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秦昭为韩将军引路，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对这里的道路越来越熟悉了。
在去往秦广王鬼判殿的路上，韩将军想了不少问题。
到达目的地后，秦昭发现前几天刚离开没多久的消防员，又来了一趟。
“哟，又来了。”
虽然消防员失去了之前来地府的记忆，但他清楚自己来过很多次，他不好意思地挠着脑袋。
“嘿嘿，我跟你们关系都这么熟了嘛。”
秦昭瞧见他的外表，最多也就二十岁的样子。
“如果还有下次的话，别抢着做这么危险的事。”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消防员的逆鳞，一瞬间恼火。
“要是我不做，我的战友就会冲上去，我不想让他们死。”
韩将军跪在秦广王前，低首待罚。
秦广王的脸阴沉下去，一声威严而又令人胆颤的声音，填充整座大殿。
“你屠过城。”
韩将军并未隐瞒，点头承认。
秦广王的目光盯在韩将军的身上。
“下地狱的这件事，你是跑不掉了。”
韩将军攥紧拳头，鼓起勇气，问向秦广王。
“在下有几个问题请教大人。”
秦广王拟定出韩将军的判处结果。
“说。”
韩将军站在镜子前，盯着里面的自己，如果里面的恶鬼不是自己该有多好，可惜没有如果。
“我的妻子，现在……”
秦广王似乎猜到了这一个问题，未等韩将军说完，便回答出了结果。
“现在是个大学生，生活倒也不错，只不过经常被别有用心之人欺骗，所幸损失不大。”
韩将军放下了所有警惕，如此一来，便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了。
不过秦广王还给他了一份礼物。
“你曾经的帝王，以及跟屠城有关的那些臣子，如今都在服刑期，虽然地府的光不怎么明亮，看守者也看不清你们的举动，但你可千万千万不要去报仇。”
消防员侧着身子，在与秦昭说悄悄话。
“这是暗示吧。”
秦昭扶着脑门。
“明示了。”
秦广王说完这些，还向韩将军抛出了橄榄枝。
“等你服刑期满，将军愿不愿意在地府做一名小小的鬼卒。”
韩将军抱拳拒绝道：
“承蒙大人厚爱，在下只想步入轮回，再与她见面。”
“有缘自会相见。”
。。。。。。。。。。。。。。。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嗝~为什么屁要像朝露。”
一名喝醉的乞丐，举着假酒瓶子，在大马路上感慨人生。
他一手扶在垃圾桶上，稳住自己的身子，翻看酒瓶上的字，却什么也看不清楚。
不久，又高举酒瓶，将那一轮明月遮挡。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何枝可依！咳咳~我真是喝多了。”
几名穿着花里胡哨的人，从人行道的尽头走了过来。
为首一人将他推倒，连一句道歉都没有向他说出。
“喂，别挡道，垃圾。”
乞丐想要撑起自己的身体，但浑身都失了力气。
他模糊地听到几声哭泣，也不知道是不是幻听。
那四五名花里胡哨的男子将一名女生围住，不怀好意的阴笑吓跑了周围的其他人。
为首的男子轻挑地用手指勾起女生的下巴。
“我汪哥让你今晚陪他是瞧得起你，你居然敢逃跑。”
女孩被吓得哭出了声，她找不出逃脱的方法。
为首男子扫视了一圈环境，发现没有任何人，拉开了裤子的拉链，与周围的人使着眼色。
“既然做错的事，就该受到处罚。”
女孩颤抖的身体缩成一团，双手将脑袋抱住，哭声越来越小，直至失去声音。
将她围在其中的那些男子都拉开了裤子的拉链，嘴里吹着轻浮的口哨。
“乓！”
玻璃破碎的声音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乞丐无力地拎着碎酒瓶，满是心疼地凝视着地上洒去的假酒。
“遇到你们之前，我还以为我活得不成人样。”
为首的男子从裤兜里取出一把小刀和一副凶色。
“垃圾要是不想去垃圾桶，就老老实实在地上趴着。”
乞丐打着嗝，路灯所照下的树影中似有恶魔的低吟。
“垃圾终是被消灭的。”
一言散尽醉态，双目显露煞寒。乞丐拎着碎酒瓶，身子摇晃着朝着这些人靠近，路灯忽然熄灭，树上栖息的鸟扇动翅膀，逃匿到马路的对面。
在人行道上，又出现了一群人，这些人的手里提着棒球棒，也有甩棍什么的，明显是冲着这边而来。
这些混混的头目打了一个懒散的哈欠，好像是刚被人叫醒了一样。
“只有没本事的人，才会强迫女生，难道说，你们是太监？”
乞丐瞧见有帮手，脚踝一崴，软软地摔倒在地上，还低声喃喃了一句。
“白搭一瓶酒。”
为首的男生拉上裤子的拉链，指着混混头目的方向，其心中的胆怯已是十分明显，在他的脸上暴露。
“我汪哥可是……你们惹不起的！”
混混头目又打了一个哈欠，招呼着身旁的兄弟。
“赶紧打，打完都回去睡觉。”
一阵热闹后，混混头目掏出几张钞票塞进其中一人的口袋里，他的脸上挂着一副关心人的模样。
“医药费用我出，要好好养伤。”
之后，他又与身后的那名乞丐点头，搭了一辆出租车，送女孩回家。
乞丐翻进栅栏，躺进草坪之中，那盏路灯恢复了光亮，将黑夜的影子遮挡。
“今晚就在这睡吧。”
。。。。。。。。。。。。。。。
女生宿舍
郑云渺拿出备用的被褥，为秦笙铺床。
秦笙被一旁的贺禾和吕琦追问着她的八卦。
贺禾环住秦笙的手臂，她们的年纪都小于秦笙，莫名会有一种依赖。
“秦笙姐没谈过恋爱吗？”
秦笙的眼神乱瞟，内心正在激战。
“我要是告诉她们，我没有谈过恋爱，会不会被她们取笑？”
内心活动过后，秦笙强撑着回答。
“谈……谈过。”
吕琦接力追问。
“那之后为什么分手了？”
秦笙扯着嘴角笑容的弧度，心虚地摸着鼻子，回过头向郑云渺求救。
郑云渺把被子扔上床，搬着一把椅子坐在秦笙的旁边。
“你们的论文写完了吗？”
吕琦、贺禾的身体僵在原地，可见这一句话的杀伤力。
郑云渺继续平静地诉说。
“要写三千字呢。”
吕琦、贺禾的身体渐渐石化。
郑云渺从桌柜中拿出一瓶牛奶，递给秦笙。
“明天交。”
吕琦、贺禾石化的身体似乎碎成一地。
夜间
三台笔记本电脑亮着光。
秦笙明明比郑云渺的年纪大两三岁，却偷偷爬上了郑云渺的床。
。。。。。。。。。。。。。。。
地狱
秦昭带着韩将军前来报仇。
仵官王的这一层地狱，名为吊舌地狱，无数恶鬼的长舌头吊在墙壁上，整个身体悬在半空中。
韩将军从未见过如此残忍的惩罚，不由暗惊。
秦昭拿着图片，寻找韩将军曾经的同僚。
“你要承受的惩罚，可不会比这个轻松，做好心理准备。”
没过多会儿，秦昭找到了韩将军的同僚。
韩将军走上前去，他们好像都变了样子，不过仍是一如既往的恶心。
悬挂在半空中的同僚受到数百年的处罚，已忘记了生前的记忆。
秦昭也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到地狱中的情况，拍了拍韩将军的肩膀。
“看完了，走吧。”
下班后的秦昭回到父母的家中，不过一会儿收到了来自秦笙的短信。
父母接过他的手机，与秦笙聊天。
又是被人忽视的日子。
听秦广王说，有一位客人来到了地府，会传授一些知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秦昭前去听课。
“想不到在这里还要学习啊。”
当他到达目的地时，门口已堵满了鬼卒，甚至有些会变身的鬼卒变成了飞鸟，飞到天花板上听课。
秦昭正在寻找入口，一旁的后门打开，黑白无常在朝他招手。
“啊？”
他跟着黑白无常走进大殿，顺着小路去到后台。
在后台，不少知名人物汇集在此，较为明显的估计就是牛头跟马面了。
孟婆在向那位客人推销着自己的产品。
红衣女子接过孟婆汤，她此次前来的目的并非讲课，可如今这般结果，似乎只有硬着头皮上场了。
红衣女子赵瑾瑜走上台去，她也不知道该讲些什么。
“额……那个……今天我们来讲……”
“好！”
台下一阵轰动的掌声，让赵瑾瑜彻底呆住。
站在后台的秦昭指着起哄的大汉，对秦广王吐槽道：
“这不会是你们的托吧。”
秦广王却对此十分满意，也一同鼓掌。
“是啊，怎么样，效果不错吧，这样不会冷场。”
秦昭再次吐槽。
“不错什么啊！这也太假了吧！”
秦广王沉下兴奋的情绪，向秦昭说出一段话。
“演讲从来都是看地位，而不是内容。”
“可这是教学，要是教不好，会让他们走入歧途的。”
“如果他们连这都反应不过来，那我有什么办法。”
赵瑾瑜站在台上，下面那么多人都是为她而来，等待她传授知识。
“你们所运用的法力虽然与我不同，但相差不算太大。想要运用法术，首先便是掌控法力，比如这样。”
血色的雾气在大殿之中弥漫，其中还有股湿冷的触感。
所有人目光呆滞，被这精神术干扰，产生了幻觉。
赵瑾瑜打了一个响指，将所有人的意识召回。
“接下来是掌控的技巧。”
虽然她所教的内容都比较低级，但阴帅、鬼将都在尝试，得到了一些明显的提升。
秦昭运转生疏的法力，从左胳膊转动右胳膊，又从右胳膊跑到右脚心。
“这样真的能增加熟练度吗？”
如此教学了一个多时辰，赵瑾瑜疲惫地从台上走下。
秦昭对法术的掌控力愈加熟练，甚至沦陷进去。
当天，不少鬼卒因修炼过度，昏倒在大街上。
。。。。。。。。。。。。。。。
秦昭把裴东拉去海边，想要试试自己进步了多少。
海浪声像是清洗了他耳中的污音，令人舒适。
裴东双手插兜，立在原地，等待着秦昭的进攻。
而秦昭跺着脚，那法力像是叛逆了一样，怎么也不听他的指挥。
“快快快。”
潮水没过他们的脚踝，远处涨起高楼般的浪墙，正朝着他们奔来。
裴东漫不经心地瞧去，瞬间吓褪了色。
“我靠！”
他双手插进海水中，运转着法力，想要磨去海浪的高度。
“扑！”
最终，一米多高的海浪将秦昭和裴东推到。
在旁边还有一人受到了这场小灾难。
郎懿掏出宝剑，面目凶狠，冲向裴东。
“裴东！纳命来！”
秦昭望着两人一追一逃。
“海岸边，是你们逝去的青春。”
不料两人齐齐回头，浑身上下的气质像极了魔鬼。
天际破晓，暖云升。
三人坐在沙滩上，晨跑的大爷在锻炼身体。
郎懿从售卖机中买了三瓶冷饮。
“裴东，当了一万年的鬼差，向往人间的生活吗？”
裴东拨开易拉罐的盖子，那如鸡蛋黄般的日出在海的尽头露出了半个脑袋，海水上倒映着关于它的波粼。
“都过一万年了啊~”
裴东染有愁色，迟疑了半分。
“还不给我涨工资，不行！回去我就申请加薪！”
郎懿又问向秦昭。
“那你觉得抓鬼有意思吗？”
初出茅庐的秦昭，也不知该如何评价自己的工作。
“挺好。”
郎懿的眼睫毛低垂，回忆着自己数万年的经历。
“原来你们都是上万年的老家伙啊，看来我跟你们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秦昭作死的话语再次让裴东和郎懿处在统一战线。
一时炎焰四起，一时潮浪奔腾，法术层出不穷，让秦昭体验到了法术的魅力。
初生的太阳仍是昨日的那颗，但它赋予了今日的含义。
秦昭眺望远方，他也将会有万年的经历，也会不加薪，但未来是未知的到来，只要过好今日便可。
嘈杂的声音将黎明灌满，工作的人们不约而同地在早餐店的门口集合，他们相互熟悉对方的面容，却未曾相识。
秦昭伸着懒腰，似是感悟到了什么。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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