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西江月[二]
有意识开始,他就属于冰冷的实验室。在观察室或是保温箱里度过了三年,身边人往来不断,但从来都是记录下一串冰冷的数据后匆匆离开。
四岁的时候,他身边来往的人多了起来,议论的声音很大,他听不懂,但他们对他似乎感到很满意。
他的五感非常敏锐,反应速度远超他人,但是最让那些人满意的是,他没有多少感情,是一个天生的“机器”,用来杀人的机器。
他讨厌这里,讨厌这些跟他一样没有感情的人和冰凉的机器,于是跑出去了。
大街上人流涌动,是他没有见过的世界。无措的感觉让他漫无目的走在路上,饿了几天后他没有力气了,暗处伸出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口鼻,然后意识沉沦。
再一次睁眼,他看到一个女人朝他伸出锋利的爪子,他下意识张嘴咬上去。女人痛呼一声,把他甩了出去。
“老娘是看你长得好才选你的,真是有福没命享!野种!”
男孩捂着脑袋摔疼的地方,耳朵里是不断的咒骂。
那群人离开过,他发现身边还有几个缩在一起的孩子,跟他年纪一样,哆哆嗦嗦小声呜咽。
有人来“教训”他们,一直到傍晚,咬过人的他就被塞进了一个狭窄的笼子里,扔到后院草堆里喂蚊虫。
他想出去,里面太挤了,他每一块骨头都很难受。
最后的力气也没有了,他饿的头晕眼花,记不清自己什么时候吃的饭了,但应该是很久之前,在路上捡到一颗板栗,被他好好享用了一顿。
有人在靠近,他警惕起来。
笼子开了,那人把他拽了出去。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他狠狠咬在那人手腕上,滚烫的液体滴在舌尖上,铁锈味蔓延。
他讨厌这个味道,松开牙齿,抬眼却看到了一双明月一样的眸子和海藻一样的卷发。
心脏跳动起来,薄薄的胸腔似乎要被震碎。
年纪不大的女孩把他抱起来,盖着她的衣服,坐到她腿上。一筷子饭菜递到嘴边,他张嘴含住,咽下。
这是他第一次吃饭。实验室里各种养料包直接扎进血管,进食器官倒成了没有用的废物。他喜欢这样吃饭,而不是定时打针。
“这是油麦菜。”
女孩又往他嘴里送了一筷子。
“这是肉。”
……
他吃饱了,女孩见他没再张嘴,把汤递给他喝了几口,“别噎住了。”
她给他擦擦嘴角,然后才开始吃冷掉的饭。
男孩缩在她怀里,听她平稳的心跳,听她轻微的咀嚼声,一切都那么新奇,又那么让他依恋。
寂静的夜晚只有风声和蝉鸣,他想一直这样下去。
女孩说想活下去就要听话,那他就好好听话。
她不在的日子里,有个老女人逼着他们跳舞。
错了一个动作就要挨一棍子,但他从来没错过。这些动作只要看一遍就能完全记在心里,这可能也是他身为“怪物”的能力。
老女人很高兴,又教了他别的动作。一遍就能记住这个本领让所有人羡慕,也让老女人的眼神变得炽热。
他被安排登台演出。
薄纱的波斯服饰,身上的铃铛串环,走起路来会发出清脆的铃声和金属碰撞的琤琤声。
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对跳舞这么执着,看他的目光如附骨之蛆,牵连起暗藏在心底的反感。
做这些讨厌的事情,只是为了“听话”。
一舞结束之后,他立即在人群里捕捉到那披散着乌黑卷发的身影,眼睛亮了亮。
当天晚上,他顺着味道溜进了女孩休息的储藏室。这一次他把自己洗的香香的,身上一点灰尘都没有,直接钻进了她的被子里。
薄的可怜的被子这挡不住深秋的凉意,但她身上很暖和,他喜欢温暖的地方。
女孩很疲惫,他说一句话要好久才能得到回应。他枕着她的肩膀,那只手便会时不时摸一下他的头发。
周围是她的味道,很有安全感,他喜欢。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你叫风续好不好……”
“跟我母亲一样姓沈,沈风续……阿续……”
女孩的声音在黑暗里几不可闻,但他听到了,抓着她衣服的手又紧了几分,最后整个人树袋熊一样牢牢扒在她身上。
他喜欢这个人。
那个年纪的孩子只有喜欢和讨厌两种情感,讨厌所有人,喜欢这个人,他的情感非常明确。
往后很长一段时间,女孩总是带着一身伤出现,他坐在旁边看她为自己清理伤口,小心翼翼问道:“阿月喜欢打架?那阿月喜欢杀人吗?”
“不。”女孩一口否定,“我讨厌打架,也讨厌杀人。”
阿续点头,过了一会又问道:“那为什么要打架。”
“……”
女孩盘着腿坐在地面上,手上的动作停下来,陷入沉默。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好在这个问题没有继续下去。男孩站在身后搂着她的脖子,把脑袋放在她的头顶上蹭了蹭,像是小狗一样。
“很快我就能离开这里了,你跟我一起离开。”
“好,我要一直跟着阿月。”
等待让时间变得很漫长,男孩每日都要跳舞,除了等待阿月就只剩下无尽的疲惫。
一天晚上他洗漱完躺在床上准备入睡,门锁处传来轻微的声响,反应迟钝了一下,一个高大的身影却突然出现在床边,把他拎了起来。
好恶心。
他第一反应是去反抗。他看不清眼前人的脸,却知道他看他时让人反胃的眼神。
找到一个机会,他狠狠咬上男人的脖颈,像是想要撕开血管的野兽一样。等到那人想要逃走,他再一次冲上去,用一根筷子刺穿他的气管,杀了他。
双手在发麻,他想起来阿月说的话,她讨厌杀人。自己杀了人,她会不会也讨厌他……
第二天有人发现了男人的尸体,老女人过来粗暴地把他关进了地下室。
她想给他一个教训,因为他的价值远大于那个男人的赔偿金。只是没想到用力过度,只给他剩下一口气。
昏迷之前他看到了女孩的身影。
后来就像是女孩承诺的那样,她带他走了,把他放在了岑姓家庭里,做他们的养子。
于是他有了名义上的爸爸妈妈,和不太聪明的哥哥。
阿月去了京都,过了一年,岑家一共十几口人也去了京都。
“风续,想要去哪个学校,让爸爸给你安排。”
温和的女人把一个文件放在他面前,上面是学校的信息。
他翻到最后一页,指了指韩家的私学,那里会教他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杀手。
“我要当杀手。”
他毫不犹豫,他被创造出来就是为了杀人。
岑家父母犹豫了很久,连岑向明都来劝说他换一个。后来他听说邬家那边来了信,岑家才把他送去了这个学校。
封闭教学四年,十岁时他就以满分的成绩毕业,成为最年轻的毕业生。他的档案归属韩家,成为五星保密信息。
在此期间他遇到了跟阿月一样大的一个男孩,刚正不阿的脸,是韩家本家的孩子,多次因为他跟家族里的孩子打起来。
那些人骂他是红区出来的,身上有脏病,那个人就去跟他们打了一架。
他在他身上看到了阿月的影子,他们都会因为毫不相干的人挺身而出,他们正在创造一个新的世界。
毕业后回到岑家,他有一些恍惚,算了算日子,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阿月了,比在醉月楼里所有等待的时间加起来都要漫长。
距离岑家带着他来到京都已经过去了五年,他已经五年没有见到她了。
阿月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带他离开了醉月楼。
说不定她已经把他忘记了。
发呆之际,岑母他带到更衣室,换上小礼服,说是带他去参加宴会。
“风续应该要很高兴才对,我们要去邬家了!”
男孩闻言跟着扯了一下嘴角,露出很高兴的表情。
这是他第一次踏入白宫,吵闹的场景让他想起醉月楼,他寻了个机会偷偷溜了出去。一条明亮宽阔的走廊上,他在一幅画像前驻足。
十几米高的油画上是阔别已久的面容。她的眼睛依旧像明月一样。
她在这里,在邬家。
这个念头一但升起,他就按捺不住想去找她。
心脏跳动的速度比他想象中的要快,他急不可待地穿梭于每一层楼,最后在一个背阴的房间前停下了。
他轻手轻脚开门,像是从前无数次那样钻进去,又把门关上。
房间有玫瑰的味道,阿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她双目紧闭,只有胸口略微起伏,但她还活着。
在房间里待到宴会结束沈风续才离开,期间只是蹲在床边盯着床上的人看,时不时捏一捏她的手指。
她没有醒过来,她可能不想见他。
后来去苍扬区出任务,原本奢靡的红区没落了,醉月楼只剩下了一个躯壳,里面已经没剩多少人了。
当年把他关进笼子里,想要饿死他的那个“头牌”成了新的“妈妈”,他一刀结束了她可悲的一生,然后把咒骂过阿月的人绑起来狠狠恐吓了一顿,最后放火烧了醉月楼。
那些人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厉鬼,他没有杀他们,大火可以烧干净一切世间的罪恶。
但他却没有看到不远处,紧随他出现的那个身影。
十五岁的少女手拿长刀,根据记忆把当年醉月楼下的看客全部屠尽。
对着小孩子都能发情的人渣,不配活着浪费空气。
然后她躲过几次暗杀,去别墅里见了她的哥哥。
————
十五岁,身为杀手,有人雇佣了沈风续,并点名要见他。
杀手从不露面,但那人出价很高,少年就去了。
昏暗房间里,他见到了那双跟阿月一样金色的眼睛。那人露出跟阿月一样的神情——眉宇间一直有化不开的凝重,好像拯救世人的重任只由她一人承担着一样。
她把所有的情绪收敛起来,没有人再能窥视到她艳阳一般的内心。
“这是个很难的决定。她总是阻拦我做一切正确的选择,她与我们的信仰背道而驰,视我为唯一的敌人。”
“我们一直相互扶持,为了救这个世道,她却为了一己私欲背叛了我。”
男人在明暗的交界处,晦暗不明的眼睛落在他身上。
沈风续想的是,或许这个人是阿月的亲人,或许阿月需要他的帮助。
他接触不到阿月,这个人会是他的突破口,他要光明正大去见她,而不是像之前一样,偷偷摸摸到白宫门口,然后像流浪犬一样被赶跑。
他后撤半步俯身,说道:“我会完成你的委托。”
邬岚亭露出满意的微笑,挥手让人给他一份文件,“那个人今晚会出现在邬氏名下的私人会所,这是位置,到时候会有人跟你一起行动。”
入夜,古色古香青竹环绕的会所里,他听到一声鸟鸣,是信号,在喷泉那边。
黑色的身影在夜间奔驰,他看到了喷泉旁边的那个身影,已经有人冲了出去,手中寒光乍现,
急切想见阿月的念头占据了他的思维,所以当他的匕首抵在女人脖颈上,对上那双亮金色的眸子时,头脑瞬间一片空白。
对方明显也震惊了一瞬间。
她嘴唇动了一下,似乎是叫了他的名字。
来不及收回力道,女人的脸上被他划出深深的血痕。
二人摔进了喷泉里。
沈风续扔了匕首,手指颤抖起来。他起身想要逃离,却被自己的目标拽了回去。
下巴被人捏住,他被迫仰起头来。
女人的衣服和发型已经乱了,原本挽起来的长发披散在水中,像是水藻一样顺滑,飘进他的指缝里。
“岑家说你当了杀手,没想到有一天的目标是来杀我。”
沈风续瞳孔战栗,张口想要否认,“不,我没有……”
话说到一半,他看到不远处同行的杀手尸体,以及还沾着女人鲜血的匕首。
十年来只见过一次面,除了样貌相似,她的声线已经不像从前那样,而是更冰冷,深沉,沙哑,带着上位者的压迫。
女人笑了一下,不带丝毫感情的笑声。温热的手指捏着他的下巴,“是邬岚亭派你来的,你是他的人,想要杀我。”
沈风续解释,心脏皱缩成一团,挤出满腔的苦涩,“我,我不知要杀的人是你……”
“你是他的人。”女人强调了一遍,捏着他下巴的手收紧,他脸色瞬间白了。
没法解释,他就是那个人派来杀她的,事实摆在面前。
他想要逃跑,但腰身被女人牢牢圈住,动弹不得。
这不是他想要的重逢的画面,这不是。
“让我猜猜他是怎么跟你说我的,背叛了他的信仰?背叛了他?对吗?”
女人的话一声声扎在他心脏上,没错,她说的都对。
“他给了你多少钱,让你给他卖命。”
邬岚越把无边的怒火压在心底。
是她考虑不周让那个人钻了空子,她以为只要保持距离就不会让沈风续跟邬家人接触到。没想到小心翼翼藏起来的人最后还是让邬岚亭找到了。
明明知道不是眼前这个人的错,他只是单纯被骗了,但冲动占据了理智,让她说出违心的话。
眼前的小哑巴张了张嘴却不解释,任凭她泼脏水。
少年鼻子一皱,豆大的泪珠滚下来,“你不是阿月……阿月才不会这么对我说话……”
邬岚越头疼起来,他一哭,怒火什么的都散了。她看着眼前的人,按捺不住想要把他吞吃入腹的冲动。
从见到他开始,这种冲动就让她频频滚动喉结。
无边的水汽中,她嗅到了信息素的味道。
少年还在哭,小声呜咽,跟初见时一样。
预感到不妙,她从喷泉里起身,用一旁的匕首切下一缕长发塞到少年手里,“拿回去给他复命,说你尽力了。”
水池里的少年看了一眼头发,哭的更伤心了,打起了哭嗝。
信息素的味道更浓了。
邬岚越没忍住,捂住口鼻往后退了几步。
少年从水池里站起来,擦了一把脸就抱住她,死死抱住那种。
“阿月,我好难受啊,怎么办,好烫……”
邬岚越眸色暗沉下来,她能算到一切,却没有算到今天晚上沈风续会出现,也没有算到他会在今晚分化。
少年挂在她脖子上,哭嗝让他一抖一抖的,可怜至极。就是这样的一次次不自知的示弱,让她一次次溃不成军。
邬岚越手指按在他的湿润的眼角,低声道:“是你自己选的,以后如果让我知道哪个alpha标记了你,你最好祈祷别让我找到他……”
————
“百密一疏,她露出破绽了,是那个可爱的小杀手吗?”
邬岚亭得知了这件事之后,难得高兴起来,他叫来自己的亲信,“去找父亲,告诉他,南方的林家想要联姻,嫁妆是他最想要的基因改造技术。”
“是。”
“还有,把这件事情偷偷告诉邬岚越,让她自己到父亲面前闹。”
“是。”
……
“少爷,她被关起来了,因为抗婚。”
邬岚亭露出满意的微笑,“好,那我们去见一见父亲,再去见一见她……”
“犯了错的孩子总要有一些惩罚。”
————
三年之后,亭党四处逃窜,邬家的私生子独揽大权,颁布了他的通缉令。
就算背负着残害邬氏全族的罪名,她也不会放任那个人逍遥快活。
“追,天涯海角也要杀了他。”
邬岚越给死侍作出最高指挥,然后躺回床上。
在苏家大开杀戒,她三天只睡了两个小时,今天必须要休息,否则支撑不起后续的任务量。
等睡醒已经是一天之后,黄昏落日照在窗边。沈风续不知道什么时候钻了进来,比她睡得还熟。
怀里的人动了一下,翻身继续睡了过去。
邬岚越盯着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吊灯,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我听说……你嫂嫂又怀孕了。”
五分钟后,她的问题得到了回复。
“……好像是。”
沈风续睡眼惺忪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翻到她身上,“如果你想要崽崽,我也可以给你生一个。”
邬岚越真情实意笑了一下,揉揉他的脑袋,“我可能生不出来。”
沈风续不明白,“为什么?”
“我可是双S级别的alpha,这种暴力基因不会被自然界允许。”
沈风续还是不懂,邬岚越叹了一口气,艰难开口,“我不行。”
沈风续歪了一下脑袋,脸颊带着粉色,说的话也是相当直白,“可是你有反应了……”
“我想要阿月的崽崽,你不给我吗?”
邬岚越咬住他乱动的手指,说起了前不久听到的土味情话,“给,命都给你。”
翻身而上。
[栗栗诞生中——]
————
“这是我起草的法案,麻烦你去给韩绍送过去,顺便询问一下他的意见。”
邬岚越把文件交到沈风续手里,他打开看了一眼,有些犹豫。
“你想把高等级alpha都得罪一遍吗?”
法案是关于限制高等级alpha活动的,就是最初的[颈环限制命令]。
邬岚越为此考虑了很久才决定这么做,限制alpha的权利,对于社会来说利大于弊。她是如今唯一的双S级alpha,这个法案第一个限制的就是她。
亲手给自己戴上枷锁,为了更大的安定。
“他们有什么资格反对,苍扬区的事已经可以证明,放任高等级的alpha只会让时局动荡不安。”
“往低层面来说,这样还能保证更多beta和omega的利益,除了不让alpha随时发疯之外,这条法令没有任何弊端。”
“……而且性征平等这件事,如果不是alpha自己提出来,而是让omega和beta自己去争取,估计还得几百年。”
邬岚越把自己真实的想法告诉了他,最后把面前的文件一推,对沈风续道:“我最近可能会很忙,你不用担心我,先走了,累了就好好休息。”
沈风续却看到一侧书架上摆放了一个金色的礼品盒。他记得这个房间里的一切构造,不记得有这个盒子。
“这个盒子是……”
原本走出去的邬岚越忽然折回来,先他一步夺过盒子,眼神躲闪,“没有什么,可能是秘书落下的,我给他带过去。”
沈风续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把文件交给韩绍,还有邬岚越的原话。韩绍望着他沉默了很久,最后把文件放入待议一栏。
“财富和权利掌握在高等级alpha手里,她不会如愿的。”
沈风续淡淡回应,“她说,那她会像肃清邬家一样,清理反对的家族。”
“总要有人做坏人。”
她做过岑家的剑,邬岚亭的剑,现在也不介意做韩家的剑。
“我知道了,你让她等消息吧。”
————
按照邬岚越给他颁布的指令,他在苍扬区又铲除了几个暗中帮助邬岚亭的人。
不过他却听到了另外一个消息——为了稳固地方人心,邬岚越要娶苍扬区林家的一个omega。
原本他是不信的,直到他偷偷潜入林家见到了那个omega。
“啊呀少爷!邬家当家人怎么这么过分,这里都咬红了!还留下了这么大一片印记!”
“这要是婚前怀孕了怎么办!让别人怎么看咱们少爷!奉子成婚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少爷多期待嫁给她!嫁给那么残暴的一个人!”
“我都听到了!她还说想让少爷给她生三个崽崽!简直是脸皮太厚!那么高等级孕率本就为零!她怎么敢说这种话!”
“我还听说她养了个岑家的少爷当外室!多么滥情的alpha!”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她明明之前还因为那个外室拒绝过婚事!”
“早就玩腻了吧!我听说那人根本不是岑家的少爷,是红区出来的omega。”
“天呢……难怪这么快就被厌弃了,那里的人怎么可能上的了台面。”
沈风续躲在暗处,看到一个肤白貌美的omega身上出现大片玫瑰花的痕迹,跟他身上的一模一样。
短暂忘记了呼吸,沈风续差点就信了。
但又有人进来了,他们手上端着包装华丽的礼物,惊喜道:“小少爷,邬家那边又派人来送礼物了,是一个金色的小盒子呢!”
黑暗中的人影消失了,林温书看向刚刚他停留的地方,拢了一下衣领,把那个盒子扔了出去。
“不用装了,他走了。”
“把跟邬岚越有关的东西都给我扔出去,还有,快给我洗掉这些恶心的纹身。”
……
回京都的路上,沈风续还是抱有一丝期望,她想见邬岚越,但她几天前出国了,说是有人告诉他邬岚亭逃到了国外。
直到他被白宫拒之门外,面对奢靡无比的大门,他呆愣了很久,最后拿出手机拨通邬岚越的电话。
直到第三遍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他急切开口道:“阿月,我……”
电话那边响起一个柔柔弱弱的声音,带着omega的温和,小心翼翼问道:“你,你是谁……阿越?她,她刚睡着……”
“……不好意思,我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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