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1章：天下太平，新社会公民新生活

当年县城女校的老师、地下党组织负责人彭荣先，现在以官埠泅乡土改工作组长和乡长的身份，来到如意堂上门做土改工作。直到这个时候，威尚一和桂姑才亲眼看到彭荣先本来面目：棱角分明的大方脸，高鼻梁，深眼睛，宽嘴巴，说话中气足，打着手势。陪威悦在县城医院时，见到个“病人”卯先生，虽说就是彭荣先，但那时彭荣先头上裹着纱布，只露出眼睛、鼻孔和嘴巴。

        桂姑追忆那时情形，卯先生高大魁梧、四肢粗壮的形象还历历在目，同眼前的彭荣先切换对比，越来越像，没错，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威尚一对卯先生的印象渐渐明晰了，他激动地对眼前彭荣先说：“哈哈，彭乡长，缘分啦，我们有缘分。”

        彭荣先同威尚一促膝长谈，日薄西山时才回官埠泅乡政府。

        随后的几天里，威尚一主动向乡政府交出了家中的绝大部分财产：田契，红木家具，古董，金银首饰，包括桂姑从桂家大屋带过来的陪嫁物品。

        如意堂威家解除了五犊子长工契约。

        哑姨无家可归，如意堂威家请求政府允许将她留下，得到乡政府同意。那天是桂姑陪威尚一去乡政府送请求书的，彭荣先亲自接待了他们，桂姑承诺把哑姨当作嫡亲长辈来瞻养。

        第二天，威尚一代表全家又去找彭荣先，要将如意堂房产交给乡政府。彭荣先代表乡政府说：“如意堂房子威家留着住，玉琢斋交给政府吧，私垫要整顿，要将玉琢斋改造成新社会公办小学校。”

        “我们听乡政府的。”威尚一说。

        彭荣先补充道：“为纪念玉琢斋创办者威悦同志的仁义之举，建议这所小学就叫玉琢斋初级小学吧。”

        乡政府批准了由渡涧村上报的请求，桂姑成了玉琢斋初级小学的一名教师。

        威尚一的“舍得”有了回报，主动支持土改献出家产，赢得乡干部们的赞赏，他戴上了“开明人士”帽子。

        如意堂威家开明，是投身新社会的榜样，在全乡进行了宣传，感化了一些摇摆不定的“富人”，他们最终端正了态度，支持政府土改。

        桂姑以此为荣，她说：“当时我对公公的敬佩油然而生，他很有眼光，使威家在新社会里挺直了腰杆子，受人尊重。”

        可是，桂家大屋的娘家让桂姑心头有着无尽的牵挂。

        这事要从一年前说起。

        桂如焙再次写信邀请桂如燃过去同他合作做生意。桂如焙在信中说：现在国内太平了，从广州往香港的中药材生意好做，我这儿正缺懂中医这行的高管呢，大哥你最适合，再怎么着，我们是家族企业，高管还是自家人做更放心。

        桂如燃这次心动了，不过他为儿子桂扬帆作想，把桂扬帆送过去闯闯也好，或许真能闯出个名堂来。况且又不是白手打江山，有现成的饭等着去吃。去了如果不像桂如焙说的那么好，父子俩就一道回来；如果还行的话，桂如燃就自己一个人回来。

        桂扬帆听父亲话，父子俩意见高度一致，虽然桂叶氏、殷月影和桂姑一致极力反对，可他们执着到了顽固不化的程度，用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了。

        父子俩这一去，直到土地改革了一个都没回来，也杳无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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