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西江月[一]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哎呀那小野种下嘴真狠啊,差点把我手指头咬断。”
“哪一个?前几天那一批?我怎么记得他们温顺的不得了,你把那群小白兔惹急了吗?”
“哎你真别说,有一个长得乖乖巧巧低眉顺眼的反而最凶,我就碰了他一下。什么兔子,那明明就是一只野狗。”
“没事,等被妈妈敲打几遍就好了,刚进来的哪一个不是一身反骨。”
“年纪这么小就这么凶,哪里买来的,真该把那个人牙子送实验室里去,眼睛不好就挖了去。”
“别气了姐姐,最近生意不景气,妈妈才想着扯些年纪小的来拉客。”
“年纪小的!?我以为是十几岁的孩子,没想到竟然是几岁的!难不成除了接客还要我奶孩子?!”
“姐姐是这里的头牌,肯定不需要姐姐来照看他们。”
“年纪不过三四岁的小孩子……随随便便就能死掉,姐姐别生气,说不定哪一天就没了……”
“哼。”
被人称为“姐姐”的那个人冷哼一声,本想说些什么,结果忽然看到迎面走来的一个身影,止住了话头。
古色古香的走廊上走过来一个少女,有着黑藻一样乌黑的卷发,明明还没有长开,脸颊很稚嫩,但已经能够看出美人骨的轮廓。
她也见到了对面来人,金色眼睛闪动了一下,让开道路让对面的人先过。
低眉顺眼的举止在她身上有些许违和,像是努力收敛锋芒的出鞘的刀一样。
“她是……”
“哎呀姐姐还不知道呢,这个孩子是上一个头牌偷偷生下来的,把妈妈气了个半死,如今已经沦落到天天接客了……”
“是梦娘对吧,就像她的名字似的,天天做她的春秋大梦,随随便便被人深度标记,生下了一个野种,结果好笑的是,那个男人跑了哈哈哈哈!”
“惨啊惨啊,竟然相信了Alpha的鬼话。”
“她还以为自己是纯洁小姑娘呢哈哈!”
女人居高临下睨了一眼那让人嫉妒的眉眼,问道,“为什么不让这个丫头接客。”
“梦娘死命护着呗,不过我听说她其实是……”
尖锐的笑声毫不避讳地传过来,墙角的少女充耳不闻,没有任何动作,甚至眸光的波澜都没有。
等到那股混杂着劣质化妆品的黏腻气味离开后,少女才往那群人来的方向走去。
后厨,女孩穿着围裙,跟一群年迈的人一起做楼里所有人的晚饭。
楼里的晚饭吃的很早,等到街上的红灯亮起,就是开张的时候了。到时候没有一个人还有心情吃东西。
“阿月来了,来来来坐这边。”
一个年迈的女人蹲在地上淘米,给女孩让了个地方,“又偷偷跑出去了?这一次怎么出去这么久。”
阿月抱着一个铝盆,往里面抓了几把米,蹲下,看着水流灌进盆里,说道:“差点被抓走。”
“啊呀这可不得了,外面乱着呢,听说上面有大人物要来,都忙着给他们物色好的‘礼物’呢。”
“嗯。”
阿月简单回复,把洗好的米倒进锅里开始蒸。
又有一个妇人凑过来说道:“我听楼里人说今天送来了几个奶娃娃,不得了啊,才三四岁。”
“厨房的饭没有他们的份,估计是要饿几天。”
“听说里面有一个特别凶,把想去招小侍的头牌都咬了。”
“妈呀这可不得了……那孩子可有的受了……”
厨房里热气腾腾,到处都充满水蒸气。切菜起锅烧油的声音此起彼伏,阿月一个人蹲在炉灶前,一言不发盯着炉灶里烧的通红的柴火。
几个嬷嬷见了互相对视一眼,轮着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小大人。”
“天天不知道在愁什么。”
“嬷嬷还能饿着你不成?”
……
晚饭是满满一大份煮的晶亮的米饭,以及一小盘子油麦菜,一小盘子肉沫豆腐,一碗三鲜汤。
很常规的晚饭,难得有肉还有汤,虽然分量小但足够吃饱。
阿月舔舔嘴唇,又掏了一下口袋,里面还有嬷嬷给的满满一把花生米当成零嘴。
她找了个后院的台阶坐下,没等开始吃就听到了奇怪的声响,像是小声的呜咽,在无边的黑暗里异常明显。
院子里有不少杂草遮蔽视线,阿月放下筷子起身,朝声音来源的地方走去。
她原本以为会是一只小狗或是一只小猫之类的东西,走近了,看到是一个被关在狗笼子里的孩子。
纤细的身体蜷缩在狭窄的笼子里,动弹不得,连呼吸都费劲的狭窄。
那两只脏兮兮的小手抓着笼子,但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
阿月看了一眼那锁,弯腰从地上找了一根铁丝插进去,转了几圈,锁开了。
她小心翼翼把奄奄一息的人拽出来,下一秒那瘦弱到不堪一击的孩子突然扑向她,对着手臂狠狠咬了一口。
阿月冷漠看着自己胳膊上流下的血。血味沾到那个孩子舌尖上,他松了嘴,仰头与她对视。
“……月亮。”
男孩轻声呢喃了一句。
周围灯光在一瞬间亮起来,照亮了女孩眼底的金色。
男孩没了动静,但还活着。
再三确认人没死之后,阿月一脸嫌弃往他身上裹了件衣服,把只有骨重的男孩抱起来。手法有些生疏,因为抱着很硌人。
她又坐回台阶上,男孩缩在她怀里,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她。
人瘦了之后,两个眼睛都凸显了出来,其实这个男孩很好看,要不然也不会被妈妈买下来。
阿月往他嘴里塞了一筷子米饭,然后一筷子油麦菜,一筷子肉沫,怕男孩噎着又喂了一大口汤。
几口之后,男孩的肚子肉眼可见圆滚起来,还打了个饱嗝,比小猫的饭量还小。
等他吃饱,阿月嫌弃地扔了筷子,随便拽了两根树枝把剩下的饭塞嘴里。她原本以为两个人吃一份饭会不够,最后明显是多虑了。
男孩吃完之后有些昏昏欲睡,阿月看着他脏兮兮的脸道:“我明天带你出去,你就别回来了。”
气若游丝的声音响起:“他们说……这里能吃饱肚子。”
“这里也能吃人,吃的第一个就是你。”
阿月毫不客气浇灭他的幻想,沉默了很久又说道:“外面好像也吃人。”
“你会吃人吗?”男孩睁开眼睛,“如果你饿了,可以把我吃了。”
阿月再一次冷笑一声:“我嫌你硌牙。”
男孩没有什么表情,但阿月觉得他忽然非常失落。
“想待在这里就要听话,免得什么时候听见说,楼里有个不长眼的被打死了的消息。”
……
往后几天二人没有碰到一起,阿月出门的次数频繁起来,她多数时候是去五公里外的竞技场,那里天天都是喝彩打斗的人,供上层人娱乐,运气好的时候能看到大把扔钞票的无脑有钱人。
熟练溜进去,她躲在看台的角落看着中央场地扭打在一起的两人。也不能称之为人,在仓扬区只有有钱人才是“人”,其余的都是牲畜。
其中一个毫无悬念赢了,对面的人倒在地面上一动不动,死了。
胜者的本家是个无脑有钱人,一边欢呼一边把大把红色的钞票撒下来,阿月眼疾手快摸了几张,塞进口袋里。
比赛结束了,她不打算回去。楼里跟她有关系的只有她的“母亲”,但她不想见那个人。
一连在竞技场里待了几天,直到手上的钱花到只剩一点她才打算往回走。
“姐姐,买板栗吗?我妈妈亲自做的,很甜很好吃。”
人流涌动的大街上,阿月被一只小手拽住了。
她回头盯着那个孩子,忽然想起来楼里那个脏兮兮小狗似的男孩。
“……多少钱。”
“一块钱十个。”
小孩高高兴兴举起篮子,里面是煮熟的板栗,很普通,去山上拣一筐煮出满满一锅。
这样的孩子不可能一个人跑出来卖板栗。她拿出两块钱给他,环视一眼,在墙角那里看到了紧盯着他的人贩子。
仿佛只要他创造不了一点价值,晚上迎接他的就是一顿殴打。
阿月随便挑了二十颗板栗塞进口袋里,转身离开。
可能这个孩子是幸运的,因为他还活着。但他们本来不应该这样,不应该日日夜夜被死亡迫使着走上街头。
街道两边全是餐馆,饭饱思淫欲,经过这长长的一条美食街,后面就是红区。
红区里有很多楼,她出生的那个地方叫醉月楼,所以那个女人给她取名为月。
快到晚上了,街道边停了很多车,挤在酒馆饭店门口,路人行人匆匆,摩肩接踵,有不少挎着篮子的孩子穿梭其中,卖花,或是简单的饰品,或者是糖果。
熙攘吵闹的饭馆传来吆喝的嗓音,酒杯磕碰的声音,窗纸上映出趾高气扬的剪影,仿佛饭桌是一个报告厅,他们身为主角正在大肆宣扬着世人不懂的大道理。
她的思维被一个站在路中间嗷嗷大哭的……同龄人,吸引住了。
那男孩穿着白衬衫背带裤,头发被人梳的很整齐,手上戴着价格不菲的手表,像是从家里跑出来的少爷似的。
毫不夸张的说,他不谙世事的眼睛里透露着清澈的愚蠢。
阿月往人群里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已经被人盯上了。
冲他一身行头,就算是死的也能讹他家里一笔巨款。
救人胸怀上线,她额头跳了跳,拨开人群来到他面前,捂住他的嘴。
“不想死就闭嘴。”
她非常不耐烦地说道,然后拽着他在人海里七拐八拐,最后在那群人视线里消失。
巷子里,她抬手打了男孩脑袋一下,“你家大人呢?”
男孩哭声止住了,吸着鼻涕看着阿月,像是被惊艳到了。
眼见又要挨一下,他缩了缩,立即说道:“我偷偷跑出来了。”
“滚回去道歉吧,顺便磕几个头。”
阿月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因为alpha幼年时长得快,即便她一顿饥一顿饱的情况下身高还是比同龄人窜了一截。对面的男孩跟她一样高,但年纪绝对比她大。
她为什么又要多管闲事,那天晚上救那个小流浪狗也是一样,通通都是多管闲事。
男孩捏着衣角犹犹豫豫,脸颊诡异地红了,“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阿月诡异看着他,一时间想把他脑壳撬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我,我是说,要不你跟我回去,嫁给我吧,我很喜欢你。”
男孩红着脸开口。
阿月黑着脸沉默。
“……咱们是不是……撞号了……草。”
没忍住爆了粗口,阿月从地面上捡起来一块板砖,真的想看看他脑壳里到底是什么。
后来本着好人做到底的原则,她还是把大傻春送回了家。
看到失而复得的儿子,焦虑了一整天的岑父先是惊喜,后来脸色一沉,上去邦邦给了两拳。
“岑向明,滚过去跟妈妈道歉。”
大傻春被拎到一个红着眼眶的女人面前,再一次哇哇大哭。
“哇啊啊啊啊妈妈我错了啊啊啊!”
阿月往后退了几步,想走,但被叫住了。
高大的男人站在她面前,让她瞬间警惕起来。
她见过不少出入楼里的alpha,对他们的印象只有黑上加黑。
男人拿出一个名片,“感谢你把他送回来,这是我的名片,你可以给你家里人带过去,有什么需要可以打电话。”
阿月盯着年轻的男人看了一眼,然后捏住名片的一角,塞进口袋里。
在仓扬区丢孩子基本别想找回来。男人深知这一点,焦虑了整整一天,甚至连杀手都找好了,一但收到威胁信就去救人。
结果他被一个跟他一样大的孩子带回来了。
对待“救命恩人”,他态度非常恭敬,即便对方也是一个孩子。
“什么忙都可以帮吗?”
女孩问他,他微笑点头,“什么忙都可以帮。”
这时原本正在哭着责骂男孩的女人走过来,柔夷一样的手指捧着阿月的小脸,“呀,这漂亮的小脸蛋,我也想生一个女儿了。”
“别闹,她家里人不会同意的。”
女人还是不死心,按着阿月稀罕了好一会儿。
“可是她的眼睛是金色的诶……”
岑父沉吟片刻,想到了什么。
他在打量阿月的时候,阿月也在打量他,以及周围的环境。
“叔叔,你想融入那个圈子吗?”
女孩稚嫩冰冷地询问,眼睛像是金子一样泛起光泽。
————
临走前,女人往她兜里塞了不少东西,包括但不限于钞票。
乘着夜色回到红区,道路两侧的红灯笼依旧明亮,庸脂俗粉的味道塞满气管,让她有些呼吸困难。
醉月楼今天客人络绎不绝,她远远看了一眼就去了侧门,从那里溜了进去。
前面光鲜亮丽歌舞升华,后面溃烂到骨子里。
“阿月,去给客人把果盘端过去。”
“阿月,客人要的酒。”
“阿月……”
“阿月……”
一回来就是晕头转向的忙碌。
将酒送到前面,她往戏台上看了一眼,差点没拿住酒瓶。
一曲作罢,薄纱滚落,遮住了舞台上小小的身影。欢呼声此起彼伏,污言秽语更是不绝于耳。
阿月揉了一下额头,她好像知道为什么今天这里这么火爆了。
凌晨三点洗漱完毕后,阿月躺在杂物间的床上,这里算作是她的私人区域,在这里休息妈妈不会说什么。
临近凌晨,她感觉自己怀里钻进来一个冰凉的身体,把她冻醒了。
肥皂味混着洗不去的香粉味,她知道来人是谁。
“竟然能溜出来。”
“我能从实验室里溜出来。”
男孩有些骄傲。
“好厉害。”
阿月有一搭没一搭回应。
男孩翻了个身,“这几天没找到你。”
“我溜出去了。”
“我也要溜出去。”
“……我支持你。”
“你带我出去。”
阿月叹息一声,“那咱俩完了。”
不知道这个男孩用什么办法几天就能登台,她不关心也不在乎,但要是他跟她一起跑出去,妈妈会打死他们。
阿月伸手把一个布包扔给他,“给你带的礼物。”
黑暗里男孩眼睛亮了,搂着她的脖子蹭了蹭。
“小狗似的。”
阿月有些神志不清,好像这个人在身边,自己更容易睡着。
以后的日子过得很快,到了跟岑家交约定好的那天,阿月一大早来到竞技场。
岑家人有些担心地看着她,女孩回给他们放心的笑容。
岑家只是地方地主,想要钻进那个层级必须要有门道,没有门道,她便想办法给他们创造。
竞技场里挥霍的都是那个圈子里的人,只要能入一两个的眼就够了。
岑家人频频摇头,“你太小了,一进去就会死。”
“死不了。”
女孩淡淡回答。
她的第一个对手就是这几日的常胜战神——一个身姿魁梧的成年alpha。
比赛规定可以带冷兵器,只要能赢。
在这之前岑家给了她两把短刀。
站在场地上的下一秒,赔率直接上升到九开头。
对面发现是一个小孩子,发出不屑的声音,“你将会是我杀死的第三十个人。”
阿月面不改色回应,“你将是我杀死的第一个人。”
侮辱性极强的话直接点燃对面怒火。
看台上的人欢呼着让他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杀了。
阿月看着冲过来的人,轻飘飘躲闪,膝盖瞬间压向他最为柔弱的腹部。
她的速度极快,几乎看不见影子。
身上的伤口增多,男人恼羞成怒,抬脚踢向身前的残影。
一剑封喉,滚烫的血液喷了少女一脸,被她嫌弃抹去。
竞技场从未如此安静过,落针可闻。
“我赢了。”
少女看向裁判,裁判才回过神来,拉着铃宣布胜利。
难以置信和质疑咒骂的声音压过为数不多因为精彩而发出的欢呼声。
八千万滚进岑家的腰包,岑家人震惊了,他们仿佛看到了一条宽阔的发家之路在他们面前缓慢铺展。
自那以后女孩身上经常带伤,仅仅半年,在死不了的情况下把岑家推上了高峰。
最后一次,她伤的很重,差点救不回来,然后岑家就不让她去了。
其实也已经够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通过岑家,自己的下一步就是接触那个顶峰之上的人。
回到醉月楼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
楼里发生了一些事情,人心惶惶的,听说有人把客人杀了。
不知道为什么阿月想到了那个小狗。
阴暗的地下室,男孩被打的血肉模糊趴在地面上。盐水撒在伤口上,他发出凄厉的惨叫。
老女人的咒骂声响起来。
阿月站在外面,不等第二声惨叫响起来她就走了进去。
“多少钱,我把他买下来,可以省下你们的棺材钱。”
她站在地下室门口,等待对方作出决定。
上了年纪的女人低低一笑,“你可想清楚,这个野小子可是咬死了客人,赔了不少钱。”
阿月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只是一个需要赔钱的“客人”,想来那人身后并没有多少势力。
“多少钱。”
女人伸出五个手指头,“五百万。”
“……你花五百买的,翻了一万倍卖给我。”
“你爱要不要。”
女人抱着胳膊居高临下看她,“我说我这几天怎么没见到你,原来是偷跑出去赚钱去了。”
“反正他也活不长了,五十万买个尸体回去,怎么样。”
“要以后救活了还能跳个舞给你逗乐,哈。”
最后阿月救下了人,这个小狗属于她了。
“赚了钱不如去赎你亲妈,她可过得不好。”
女人讥讽一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么有爱心。”
“不用你管。”
女孩把奄奄一息的人带了出去,去了当时最好的医院治疗。
期间她去找了自己的生母,那个被人称作梦娘的女人。
她很美丽,病骨让她带上了轻易就可摧残的柔弱,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会有野心生下一个京都权贵的孩子。
“妈妈。”
阿月叫了镜子前的女人一声,她惊讶转头,“阿月来了,怎么想起来找妈妈了?”
“我想带你离开。”
女人粲然一笑,“妈妈不走。”
“他不会来的。”
女人还是笑,“妈妈不属于外面的世界,留在这里就挺好的。”
“就算他来也不会带你走。我打听到了,他是京都来的人,身边比你漂亮的人不计其数,他已经把你忘了。”
“你还在做真命天子的春秋大梦。”
女人不说话了,良久才叹了一口气,声音没有了先前的温和,“我不想见你,你出去。”
“你想见他,我就带他来见你。”
阿月撂下一句话就走了。
岑家用半年发展起来,进军新科技技术行业。
她接触到了最顶尖的存在。
那个人一见到她就认出来了,他想到了梦娘,那个被他遗忘了十年的女人。
重逢的日子很快就到了,他带人去了醉月楼,把梦娘带走了,也带上了她,他说要带她们一起回京都。
中途,梦娘死了。
男人知道是谁干的,他对此视而不见,或者说他默许了这件事情。
那时候的邬岚越就知道了邬家是个怎样的存在,她觉得梦娘在那里肯定活不下去,而且下场会更惨。
一个永远活在梦里的人,在楼外的世界里是活不下去的,她救不了她。
白宫里,她遇到了吃人的哥哥,疯魔的后妈,冷漠的父亲,以及对她冷嘲热讽的无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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