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公司开始筹备上市,肖飞从香港带来了一批审计。为首的经理是个姓王的胖乎乎的丑女,丑得名副其实,一身赘肉足有两百斤。办公室里各种资料堆积如山,我安排虞淑佳配合审计工作,但这位两百斤的王经理却总是时不时缠在我身边:“雷猴啊,吴总,这个鸡料能不能麻烦雷帮我找一下啦?”
关乎公司的上市大业,我也不敢怠慢。我陪着笑说王经理,需要什么资料尽管吩咐虞秘书。胖女人喘着粗气,故意娇滴滴地靠近我身边:“不要叫人家经理嘛,叫人家王小姐喽。”我慌忙躲开,被这王小姐恶心得差点跌倒,从此轻易不去公司。听行政部小林说,王经理最后勾搭上了新来不久的小陈,后来我把小陈辞退了,他哭丧着脸问我为什么,我说你品味有问题。小陈失声痛哭,说自己容易嘛,为了能到香港发展,硬是在床上扛起那两百斤烂肉。没想到姓王的一走了之,只剩小陈泪流满面。
唉,男人啊!
我给周晓芸打电话,请她帮忙物色神经科医生,她介绍给我一位医科大学退休的老教授。我把陶碧然带到老教授家里,他像哄小孩一样和陶碧然玩了半天,之后摇摇头。金曼着急地问情况怎样?老教授叹了一声:“心病难医,你姐姐恐怕很难康复。”
回去的路上金曼又哭个不停,陶碧然蜷缩在金曼怀里表情痴痴呆呆。上次在精神病院被金曼伤了一刀之后,金曼看我的眼神不再充满怨恨,但我仍然看不懂隐藏在那双泪眼深处的复杂感情。陈婉说过,当我想捉摸透这个复杂的女孩时,说明我已经爱上她了。
我真的爱上金曼了吗?想想真是可笑,唐丽都已经怀孕了,我还在为小姑娘动情。广德曾说我是几世的风流情种,难破情关。这老和尚能说会道,有时候高深莫测,或许能对陶碧然有所帮助。我掉转车头直奔涌泉寺,和金曼吹嘘了一番我师傅广德的佛法造诣,金曼将信将疑地问我:“和尚会治精神病吗?”
今天赶上庙会,涌泉寺里跪满了善男信女。广德站在如来脚下,身着袈裟,手执木鱼,摇头晃脑地哼唱佛经。陶碧然冷不防脱了鞋子扔向广德,扔得不偏不倚,正中脑门。广德摔了木鱼,打了个趔趄,大喊一声我操……估计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广德规规矩矩地双手合十,朝满堂惊讶的信徒们念道:“阿弥陀佛。”
我们跟进禅房,广德一手抓着鞋,一手往头上涂红药水。陶碧然嘿嘿傻笑,走近广德用指节在他的秃脑袋上笃笃地敲,我忙拉回陶碧然,给师傅作揖。广德把目光定在陶碧然身上,没头没脑地说了句:“佛渡有缘人。”
我问师傅缘从何来,广德说缘自尘世起,心向佛门空。老家伙又开始卖弄玄虚,我把陶碧然推上前,叙说她的悲惨经历。金曼暗自垂泪,挽着傻笑不止的表姐眼巴巴地望着广德。广德听后不动声色,给我们沏上一壶大红袍,之后把一个精致的小杯放在陶碧然面前,往杯里不停倒茶。我提醒说师傅,满了。广德收起茶壶,拿镊子夹起那杯茶,一点点倒出再放下:“尘缘既满,不如倒空。”
这话有点意思,我拿起茶杯琢磨。广德继续说:“陶女士红尘错乱,历尽世间劫难,终铸成心魔。欲除魔障,唯有入我空门,残灯古佛,可解孽缘情仇。”广德从我手里要过茶杯:“犹如这只精致的杯子,在你吴楚手上,不过是漂亮的玩物,哪怕盛满玉露琼浆,也难免染上红尘污秽之气。在佛门净土,一杯清茶,却是如此安静,没有俗世缠身,欲望扰心,了却尘缘,方可倒空心魔。”
按广德的说法,是要让陶碧然出家当尼姑了。看陶碧然这副傻乎乎的模样,与其困在精神病院,倒不如守在佛主脚下。金曼也有同感,正低头哄着表姐。我给广德敬上一杯茶,说师傅,你要是有办法,就帮帮这对姐妹吧。广德面露难色,推说寺里繁忙,无暇顾及其他。金曼扑嗵跪下:“求师傅大开法门,只要表姐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我愿为师傅做牛做马。”广德遮遮掩掩地说陶女士需有专人照料,寺里经费紧张,人手不足。我哼一声,从包里抽出一万摆在茶桌上:“陶碧然所有的相关费用我全包了,以后每月按时送来一万,师傅你看怎样?”广德装模作样地把钱推开,端起身旁那只鞋还给陶碧然:“是你的扔也扔不掉,不是你的捡也捡不回来,陶女士往后就在我门下静养吧。贫僧见你痴痴癫癫,却颇有慧缘,且赠你法号‘痴缘’。”
安顿好陶碧然,金曼说要留在庙里陪几天表姐。我匆匆下山赶到“连江凤凰山庄”,这是一家孔雀饲养场,遍野竹林,风光怡人。常小山是此地股东之一,约了605宿舍的几个兄弟品尝“凤凰盛宴”。肖飞和周晓芸搂搂抱抱地谈情说爱,刘进财身边仍然靠着那个“珠圆玉润”的女主持,常小山正在接手机,一边拍桌子一边朝手机里乱喊乱叫:“我操,这还用问,没钱就他妈的剁手!”我拍拍他的肩,说常老大这是要剁谁的手啊?常小山递给我一根中华,说吴总你驾子大啊,就等你开锅了。随即招呼服务员上菜。
一锅热气腾腾的孔雀肉摆上桌面,常小山先挑一块夹给肖飞。肖飞嚼了几口:“这孔雀和鸡肉有什么差别?”刘进财吃得津津有味,摇着筷子品头论足:“鸡肉就好比路边的发廊妹,几十块钱随便搞。孔雀就像高级酒店的应召女郎,价格不菲,吃得也爽。”一旁细嚼慢咽的女主持听了这话转过身一阵干呕,惹得满桌淫笑不止。周晓芸边笑边骂:“你们这些臭男人啊。”
一群臭男人和两个骚女人把和鸡肉没什么差别的孔雀吃得只剩一堆骨架,席间常小山不停敬酒,刘进财时不时发表一番他的至理名言。常小山把我们约来当然不只为喝酒吃肉讲黄段子,这厮现在是江湖上响当当的老大,坑蒙拐骗捞了不少钱。听说我们公司要上市,小山子坐不住了,想投资两千万进来一起赚大钱。我说山子你他妈真发了啊。常小山连连摆手:“哪里哪里,兄弟不才,比起二位大老板,也就是只嗡嗡叫的苍蝇。”
这只苍蝇紧紧盯着肖飞,肖飞始终不置可否。常小山的钱全是不义之财,而且此人野心极大,最擅长谋权篡位,在江湖上跟过的几任大哥都被他逐一扳倒,从苍蝇到凤凰,谁知道这厮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让他入股公司,不就是在身边安枚炸弹吗?
饭后摆上了牌局,兄弟四人在竹林深处搓麻将。周晓芸医院有事先走了,女主持在刘进财身边观摩战况,没多久靠向了常小山。常小山胡了把清一色,顺手扔给女主持一叠钞票,捏了下她的胸。女主持毫不生气,直拿胸脯蹭常小山。刘进财拿牌的手轻轻哆嗦,一圈下来他已经输了三千多,估计快顶不住了。常小山打趣说财哥,钱包瘪了吧,要不拿美女来卖?刘进财摇头叹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天色将晚,麻将也打得差不多了。我手气不太好,输了八千。刘进财后面几圈越来越旺,反而赢了好几千。常小山搂着女主持:“晚上在威尼斯娱乐城活动,请肖哥务必赏脸。”肖飞伸了下腰,说娱乐城活动就不参加了。走之前肖飞拿起一张“發”扣在牌桌上,对常小山说:“一次性投资三千万,我给你股权和副总的职位,大家一起发财。”
我惊鄂地审视肖飞,肖飞爽朗地笑着把那张“發”交到常小山手上,之后开上宝马750,卷起干枯的落叶,留下惊鄂的我和常小山消失在竹林尽头。
女主持更紧地挨近常小山,甜腻腻地嚷着山哥,晚上我陪你活动。常小山眼神犀利,甩开女主持,狠狠一拍桌子:“他妈的,三千万就三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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