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李蓼跟着赵嬷嬷学了几天的规矩，她领悟能力不错，再加上一直绷着神经，学的倒也快。赵嬷嬷见她可用，带着她悄摸的见了朱府的各位主子以及讲了府里的基本情况。
家主朱章明，虽然四十余岁，但一身好皮囊再加上成熟稳重的气度，倒也能招惹小姑娘的喜欢，赵嬷嬷对他的评价很中肯：年富力强有手腕，奈何眼瞎心盲桃花烂，尽招惹些不省心的女人。
主母陈月荣，原也是富商家的嫡女，她有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小意的风韵，虽然年过四十，但她保养得当，风韵犹存，可以看出年轻时必是花容月貌。自她嫁入朱府，先后为朱章明生了一儿一女，大儿子朱洛镇，年方十五，现留在江南老宅替朱章明看顾生意，二女儿朱洛锦，年方十三，呃，在下人口中，二小姐风评不怎么好。
家中还有两个姨娘，姚姨娘和白姨娘。姚姨娘美艳动人，眼波流转间动人心魄，是想要和朱章明搭上关系的小商户送的“投名状”，也是朱章明酒后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第一人证生了一子一女：三小姐朱洛安和四少爷朱洛钰；白姨娘温婉动人，善解人意，是朵漂亮的解语花，据说她是朱章明看中并使了手段得来的，因此她虽然面上对朱章明笑脸相迎，但心里对他有多少真心便不得而知了，为朱章明育有一女五小姐朱洛林。
赵嬷嬷对这两位姨娘的评价只有两个字：祸害！
打从他们进府后，一个明里动作，一个暗里动作，折磨的陈月荣先是和朱章明断了情分，后又差点害了朱洛锦的性命，还是把她送去外祖家三年才得以避祸。
如今府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内里勾心斗角不断，一不小心便要搭上前程。
至于少爷小姐性情如何，赵嬷嬷没敢评价。
李蓼性子活络，很快便和丫鬟通铺里的其他人打成一片，有时候还能套些话出来。是夜，李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身边的烟柳被她吵醒了，问她怎么还不睡，李蓼以不了解主子们性情，害怕服侍不好，惹主子们厌弃，才发愁睡不着为由套取烟柳知道的信息。
“可惜你来的晚，没见到玉树临风的大少爷，大少爷的性子可是一等一的好，跟我们这些丫鬟从来不端架子，十分和善；二小姐骄横，最喜欢发卖丫鬟了，你在二小姐身边可得小心些。我听看门的嬷嬷说之前在京里的时候，二小姐院里有个生契快到期的丫鬟，因为惹了二小姐，就被二小姐发卖出去了，可怜那人只要府里再伺候三天就可以脱身了。”说起朱洛锦的时候，丫鬟烟柳极为谨慎，先特意往其他人的方向看了看，见人都睡着了才敢说。
“多谢烟柳姐姐提点，我记下了。那府里其他少爷小姐呢？嬷嬷只带我认了认人，其他的什么都没说，我也怕犯了主子们的忌讳。”李蓼继续套话。
“三小姐是姚姨娘生的，心高气傲，从来不把丫鬟婆子放在眼里，见到她时小心些倒也能无事，不过她向来和二小姐不对付，问语，你以后可要小心了。”烟柳再次同情的看着李蓼，三小姐惯爱找二小姐丫鬟的麻烦，问语这个新来的肯定要吃些苦头了。
“呃……”面对烟柳再次同情的目光，李蓼有些想打退堂鼓了，她是来挣月钱的，不是来当出气筒的！想想家里的娘亲，先忍了！
“四少爷如今在学堂里读书，等闲不回来，便是回来了，也总跟在老爷身侧，从不踏足后院，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五小姐的生母是白姨娘，五小姐不爱与人说话，也不怎么喜欢出院子，但她人很好，见了她你不用害怕。”烟柳说完便催促李蓼赶紧睡，明日还要早起呢。
烟柳是后厨的一个小小婢女，从她嘴里也问不出再多的信息了。
“新来的丫鬟□□的怎么样了？”朱洛锦梳妆时突然问，她留下俩丫鬟在院子里后，便立马着人去打听他们的情况，又专门派了大夫去问语家里验证，结果确实如管家所说那般，这两人都是走投无路才做了丫鬟的。
一旁的赵嬷嬷立马上前回答：“回小姐的话，这几日正在教规矩，规矩没学好前，不敢让她来服侍。”
“明日带过来我瞧瞧，若是得用，也让她近身服侍吧，少个丫鬟，绿绮她们便要多受累，我着实不忍。”朱洛锦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簪子，脑子里却是在思索如何除了绿绮。
绿绮是娘亲给她的，看在娘亲的面上，她也重用了绿绮。可惜丫鬟年龄大了，心思活络起来要为自己打算了，被姚姨娘身边管事嬷嬷的儿子冯春生稍撩拨一下便失了魂，一心扑在那人身上，行事愈发拎不清。她这才起了要换了绿绮的心思，这样的人一旦被姚姨娘收买了，她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可终究是娘亲给的丫鬟，多少也要留些面子的。
“是。小姐仁厚，是她们的福气。”赵嬷嬷捡些好听话说给朱洛锦听，小姐的心思她自是明白，可事情总是要慢慢图谋的，急不得。
“奴婢问语见过小姐。”问语跪在地上给朱洛锦行礼，她这几日已经仔细思量过了，若想安稳度过三年，朱洛锦不能留在身边，她可以去的地方只有后厨房。
“嬷嬷真是越来越谦虚了，我看这丫头规矩学的挺好。起来吧。”朱洛锦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问语，见她举止得当，心下满意。
“近身服侍小姐的丫鬟，老奴自是不敢大意。”小姐是她奶大的，为了小姐安好，她自然不敢懈怠。
“嬷嬷的心意，洛锦明白。既然这丫头规矩学好了，就让她跟着伺候吧。问语，你来给我挑个合适的簪子吧。”她的面前摆满了各式的簪子，个个精良好看，良辰已经给她梳好发了，只差簪些珠花。
问语上前从各色的簪花中挑了支白兰银步摇，双手捧着请朱洛锦示下。
“你怎么选了这个？”朱洛锦没接，饶有兴趣的盯着问语，她可不相信赵嬷嬷没有对她提过她不喜素净的物件。她长相艳丽，这些寡淡的珠花反而衬不出她的美，故此朱洛锦的衣饰向来是张扬明媚的，极少素雅。
“奴婢不擅长挑选衣饰，选这支步摇只是因为它合了奴婢的眼缘。”问语低头回答，她既已打定主意远离纷争，那么一开始就不能露头。
“你这解释倒是有意思，不过你不怕我怪罪吗？”朱洛锦拿起问语手里的步摇，目光一凌的盯着她。
“奴婢不愿拿假话敷衍小姐，小姐有所不知，奴婢在家时总被娘亲追着打扮，娘亲手劲儿大，常害的奴婢叫苦连天，因此奴婢自小便不爱红妆。”问语没有被朱洛锦的话吓到，她的脊背虽然弯了，但是气节犹在。
“你倒是有趣，说说看你擅长什么？我可不会养个只会读书写字的丫鬟。”朱洛锦把步摇“啪”的丢在梳妆台上，神情不耐。她现在有些怀疑了，问语真的是普通农户家的孩子？那她身上的气度又是怎么回事？亦或者有人为了某种目的专门教过她？
“奴婢与娘亲学过厨艺，小姐或可一试。”
“看来你心底已经有了主意，罢了，既如此我也不强留，你去厨房当值吧。”朱洛锦此刻反而不敢冒险了，问语虽好，可惜底细不清。
问语急忙磕头谢恩：“谢小姐成全，奴婢告退。”
“既然问语不在我跟前服侍，那就从二等丫鬟里挑个丫鬟升上来吧。”朱洛锦随意道，“这事交给绿绮了。”
“是，奴婢遵命。”绿绮行礼过后继续服侍朱洛锦穿戴。
李蓼得了朱洛锦的首肯，一刻也不在院里多待，立马收拾东西到了厨房。
她惜命，不愿意招惹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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