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沈煜穿过重重宫闱，来向临帝复命。
勤政殿中，奏折摆满桌案，座位上的人正拿着朱笔批阅奏折。
“微臣见过陛下。”沈煜向临帝行揖拜礼。
临帝头也不抬一下，淡声道：“爱卿免礼。”
沈煜起身，“谢陛下。”
“沈卿此行着实辛苦了。”
“能为陛下效劳，是微臣的荣幸。”沈煜微微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沈卿觉得那东黎公主如何？”临帝转头看了下一旁的画像。
画像上的女子舞姿动人，星眸明亮。
是谢璎宁在十六岁生辰时所跳的。
沈煜余光注意到临帝的动作，“比及画像，更甚一筹。”
“那沈卿觉得这公主配得上战北王吗？”临帝放下奏折，双手交合放在其上。
“微臣不敢妄议。”沈煜的头更低了些。
临帝笑骂道：“沈卿的胆子未免太小了些。”
“陛下知道，微臣的胆子向来小的很。”
沈煜忽然想起了刚见谢璎宁那晚的对话。
那时他们刚经历一场刺杀，逐影还未赶到，队伍折损了不少人。
驿站是不敢回了，他们就待在林子里。
夏夜蝉鸣，蚊虫众多，他们就点燃了一小簇篝火。
篝火不算明亮，谢璎宁坐在一旁与他搭话。
周围人都默契地走远，给他们俩留下说话的空间。
谢璎宁打探起了沈煜的消息，“沈大人是十六州人士？”
“家父是黎人。”算是承认了。
“沈大人年纪轻轻的，就是个三品官了，年轻有为啊。怎么就被派来接我了？若是留在京中，这一个多月能做不少事。”
“多谢公主夸奖，是家母比较厉害。”沈煜一顿，继续道：“除却迎接公主，近来京中并无大事。”
“那沈大人的家母是？”
“国公府的小姐。”
“那沈大人可真是前途无量呢。”在火光的映照下，谢璎宁的神色晦暗不明，眼中是沈煜的倒影。
她继续道：“沈大人应该很受陛下器重吧？”
沈煜没有回答，沉默地看着火光。
他感觉周围的嘈杂的人声在这一瞬间停了下来，天地间只剩下噼里啪啦的火花声和他的呼吸声。
“沈大人大可放心，我没有什么坏心思。”
谢璎宁见沈煜还是不答，目光移向火堆，不再看着沈煜，换了个话题，重新开口道：“沈大人的家族可是曾经驻守朔州的沈氏？北临攻进来时，其他人都随先代东君迁往新都，只有沈氏宁死不屈，以身守城。可惜，没有后援。十六州最后一片土地也被攻下来了。而沈氏则被流放边境。若非沈大人的母亲，只怕现在还在边境玩沙子吧。”
“公主对下官很了解。”沈煜的手紧攥起来，尾音轻颤。
“我只是想知道北临为何非我不可？”谢璎宁站起身来，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沈煜松了口气，“下官也不知道，下官只知道原先的和约里并无这条。”
“多谢沈大人解惑。”
临帝收起画轴的声音拉回了沈煜的思绪。
他朗声笑道：“哈哈哈！沈卿还是一如既往地有趣呢。朕准你妄议。”
沈煜再次躬身，“那微臣斗胆问一句，陛下为何非东黎公主不可？”
“朕的玦儿需得有个配得上他的王妃。你瞧瞧，整个北临有几个是他能看得上眼的？朕前阵子听闻玦儿极其欣赏楚清弦，这东黎公主既然是他义妹，定然差不到哪去。”
临帝让小太监把画轴收起来后又提了几句关于沈煜的赏赐。
都是些金银珠宝类的东西，半点没提到沈煜的仕途。
不过沈煜才二十四岁就做到了三品官，已无再晋升的空间了，还得再多磨几年资历。
沈煜走出大殿后，掌心竟出了些薄汗，粘腻感让他有些不适。
他轻阖双眼，回忆起昨夜谢璎宁留下的话。
“我的目的很简单，只希望沈大人能够为我探明原因。我不想不明不白的嫁给一个陌生人。”
“唉。”他叹了口气，随后睁开双眼向宫外走去。
宫阙万间，谁不是深陷其中。
端着吃食的福公公与沈煜擦肩而过，进入勤政殿后在一旁的桌案上清出个空位摆放。
临帝瞧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妤妃做的？她怎么不亲自送过来？”
“妤妃娘娘说是不想打扰陛下。”
“放着吧，朕等会吃。”临帝将奏折合起，不给福公公有偷窥的机会。
福公公目光一暗，与临帝说起今日之事。
临帝有些意外，“玦儿遇见她了？他可有不满的地方？”
福公公低下头，“按王府线人的说法，王爷似乎对东黎公主挺满意的。”
“那就行，阿毓若是知道了，想必也会为玦儿高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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