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年
转眼到了除夕。
除夕的一大早，白起床之后变成男子的模样问醉云道：“醉云，要不要去凡人的城镇过年。”
“好……好啊……”醉云惊讶白居然会提出这种事。
而且让醉云很意外的是，今天白并没有拎着自己，而是跟在自己后面一起走到城镇的。
醉云心想，白不会是良心发现了吧？
到了城镇，街上很是热闹，寒冷的天气也挡不住出来买年货，到亲戚朋友家拜年的人们。
街道上张灯结彩，城中四处洋溢着新年的气息，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愉悦的表情。
白和着醉云来到了一个平民街道，人们看见白，都簇拥上来，恭恭敬敬地向白拜年。
“白大人，新年好啊。”
“白大人，今年到谁家过年呐？”
“咦，这不是醉云大夫吗？”
自从来到这座城后，醉云在这座城中也为不少凡人治过病，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真的是啊，醉云大夫，过年好。”
“新年好。”醉云微笑着回应道。
醉云跟在白后面，和白一起挨家探望后，最终去了一家上有花甲老人，下有四五个小孩的家庭。
安置好一切后，白与这家人坐在大堂里闲聊：“贤郎是做什么的。”
“犬子在邻城做生意，今年兴许不会回来了。”老人叹了口气。
“那祝贤郎来年蒸蒸日上，明年能回来陪你过年。”
老人有些激动道：“谢谢白大人……”
又闲聊了一阵，白忽然提议道：“孤来帮忙包饺子吧。”
“白大人万万不可，怎么能劳驾您来做这样的事呢。”老人赶忙劝阻。
“不包个饺子怎么叫过年，醉云，你也来么。”回过头看着旁边的醉云。
醉云从白来到这以后就一直有些懵，他从未见过这么平易近人的白，听见白和他说话才回过神，点头回应。
白的手艺很不错，每个饺子都像金元宝一样，而从未包过饺子的醉云包得七扭八歪，两者一比真是天差地别。
醉云不禁有些无语，心想白为什么包得那么好看？是学过的吗？
包完饺子，小孩子簇拥在白的身边，抬头看着白，好奇地问道：“白大人，你的头发为什么像一样爷爷是白色的呀。”
“孤生来就如此，孤也不知为何。”白微笑着，醉云一阵恍惚，感觉现在的白是那么的像一个普通的凡人。
年必须要做的事就是放炮仗，而这家人的男人又不在家，这件事就交给了白。
白讨厌火，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同意了，醉云看出来白有些牵强的样子，主动说道：“我来吧。”
但醉云也从未放过炮仗，点着了火后有些害怕，立马跑开，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白及时上前扶住了醉云，忍不住笑道：“看把你吓的。”
醉云站稳后不好意思地看着白：“我也没放过，我有点害怕嘛。”
炮仗噼里啪啦的声音很大，醉云看着高兴得活蹦乱跳的孩子，也微微笑了。
吃年夜饭的时候，白偷偷对醉云说：“没有鱼，你忍忍吧。”
醉云笑着摇了摇头：“没事。”随后吃着白刚才包的饺子。
饺子虽然是素馅的，但意外的很好吃。
白吃的不多，只是象征性的一样尝一口，虽然肉食不多，但的确吃的都是素菜，而醉云注意到白似乎喜欢吃偏甜的菜系。
在临近三更时起身准备离开，走之前给了老人两个金子，即便老人很不愿收下，白还是塞给了他。
“这样这家人就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会过上富足的日子了。”白出了这家宅院后对醉云说道，“不过你放心，不是石头变的，是上次你卖酒的钱。”
醉云噗嗤一下笑了，原来白还记着这件事。
街上的人很多，有舞狮的还有舞龙的，十分热闹。
白走在前面，忽然回头对醉云伸出手，平淡地说道：“抓住孤，别走丢了，免得孤还得找你。”
醉云虽然很不好意思，但也不敢拒绝，白的手温暖又柔软。
变成男子模样的白高出醉云一头，醉云在后面看着那高大的身影，心里却一团乱。
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妖？众妖们都十分畏惧他，而凡人们却都尊敬他，和自己相处这么久，嘴上总是威胁，实际又没伤害过自己，只是偶尔开一些让自己恼火的玩笑。
是什么让他变成了这个样子，醉云很好奇，却又不敢问。
白买了些酒，带着醉云来到一个屋顶，把屋顶做成一个看台的样式，又做了桌椅板凳，白边喝着酒，边看着下面热热闹闹过年的人们。
“你似乎很喜欢凡人的街市啊。”醉云躺在看台上望着天，说道。
“不喜欢。”白回答。
“那你来做什么，那些凡人很喜欢你啊。”
“孤也不知道。”
醉云撇了撇嘴，小声嘟囔，“……你就嘴硬吧，明明很喜欢。”
话音刚落，附近传来了烟花的响声。
醉云扭过头看着烟花，远处的烟花绚丽多彩，照亮了整个夜空。
“哇……好漂亮……”
“也许是为了看这个孤才来的吧。”白看着烟花，说道。
“哦？”醉云回过头，有些好奇地望着白。
烟花映着白的脸庞，白顿了顿，说道：“凡人做的东西，只有一瞬间的美，这一瞬间的美却让那么多人开心，还能暂时忘掉烦恼，孤真是搞不清凡人，但是孤每年却都想来看。”
醉云不语，低下头思考着什么。
过了一会，醉云又转头白，白注意到了醉云的视线，扭过头，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其实你不会杀了我的吧。”
白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太弱了，对你根本造不成任何威胁，所以你不会杀了我的吧。”
白看了一眼醉云，喝了一口酒，似乎不在意般，“你想逃了吗，想逃就逃吧，孤不会留你。”
醉云不解，“为什么突然说要放过我，那之前为什么不让我走？”
白沉默了一阵，她在犹豫要不要说，“孤不知道。”
白的回答让醉云很是无语。
醉云又说道：“那如果我不是妖怪，你还会想杀我吗。”
“你想说什么？”
醉云说道：“我想说啊，如果我是个凡人，我们会成为好朋友吗。”
白眉头微皱道：“你在想什么？凡人那么脆弱，几十年就死掉了，孤怎会与凡人做朋友。”
醉云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白的反应如此之大。
但醉云还是决定把想法说出来：“我觉得，你并不是那么无情，其实……我真的想做你的朋友，希望你把不开心的事告诉我，我想了解真正的你，我……很想看你发自内心的笑……”
“孤不需要朋友。”白冷漠道。
“那，那个溟皓……”
“孤要回去了，你想逃就逃吧，孤不会再管你了。”白打断了醉云的话，站起来，冷冷的看着醉云。
醉云轻咬下唇，说道：“不，到了春天我再离开你，因为你的缘故，我没办法回家了，我又不是你，冬天这么冷，我会冻死的。”
白回去之后一直没有和醉云说话，她在思考着醉云的话。
醉云似乎并没有那么怕自己了，要不如实告诉他好了。
翌日白对醉云坦白道：“为何要留你在身边，那天你救了孤，虽然孤本是不需要的，但也算是欠你一个人情，孤不愿欠人情，又不知如何还，所以当初才唬你不让你逃。”
白也知道，他原来的家是回不去了，如果他当时在自己昏迷的时候偷偷溜走也不会在意。
可他偏偏留下来了，冬天这么冷，白多少还是有些怕他过不了冬才把他带了回来。
听白这么说，醉云笑了，说道：“如果你早这么说，我也不会对你提心吊胆那么久了，其实你也不希望众妖们那么怕你的，对吗。”
“你当初怕孤怕的要死，怎么可能会信孤说的话，而且……”
白沉默了一会，又说：“在两百多年前，孤救过一只小黑狗妖，但是把他送回他父母身边时，他的父母却说是孤是无恶不作的大妖，是孤伤害了他，以后见到孤都要躲得远远的才行。从那以后，孤便再也没和任何妖亲近，因为觉得都是多余。”
醉云有些揪心，他不知道众妖为什么要散布白的流言蜚语，白不该被众妖们以这种想法对待，他们这样的做法只会让白对众妖们更加冷淡。
“那……我们交个朋友好不好，我希望我们能坦诚相待。”醉云很真诚的说道。
白又问：“你为何想与孤做朋友？”
“因为我觉得你是个好妖，值得成为朋友。”醉云回答着。
白冷哼一声，说：“外面都传闻孤无恶不作，杀妖成性，你又为何觉得孤是好妖？”
醉云解释道：“和你在一起这一段时间你从未伤害过我，而且救了我很多次，后来又为我取暖，我知道很可能是无意之举，但就是这无意之举我才会觉得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妖。”
“可是孤很难再相信别人了。”白淡淡地说着，话语间透露出无奈。
醉云认真地看着白，“你放心，我永远不会背叛你，其实说实话我从来没有想过能和谁成为朋友，直到遇见你，如果可以，我也想了解关于你的事。”
白怔了怔，看着醉云那认真的眼神，还是被他坚定的样子所打动，“好。那这次就信你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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