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开考
搜身的小屋里坐着一个白胡子老夫子。
西妗早就把自己裹成了一个平平无奇的人,她无所畏惧地走了进去。
老夫子抬起眼皮子瞅她一眼:“何瑾?”
“是,夫子。”西妗低头恭敬道。
“行了,你进去吧。”老夫子用笔在名簿上一勾。
西妗:“?”
不是,这就结束了啊。
系统哇哇叫:“宿主,这根本毫无我的用武之地。”
“夫子,那我就走了?”西妗不放心地确认,“您没有其他事情了吧。”
老夫子一本正经地说道:“已经搜身完毕,你无任何夹带,是一位清清白白来考试的学子,当的起七郎君的赏识。”
七郎君。
原来如此。
这个陈七郎还是有些自信的本钱的,西妗感觉她又有了一些危机意识。
虽然大家都是纸片人,但是立足当下,都是有血有肉活着的,不能小瞧任何人,指不定谁就露了一手把她给迫害了。
她分到了一块小名牌,拿着牌子入了考场,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她这个位置很不错,靠着窗边,不前不后的,很适合舞弊。不知道是不是来自陈七郎的特殊照顾。
这么多的学子,一人一个座,隔的挺远。西妗逡巡了一圈,在另一侧一个不前不后的位置发现了沈池。
他们俩都是风水宝地呢。
两个人的目光隔空对上了,沈池对她拱拱手。
西妗现在怎么看他,都觉得他像是被女菩萨养着的小白脸。
她假笑一下,平淡地扭回头。
考试考试考试!
这场考试就是摸底的,把四书五经的知识用半天考完,深度和广度都不能跟科举相比拟。
考场里的学子们不知道是对于自己的水平充满了信心,还是因为看了秘籍膨胀了,一个个嘻嘻哈哈的。监考的夫子们也不急,一个个但笑不语。他们都很轻松,空气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西妗异于常人,她打开卷子,专心致志地翻阅下去。毕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经历这些,她认真的宛如小学生参加会考。
也就两眼,不超过三眼,西妗神色微微地变了。
她把卷子提起来,一目十行飞快地从头浏览到尾,然后裂开了。
好家伙,她直呼好家伙。
陈十二娘送的重点,没有一个考上!
这意味着什么——好多好多人,尤其是考场里的这些人,他们都被戏弄了!
西妗把卷子放回到桌案上,悄悄地看向周遭。
周遭的人心也不安稳。
有的还好,一副从容不迫答题的模样,头都不抬一下。有的就不行了,东张西望面露彷徨,更甚者都面露死气了。他们再也快活不起来了。
怎么会这样?
西妗默默地摁了摁额头,她的眼前冷不丁落下一道阴影,是监考的夫子站在了她面前,一副铁面无私的姿态。
他看看西妗,西妗也看看他。
然后她低下头,收心答题,不管里头有多少名堂,那都是考完试后才需要考虑的事情。
这些考试的题目,对于她而言,并不是什么难的。
西妗胸有成竹地下笔——
监考夫子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一个小纸团从他袖子里落下,正好掉到西妗的笔尖旁。
西妗:“??”
她用匪夷所思的眼神看向监考夫子,而人家已经挥了挥衣袖,不带走半分眷恋地走开了。
不是,这究竟算什么事哦。
她宛如做贼一样——也确实就是,用颤抖的手,打开小纸团,探头一看。
上面用蚊蝇一样大小的字体写满了答题思路!
一份重点不管用,又来了一份崭新的小抄,男主的待遇她也有。
西妗原本只是裂开,这会儿是碎开了。
她就不明白了,莫非她看起来就那么没文化不可信,让陈七郎大费周章到这个地步?
西妗一边在心中骂骂咧咧,一边任劳任怨地答着题。
她考试的时候,系统就装死了,一道杂声也不出,务必做到公平公正。
她一考完,卷子被收上去,系统就激动地出来刷存在感。
“累死本系统了,入学考就如此不易,何况科举,宿主可要想好了哟。”
“搞得像你考的一样,统子啊,你也太能装了。”西妗嫌弃道,“我不考科举难道就能活得易一点?区别就是不幸在内宅或者是外堂罢了,你别猫哭耗子了,那不体面。”
系统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西妗体面地收好东西,往外走。
她逐渐发现,自己的这个系统有点问题,她如今的路线跟系统最开始设定的南辕北辙,而系统从最开始的焦虑,动不动让她痛苦一下,到如今进入躺平状态,甚至在卖货时刻意照顾她。
比如,最开始系统是坚决反对她考科举的,现在嘴上不赞成,其实实际行动在默默支持她,给她的网课又是打折又是上新的,生怕她学不好。
系统已经好些时日没有刻意发布任务让西妗跟沈池作对了。当然,可能是它看出来了,无论发布不发布任务,西妗都对沈池没有什么好脸色。
西妗就搞一些日常行为,都能咔咔咔地涨积分,而这些积分究竟意味着啥,又是未解之谜。
总而言之,系统究竟是谁派来的,又什么目的,立场又是什么,西妗都闹不明白。
它藏得太深了,它太有事了!
出去的路上,沈池不知什么时候又跟西妗并肩了,他怅然若失:“我今天被一位白胡子的夫子摸了。”
“这有什么,谁没被摸过?”西妗义正辞严,“我就愿意为了做学问献出一切,日后考科举,让我裸出身躯我都没有怕的,我甚至一想到就热血沸腾了。”
“……”沈池没想到西妗就好这一口。
他眼尾觑起,端详着她。
西妗拍拍他的肩膀:“读书人,思想不要太龌龊。那样不好。”
“是,我应当向阿兄看齐。”沈池唇角轻缓地漾起,他手臂一伸,破天荒地勾住西妗的肩头,“此间试了,一同去沐浴吗,阿兄?”
西妗:“!!”
什么情况,沈池突发恶疾?
“二哥哥——”
恰在此时,一道软糯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焦灼。是陈十二娘乘坐马车而来,她一直蹲守着沈池呢。
她的眸光从沈池的脸上,落到了他的手上,顺着他的手臂游走一周,最终凝在了西妗的脸上。
“这是……?”她疑惑地咬了咬唇。
她仿佛不认识西妗,确实,他们没怎么打过照面,即使见面时,陈十二娘的眼中也没有西妗的。
这是她第一回正视西妗这个人。
西妗知情识趣,侧了侧身,往旁边走了两步:“你们谈着,我舅舅过来接我了,我先走一步。”
把舞台让给主角,是每一个配角应尽的责任。
不过,她也不能退场太平淡。
“沈池,你别怪十二娘子给你画的重点不对了,心里怨恨怨恨就算了,千万不要当面给十二娘子没脸!”
西妗慷慨激昂地挑拨离间,人走了声音还盘旋在沈池和陈十二娘的心头。
沈池露出礼貌的微笑。
“二哥哥,我想与你进一步说话。”陈十二娘有些委屈,“考题之事非我所愿,更让我担忧怕的是另一件事。二哥哥,你知道的,我会做预知梦。昨夜里,我梦见你了,还梦见你的未婚妻带着定亲的玉佩,过来找你退婚!”
沈池的笑容消失了。
而此时此刻,陈十一郎带着一行人闯入了族学屋舍里。
“有人舞弊,他必不能入学。”
白胡子的老夫子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十一郎君何出此言,可有何证据?”
“是与不是,看看他的做题思路便知!”
原来跟搜身没关系,那他清白了哇,白胡子老夫子顿时躺平:“十一郎君查吧。”
七郎君可没有再安排人给何小郎泄题了。
这件事一定跟何小郎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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