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黑云压城城欲催,就如此刻此刻镇南王此刻的情绪,沉默不言却又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既然镇南王已经下了命令,知州也不敢有任何违逆,军令是不可违逆的。
待次子回到府中后,知州眼神冷峻的看着自己面前的次子:“不知所谓,你可知如今赤县所犯之事不明,你贸然带兵带兵没有军令,也是私自领兵,你竟然敢擅自领命谁给你的胆量”
这位自从在晋中府长大的官宦子弟,语气颇为不服道:“父亲身为堂堂知州贵为正四品衔,而对方不过一小小县令我领兵前往,谁敢违逆?”
知州也被气笑:“小小的晋中府就将你养成了如此眼界,旁人连镇南王亲卫都敢动手,何况你一个知州次子而已!”
他身为镇南军中曾经一名宿将,自然知道作为亲卫的是何等精锐,可就是这样的实力在赤县也没有讨得好。
赤县的民众自古骨子里就充斥着反抗精神,赤县连续几任县令枉死他也只是上禀朝廷没有选择插手。
原因在于他不愿意承担逼反赤县的风险,这也是晋中府上下官场所想的。
他不想因此而影响到自己的前途,以自己次子骄傲的性子前往赤县,万一激怒了对方双方交战,在如今这样紧要关头镇南王为了平息自然要将罪魁祸首斩首平息祸事。
那么到头来自己什么都没有得到,甚至还会有被牵连的风险,自己这次子竟然还敢腆着脸接下来。
“就这么跪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起来”
就在此时外面有声音传来:“父亲,您传唤我前来有何事”
来人正是他的长子,一身直辍长衫辑手说道十分恭敬。
长子在晋中府担任运判一职,虽然仅仅正六品可是却是负责晋中府粮食的运输。
长子乃是当初在北疆时,与当地的一位农妇所生,那女子生下孩子后便难产离世。
后来到了晋中府后,那些官员为了腐蚀同化这位上官,开始上供金银珠宝还有美人。
这次子便是当初供奉的女子所生,还是一位犯官之女乃是官宦世家的女子,知书达理善解人意。
他一个军中的粗汉有这样的一位女子在身边,如何不让他心生涟漪。
为他生了一个次子生的粉雕玉琢的十分可爱,相比长子而言好看许多。
长子的面相继承了他的粗旷还有母亲的高鼻梁和鹰勾鼻看起来就像是那北疆的蛮夷一样,他自然心中不喜。
而次子喜欢舞刀弄枪,却武道天赋平平可却从小享受天材地宝的给养,才在二十四岁这一年堪堪达到武士层次。
而长子善于统筹协调,在负责运输后他也十分放心如今已经近三十岁了,他只不过为他许了一门平民家女子结成了姻亲。
他虽然贵为知州之子,可是那些官宦之家的子女一看见这样面目可憎的面容,都选择了拒绝他。
无奈选择了一位贪图钱财的父亲,将自己的女儿卖了出去。
看到长子他也是感慨万千,心中想着若是两人的性情互换那该有多好。
这白袍小将,看见自己的兄长并没有好脸色,从他出生之时身边的人就告诉他,这位兄长乃是蛮夷之子,乃是老爷当初在北疆和一蛮夷女子所生。
他也是带着偏见去看待这位兄长,加之父亲的看重就更加对这位兄长不顺眼了。
“我有一份重要之事交到你的手上,此次前往赤县问责一事,我希望此事大事化小明白吗?你为副将随你弟弟前往,他性情冲动你凡事都要规劝他”
知州语重心长的说道,而跪在地上的白袍小将则是满脸的愤愤不平说道:“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忙,我独自领兵即可,我独自领兵平乱匪患都可以做到,不过是问责一个县令而已”
只见长子第一次出声阻止道:“父亲万万不可,赤县如今县令治理有方且百姓安居乐业,且莫带兵问责这会引起动乱的,何不派一使者前往问责即可”
白袍小将立刻站起来大喝道:“你要我如那样小吏一样?黄蛮子你欺人太甚”
这黄蛮子乃是他的外号,因为他的头发与正常的大乾之人相比颜色偏黄,所以一些好事之人给他取了一个充满侮辱性的外号。
可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动容而是退到一边听父亲的命令,他处理后勤账簿都是他负责的,如今赤县填上了所有空缺证明这任县令绝对不是普通人,乃是真正的实干的官员。
知州道:“谁让你同你大哥如此说话的,给我跪下没有我的命令谁允许你起来的”
就在他大声斥责之时,外面走进一位身穿绯衣孺裙的妇人。
她皮肤白皙看起来温柔端庄,岁月不仅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风霜,反而更加的成熟妩媚。
她微微欠身,然后袖帕擦拭着泪水说道:“老爷,元胤教导无方皆是我宠溺的结果,要罚的话连我一起也罚吧!”
知州叹了一口气说道:“云娘你这是何必呢?都起来吧!”
“若不是你母亲为你求饶,我定饶恕不了你!”
他站起身又露出了笑容,还颇为挑衅的看向自己的兄长。
“谢谢父亲,母亲宽恕”
这位长子在这一家人中格格不入,全然不像是一家人。
不过他脸上的神情没有任何的变化,显然对于这种待遇已经习以为常了。
反而继续站了出来打扰了这一家其乐融融的一幕道:“父亲,我觉得兴兵前往有些不妥”
知州转过身来道:“他是你的弟弟,赤县那种地方你让他孤身前往如何保证他的安全?”
长子继续道:“我单独出使即可,若是与弟弟同往我拼出性命也护佑他的安全”
知州心中如何不知,可是既然镇南王指定了次子前往,且他也已经领命若是不前往那便是违逆军令,是死罪不可赦。
可是在他心底长子的地位如何能与次子相比,可当面眼前却是不能说这种话。
他只能冷着脸斥责道:“我原以为你比弟弟懂事,怎么也如此不知事!还不退下”
他拱手道:“是,父亲”
退下之时眼底的冰冷,让人看见也是不寒而栗。
知州初至晋中府之时,也是能够力敌百人行走奔如马,且出手逾千斤的先天武师。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境界非但没有任何提升反而远远不如以往,根基也并不稳固了。
酒色就是刮骨刀,在一点点的消耗着这具身体。
镇南王来到晋中府,直接住在了城内的最大的一处院子里,这乃是一些盐商的私宅,一般来到城里的大官都会住在这里。
青石铺路府内还有娇妾美婢,可是统统都被赶了出来,只留下了一些粗力的汉子和随侍的仆僮。
里里外外都有层层重兵守卫,围的水泄不通哪怕一只蚊子也飞不进来。
“那么说那小子乃是顺义候府的嫡子了,那个老狐狸的儿子可不好动”
洛晟摩挲着颌下的胡须,洛云也没有生死之仇于是撒娇的说道:“父王,我没让你杀他只是那个家伙看起来太可恶了,我要你好好教训一顿就可以了”
镇南王洛晟似有所思,他倒并不担心所谓的顺义候府,只是有一句话说的好宁愿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这崔胜平就是最大的小人,且掌握着言官弹劾虽然无法对他造不成实质性伤害,却是不胜其烦。
他并不担心所谓的谗言,他明白乾帝杨盘的性格,当初亲征云蒙帝国之时,他为左路先锋而洪玄机为右路先锋。
他乃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个性如今他为朝廷镇守北疆,而洪玄机统率天下文臣,都是盛眷正隆。
他沉默了会说道:“不过这小子的个性一点不像其父不是一只狡诈的狐狸,反倒是一只稚虎,有骨气我喜欢”
“若不是我不喜崔胜平那个老家伙,我倒是想将你许配给他”
他想要查探崔崇在赤县的一些举措实在太容易不过,这些措施都是大刀阔斧施行政策,除豪强立威又一系列的措施收取民心。
这样的人将来定然是不同凡响,若是与自己女儿结亲将来也是一段不错的未来。
不过此人心性果决,是一个不择手段之人云儿也不一定幸福,并不是因为其父。
洛云恼怒的红着脸说道:“父王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嫁给他”
“既然如此,你为何又指令那人去赤县”
他眼神霸气的俯视一切,说道:“我就是想要试试那稚虎到底牙齿可锋利,如今可能见血”
他不过是将对方送入虎口而已,事后他也绝对不会承认自己颁布的这则政令。
若是知州提出异议,他恰好一同以不服从军令为由全部斩之。
……
大乾帝国,晋中府赤县的一个村落。
“夫子,宜恩里就交托于你了。”
一位拄着拐杖的白发苍苍的老人,言词恳切。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灰色褐衣的年轻人,此刻的他面露难色。
他本是国子监一名学子,因学业不合格被学宫赶了出去。
在宜恩里寻了一个学正的职位,在大乾学正负责教化,没有品轶但是可以领取俸禄。
长者当前,骨子里的礼节让他还是躬身行礼:“冰,定不会辜负长者期盼”
老者颇为欣慰的离去了,宜恩里已经有近十年没有学正愿意来此了,好不容易等来了一位心中自然大感欣慰。
他来到了村里为他准备的房屋,只是看起来有些破旧。
面前自己的房屋是茅草和篱墙,他面色坦然没有任何不忿。
“夫子是近十年来唯一一个不嫌弃我们宜恩里贫困的人呀!”
乡人一身黑色麻衣着装,在有破洞的地方用异色的破布打上补丁。
漆黑的手掌有纵横交错的伤口,这是平时农活不小心的结果。
柳冰的一身看起来十分清贫,与他相比却胜过许多。
房屋之内收拾的干净且齐整,在书桌上放置着一沓书籍。
打开书籍里面夹有芸香,这是为了防止虫对书籍的咬噬。
如今大乾帝国愈加重视科举了,而定州这样贫困的地方却少有士子在玉京城为官。
他有秀才的功名,不过他心怀理想要如圣人一样让普通人也能得以教化。
可是他的想法却是有些天真了,如这样的村落里想要习武家中根本供应不起想要改变命运只能读书。
穷文富武,赤县的县城的人们还可以习武为自己找到生计,这些普通人只能一辈子躬身在田亩之间。
他刚刚来到这里,可还未等到他安定下来突然听到外面马匹踩踏的声音。
原来是这晋中府知州之子经过了村落,有随行的士卒践踏到了普通的庄稼,于是有村民想要上前理论。
次子王具眼神倨傲的看向这些庄稼汉,马鞭直接抽在了那刚刚辩论之人的脸上。
顿时对方吃痛叫喊了出来,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再也忍不住了。
这赤县果然民风彪悍,其他的庄稼汉子没有因为士卒手中的兵器而畏惧,而是纷纷想要讨要一个说法。
长子王据道:“王具父亲说了,不要随意惹事让他们还不停手”
他的声音很大,以至于在茅草屋里的柳冰也听见这道声音。
王具听到他的话,原本可以控制的情绪却再也忍不住了说道:“来人,这些人若是敢阻拦一律按照逆党处理”
他驾马驱驰,那些人丝毫没有退缩这些士卒的长槊成了死神夺命的镰刀。
身体就像田间的稻谷一样一茬茬的倒下,他们只是普通人如何比得上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卒,完全没有任何抵抗能力便都生死。
王具一不做二不休,觉得自己的行为绝对不能被人知晓,于是命人将剩余的活口全部处理干净。
顿时一些妇人和孩童也不能幸免于难,凄惨的哀嚎声响彻云霄,在茅草屋里的柳冰身体忍不住的颤抖。
他想要跑出去和这些畜生拼了,可是他口中念着王具两个字,他要将此人的恶行公之于众不可让乡民白白死去。
那一间满是蛛网的茅草屋,倒是躲过了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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