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化身柴静，刁奴泼主
二人回柴府的时间正巧，刚在屋内坐下，还未等喝口茶，便有丫鬟扣响院门，“二小姐，今日的饭送来了。”
柴静给沈之琳打了个手势，走出屋子，打开院门，一相貌平平的丫鬟提着食盒候在门外，把食盒递给柴静。
柴静打开食盒的盖子，里面放着两个粗面馒头，“只有这些吗？”
丫鬟一愣，往常小姐接过食盒，也不过问，拿了馒头便关上院门，怎么今日开始过问了呢？“和往常一样，都是厨房配的，小姐若觉不妥，可去厨房理论。”
柴静笑笑，“我怎么会觉得不妥呢，纵然觉得不妥，出不去院门，又怎么找人理论？”
“小姐知道就好。”丫鬟取出馒头塞到柴静手里，提着食盒走了。
“让你见笑了。”柴静捧着两只馒头，回到了屋子。
沈之琳右手拖着下巴，“每日就吃些馒头，连丫鬟也对你颇为不敬，这小姐做的也太憋屈了。”
“所幸近日就能离了柴府，这些小事不值得姐姐为我生气。”
“今日暂且好好歇息，明日我们出去买了宅子，便可收拾细软搬出去了。”
“收拾细软倒不必，”柴静笑了笑，“这座院子除了桌椅床褥，也就一台织布机罢了，其余物件不值几个钱。几身衣服便是我全部的行礼了。”
“东西少也好，到时候搬迁方便，锅碗瓢盆日后再买就是了。”见天色不早，沈之琳抱着菲尔离开了柴静的屋子，回到厢房，打坐了一晚。
次日，沈之琳早早带着柴静离开了柴府，找到牙子。
“这两间宅子到底买哪间，姑娘可想好了？”牙子笑着问道。
沈之琳看向柴静，“你想买哪间屋子？”
“我独身一人，住那么大的宅子，难免惹人觊觎。就五十两那间宅子吧，住我一个人绰绰有余，留点银子日后也好行事。”
沈之琳点点头，看向牙子，“就昨天你带我们看的那间宅子，不过，那宅子空置已久，也没什么家具。烦请你这两日购置些桌椅板凳、床铺被褥、锅碗瓢盆等一系列家具在里面，再额外买架织布机。我额外给你十两银子，怎么样？”
牙子听了大喜，连连拱手作揖，“这事包在小的身上，今日就能给您办好，明日您尽管放心入住便是！”
“这是五两金子，你把房契拿来吧，我们今日便把这桩生意做成。”沈之琳从柴静手中接过几颗金瓜子，递到牙子手中。
牙子赶忙将二人请到上座坐好，又请了衙门的人做保，取出房契，签了三份契书，牙行一份、官府一份、柴静一份，流程走完，便花去了一个时辰。
沈之琳又取了五两银子给牙子，“这是请你置办家具的定金，明日我们查验合适了，再把剩下五两银子给你。”
“没问题，您办事妥当，小的佩服！”牙子收了钱，乐呵呵地下去了。
“事情办好了，咱们坐等明日搬家就好了，今日还有些时间，你想去哪儿玩？”
“我自然是想玩的，只是，不知道姐姐会不会织布？”
“不会，你问这个作甚？”
“我每旬要织五匹布，由丫鬟呈到夫人面前。若是织不够，便不给饭吃。”
“我看贵府装饰华丽，不差你这点布钱吧？”
“夫人说这是为了督促我潜心守孝，不可虚度时光。”
“呵，王夫人可真是个好母亲啊，不知道柴大小姐有没有织布守孝呢？”
“姐姐，我怎么能和大小姐比呢，只是日后姐姐要代替我二小姐的身份，少说须得学会织布，才能糊弄住他们。”
“你说的是，咱们这就回去学织布吧。”沈之琳往天上看了看，燕子会意，飞在二人前面探路。
柴静也抬头看着天上那只燕子，“姐姐，这只燕子一路跟着我们，难道也是姐姐养的宠物？”
“他和菲尔一样，都是我相依为命的好朋友。”
柴静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会到柴府后，柴静带着沈之琳坐在织布机前，重新把丝线绷在织布机上，拿着梭子一点一点教沈之琳如何织布，如何缂丝。
“通经断纬，这就是缂丝了。”
“缂丝倒是不难，就是费工夫。王夫人让你呈上去的布匹也要缂丝吗？”
“这倒不必，只用上交素娟就好，只是你要代替我，总得知道缂丝，才能不叫人怀疑。”
“我明白了。”沈之琳一边操作织布机，一边和沈之琳聊天，打探柴府消息，从家中主人问到了亲戚、仆人，柴静知道的不多，东拼西凑说了一些，比如她们昨日遇见的王家大少爷就是王夫人的娘家侄子，也是赤龙城为数不多的豪富之家。
柴府有不少分支，有几房搬到了京畿，柴静的父亲原本也是在京城定居的，若非老父亲仙逝，她们也不会回来。除了柴鸿远一脉嫡支，柴府还有不少分家在赤龙城经营生意，城北的铺子有一小半是柴家子弟开的。
等到沈之琳能不出错漏地织完半匹布，已经月上中天了。柴静打了个哈欠，还想继续说些她从丫鬟那里听来的京畿、赤龙城的趣事，却见沈之琳从凳子上起身，推开窗户。
“一不注意，竟然已经是这个时辰了，让你陪我花了这么多时间。现在月亮都快落下去了，咱们早些休息吧。”
柴静笑容一顿，叹了口气，送沈之琳回了西厢房。
又次日，柴静收拾好行李，裹成不大的包裹，和沈之琳溜出了柴府，走到了西市。
牙子早早等在宅子面前，“二位姑娘，宅子已经布置好了，破旧的地方小的也叫人修葺了一番，现在这座宅子可以说是焕然一新。”一边说着，一边引二人往里走去。
大致查验了一番，柴静点点头，“姐姐，我很喜欢这里。”
沈之琳掏出五两银子交给牙子，“这事办得不错，你费心了，以后若生意，我还来找你。”
牙子笑着接过银子，把宅子的钥匙交给沈之琳，“姑娘满意就好，这是宅子的钥匙，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小人告辞了。”
沈之琳点点头，送牙子出了门，方才别好门栓。
柴静走到沈之琳身旁，“姐姐，我们总算有自己的宅子了。”
“你想好了吗，以后就不回去了，你再也不是柴二小姐了你再仔细想想。”
“姐姐，我想好了。既然已经在外面置办好了宅子，我又何必回去呢？”
沈之琳拉着柴静走进正厅坐下，“是彻底放弃‘柴静’的身份，所有以前认识你的人都会忘了你，你再也不是柴静了，这样你还愿意吗，我给你机会，你再想想。”
“这样不是正好吗？我再也不用担心被抓回去，多好？”
“以后别人会把我当做‘柴静’，我顶着你的身份做那些你不会做的事情，你也不介意吗？”
“我已经不是‘柴静’了，那‘柴静’做了什么事又与我何干？”
“好，我明白了。”沈之琳从背包中取出纸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字，递到柴静面前，“你照着上面念吧，念完之后，你与‘柴静’再无瓜葛。”
柴静看着纸上的字，出了一会儿神，半晌，才缓缓念道，“我愿意放弃一切社会关系，把我的一切让渡给你。”
似乎吹来了一阵强风，沈之琳看着眼前的柴静，她身上熟悉的那部分被吹走了，她渐渐陌生了起来。
“姐姐，你怎么了？”柴静挥手在沈之琳面前扇了扇，“怎么这样看着我，不认得我了？”
沈之琳猛地回过神，“没事，刚刚看着你，差点就不认识你了。应该是术法的原因。”
“我以后不是柴静了，姐姐觉得，我应该叫什么名字才好呢？”
“你叫我姐姐，不如跟着我姓吧，以后叫沈之静怎么样？”
“好。”
沈之琳起身，“时候不早了，你这里既然已经安置妥帖，我便先回柴府了，以后，你有了麻烦，再找我就是。”
“只是以后，我要怎么找姐姐呢？”
“你伸手。”沈之琳掐出一团火苗，将火苗放在柴静手掌上。
柴静紧密双眼，却感觉不到痛，打眼一看，只见火苗没入她掌心，只留下浅浅一道红痕。
“你遇到了麻烦，便将红痕覆在火上。我即便远在千里之外，也能感知到你在呼唤我，就会赶来见你。”
柴静轻抚掌心红痕，“姐姐这一去，可会忘了我？”
“放心，你若有难，我一定赶回来帮你。”
柴静垂眸，看着脚下青砖，沉默良久。
“天色已晚，我再留不得了，今日便说道这里吧。”沈之琳见柴静久久不语，看看天色，和柴静告辞。
柴静回过神来，“姐姐，我送送你。”
告别了柴静，沈之琳回到了柴府院子，菲尔窝在厢房睡了大半日，见她回来了，便跳到她怀里，半眯着眼睛。
燕子从天上飞下来，立在沈之琳手背上，“我这次出去，对柴府的地形情况，已经了然于心，还结识了不少附近的飞鸟，他们都任我做大哥，以后听我差遣。”
“哦？这城里的飞鸟都是些凡物，你竟然能使唤得动他们？”菲尔睁开眼，看着燕子，说道。
“那是自然，他们虽然不如我这般聪明灵慧，基本的指令还是能听懂的。我承诺会给他们粮食吃，让他们给我放哨。以后有人靠近这里，他们会提前通知我的。”
“真是厉害，你从哪里给他们找粮食吃呢？”
燕子啄了啄胸羽，“这个，自然是主人准备了，他们毕竟是为主人服务嘛！”
菲尔嗤笑一声，合上了眼睛。
“燕子收服了一帮手下，居功至伟，帮你的手下准备些粮食也是小事，他们吃什么呢？”
“这个简单，柴府附近的鸟大多是麻雀，些许馒头屑就能喂饱。”
“恐怕些许馒头屑不够吧？”菲尔跳到窗台上，指了指窗外盘旋的麻雀，乌泱泱一片，蔚为壮观。
燕子神色一变，飞到窗边，“怎么会，我跟他们说了，没事不要过来的。”
领头一只麻雀飞了进来，站在燕子面前，叽叽喳喳叫了一通。
燕子点头，也叫了一阵，麻雀拍拍翅膀，带着众鸟散了。
“坏了，柴大小姐带着一群丫鬟小厮找上门来了。”
“她来做什么？”沈之琳皱皱眉，看向菲尔，“这小姐见过你，你先躲起来。算了，我送你进空间里，先躲一阵，好不好？”
菲尔点点头，被沈之琳收进了游戏空间。
“开门，快开门！”院子外响起了叫门声，沈之琳才走出屋子，便见院门‘砰’一声被小厮踹开。
“姐姐这是要做什么？”
柴玉芝带着一众丫鬟小厮蜂拥进了院子，扫了一眼院子里破败的模样，哼笑一声，“做什么？丫鬟举报，说你的院子里私藏本小姐的狐狸，你还不快交出来！”
沈之琳看向柴玉芝身后，果然看见了畏畏缩缩躲在后面的丫鬟，正是昨日送饭的丫鬟。
“你说我私藏了你的狐狸，可有证据？”
“要什么证据，我的东西你也敢藏，不交出来是吧？来人，给我搜！”
“慢！姐姐，我再如何说，也是父亲的女儿，你的妹妹。尚无证据，姐姐便要搜检我的院子，不妥吧？”
“你算我哪门子妹妹，下贱胚子，让开！”柴玉芝柳眉倒竖，抬手便要往沈之琳脸上扇去。
沈之琳架住柴玉芝的手，“姐姐有本事，便派人进去搜检，只要进得去，随便搜。”右手往边上一甩，柴玉芝站立不稳，险些被掼到地上。
身旁的丫鬟连忙扶住大小姐，“反了，你这家奴，竟敢对大小姐出手。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把她拿下，押到夫人面前，再与她分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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