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与子同穴相扶将

峨眉派离开光明顶，行至西域。众人正行走在沙漠中，忽的从土里蹦出好几个拿着铁棍的番僧，二话不说直接朝他们打了过来。峨眉派皆大惊，纷纷拔出剑来御敌，那些番僧又突然撒出好几把白色粉末，众人未来得及反应，多多少少都吸了些进去，一时身体酸软，内力尽失，竟这样被他们擒住。

        灭绝被他们捆住了手脚，怒道：“你们是什么人？！”

        其中一个番僧道：“峨眉派掌门人，我家主人有请，让我带各位前去大都作客。”他话刚说完，忽的从远处飞来一个宝蓝色身影站在他面前，“啪”地打开手中的折扇，轻摇了起来。

        众人一看，竟是赵敏。只见赵敏面色冷峻道：“给我把他们放了。”

        一个番僧怒道：“哪来的野小子多管闲事，还不赶紧滚？”

        赵敏语气更加冰冷：“我说把他们放了。”

        那几个番僧面面相觑，忽的举起手中铁棍朝赵敏袭来。周芷若看见赵敏又惊又喜，眼看那些番僧突然朝她袭来，赶紧出言提醒：“赵公子小心！他们手里有些卑劣手段，不然峨眉派也不至于被擒！”

        赵敏点点头，收起折扇飞身迎去。赵敏虽说武艺不错，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没多久便被那些番僧逼得节节败退，退至峨眉派身边。

        灭绝道：“贫尼谢过赵公子舍身相救。不过眼下你再不离开，很快就会和我们一般被擒。你赶紧走罢！”

        赵敏一边招架一边道：“师太，峨眉派一路照顾我，此恩情赵敏不敢忘。今天就算是拼了命，也要将你们救出。”

        灭绝见赵敏不肯听她言语，叹气道：“你这是何必？”说罢看了看身边的周芷若，突然点中了她的穴道，大叫道：“赵公子，把芷若带走！”赵敏一愣，突然受了番僧一击，哇地一声呕出一口血来。

        周芷若一惊：“赵公子！”

        灭绝喝道：“赵敏！还不快走！”

        赵敏一脚踢倒一个番僧，使起凌波微步飞来抓住周芷若，忽的又运起轻功连忙飞离，很快便逃出生天。灭绝一看赵敏的武功路数，心道:这是凌波微步？传说凌波微步乃是逍遥派传世武功，可逍遥派因为无人传功早已覆灭多年，这赵敏怎的会使他们的武功？我道他怎么行事神秘诡异至极，也不愿将师承门派告知于我，原来是逍遥派的，怪不得怪不得。

        一个番僧见状连忙提步追赶，却被另一个番僧拦住。只听他道:“一个小弟子罢了，成不了什么气候。还是赶紧将这峨眉派送至大都，万不可耽误主人的计划。”

        于是，这些番僧继续押着峨眉派，往大都方向赶去。

        这边赵敏带着周芷若，运起轻功飞了好几里路，终是在一处山洞外停了下来。她们脚一离地，赵敏赶忙给周芷若解穴。忽然她神色古怪，接着又是呕出一大滩血来，看得周芷若触目惊心，又急又怒。

        “赵公子，这是怎么回事？”周芷若赶忙扶住她道。

        “之前……之前挨的那鞭子，没好完全。”赵敏忍痛哼哼道，“不然那些秃驴怎么可能是我对手。”

        “什么？”周芷若大惊。她早该料到，赵敏既然轻轻松松打退韦一笑，又怎么可能被几个番僧打得节节败退？

        “无碍，我休息一会就好。”赵敏趁机倒在周芷若身上，笑道，“之前在下就说过，能为周姑娘一死，乃是赵敏的荣幸。”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不三不四的话……”周芷若心中一痛，望着前面的山洞，将赵敏扶了进去。赵敏一进洞便盘腿坐下，运功疗伤恢复些力气后，对周芷若道:“我未能将峨眉同门尽数救出，还望周姐姐莫怪。”

        周芷若道:“你已经尽力，芷若感激还来不及，岂会怪罪。”她说罢，又垂下眼睑，“不知道师父和师姐们怎么样了。”

        赵敏见她如此失魂落魄，安慰道：“周姐姐放心，师太和各位师姐们吉人天相，自会没事。”

        周芷若点点头，又道:“你怎的会突然出现？”

        赵敏听她言语，忽的情绪低落，埋下头闷闷道:“我见伤好了个七七八八，于是随门派前往光明顶准备协助各派剿灭魔教。谁知半路杀出那些个秃驴番僧，将我派门人尽数擒获……我那些大哥们拼命护我周全，力保我逃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

        周芷若见她情绪低落，亦受感染，又忧心她的伤势，于是道：“赵公子，你现在怎么样？”

        “放心，都说了无碍。”赵敏朝她笑笑，忽而又道，“周姐姐，你还记得小时候你唤我赵公子，我说过什么？”

        周芷若低下头：“……不曾记得。”

        赵敏道：“我当时说，莫要叫我什么劳什子公子，忒生分了些，还是叫我赵敏好。”言罢，又顿了一下，道：“况且……况且你我已经互通心意，莫再如此称呼了。”

        周芷若一见这人如此直接，羞道：“谁与你互通心意？”

        赵敏笑道：“是是是，是我死皮赖脸一直黏着周姐姐。”说罢，又将手抚上周芷若的手背，眼里温柔无限，似无旁物，只有她周芷若一人。

        天色渐暗，赵敏摸着下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周芷若往旁边的火堆里添了几把柴，亦在思索白天的事。她想着师父拼了命也要赵敏将她救出，心里更是难过万分，不知不觉间愁容满面。这一幕恰好被赵敏瞧了去，聪明如她，自然知道周芷若是在为何事担心，于是道:“芷若，你可是在忧心令师尊么？”

        周芷若叹气道:“赵公子机智聪明，芷若确实在担心师尊。”

        赵敏道:“你且放心，明日我带你去我师父那里解了这毒，再让他与你一起去寻你师父。”

        周芷若抬头:“你不一同去么？”

        赵敏道:“我有些事，只好让你先行一步了。”

        周芷若听罢，只是缓缓点了点头，并未言语。经历了一天的疲累和担惊受怕，周芷若在火堆的炙烤下，隐隐生了睡意，不知不觉间闭上眼，靠在了崖壁一头。赵敏抬眸望去，见她将自己抱在一团，不由得心生怜爱。山洞略有些潮湿，而周芷若身上的衣物又甚是单薄，赵敏恐她受风寒，于是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悄悄披在了她的身上。她望着周芷若秀美的脸庞，眉头越皱越深，终是化为了一道轻长的叹息。

        她在干什么？

        先不说周芷若是峨眉掌门的得意弟子，她是大元郡主这等立场相立之问题，就说她是女子，周芷若亦是，她是怎的生出来这等悖逆常伦的心思？周芷若喜欢的是风度翩翩，武功高强的赵公子，虽然是她，可那并不是真正的她。若是周芷若有朝一日知晓了她是元朝郡主，是敏敏特穆尔，又会如何？赵敏想着想着，苦笑万分，睡意也慢慢的来了。

        第二日，赵敏依言将周芷若带去了清风道长冲虚子那处，秘密交代了师父几句便和周芷若告别离开。她一路策马疾驰，在离绿柳山庄不远处的一处密林里看见了一小队欺压妇女的元兵，不由得怒从中来。元室气数衰微，百姓怨声载道，除了皇帝昏庸，也和许多欺压百姓的官兵有关。只见她一勒马，停在了那小队官兵面前，不悦道：“大白天这般胡闹，你们是没长官管束么？快快把众妇女放了！”

        那元兵头头眯着醉眼，臂弯里还搂着个美貌少女。他见说话的是个少年公子，于是便骑马越众而出，哈哈大笑道:“你这死囚活得不耐烦了，居然来管老爷的闲事！”

        赵敏听了这话，冷冷道:“天下盗贼四起，都是你们这班不恤百姓的官兵闹出来的，乘早给我规矩些罢。”

        那军官打量着赵敏，心下微感诧异，暗想寻常老百姓一见官兵，远远躲开尚自不及，怎地这人吃了豹子胆、老虎心，竟敢管起官军的事来？一眼掠过，见赵敏头巾上两粒龙眼般大的明珠莹然生光，贪心登起，大笑道：“兔儿相公，跟了老爷去罢！有得你享福的！”说罢便双腿一挟，竟要摧马便朝赵敏冲来。赵敏冷笑一声，一只手“啪”地一下挥开折扇，另一只手则一掌拍在马鞍上，使出轻功飞了过来。她左手一抖，那把折扇的扇骨顶端居然变换出了好几把寒光凌冽的匕首，顺势将折扇飞了出去，只见那折扇居然旋了一个圈飞到了她手里，再定眼看去时，已然倒了好几个官兵。赵敏这时已经飞到了那头头身后，只见她又将折扇一合，像丢飞镖似的掷了出去，出招狠辣，凌厉至极，一下便击中那头头的头部，将他从马上打飞了下来。

        赵敏顺势脚尖一点又飞了过去，稳稳抱住了那快要摔下马的美貌女子，把她带到了地面上。

        此时，那些元兵死的死伤的伤，看赵敏的眼神哪还有不屑和轻佻，皆是恐慌无比。他们来的人本来就不多，大部分都被赵敏杀了，连领头也被她那把折扇打的脑浆迸裂，一时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丢下那些妇女往密林中乱窜逃跑。赵敏收起折扇，走上前去替她们解开手中的绳索，又给每个人分发了一些碎银，和她们道别几句后就要上马离去。忽而从不远处传来周颠的叫声:“喂，喂！慢走，我有话问你！”

        原来是张无忌和明教众人下山前来，正好看见了赵敏所做的侠义之事。张无忌因着光明顶力退六派这件事，已被明教推为了教主，这次下山就是去迎接金毛狮王谢逊回光明顶。他们行走在这密林之间，刚好看见赵敏对峙元兵这一幕，张无忌本想打算上前相助，忽然韦一笑拦住他，道:“教主且慢。我与那少年公子有过一场交集，他武功深不可测，对付这些元兵绰绰有余。”

        杨逍道:“韦蝠王说的不错。我们此次下山，行踪最好隐秘些，免得生了些不必要的事端。”

        忽然，他顿了顿，又问道:“这少侠可是之前将那峨眉弟子救走的那位？”

        韦一笑点点头。

        杨逍道:“你描述的那武功路数，倒是像失传已久的逍遥派北冥神功，怎的被一个富家子弟学了去？真是有趣的紧。”

        张无忌听了他们的话，又仔细瞧了瞧赵敏，居然发现赵敏正是前些天救了周芷若的少年公子，惊道:“居然是他？”

        周颠道:“教主，什么他？”

        张无忌道:“之前随峨眉派来光明顶时，我曾见过那少年公子一面。他当时为了救周姑娘被打伤中了毒，我欲替他诊治，他却拒绝了。”

        韦一笑道:“周姑娘……可是光明顶上用倚天剑刺伤你的那位？”

        张无忌道:“是。”

        韦一笑奇道:“我现在才想起，他当时从我手里救走的好像就是那位姑娘。当时我问他为何窥伺与我，他却反咬我一口，说我劫走了他的未婚妻。”

        “未婚妻？！”张无忌一听这话，震惊无比。只见他面色痛苦，心道：怪不得芷若她丝毫不介意那公子的举动，原来是已经定了终身么。杨逍等人听罢也是一惊，抬头见张无忌的神情，心下一片了然，皆摇头叹息。周颠却是个急躁的主，自家教主被人撬了墙角，岂能不气？见那少年公子上马要走，周颠连忙跑出来，急道:“喂，喂！慢走！我有话问你！”

        这边赵敏看见了张无忌一行人，突然心生一计，不予理会。周颠在后面叫道她也更是不理，纵马远远离去了。

        很快便到了黄昏，张无忌一行人过了永登，准备前往江城子投宿。正行之间，听得马蹄声响，大路上两骑并肩驰来，奔到十余丈外便跃下地来，牵马候在道旁，神态甚是恭敬。那二人猎户打扮，正是赵敏手下神箭八雄的其中两位，赵一伤和吴六破。

        张无忌认得他们，道：“这二位是今日那公子手下的，武功了得。”

        杨逍道：“他们怎的在此停下，好像专门等候我们一般。”

        杨逍话音刚落，那两人走到张无忌跟前，躬身行礼。吴六破朗声说道：“敝上仰慕明教张教主仁侠高义，群豪英雄了得，命小人邀请各位赴敝庄歇马，以表钦敬之忱。”

        张无忌还礼道：“岂敢，岂敢！不知贵上名讳如何称呼？”

        赵一伤接道：“敝上姓赵，闺名不敢擅称。”众人一听，皆大惊。尤其杨逍，他一个老江湖，居然未识得那公子乃是女扮男装，一脸愧色不愿言语。不过也怪不得他，赵敏跟随清风道长学了些本事，能将声音容貌轻巧变化，一时未发现倒也正常。

        众人听得他们直认那公子是女扮男装，足以看出相待之诚，心中的警惕消除了大半。

        张无忌道：“自见贵上武功卓绝，每日里赞不绝口，得蒙不弃下交，幸如何之。只是叨扰不便。”

        吴六破道：“各位是当世英雄，敝上心仪已久，今日路过敝地，岂可不奉三杯水酒，聊尽地主之谊。”

        张无忌本因那“周芷若未婚夫”原是个女儿身，心下正喜，又回想那姑娘嫉恶如仇，武功高强，正想结识，便道：“既是如此，却之不恭，自当造访宝庄。”

        说罢，明教众人便跟着吴六破和赵一伤往绿柳山庄走去。没过多久便抵达山庄门口，此时赵敏已经在此等候了。赵敏上前行礼，朗声道：“汴梁赵敏，在此恭候多时。今日明教诸位豪侠驾临绿柳山庄，当真是蓬荜生辉。张教主请！杨左使请！殷老前辈请！韦蝠王请……”声音又娇又柔，确实是个小女孩无误。她对明教群豪竟个个相识，不须引见，便随口道出名号，而且教中地位谁高谁下，也是顺着次序说得一一无误。

        众人一怔，周颠更是忍不住开口道：“小姑娘，你怎的知道我们姓名？莫非你有未卜先知的本领么？”

        赵敏笑道：“明教豪杰个个名满江湖，谁不知闻？近日光明顶一战，张教主以绝世神功威慑六大派，更是轰传武林。各位东赴中原，一路上不知将有多少武林朋友仰慕接待，岂独小女子为然？”

        说罢，便将他们迎了进去，为他们备上了一桌上好的饭菜。只见赵敏斟了一大杯酒，一口干了，说道：“这是绍兴女贞陈酒，已有一十八年功力，各位请尝尝酒味如何？”杨逍、韦一笑、殷天正等虽深信赵敏乃侠义之辈，但仍处处小心，细看酒壶、酒杯均无异状，赵敏又喝了第一杯酒，便去了疑忌之心，放怀饮食。众人聊着武林逸事，好不畅快，忽而赵敏放下酒杯，朝张无忌道：“小妹虽未上光明顶，但听闻有件逸事，甚是不明，不知张教主可否为小妹解惑？”

        张无忌道：“赵姑娘尽可提问，在下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敏道：“张教主武功卓绝，可在光明顶上却被峨眉派一武功平平的青年女弟子重伤，是也不是？”

        张无忌听罢，脸一红，道：“对方来的太过突兀，在下一时失神，因此失手。”

        赵敏笑道：“张教主不必如此，那位周姐姐与我是故交，必定是她太美丽了，是不是？”

        张无忌更是满脸通红，道：“姑娘取笑了。”

        赵敏摇摇头，也学了男子模样，站起来朝众人团团一揖，道：“小妹不胜酒力，再如此下去怕是不知轻重了。我进去换件衣服，片刻即回，各位请自便，不必客气。”说罢便离开，穿花拂柳地去了。

        片刻，周颠见倚天剑挂在后面的屏风上，心下疑惑，纵身一跃，飞过去将那倚天剑拿了过来。只是那倚天剑万分轻巧，明教群雄见状更是大惊，只见周颠将那剑抽出，却发现是把檀木做成的木剑，还发出阵阵幽香，甚觉诡异。杨逍见此，提议大家先离开这地方，张无忌也觉妥当，这样关头谁也不愿横生枝节，于是站起身来，带领明教众人离开了绿柳山庄。行到半路，忽然众人都头晕目眩，运起内力抵抗居然又牵动心脉，实在是难受得紧。张无忌有九阳神功护体，未着其道，他想起那把檀木倚天剑，忽而脸色大变——那假倚天剑乃是用海底的‘奇鲮香木’所制，本身也是无毒，赵敏庄中水池里的花乃是“醉仙灵芙”，也是无毒，可若这两物的香气混在一起，便成了剧毒之物。

        张无忌羞愤无比，安排好明教五行旗后便飞身前往绿柳山庄，采那醉仙灵芙为明教众人解毒。他轻功跃起，飞往山庄池中拔了些许灵芙，准备离去之时，忽而赵敏从下方飞来，与他对打在了一起。张无忌和赵敏的功夫本来相差无几，可他因为急于为明教中人解毒，漏了许多破绽，几十招被赵敏打倒在地，哇地一声呕出一滩血来。

        张无忌惊讶赵敏武功居然如此高强，亦哼道：“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赵敏不紧不慢道：“我要你的命做什么？”

        张无忌挣扎着爬起，怒道：“你到底是何人？暗算明教又想怎样？”他本就是一少年，见赵敏如此，心中忧心明教众人，居然急得掉下了眼泪。

        赵敏见此，端起茶杯，笑道：“男子汉大丈夫如此哭哭啼啼，不怕闹笑话。”

        张无忌依然怒道：“你要怎样？”

        赵敏摩挲着茶杯，忽而又生一计，道：“你想救明教，对么？”

        张无忌道：“不然？不必多说废话。”

        赵敏道：“我赵敏并非一个不好说话的主，这样罢，你答应为我办三件事，我便放你离开，如何？”

        张无忌嗤道：“赵姑娘家境殷实，武功又高于在下，何事需要在下去做？你若让我自杀，让我做猪做狗，也依你不成么？”

        赵敏笑道：“我不会让你自杀，更不会让你做猪做狗，只怕你想做，也做不来。我给你保证，不会让你做有违侠义之道的事，你是做也不做？”

        张无忌想了想，道：“好，哪三件事？”

        赵敏道：“我一时未想好，想好之时再告诉你。我只需要你张大教主一诺千金，应下我这约定便可。”

        张无忌又点了点头，赵敏这才放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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