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胡老先生来李家的事传的很快，街坊四邻和秋娘处得不错的都来走一遭，探问情况，知道秋娘患了普通风寒，便放下心来。
不怪他们担心，实在是胡老先生上门看病除了起不来身，就是岌岌可危的，他们也是怕秋娘家谁有个不好。
也不能怪村里人有这种想法，只能说这是个误会。胡老先生可是村里的宝贝——他是村里唯一的大夫，村里谁有个头疼脑热都会找他，回回药到病除不说，医德也是极好，十分得村里人的敬重。
这几年老先生年龄大了，腿脚不好。为了照顾老先生，村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为了不劳累胡老先生跑断腿，村里等闲小病都是病人自己个儿强撑着上门找胡老先生看的，不能上门的得赶着牛车去接。
秋娘过往的病都是胡老先生瞧的，还有些许寿数，施弋和小小两个孩子去请老先生的时候，老先生也吓了一跳，也以为秋娘不大好了，没有牛车也不计较了，赶紧带着徒弟走去李兆家里，谁知道秋娘是普通风寒。
不过，胡老先生诊脉时摸摸胡子，秋娘的身体愈发不好了。
这误会暂且按下不说，张婶得了秋娘生病的消息，也跑来好几回，陪秋娘说话解闷。
“我过完年就要离开了，你说说你怎么教我安心离开？”张婶看着秋娘体弱的模样，也心疼。
“婉姐，我无事的，累你为我挂心了。老先生说了，就是普通的风寒，喝几贴药就好了。”秋娘安抚道，她只当不知道张婉说的是什么意思。
“樊秋娘，你跟我装什么糊涂，你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张婶气狠了，连名带姓的称呼秋娘，“你的身体本就受不得累，你怎么还心大的让李兆出去？你是不是嫌命太长了！”
“也罢，你自己都不为自己着想，我又算你什么人，哪能做的了你的主！”张婶坐在一旁生闷气，秋娘这般不爱惜自己，她也着急。
“好好好，是我错了，我以后肯定好好照顾自己，不让婉姐为我担忧。”秋娘赶忙哄张婶，连指天发誓那一套都用了出来。
不过誓言到底没说完就被张婶捂着嘴巴，混骂了一顿：“老天爷，秋娘说的不作数的。又不是小孩子了，发什么誓。”
两人都静下来，张婶语重心长道：“秋娘，想想小小和李昊，小小还没说人家，李昊还没进书院，你就真舍得他们吗？”
“婉姐，我明白的。”
见秋娘听进去了，张婶不再说什么，换个话题说起两个孩子的事。
“二妞一听要走，第二天起来眼睛肿的像个核桃。”张婶说起青萱的舍不得李蓼，哭了一晚上。
“说来惭愧，还是施弋帮我安慰的小小，说小小在他那里哭的惨兮兮的。”秋娘有些愧疚，她的小小知道青萱要走，怕在病中的她担忧，并没有告诉她这件事，她还是问了施弋才知道小小的反应。
“我看施弋那孩子是个好的，对小小也不错，你就没想过……”张婶余下的话没说出口，有些事点到即止，不然在村里惹人话柄。
“婉姐，这话以后不要再提了，他们如何看以后的造化吧。”秋娘不是没动过心思，不过现在他们都还小，以后的事变数太多，她不想害了小小。
“你心里有数就好，村子里家里有女孩的，谁不巴望着自家闺女能攀上施家这棵大树，以后衣食无忧，如今他们以为施弋是因子寒的关系才和这几个女孩关系好，已经眼红，若是知道……那会传成什么样子。”
“婉姐，施弋那孩子礼数不错，旁人挑不出来错，他也不会让小小被人诟病的。”施弋行事从不出差错，秋娘自然不担心，她唯一担心的是自己家那个人事不知的小混蛋惹什么乱子。
“那就好。”张婶安下心，又略坐了会儿，便离开了。
自打秋娘病了一场，李蓼便养成了唠叨她娘的习惯，看着娘亲顺从的模样，她大感满足：终于知道为啥她娘老喜欢唠叨她了，这感觉真爽！唠叨真的会上瘾的！
“娘，一会儿吃完饭，我去找一下青萱，我这两天都没好好跟她说话，我怕她心里难受。你呢，就好好在家里休息，不许下床，不许干重活。要是爹回来见你瘦了，该骂我了。”李蓼小大人般唠叨她娘亲。
“好，我一定好好听话，把自己养胖，争取不让小小挨骂。”秋娘见李蓼板着脸，有些好笑，但还是点头答应。
“张婶，青萱。”李蓼来到青萱家时，青萱正在和张婶学刺绣，“张婶，我想跟青萱说几句话，很快就好。”
“坐久了，我这腰有些受不了，我去院子里走走。”张婶心知两孩子要说悄悄话，寻个理由出去，还贴心的把门给关上了。
“青萱，对不起。”李蓼拉着青萱的手，眼眶红了起来：“我只晓得你要离开了，我会难过，可我忘了你也会难过。”
“小小……”青萱心里也不好受，看到李蓼红了眼眶，她也忍不住抹起眼泪。
“施弋说我们应该珍惜现在在一起的时间，以后才不会后悔。我觉得他说的对，所以我们以后要好好相处，不吵架不打架，但斗嘴还是可以的。”李蓼吸吸鼻子，把泪生生憋了回去。
“真巧，我娘也这样说。”两人莫名的相视一笑，抱在一起。
“那我们都不难过了，好好珍惜还能在一起的时间！”李蓼伸出小拇指要跟青萱拉钩。
“好。”青萱也伸出手，两个人算是和好了。
“不过，我娘这两天身体不好，我要照顾她。等我娘好了，我再来找你玩，我还得让你继续指导我做荷包呢。”
“你那么笨，也只有我不嫌弃你。”青萱想起李蓼做荷包时的囧然，心情大好。
听着屋里“咯咯”的笑声，张婶会心一笑，明白这两人和好了。
李蓼和青萱玩闹一会儿就离开了，她还要去夫子那里呢！
一眨眼，中秋节到了，秋娘忙碌几天做好了各色月饼，让李蓼给各家送去。
施弋中秋节也是不能回家的，李蓼见他一人过节，有些可怜，便邀请他来自己家里过节。她家往年都是白日里在爷奶那里待着，晚上在自己家里吃，她爹李兆中秋不回来，她不习惯家里少了个人，施弋来了正好补缺，倒也和乐。
“奶。”李蓼到了老宅就去她爷奶的屋子，看到她奶正在都李程玩，把月饼往桌上一放，说道：“奶，我娘让给你和爷爷送些月饼。”
“小小，你爹今年回不来，不如十五晚上就在奶这里吃饭吧。”李老太可怜小小这么久没见到她爹，便想着让她在自己家里多待会儿。
因着李蓼已经约了施弋晚上来她家里吃饭，便回绝了：“奶，十五还是算了吧，月亮又不圆，等十六我们再来陪您赏月。”
李老太听到了也没说什么，面上点头答应：“也好，到时候我给你留些好吃的。”心里可是把帐记在秋娘头上。
夜里，李老太躺床上，心里脑补了一出好戏：大儿媳妇看不惯他老婆子，也就不想让孙子孙女来陪她，离间他们祖孙关系啊等等。
秋娘知道李蓼拒绝了李老太，也没说什么，准备好些吃食让李蓼多跑几趟送去老宅，希望能让她婆母心里好受些，不至于生了嫌隙。
十五这天傍晚，施弋带着礼登了李家的门，与李蓼一家和和乐乐的吃了晚饭。
晚饭后，秋娘领着李蓼施弋他们一起坐在院子里的凉亭里赏月。
“施弋，你喜欢什么馅儿的月饼？”她家里每年中秋都是吃她娘做的月饼，可惜大部分做的都是五仁馅，她不爱吃，秋娘就给她专门做几个鲜花馅的，她可是家里的特例呢。
“我不挑。”施弋不爱瓜果点心，向来给什么吃什么。
“那你还真好养活。”李蓼抓起一把瓜子，边嗑边说：“我就不行了，我很挑食的，连我娘说我太难伺候了，还好几次因为挑食想把我赶出家门呢。”
李蓼用手把瓜子皮剥掉，然后把瓜子放在一边，施弋好奇的看着李蓼，不明白她这是在做什么。
一旁的秋娘见状道：“可不就是难伺候，人家吃瓜子都是嗑一个吃一个，她倒好，非得让人剥一堆出来，然后再一口吞，说是那样吃比较香。”
“娘你不也试过吗，敢说不香？”李蓼反问。
秋娘不吭声了，确实香。可这话要是说出口，李蓼肯定要蹬鼻子上脸，让她帮着嗑了。
李蓼让施弋伸开手，把剥好的瓜子放在他手心里：“你尝尝看，是不是吃着比较香？”
施弋把手心的瓜子放进嘴里，细细的嚼，也觉得好吃。
他向来不喜这些小零嘴，但看李蓼的样子，倒是喜欢的紧，以后家里可以多备些。
旁边的李昊看见了，也吵着要李蓼给他嗑，李蓼不耐烦，抓了一把瓜子放在李昊手里：“男子汉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做的。”
“可施弋哥哥也是男子汉呀，你为什么帮他嗑？”李昊童言童语的话让秋娘目瞪口呆，转而又笑起来。
“谁说我帮他嗑了，刚才那个是叫他尝尝的，他也得自己嗑。”李蓼说罢，抓了一把瓜子放进施弋手里，“现在该你嗑了还我。”李蓼可不惯李昊的大少爷脾性，施弋这个真少爷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他弟弟一个被宠坏的小孩子凭什么坐享其成。
李昊看见施弋老老实实嗑起来，气施弋的不争气，恼了：“哼，都欺负我。施弋哥哥没骨气，斗不过姐姐，不跟你好了！”说完气鼓鼓的跑去秋娘怀里寻找安慰了。
施弋听了哑然失笑，可不是斗不过她嘛。
秋娘抱着怀里的小家伙在腿上，轻轻的拍哄着，边跟施弋聊天，李蓼在亭子里坐不住，跑去荡秋千了。
施弋剥好瓜子也不吃，放在盘子里，慢慢的见瓜子堆成小堆，秋娘见怀里的李昊睡着了，抱着他回屋了。
施弋看盘子里的瓜子足够多了，端着盘子给李蓼，李蓼接过来，分了一半给施弋，又把另一半一口吃了，投桃报李的把施弋按在秋千上：“我推你。”
施弋人生中第一次荡秋千，来的有些突兀和无措，他紧绷着身体，感受到身后的小手在自己背上一下一下的推……
夜里施弋躺在床上，觉得他好像还在荡秋千般浑身轻飘飘的，身后也好似有双柔软的手推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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