家多收了粮食，大家感激你才这样。你要是不收，他们反倒还不开心。”
草原上的牧民同样淳朴善良，哪怕抛开那赫的原因，她也乐意帮助他们。
喜悦的丰收过后，草原上的天气开始一天天转凉。
北方是典型的夏冬季长，春秋季短，如果勤快的话，能实现两年收三季，但是在了解过后，白露发现这件事目前很难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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