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神仙醉，醉世家
半天，李瑾才憋出来一句：“将军，即便如此，咱们是不是也要该开门让大家先进来啊，万一，那些家主就此离开了呢！”
“放心吧，该走的不用留，该留的自然不会走。”马谡却是依旧淡定地说道。
一边说着，马谡的目光却是看向了府衙之外，口中更是喃喃地小声说道：“相反，我还巴不得人都走一点，毕竟，这后院可容不下这么多的世家啊！”
显然，马谡口中的后院，可不仅仅是这区区府衙的后院。
手握着蒸馏技术的马谡，可谓是胜券在握，丝毫不用担心凉州的这群世家的感受。
这就是科技的力量。
从不否认文字的力量，但真正能推动国家发展，还是科技；而能让国家立于不败之地，还是大炮。
当然，即便马谡手握王牌，也不该更不用如此不客气地对待凉州的世家们。
之所以这么做，原因也很简单，马谡就是要杀一杀这些世家家主们的锐气。
徐邈攻陇右时，这些世家可都是积极响应，险些让陇右之地后院着火；
而丞相进军凉州之时，这些世家也都在负隅顽抗，更令马谡不得不孤身独守永安城；
甚至就连凉州已经纳入了大汉的版图，作为凉州牧的赵云将军，不过是想要买些战马，这些世家还敢坐地起价。
很明显，凉州的世家根本没有摆正自己的态度。
那么这次，马谡就要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所有的凉州门阀和世家们，谁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想发财可以，想要传承也没问题，但请低下你高贵的头颅！更不要觊觎那些你不该觊觎的东西。
终于将所有的文牍处理完毕，而时间也终于来到了午时。
缓缓地站起了身，马谡也是随口对马旭吩咐道：“来几个人，搬几张桌子到这中院之内。另外，让后院准备好。”
“是。”马旭立即答应道。
很快，几名亲兵也是行动了起来。
转过了头，马谡又对李瑾吩咐道：“去开门，把家主们迎入此地便是。”
虽然对马谡一系列的动作有些疑惑，但李瑾还是毫不犹豫地领命道：“是。”
很快，随着一阵“吱呀呀”的令人牙齿发酸的声音传出，这凉州府的大门终于是在午时前缓缓打开。
这倒是让一直等候在府门前的世家家主们稍稍放下了心。
只是，接下来的一幕，却又让众家主们皱起了眉头。
无他，从那大门中出来的，并不是众人通过画像已经认识的征北将军、凉州刺史马谡马将军，而是一个文士打扮的，名不见经传之人。
“在下征北将军、凉州刺史麾下部武威郡从事、主记室史李瑾，见过诸位家主。”双手抱拳，李瑾随即对着众世家的家主们也是不卑不亢的一礼。
听着李瑾的自报家门，在场的家主们自然明白，此人应该就是那马谡将军的心腹之人。
只是，即便是心腹，几名顶级世家的家主们却依旧心有不满：区区一个从事，秩不过千，来迎接他们，显然是有些不够资格啊！
倒是更多的次一级的世家家主们，虽然不惧李瑾的官职，但却也不敢怠慢马谡的心腹，当即也是纷纷对李瑾回礼道：“见过李从事。”
眼见着众人都已经回礼，几名顶级大佬也是眼神微眯，却只是随意一拱手，便算是回礼了。
这一幕，自然也是被李瑾看在了眼里。
不过，对这样的情况，李瑾显然早有所料，甚至，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回礼，李瑾已经颇有些受宠若惊了。
李瑾深知，这礼回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后的马谡将军。
很简单，若自己只是跟随自己的父亲，如今的陇西郡郡守在此，恐怕根本就没几人会搭理自己和自己的父亲。
不得不说，仅仅是这一番见礼，便已是生动的一堂课。
微微紧了紧藏在袖中的双手，李瑾似乎也明白了马谡的想法——只要自己足够的强大，是可以不用看任何人脸色的。
当即，李瑾脸上的笑容也是更盛了，随即也是平静地说道：“下官奉将军之令，特来迎诸位家主入府，诸位请随下官来。”
说着，李瑾也是微微侧身，随即便是在头也不回地在前方领路了起来。
那决绝的身影仿佛在说：你们爱来不来爱跟不跟。
身后的众世家家主也是有些惊讶于这位马谡心腹的大胆，若是换了平时，恐怕大多人都要拂袖而去了，毕竟在凉州这片土地上，他们可没受过这样的待遇。
即便是曹魏的凉州刺史徐邈，对他们那也是恭敬有加。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
他们不是没反抗过，却被那诸葛丞相轻易化解，如今各个世家的私兵已经去了大半，再硬抗，显然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再加上纸张的利益诱惑，说什么，他们也不敢更不愿在此时离去。
当即，便有人按捺不住，跟上了李瑾的脚步。
随着一人走出，更多的家主们也是纷纷跟上，不一会儿的功夫，几乎全部的世家家主们便都已经进入了府衙之中。
绕过前堂，李瑾却是径直将众人带到了二堂之前。
前堂与二堂的中院之间，随意地摆放着几张桌子和长凳，看那乱糟糟的程度，简直就像是临时拼凑出来的。
而在那桌子之上，却是空空如也——这哪里有半点宴席的模样。
好在，这些世家家主们也都不是来吃饭的。
而在二堂之前，马谡正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张长条桌之后。
见众家主进来，马谡也丝毫没有想要起身相迎的模样。
本来嘛，也从来没有堂堂刺史向世家见礼的例子，更何况，马谡还有征北将军的身份。
征北，凉州可不就是北得不能再北了吗！
见状，世家家主们也不是傻子。有道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互相对视了几眼之后，世家家主们也都是认了怂。
“见过马将军。”齐刷刷的，众家主也是纷纷躬身抱拳见礼道。
很多时候，妥协和谎言一样，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弥补，而一次的妥协，也只能换来无数次的妥协。
而马谡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看着纷纷躬身的家主们，马谡依旧没有起身回礼的想法，随即也是笑着说道：“诸位平身，请坐吧。”
不知为何，听着马谡的吩咐，众人甚至丝毫没有觉得冒犯，甚至觉得有些理所当然。
嗯，这或许就是所谓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吧。
很快，众世家的家主们也是纷纷依据各自家族的实力落座了下来。
而这时，众人才发现而来场内桌子摆放的特殊性。
虽然看起来乱糟糟的，但这近乎插空的摆放，却是保证了几乎每桌都可以很好地看到坐在堂前的马谡，清晰地听到马谡说的每句话。
原本等级分明的门阀世家，也在这乱糟糟的桌子中，变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模糊不清了起来。
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自然几乎立即就猜到了，这一定是这位马谡将军有意为之。
而其目的自然也是不言而喻：今天座位的前后能够模糊，那明日的世家排位，未必不能后来者居上啊！
顿时，排名靠后的世家家主们眼中便是一阵的发亮，而几个顶级的世家，却是眉头微微皱起。
看到自己暗示已经取得了效果，马谡也是相当满意。
见众人坐下，马谡当即便拍了拍手，身后以马旭为首的亲兵们随即一个个抱着酒坛和酒盏鱼贯而出。
马谡随即也是继续说道：“三日前，本将答应过各位，今日要宴请各位。只可惜，本将匆忙前来凉州，钱帛不足，菜是买不起了，只有几坛老酒，还算拿得出手，还请诸位家主不要嫌弃。”
言罢，马谡也是对着马旭微微点头。
马旭会意，当即也是领着亲兵们为各位世家家主们一人倒上了一盏蒸馏白酒。
瞬间，酒香也是肆意飘荡在了中院之中。
心思各异的世家家主们也在闻到那酒香之后，瞬间被吸引到了酒上。
没办法，凉州苦寒，冬日多以酒取暖，越是门阀世家，越是喝酒、懂酒。
自然，一众的世家家主们一闻到这酒香就知道，这必是好酒。
再看那澄澈的酒体，便是筛过了九道也筛不出如此纯净的酒体吧。要不是凑近了那浓郁的酒香，众家主根本不敢相信这会是酒。
不由得，喝惯了好酒的众家主们也是食指大动。
而马谡随即也是端起了身前的酒盏，对着众家主们说道：“什么事情，干了这碗再说。饮甚！”
说罢，马谡也是径直端起酒盏将那酒水一饮而尽。
“饮甚。”早已饥渴难耐的众家主们也是立即双手端起了酒盏，对着马谡回敬道。
言罢，随着“顿顿顿”的声音响起，一盏盏澄澈的酒体统统被倒入了口中。
紧接着，便是一阵阵“斯哈斯哈”的感叹声！
“好酒！”
“果然好酒！”
赞叹的声音也随之而至。
不少的家主甚至将目光投向了亲兵手中的酒坛，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给我再来一盏。
只可惜，没有马谡的命令，亲兵根本不会理会在场诸人。
“此酒易醉，正事之前，还是少饮为好。”马谡自然是明白这些酒鬼的想法，当即也是出言斩断了他们的念想道。
但显然，马谡有些低估了酒鬼们对好酒的追求之心。
话音未落之际，便立即有人问道：“马将军，不知此酒是为何名？何处可购之焉。”
不过，对于此问题，倒也算是正中马谡的下怀。
“此酒名曰神仙醉。”马谡笑着回答道。
“神仙醉，醉神仙，神仙亦醉，醉里似神仙。好名字。”当即，一个酒虫便是抚掌而叹道。
只是，话音刚落，却被另一只酒虫打断，道：“将军，不知此‘神仙醉’，何处可购买呢！”
“这正是本将要与诸位家主们商议之事。”马谡闻言，笑容也是更盛了。
顿时，众家主们也是纷纷惊醒了过来，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看向了马谡，静静地等待着马谡接下来的话语。
“我知诸位前来，是为纸张之事也。”看着众人期待的模样，马谡却是忽然话锋一转，将话题引到了纸张之事。
正待众家主眼中又是一亮之际，马谡却是摇头道：“只是，纸张之事，事涉机要，关乎社稷，贸易纸张之事，非我一小小将军所能允之也。”
这番话语下来，众家主的眼中的光亮明显消散了不少。
也正在此时，马谡却是接着说道：“不过嘛，本将已面呈丞相，凉州之文教与政务，不可或离纸张。故此丞相许诺三月之间，便可令大量纸张送抵凉州，至少满足诸位家主之家用是不成问题的。”
闻言，众家主明显松了一口气。只是，面对纸张的巨大利益，众家主们显然还是不肯轻易放弃。
当即便有世家的家主想要出言再行全收一番。
可不待家主诉说呢，马谡便是又继续说道：“本将知道，诸位想要贸易纸张，无非为其利也。”
“纸张之事，本将做不得主。”马谡随即笑着举起了桌上酒盏，道：“不过，此酒却是本将独家秘方，因此这酒水生意，本将却是能全权处置，只是不知诸位家主其有意乎？”
“当然！”
“自然！”
随着马谡的话音落下，顿时便有数名家主迫不及待地站起了身。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家主们也是纷纷争先恐后地站起了身答复道。
虽然众人都不清楚这酒水的造价，但仅仅凭着辛辣入喉的口感和温润四肢的感受，众人便笃定，此酒一出，再无其他酒水存在的空间。
换言之，即便定再高的价格，也一定会有市场。
就像是他们自己，喝过一次这“神仙醉”之后，哪里还能喝得下家中的浊酒。
既然定价可以无限高，同样，利益自然也可以无限高。
甚至，这酒水的生意利润，恐怕还在那纸张之上。
这如何能不令这些世家家主们为之疯狂。
而这，也正是马谡想要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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