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大股东
祝蓉蓉在广告公司实习了两个月之后,耐不住枯燥的生活。
又请导师介绍,换了一家公司实习。
可工作内容并无变化,依然只是端茶倒水,复印资料,打打杂,与她的专业半点不相干。
市场形势不好,实习工资没拿到半分,交通费还搭上不少。
同是实习生的小峰,这天要走了,请了祝蓉蓉和另外两个实习生中午吃饭。
小峰拿到了一家上市公司的offer。
另一个实习生问小峰是怎么拿到的,小峰只说,自己以前暑假也去那里实习过。
还让她们多到大企业去实习,找工作会容易一些。
祝蓉蓉海投了不少简历,一封都没回,终于有了焦虑感。
小峰说,不管什么工作,先拿到手再说,混几年再跳槽,也能有更多的筹码。
祝蓉蓉只觉得小峰的职业规划和目标都很清晰。
然而另一个实习生趁着小峰接电话的空,一语道破天机。
“他家里有关系,他大伯是那家上市公司的甲方。”
祝蓉蓉这才明白自己的愚蠢。
下午回去的时候,公司告诉她,她的实习期快要结束了。
但丝毫不提留下来的事。
反倒是另一个实习生,将要转为正式工。
HR还要给祝蓉蓉画饼,但小峰私下告诉祝蓉蓉,留下的那个实习生,是跟公司老总有点关系。
公司业绩不好,估计不会进新人了。
晚上回到宿舍,同学们聚在一起聊天,说着毕业论文和找工作的事。
大家越聊越焦虑,而有些家庭条件不错的同学,却非常淡定。
室友说,人与人的分水岭是羊水,这种时候,就得动用自己所有能依靠上的关系。
祝蓉蓉懊悔,当时在广告公司的时候,有些轻率了。
如今看看,前一家广告公司业务挺忙。
每月定期发实习工资给她,也是看在祝玫的面子上。
在两家公司实习之后,祝蓉蓉才认清,初出社会,就是要吃萝卜干饭的。
她回到宿舍,给祝玫打了电话。
祝玫最近不忙,她正在逛商场,接了祝蓉蓉的电话,笑着问她,“怎么突然又想起我啦?”
祝蓉蓉诚恳地道歉说,“先前那个实习公司的事,我觉得自己做的不太对。”
看,现实多么残酷?
道理教不会人,但是南墙可以。
在祝玫看来有些眼高手低的祝蓉蓉,这会儿倒是知道厉害了
祝玫非要让她自己说,于是问,“什么意思?”
祝蓉蓉坦率说,“玫子姐,现在就业形势不好,我目前的这个实习公司是我导师介绍的,但我估计留不下来,我想问问看你那里,还有没有公司可以介绍我去?”
祝玫问她,“你打算在哪座城市工作?未来选择城市也很重要。”
祝蓉蓉说,“只要发达一点的城市都可以,如果你还在花城,我也想去花城。”
祝玫说,“我已经回繁都了。”
祝蓉蓉这才想起来,先前她忙着加班的时候,爸妈是说过,祝玫考上繁都的公务员了。
祝蓉蓉想了想说,“我还是想先在外面闯荡一下。”
祝玫说好。
祝蓉蓉突然叹息了一声,过了会儿,酸涩地道,“算了。”
祝玫知道她是为谁而惆怅,安慰道,“当一个女人有了事业,自然会有爱情的。”
祝蓉蓉明白,祝玫懂得了她的心事。
这么多年,她爱恋的,一直都只有谢衡而已。
祝蓉蓉问她,“玫子姐,你会不会想念你那个很爱很爱的男朋友?”
祝玫坦率说,“会。”
祝蓉蓉问,“那么——”开了口,却问不下去了。
祝玫说,“他已经结婚有孩子了。在我的回忆里,是当年爱我的他,如今的他,与我无关。”
祝蓉蓉听完,又叹了口气。
祝玫道,“别想这些,找工作才是你眼下的要紧事。”
祝蓉蓉应了一声说,“玫子姐,其实我一直挺佩服你,看你从大学开始就一直干的风生水起,我爸妈是不懂,但是我明白的,你应该已经做到高管了吧?”
祝玫说,“高管不至于,不过做个小小中层而已。”
祝蓉蓉说,“那也已经很厉害了。”
祝玫说,“已经一切归零了。”
祝蓉蓉说,“不会的,你上岸了,以后也会干得很好的。”
祝玫笑道,“承你吉言了,工作我会为你留心的。”
祝蓉蓉很真诚地说了声谢谢。
挂了电话,祝玫想到了俞芋,俞芋的公司倒是对口传媒专业。
她找了一家咖啡店,准备坐下歇会儿,给俞芋打电话。
进门就看到了陶夕佳。
祝玫刚要抬手打招呼,陶夕佳却在看到她的时候,脸色一变,起身就从侧门走了。
祝玫一愣。
她发消息问杨南真:陶子最近怎么样了?她老公被人欠了钱的事情,后来如何了?
杨南真回了电话过来,说,“玫老大,陶子他老公生意出问题了,后来我帮他问过,他那个欠债的事据说还挺复杂的。”
祝玫皱了眉道,“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杨南真道,“有点难,经济纠纷,他们可能一方面找人讨债,一方面打官司吧。具体我也不清楚。”
祝玫问了一圈,大家都不太清楚陶夕佳怎么了。
祝玫给陶夕佳发了条消息:陶子,大家都是朋友,有需要尽管联系。
可是陶夕佳没有回复。
祝玫叹了口气,又给俞芋打电话。
俞芋听祝玫开口给祝蓉蓉介绍工作,就说,“玫,我对你是很坦白的,你也是股东之一,我得对你负责。这么跟你说吧,就这个月,公司扯上了官司纠纷,资金已经周转不过来了。”
祝玫听了,心里一沉。
俞芋道,“新一轮融资还没谈下来。我先前不是租了个新的办公楼吗?每个月的房租水电,另外加上人员工资,每个月就要固定开支20多万,我还有几笔应收款没收到,现在我欠着400多万,已经快要破产了。”
祝玫皱着眉问,“这么严重?”
俞芋道,“玫,你放心,我们之间有协议,如果我破产了,清算债务,你那部分的损失,我当牛做马补偿给你。”
祝玫道,“别,什么破产,你这只是暂时困难,我追加投资。”
俞芋在电话那头顿住了,很久都没有说话,过了会儿才说,“其实我早就想同你提这个事了,但我实在不好意思。”
祝玫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不了就当回到大学那时候,一穷二白裤兜比脸还干净。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不想把我妹介绍去你公司了。”
俞芋低声叫了一声,“玫……”
祝玫知道,她这阵子压力肯定很大。
作为一个创业的女人,要比男人承受更多的压力。
祝玫道,“就像当年说的,就算你赔光了所有的钱,我的房子给你留一半。”
俞芋那头,传来了低声的啜泣声。
一个人扛了这么多天,在听到自己好友一番如此温暖的话语后,终于是坚持不住,哭得声嘶力竭。
这个职场对女人太苛刻了。
这是强者的游戏,她只能逼自己,不断变强。
祝玫安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嘛,不失败怎么会成功呢?投资永远是十投九亏,咱就搏那一次赢,好不好?”
俞芋说,“玫,你不知道,这阵子我都不敢给你打电话,我怕没法跟你交代,我更怕连你这么重要的朋友都失去了,我无数次后悔让你来投资。”她一边说一边哭。
祝玫心疼道,“傻子,我和你一样,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外公自己有菜地,自给自足,每年都花不了几个钱。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有来有去都很正常,没事的,我在呢。”
俞芋一边哭一边说,“玫,我想抱抱你。”
祝玫说她是傻子,自己却也红了眼睛,她说,“你等着,明天我就飞过去找你。”
俞芋鼻音浓重,她说,“你就哄我吧,你有这份心就够了。”
祝玫道,“说你傻你还真傻,我说我去就一定去,你给我等着。”
祝玫说到做到,第二天就飞杭城。
和俞芋在楼外楼吃饭。
祝玫说,“知道我为啥选楼外楼?”
俞芋说,“外地来的都这样,我不奇怪。”
祝玫想打人。
她说,“每次来楼外楼,就有一种对安稳现世的讽刺感。”
俞芋道,“直把杭州作汴州。”
祝玫道,“就是这样。”
俞芋道,“没事,美食荒漠去哪儿吃都是一样的。”
祝玫道,“反正都是预制菜。”
俞芋说,“吃吃看杭城的预制菜和繁都的有什么不同。”
祝玫道,“同一套化学元素周期表,能有什么不同?”
俞芋说,“说不定就发现两套了。”
祝玫无语道,“我不支持你创业了。”
俞芋喝着难喝的宋嫂鱼羹,烫到了嘴,“你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耍我?”
祝玫说,“你去搞科研吧,俞芋夫人,著名化学家,我给你投资个实验室,期待你发现第二套化学元素周期表,冲击诺贝尔奖。”
俞芋翻了个白眼。
看她扯了个叫花鸡的鸡腿,因为肉太烂,只扯了一根鸡骨头下来。
祝玫道,“还以为你食不下咽呢,没想到你胃口挺好。”
俞芋说,“我这是化悲愤为食欲,都快压力胖了。”
祝玫瞅着那只破碎的叫花鸡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看把孩子给饿的,预制菜都啃挺香。
俞芋对她皱了皱鼻子道,“说正事呢。”
俞芋嚼着鸡腿道,“我请了财务总监,他现在在陪银行领导,最近有希望拿到一笔贷款,他一会儿结束后过来,我让他把公司财务情况向你报告一下,我们做个妥善的资金筹划。”
祝玫擦了擦嘴,说,“我没意见,你也不要有太大压力。不论是黑天鹅还是灰犀牛,风险永远存在,不可能有完美的办法去避免风险,我们只能解决风险。”
祝玫斜睨她。
俞芋凑过来,抱住了她说,“玫,还是你最好了,我真想嫁给你。”
祝玫切了一声道,“我可不想要你,娶个女强人累都累死了。”
俞芋撒娇说,“那你还这么宠我?”
祝玫点了点她的额头道,“不宠你宠谁?谁让我这么稀罕你。”
掐指一算,她们相识十二载了。
祝玫喝着茶,俞芋跟她说着自己这次被坑的悲惨经过。
她说完叹息道,“有时候我觉得找个男人挺好的,这种时候,就特别想找个人依靠一下。”
祝玫挑眉问,“那要不我先走了?”
俞芋拉着她道,“我不是那意思。”随后张开手,抓了抓表示,“会想,你懂吗?”
祝玫喷笑出来道,“我没有功能,但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用工具帮你。”
俞芋咬牙道,“要不是因为你是我的金主爸爸,我真想——”
祝玫瞥她问,“想什么?”
俞芋靠在她身边说,“想要你。”
祝玫无言以对,她说,“或者我现在去门口买根黄瓜?”
俞芋问,“拿来敷脸吗?”
祝玫道,“用来堵你的嘴。”
俞芋道,“我还以为你要——”说着,挑了挑眉。
祝玫说,“嘴也不是不能用来咬黄瓜啊。”
俞芋说,“黄瓜是绿色,不是黄色的!”
祝玫说,“你用个十天半个月的,你看它什么色。”
车速实在太快,看得出来她是真想要。
30岁的女人,很真实。
没一会儿,公司的财务总监来了。
祝玫同他认识,对方很专业,头发梳得分明,跟他的业务一样,清爽明白。
祝玫同这位CFO聊了一会儿,需要明确的一点是,究竟是借款,还是入股。
最后,祝玫说,她选择入股。
祝玫对俞芋说,“我和你风险同担。”
俞芋那么强一个女人,在祝玫身边时候,却小鸟依人得厉害。
精明的CFO看向二人,平日里雷厉风行的女总裁,靠在闺蜜怀里,被闺蜜揽着。
这真叫一个,好女人都有女朋友了。
关键这女朋友多金,美貌,个性飒爽。
没眼看,这着实没眼看。
好女人都内部消化了。
一点机会都不留给男人啊。
两厢商议完,俞芋说要陪祝玫去逛逛。
祝玫住在湖畔的五星级酒店,环境绝佳。
俞芋陪着祝玫逛了湖滨的高端商业街,她最爱的LV都没有踏进去。
祝玫看出了她的心思,便说,“走了,买个包而已。”
俞芋却拉住了她说,“不去,贫穷。”
祝玫失笑说,“我才穷呢,只剩下每个月2万的房贷了。”
俞芋一惊,问,“那你怎么还?”
祝玫安抚道,“放心,用房租还房贷,还有点投资,大不了重操旧业,开个网店什么的。”
俞芋对祝玫说了声抱歉,祝玫说,“道什么歉?你现在是低谷期,这个时候是优质资产,我还能抄个底,万一等你做大,成了头部企业,我想要投资还投不上呢。到时候啊,排着见你俞总的人要从中山广场排到渤江呢。”
俞芋笑她胡说八道。
祝玫搭着她的背说,“要有志气,为了我这个股东,你得努力赚钱。你就放心吧,我自己有安排的,前阵子我刚刚盘过一遍资产,等我把花城那套房子卖了,能周转的过来。”
俞芋吃惊问,“你为什么卖了花城那套房子啊?”
祝玫这才想起来,没有告诉好友自己已经考了公务员,她说,“我上岸了。”
俞芋觉得这世界简直离奇,“你什么上岸?上什么岸?”
祝玫说,“为了让我外公高兴,成全他的夙愿,我考了个公务员。”
俞芋震惊道,“宇宙的尽头是编制,你这是提前退休了呀。”
祝玫笑了笑说,“羡慕不来。”
俞芋问,“是不是可以一张报纸一杯茶过一天?”
祝玫道,“如果是这样,我就可以搞副业了。”
俞芋哈哈大笑说,“听说体制内不能开除人,所以只要你想躺,就能很平,是不是真的?”
祝玫说,“我打算亲身实践一下。”
俞芋大笑不已,她说,“我等着你的实践报告,我的大股东。”
路边停着辆警车,挂着的是繁都的号牌。
俞芋对家乡的号牌特别敏感,于是说,“是繁都的警车啊。”
祝玫于是往里一看,居然是谢衡。
谢衡窝在车里,正在打盹儿。
祝玫敲了敲车窗,谢衡一抬眼,一看是祝玫,也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在繁都,再一想不对,他现在是在杭城。
谢衡放下了车窗,车里有一股子烟味混合着车上的味道。
祝玫往后退了退,谢衡嘲了她一句道,“金贵了?”
祝玫道,“你这车上的味儿也太复杂了,我这么简单的人闻不了。”
谢衡说了声滚蛋。
他下了车,关了车门,问祝玫,“怎么在这里?”
祝玫指了指俞芋道,“为了蓉蓉找工作的事,正好我朋友有事找我,就来了一趟。”
谢衡认识俞芋。
祝玫大学的好友。
俞芋也认识谢衡。
两个人冲对方打了招呼。
祝玫问,“你来公干?”
谢衡道,“是的,来调取一点资料。”
祝玫说,“看来是真辛苦。”
谢衡道,“早就跟你说了,你这人,别人说真话你都不信。”
祝玫说,“别人说真话我都信,你鬼点子多,真话说的都跟假的似的,谁敢信?”
谢衡笑道,“我又不会卖了你。”
祝玫道,“说不定我还要给你数钱呢。你办完事了吗?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谢衡摇头道,“赶着回去。”
祝玫问,“这么急?”
谢衡道,“是啊,回去还有事。”
祝玫遗憾,说了声再约。
同祝玫道了别,谢衡回到车上。
手机响了,是母亲吴芳。
谢衡接起,声音疲惫。
母亲吴芳焦急的声音传来,“衡衡,你爸爸又进医院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母亲在大事上从来没有主见,小事上倒是意见多如牛毛。
谢衡问,“怎么会进医院了?什么病?”
吴芳道,“他在外面和人下棋,结果吵起来了,情绪一激动,一下子昏过去了。”
谢衡道,“跟他吵架的人呢?报警了么?”
吴芳说,“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母亲永远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什么事都要靠别人。
吴芳说,“而且家里没什么钱,万一要手术——”
谢衡心里居然隐隐期盼他父亲就这么去了,了却残生。
他吐了口气说,“到底什么原因昏过去的?是心脏病,脑溢血,还是什么原因?”
吴芳说,“我不知道啊。”
谢衡道,“你问医生。”
吴芳没头没脑就挂了电话。
谢衡靠在驾驶座上,打开车窗,抽了根烟。
命薄的人,守不住家财。
他爸妈是,大概,他自己也是。
当年他们一家好不容易转为城市户口,母亲吴芳高兴了很久。
在村里趾高气扬,对着祝玫父亲母亲那神气,如今想来,仍会让他觉得羞愧。
可刘卫承和祝姌,温良谦和,宽容大度。
不像旁人言语间,或尖酸或艳羡。
刘卫承中正平和,谦谦风度。
祝姌聪慧能干,温柔和善。
也是那样的夫妇,才会养出她那样的女孩。
最初想当飞行员,是因为刘卫承。
刘卫承曾是军用战斗机的设备工程师。
他从她父亲那里,听说过许多飞行员在实战测试时候的英勇事迹,听她父亲用钦佩的语气,说起那些英雄的飞行员。
每次都让他满怀豪情。
他的人生理想,都源于她的父亲。
想到这里,谢衡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楼上目标住户的灯亮了,他连忙锁了车,上楼去找人。
从当事人家里出来,吴芳打来了好几个电话,他都没接到。
正要回电,皇玺的老板赵坤龙又给他打来电话。
赵坤龙道,“兄弟,上次那件事要谢谢你啊。领导很关心你,你知道一下。”
哪个领导?谁很关心?
谢衡勾着讥嘲的笑想,别含混不清,有本事指名道姓,他敢么?
赵坤龙仗着和他们局长章坚关系好,即便假传圣旨,也不会有人去章坚面前问一句,证实一下。
谢衡说,“多谢赵总为我美言了。”
赵坤龙道,“好说好说,主要是兄弟你帮忙。你现在在哪儿?你们领导很挂念你。”
谢衡警惕,他说,“在外地办个诈骗的案子。”
赵坤龙连忙说,“辛苦辛苦,你回来我得做东,给你接接风。何时回来?”
谢衡总觉得,赵坤龙是在打探他的行踪。
他道,“已经办完了,在回去路上,明天一早就到。”
赵坤龙道,“兄弟,你还年轻,听哥一句劝,让领导舒服了,你自己不也舒服么?等以后上去了,下面有人了,不更舒服么?”
谢衡淡淡说了声,“谢了。”
赵坤龙笑了两声道,“那你忙,等你回来。”
谢衡说了声好。
母亲吴芳的电话又打了进来,谢衡挂了赵坤龙的电话,又接了吴芳的。
吴芳焦急道,“衡衡啊,医生说你爸是心梗,要装支架,你说怎么办?”
谢衡只说,“看你。”
吴芳说,“我不懂啊,你是他儿子呀。”
谢衡于是说了句,“那不救了。”
吴芳连忙说,“那怎么行,他毕竟是你爸爸。”
谢衡想起曾经,父亲每次去外面接了大单子回家,会给他带一架战斗机模型。
那时候他一心想当飞行员,所以喜欢这些模型。
他爸记住了,就给他带。
后来攒了一屋子。
现在,这些飞机也不知道在哪儿了。
谢衡站在杭城繁华的街边。
他说,“那就装吧。”
吴芳说,“医生说要先垫付3万块,手术费加起来要8万多,用最好的材料。”
谢衡说,“听医生的。”
吴芳嗫嚅着说,“可是衡衡——”
谢衡知道母亲没钱,他说,“我手机上转你,我有。”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钱。
吴芳连声说好。
挂了电话,打开手机银行,里面只有5万元,还是这两年省吃俭用攒下的。
曾经他也有过保时捷,18岁那一年,想载自己心爱的姑娘,去看烟火跨年。
可那年的姑娘。
有了她心爱的男孩子。
想到这里,谢衡无奈地笑了笑。
有福之人,不入无福之家。
上了车,驱车要离开在这座陌生的城市。
想不到只是来出趟任务,也能遇到她。
其实他们明明相识得那么早。
璀璨灯火明灭之中,是烟波浩渺的西子湖畔。
游人如织,一如繁都滨江的夜晚。
只是拥堵呈现赤红色,繁华的城市,涌动的人潮,一座不夜城。
打开车窗,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这座城市的空气。
此刻,他们在同一座城市里,呼吸着同样的,带着水汽的,西子湖畔的空气。
(https://www.uuubqg.cc/46866_46866100/25902490.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uuubqg.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uubq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