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愿望
魏尧总觉得他最近是不是触了什么霉头，先是被方思衡骂了，再是无中生有多了一个表哥，原本是没当回事，因为他知道温凝心说出的话十之八九是闹着玩的。
可周一课间的时候，他见池念几次欲言又止，索性问她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然后，他就听池念很随意地问：“你有表哥吗？”
魏尧想他当时的表情应该是怔住的，过来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没有表哥。”
池念思索了两秒，说：“那…好吧。”
好吧是什么意思？
魏尧搞不明白，见池念没有多说的打算，他也不会强迫她说。
于是，他去找了温凝心。
温凝心还是头回被魏尧主动找，惊到的同时心道：“你也有事求我的一天”，她故意摆出一副得意的模样。
魏尧面沉似水：“你那什么表情。”
温凝心说：“有话快说。”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和学霸混久了，她感觉自己也更酷了一点。但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把方思衡带成了有事没事就发表情包的沙雕。
魏尧觉得她说这话时的语气有一种熟悉感，很讨厌就是。
因此他长话短说，不想与之过多交流：“你周末说的表哥什么意思？”
温凝心爽直说：“字面意思？怎么了？听不明白么？”
“……”
魏尧决定放弃和她交流。
但这个问题还是在他脑袋里挥之不去。一上午的课下来，同桌的两个人满脑子都是表哥表哥表哥，“表哥是谁？”和“他没有表哥。”
池念的想法很简单，魏尧没有表哥，那他要是多一个表哥会不会很不自在，那表哥还叫方思衡，会不会被气死。
——都是会的。
到了放学铃响，沈冬野来找他们吃饭，就见这两人齐齐地叹了口气。
沈冬野愣住了：“你们怎么了？”
魏尧瞄了一眼池念，说：“没事，走吧。”
“噢，”沈冬野四下张望，忽然说，“诶？温凝心去哪了？”
自从上回运动会后，温凝心就赖上了他们这个小团伙一起吃午饭，秦音后来因为沈冬野说不需要她帮忙了，于是退出了这个小团体。
之后，池念旁边的位置便在不知不觉中成了温大小姐的专属宝座。
温凝心今天不在，一下课就火急火燎跑了。
魏尧说：“不知道她去做什么。”
“我还是打个电话问一下吧，如果她不来，”沈冬野碰了下魏尧胳膊，怪笑几声，“嘿嘿嘿——”
“……随便你。”魏尧双手插兜，抬脚走人。
池念跟在魏尧身后，说：“那我们先去占个位置。”
沈冬野摆摆手：“去吧去吧，不要等我。”
等到他们吃完了饭，沈冬野都没再出现，魏尧明白他刚才的怪笑意思，大概是温凝心不去，他就不去凑热闹了，给你们留独处空间。
需要吗！
上回魏思阳的一声嫂子，直到现在魏尧都还有点莫名尴尬。
明明也没什么……
魏尧以为沈冬野不过是上哪打发了一下中饭，然后回宿舍睡觉去了，结果在他和池念到教室时，沈冬野发来了一条消息。
自从池念的腹痛好多了后，她中午就没再回家，希望把路上来回的时间省出来做题，或者看看书。
魏尧一般吃完饭后也会回教室待着，刷会儿手机。
为了不吵到池念，通常会去后排靠外窗——郭书棋的位置坐着，他提前向郭书棋打好招呼。这两个位置处在教室的对角，已经是他能找到最远的地方。
不过今天，池念见他刚坐下没两分钟，就起身了。
魏尧经过池念位置，指关节轻敲了敲桌面，说：“我回寝室睡一会。”
池念仰头点了点：“嗯。”
这个天气本就是被窝里面最舒服，池念没太在意，就是只有她一个人的教室……空落落的，连笔在纸上书写的唰唰声都显得异常清晰。
她好像有点不大喜欢这种感觉。
……
傍晚放学的时候，没等沈冬野过来找他们，魏尧和温凝心就先出去了。今天，池念本想叫他们一起去吃个饭。上次魏尧带大家去吃的那个大排档，她觉得不错。
不错的原因不是在于她，而是记得他们那晚不停夸老板娘的厨艺很好。
不过可惜，现在两个人都走了。
因为下午放学到晚自习上课之间的时间很短，所以走读生待在学校吃晚饭的数量会比中午时候多。池念不像以往等一大波的人吃完了再去，今天她跟在魏尧的后面出去了。
刚放学的楼道很拥挤，魏尧在她前面一米左右的位置。
池念被藏在人堆里，她没有叫住他们，‘其实我们可以一起去食堂。’
他们没去食堂，出了教学楼就往学校大门走。池念心不在焉地站在楼梯那看着他们越走越远，忽然，后面的人撞了她一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人边说着，急冲冲跑远了。
池念晃了晃身形，回过神，转头去食堂吃饭。
还好，食堂是热闹的。
……
临到晚自习上课，魏尧和温凝心才回来。见魏尧的脸色很难看，于是池念打消了要打听他们去做什么的念头。就这么憋到了放学，她回了家。
回去路上，方思衡照旧没有和她一起走，他最近一段时间都会晚回家。
经过小街的时候，池念鬼使神差地在摊子前停下，要了一份煎饼。
她傍晚没什么胃口，吃得不太多，这时候肚子已经开始有点饿了。
她拎着两袋子的煎饼晃啊晃，想到刚才老板看她是一个人，习惯性地问要不要对半切开，她说要。
应该会吃得很撑。
上回她在房间里吃一半就可以饱了。
平时十分钟的脚程，池念这次花了近二十分钟，她妈妈要是知道了，估计会讲她。这么没效率的事，她还是第一次干，但心里居然有点雀跃。
可以一个人，毫无负担地，肆无忌惮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到方家门前，池念把煎饼暂时放到自己的书包里。属于一个人的时候结束了，要是被这家里的任何一个人看到了，估计会在大晚上进厨房折腾。
池念从兜里摸出钥匙，插进锁孔，轻轻转动一下，随后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
所有的灯都是关着的，乌漆麻黑，和方思衡周六回来见到的一样。
她站在玄关换完鞋，想摸黑进房间，这样就不会有啪一下开灯和啪一下关灯的动静。
结果刚准备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就发觉有人蹑手蹑脚地走过来。眼睛看不到的时候，其他五感总会更加敏锐。
池念略怔。
是不是姨父把她当方思衡了。
她刚要试探性地开口叫一声：“姨父？”
就听啪一声，客厅瞬间亮堂，一家三口站在她面前。
池晓曼说：“方正明你把孩子吓一跳了。”
方正明看池念脸色惊疑不定，难为情地举了举手里的生日帽子：“小衡不是说要给小念戴帽子吗？”
“爸，”方思衡提出异议，“我那是让你等关灯点蜡烛的时候，不是刚才没开灯的时候！”
方正明“哦哦”两声。
池念还傻站那里，方思衡过来把她书包取下来，嘴上嫌弃说：“煮了一大桌子的菜就等着你回来，结果你跑去外面买煎饼。”
因为不想让煎饼的味道捂在书包里，池念的书包链子没有拉严，味道飘了出来，被方思衡嗅到。
池念被池晓曼拉着手带到餐厅坐下，一桌子的菜摆在她的身前，中间放着蛋糕，是粉色蝴蝶结款式，蜡烛已经插好了，看样子是迫不及待等着人回家，可以立马点着。
蛋糕是昨晚两个人定的，池晓曼原本挑得是另一款女神桂冠蛋糕，但方正明非说这款比较搭池念，可爱。
池晓曼见池念没什么反应，以为是蛋糕买的不合心意，准备去扯方正明的耳朵。
就在这时，池念声若蚊蝇，说：“谢谢。”
尽管如此，大家还是都听见了。池晓曼心里松了口气，挥挥手说：“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谢不谢的。”
方思衡拿着打火机候在一旁，听到这声没说什么。如果在平时，他恐怕会不爽地去弹人家。谢不谢的，也太见外了。
这时，池念笑了起来，催促方思衡：“点蜡烛吧，我想许愿了。”
把你能的！
算了，谁让寿星最大。
方思衡帮她点上蜡烛，方正明去把灯关了，池晓曼点了一首生日快乐歌，用来烘托氛围。
摇曳不定的烛光下，池晓曼朝儿子使眼色，方思衡配合着伴奏不轻不重地啊了两声，实在是难听，被池念状似不耐烦地打断说：“你跑调了！”
话音一落，亲爸亲妈不留余力地笑话方思衡。
方思衡目光逐渐幽怨，给池念做唇语：“我生日你完蛋了！”
池念露牙笑了，不理他，许愿。
池念两只手抱成一个拳，手肘架在桌子上。接着，她紧紧阖起眼，虔诚无比地，在心里默念了普罗大众为之奋斗一生的三个愿望。
希望：
大家身体都能健康。
大家都能挣大钱。
大家都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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