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第一反应是这个。
但她想了一秒觉得很荒诞给否决了。
不,他应该只是利益受损,而她有选择了隐瞒,所以非常不快吧。
苏云河不是没想过,自己能够快速恢复的原因,是透支了属于谢天的另一半●。因为她一半△的力量削弱濒死,所以导致●的力量被分散,平均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弥补她受损的地方,另一部分还给谢天本体。
所以,谢天才无法维持成年人的体形,变成了一副少年模样。
只是之前是猜想,现在却确认了。
她隐瞒了他。
那他就没什么隐瞒她的?
既然话头到了这儿,那她也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小花猪四只蹄子支棱在木凳上,眼中透露着如同磐石一般的坚毅。
旁边尚未燃尽的木炭“噼里啪啦”的燃烧着,映照出来的红光像是星夜落下的一袭虾色薄毯,披在它身上,多了一分目光灼灼的热辣。
苏云河单刀直入。
“谢天,那你呢?又瞒了我什么。”
小蹄子揍开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她冷笑说着:“自从我开启‘领域’,你就一直犯困。上次是,上上次也是,那这次呢,也是吗?”
他没出声。
她:“你怪我陷入生死边缘,却不同你说。可你自己隐瞒一切,就不是对我的损害吗?既然今天话说到了这儿,咱们不如坦诚相告。”
谢天幽幽看着她:“你想知道什么。”
苏云河:“你到底为什么一次次陷入昏睡!”
谢天似乎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眼中的深蓝色荧光亮了又灭。妖娆若桃花的红唇微张,又轻轻闭合。
苏云河激动,她一股脑的宣泄。
“你不想说,那就我来说。既然我受伤濒死,会消耗你的力量来补充已损耗的部分,那就说明我们的关系,远不止于共享。我们各有一半身体,各有一半能力。却也同生共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点了点头,默认了。
可苏云河心中困惑的远不止此,她愤怒。
“但有一处不对。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那我受伤、你变弱,没问题。关键是——我变强开启了领域,你为什么还是变弱?”
她的心中已有答案。
谢天一脸温柔:“云河……”
“除非,你说过的那句话。”她不打算停止:“一切都是有代价的,不是指我付出的代价,而是指你。”
灵魂绑定,共同化形,逆天而为。她早该知道,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好的事情,原来天惩早就降下,只不过是他一人在扛罢了。
“唔……”谢天沉默,纤长的手指抚摸小猪的耳朵。接触到的指腹那么温柔,让她不自觉仰脖,拱着鼻子呼吸他身上的气息。
他为什么要隐瞒一切,为什么要一个人扛?最初定下的契约,她是棋子,而他是下棋之人。如今,立场竟然彻底颠倒。
谢天如何不知,是自己扛下了一切。
可他做不到,伤害她……
将她拉入漩涡之中,已经是他自私铸成大错。
如果,再吸收她的力量,吸收她的魂魄,即便能拥有无需受制于人的化形能力。但失去了神格,他又与九重天界的那群家伙有什么分别?
谢天微笑。苏云河的小蹄子被他握在手中。
暖暖的,烫烫的。
——
深夜。
躺在茅草窝里的小花猪,睁着一双大眼睛,怎么也无法入睡。
破庙的窗户被风吹得“咯吱咯吱”晃动。她抬起小脑袋,朝着周围看了一下。
一道黑影立在供桌前。
借着微弱的月光,勉强看出来是一个有轮廓的女子。
女子的手正在供桌上忙活着,“滋啦啦”似乎撕了一块布料下来,还弯腰伏低身子,不知在嘟囔什么。女子抬起头,脸庞映照在月光下。
苏云河看清了她的容貌。
是……
青鸢?
苏云河直愣着小猪脑袋,傻乎乎的盯着她看。心想:大晚上的不睡觉她在干嘛呢?
可能是自己太矮小了,她丝毫没有注意到这里的情况。
青鸢站立在供桌前,用手指在眼睛上抹了一下。银色的光一闪而逝。苏云河立即明白——这是一滴泪,她哭了。
抹完眼泪,青鸢扭身蓦地朝它走来。
苏云河这只小猪猪立刻装睡。一只软软的嫩嫩的手掌在轻抚它的背,一下又一下拍着。它耳朵尖,还能听到她嘴中哼着的歌谣:“小鸟飞,飞飞飞,飞过重峦和叠嶂。小鸟飞,飞飞飞,飞到九重天上当太阳。”
她温柔的拍着,玉磬一样的声音婉转动听。
唱完这首歌,一片宁静。
“嘿……”苏云河正想起来,吓一下这个大晚上不睡觉的家伙。却猛然察觉到,身上落下了几滴液珠。又湿又热,顺着肚子的曲度流下来。小猪的身体,像是被这些泪一分为二了,难以抑制从心底感受到疼痛。
这是什么意思?
青鸢在告别吗,她要走了?
穿越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苏云河遇到的第一个生灵就是青鸢——青鸢变回原形后很胖,小肥鸟费力扑棱翅膀也飞不起来。她有一把七色羽扇。长得可爱,性格也很善良,橘红色的绒毛发饰在她头上,像一团蓬松的蒲公英种子。
苏云河忍不住睁开眼前,可面前已空无一人。
“青青!”
“别走!”
小花猪撒开蹄子,撞开虚掩着的庙宇大门跑了出去。
院内的藤蔓树梢顶上,一只漂亮青鸟在徘徊着。
它飞起来,不是小肥鸟的模样。而是如同凤凰一般曲线柔美的身形,尾巴上纤长的翎羽像是几簇燃烧的火焰。它漂亮又骄傲,在蓬莱仙草的上方来回转悠了一下,像是告了别,头也不回的飞走了。
空中散落火焰的碎屑,是它漂亮的毛羽。原来这只青头白尾雀的真正形态,更接近凤凰一般的神鸟。是啊,她是九重天昆仑山西王母座下司职第一鸟雀。
“青鸢!”
“青青!”
小花猪哽咽的哭泣,一屁股坐在地上。两只小蹄子捂着眼睛,哭得好伤心。风声夹杂着一丝微弱的女高音,是小萝在说话。
小萝嘻嘻笑着。
“阿花,你哭什么。这臭鸟飞走了,又不是不回来。她在我脑袋顶上筑了个巢,还留了一根七彩羽毛给你……”
从地上钻出来一根纤细的绿色藤蔓,藤蔓的叶片卷着一根散发着金光的羽毛,递到苏云河面前,还故意逗弄似的,左右摇摆了一下。
苏云河一边抽泣,一边伸出小蹄子去接。可刚碰到这根羽毛,羽毛就化作金色粉末,融入了小花猪的身体内。
“好一个臭鸟,走了也不安分!”
小萝看到这一幕突然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它竟然将金翎雀羽留给了你。天界都知道,这是她们一族求偶用的重要东西,能以生换死。这臭鸟不知道存了什么龌龊心思,竟将它给了你……好哇,仇我记下了。到时候在巢里撒上剧毒的药粉,毒死她个鳖孙儿。”
苏云河:……
金翎雀羽,以生换死?
心中保持着疑问,但更多是青鸢离去的伤感。
小花猪看着遥远的天空,合上两只小蹄子,闭眼默默祈祷了一阵。
小萝还在旁边叽里呱啦,诅咒这个,诅咒那个,威胁这个,威胁那个。可是苏云河的心思不在上面,她敷衍了小萝两句,垂着小猪脑袋,重新回到庙里了。
——
第二天,天还没亮。
一只变色龙爬到她的脸上。
帝江在猪耳朵附近大声叫嚷:“苏姑娘,苏姑娘醒醒……”
她正做梦,一睁眼看见他,还吓了一大跳。
“苏姑娘……”
帝江愁眉苦脸,表情失魂落魄。
“你知道青鸢去哪了吗?”他变回原形,是一只傻乎乎流口水的变色龙。
右脚蹼上,扎着一块橘色布条。伤口被人包扎好了。脸颊上两枚朱砂点,此时变成了“x”状,似乎表明他心情非常糟糕。
苏云河犯困,抬起脑袋看了一眼橘红色布条。这才明白昨天青鸢在供桌前鬼鬼祟祟是干了什么——原来,是撕了裙边给帝江包扎伤口。
帝江很焦躁,不停的爬来爬去。
它脚蹼是带钩子的,钩在小猪的皮肉,让她像被虫子咬了一样刺痛。苏云河疼的“嘶”了一口气,刚想跟他说昨晚的事情,他就打断了她。
他焦躁:“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她连告别都没有就离开?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无辜的!如果昆仑山要降下天罚,就让我来……”
“帝-江。”
清清冷冷的两个字,从头顶的方向压了下来。
天还未亮,夜幕仍旧挂在头顶。所以,苏云河还没有和他交换身体,谢天仍旧是少年模样。
庙宇的大门不知何时敞开,风吹了进来,他身上的玄色衣袍猎猎作响。那一双闪烁着惑人光芒的紫色眸子,落在帝江身上。
帝江抽噎:“上神!”
谢天半蹲下身子,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指头。小变色龙顺着指头爬上了他的手臂,缩成一团趴在他的肩膀上,哭唧唧。
少年声音轻轻的,像催眠曲一样温柔,
“帝江,她终究是九重天上昆仑山的一只青头白尾雀鸟。属于西王母,属于天界,从未属于你。其实你从一开始就清楚的。总有分别的这一天。”
变色龙小身子颤抖。
它呜咽了一声,碧绿色的蜥蜴尾巴垂在他的肩头。
谢天碰了一下它,它就仿佛受了惊吓一般,连尾巴也缩进去了。
它很抵触,抵触一切!
如果他不是水神共工座下的碧海金晶兽,如果她不是西王母司职的第一鸟仙,也许还有一丝可能。可五百年前发生的一件事,让这些化为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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