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中毒
元旦前夜的阳城，街边一盏盏暖黄的街灯和红色车流融合，闪过的摩托车不时穿插其中，都让这个小城难得地热闹起来。
墨洇加完班从公司出来，嘴里嘟囔着：“幸好今日同事交来的任务还算简单，不然又得忙到半夜。”
她吸了吸鼻子，打开手机发现当前气温只有零度。
阳城从未如此冷过。
她赶着末班车回到出租屋里，快速收拾了一番，躺在床上打开手机，就发现朋友圈被阳城下雪的消息刷屏了。
趿着小熊猫拖鞋走到窗边，看着小小的雪花，她记起摆脱家庭那年也下了雪，比今天的还大，似乎在庆祝自己的新生。
那也是她记忆中，阳城唯一的一场雪。
甩开难受的回忆，她躺回床上，偶然翻到一篇同名女主的小说，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陵城冬日的早晨，阳光和着几声清脆的鸟鸣，贴上了盖满白雪的大地，将院内照得更加明亮。
强大的生物钟让墨洇在早七点按时醒来，身子却似鬼压床般一动不能动，她用尽全力也没能睁开双眼，反而困意更甚，将她拖回梦境。
这次，熟悉的梦境内除了四处飘散的纸张外，还多了一道蓝色焰火，她被纸张托着，送到了那团焰火前。
只见焰火一变，出现个模糊的小书童，对她开口道：“我终于等到你了，从现在起，你既是你，也不是你。”
墨洇瞪大双眼：难不成眼前这故弄玄虚的小孩要取代自己？
“你猜对了一半，现在我与你共生，只有为我提供能量，才能找回原本的你。”
小书童料到她要问什么，一口气交代道：“昨夜你因报复性熬夜猝死，现在已成为小说同名女主，只有继续剧情才能开启新生。而我靠着你的帮助，能在关键时刻，尽最大可能避免我们的死亡。”
墨洇无语，他说死了就死了？还有那同名女主的小说，她就看了前几页，人都认不全，还要给小屁孩升级？
焰火闪烁几下，声音渐弱：“我得去休息了，恢复好后自然会出现。”
说完，黑暗袭来，一片寂静。
半盏茶后，墨洇悠悠转醒，静默着观察周围：精雕的暗红色大床、青空色的床帐，缩在床边装扮古朴的小女孩。
对着自己纤细的手腕琢磨许久，她确定自己穿书了，还是减龄版原身穿书，难怪没有濒死时灵魂出窍的感觉。
床边的小女孩见她醒了，高兴地叫着：“小姐，你烧了一日，可算醒了，我这就去请大夫。”
“哎——”墨洇没来得及叫住她，只好躺在床上回忆剧情。
她记得在原文里，女主墨洇是陵城皇商墨家独女，深得宠爱。闺蜜林菁苒和竹马郁离同为皇商后代，关系颇为要好。三家分别经营着陵城的文房四宝，墨家、林家和郁家分别经营墨砚、纸和笔，算是陵城三大富商。
这会儿应该是贪玩的原主在府内喂鱼时，不小心跌落荷塘，反复烧了几日终于好转的时候。
“大夫，你快看看我家蓁蓁这回可是好了？”一位衣着华贵，急迫却不失端庄的妇人迎着郎中进来，空出诊断的位置站在旁边。
那人给墨洇诊了会儿脉，又望了望她的眼舌，拱手道：“墨夫人放心，令爱已痊愈，汤药也可停了。”
“好好，多谢大夫。”墨夫人展颜，吩咐寒酥送人出府，坐到床边握住她的手。
墨洇知道她在担心自己，可到底还是陌生人，她很不喜欢这种亲近。
她挤出微笑，顺势抽回手做宣誓状：“娘，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我保证！”
“咱们蓁蓁今日倒是转了性子，知道认错了。”墨夫人轻抚她的额头，撇开碎发道，“没你在我身边叽叽喳喳的日子，娘还有些不习惯呢。”
“夫人，粥好了。”一个和寒酥差不多大的小女孩端着瓷碗候在桌旁，纯色的仆人衣服却被她绣上了几朵小花。
“兰时，给我就行，你先下去吧。”墨夫人接过碗，搅动木勺道，“娘亲手做了你喜欢的杏仁粥，快尝尝。”
“谢谢娘。”墨洇端过碗，有些哽咽，已经很久没人这么关心她了，为了不引起怀疑，她极力忍住落泪的冲动，含了一口粥在嘴里，闭眼感叹，“真好吃！娘你真厉害！”
“那是自然，我家夫人做得饭就是御厨都比不上！”只见一中年男子身着狐裘，带着未抖落的雪朗声道。
“蓁蓁啊，这粥你娘一大早就起来做了，连我都好久没有吃到了！”墨老爷脱下外袍，扶着妻子的肩有些吃醋地调侃，见自家夫人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稍微正经了些，“以后不可再这般鲁莽，让你娘担心。”
“是，我知错了。”墨洇乖乖应下，目送二人离去。
还好她看的是普通甜宠文，要是开局就遇上恶人，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吃完手上的粥，她揉揉有些涨的肚子，起身走向小院，想熟悉熟悉环境。
“小姐！别忘了手炉！”一直候在门外的兰时见她出来，赶忙提醒。
“谢谢。你去添件厚衣服，陪我在这院子里走走。还有，你们以后唤我姑娘就好。”
“多谢姑娘。”兰时很快便整理好，跟在她身后。
一路上，兰时主动讲了许多信息，倒是省了她再费尽心思地套话。
今日社交值耗尽的墨洇回到房内，躺在榻上歇息。
寒酥一路小跑，焦急道：“小姐，快些起来吧，一会儿林小姐就要到了。”
“林小姐？”墨洇躺着没动，飞速思考着，印象里她这会儿来是因为与原主约定一起逛街。
寒酥的声音急切中带着恳求：“小姐，快起来让奴婢帮你梳妆吧！”
墨洇抓了抓头发，心想是得好好打扮下，心中乱成一团的她强作镇定，缓步走到铜镜前：“寒酥，以后唤我姑娘就好，帮我梳妆吧。”
“是，小——姑娘。”寒酥急忙改口，虽心有疑虑，但也未多问，想来小姐自有她的道理。
墨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禁感叹：年轻真好啊！正值豆蔻年华的脸上，没有熬夜赶工的黑眼圈也没有日渐粗大的毛孔，稍有些肉的娃娃脸配上刚梳好的双髻，加上淡蓝色小袄，衬得镜中人更加可爱灵动，唯独那疏离的眼神透露着与原主不同的经历。
“蓁蓁，你还没准备好吗？该不会是害怕逛街，干脆躲起来了吧？”林菁苒在门外取笑。
“哪有，我这不是才得了大夫许可，正要出门嘛，谁知你竟比我快。”墨洇整理好心情，朝她展颜一笑。
林菁苒走近，亲热地挽着她胳膊道：“我就姑且再信你这一回！”
“那便多谢林小姐了。”墨洇轻轻挣脱面前人的双臂，对着她行了个礼。
马车内，她忍不住盯着林菁苒看，饶是心里早有准备，还是被她的美貌震惊了：眉如远黛，凤眸含笑，白皙的脸庞笼在一袭海棠红下，显得更加娇媚。
这颜值，放现在就是妥妥的一线明星，再看看自己：“唉，除了年龄小点儿，没有半点优势。”
“蓁蓁，你老盯着我看干什么？跟没见过我似的。”林菁苒给墨洇递了杯茶，“趁现在好好休息下，一会儿就没得休息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哦，中途不准又偷偷溜了。”
“行，今日我就是累死也不会跑的。”墨洇信誓旦旦，她不信在这儿逛街能有现世花样多，还能比现世累？
林菁苒微微一怔，有些惊讶于她今日的肯定。
一个时辰后，墨洇内心开始后悔。
看着被盒子塞了大半的马车和兴致高涨的林菁苒，她觉得自己低估了爱逛街的女人，哪怕她是个古代大小姐！
“林大小姐，歇一歇再逛吧，我实在是走不动了。”墨洇欲哭无泪，瘪着嘴哀求，再走下去，她的脚非得起泡不可。
林菁苒转头看见她头上隐隐有汗珠，可自己还没逛过瘾，便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蓁蓁，你先坐车里，等到了地方再出来帮我看看，如何？”
“好好好，就照你说的办！”墨洇连忙点头，一股脑钻进马车，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倚靠在一旁，捏起双腿来，若不是太过无礼，她恨不得把鞋子也脱掉松松劲儿。
坐车就是轻松多了，没多久林菁苒就邀她下车，实在不想动的墨洇用腿痛糊弄过去，让人将车停在小巷内，留下车夫守着。
林菁苒知道她这是到了极限，也没多劝，吩咐好自家车夫，拉着丫鬟芸儿就进了铺子，满心欢喜地逛着。
一句话不想说的墨洇摆了个大字瘫坐在车内，望着车内的火炉发呆，温暖安静的环境让她很快困意上涌，慢慢闭上眼。
半梦半醒间，她好像听到周围有人在说什么。
“西陆，她再没追了吧？”男子压低了声音问道。
“公子放心，我带你走的都是鲜有人知的小巷，莫说她一个姑娘家，就是公子你也得费些功夫呢。”西陆有些得意地回答。
墨洇使劲睁眼，却发现自己头晕得厉害，身体也没什么力气，想到车内燃着的炭火，她惊出一身冷汗，拼了命地往车帘外爬去，用最后的力气死死抓住身侧人的红色衣摆，虚弱道：“救，救……”
红衣男子往回拽了拽衣袖，却是怎么都甩不掉，四周也不见她的丫鬟，这可让他犯了难：难不成自己今日又得多个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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