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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28章


一日清晨,罗副官打完太极,做完早餐,让长官叫叶老板起床吃饭。薛宗耀有心让叶老板多睡会儿,可是直到日上三竿,也没听见起床的动静。

        薛宗耀觉得不对劲,站在门口唤了几声,没有回应。等冲开房门进去一看,只见叶青阑直挺挺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如纸。薛宗耀伸手摸他的额头,烫得他一缩手:“不好,发烧了。”

        罗副官立在一旁,说:“军座,叶老板可能是受了风寒,得赶紧找大夫看看。”

        薛宗耀转头看他,满脸懊悔:“早应该听你的,刚才差点误了大事,快去打水拿毛巾来。”

        “是。”罗副官得了指示,一溜烟跑了。

        薛宗耀坐在床边,心有余悸,越发愤懑不平:“他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岭,眼下这种情形,要是没有别人,岂不只有等死的份?蔡淳聪明一世,怎么到他的事上竟然如此糊涂!”

        叶青阑身上时冷时热,冷的时候打摆子,浑身如同浇透了冰水,冻得牙关直打颤。热的时候昏昏沉沉说胡话,手脚并用地蹬被子扯衣服,把床板磕得咚咚响,总之一刻也不消停。

        薛宗耀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对拎毛巾的罗副官说:“不行,他这病来得不轻,咱们得马上动身找医生。”

        “可是,”罗副官为难地说,“军座,咱俩带着叶老板,走得慢不说,恐怕引人注意,暴露了身份。”

        薛宗耀知道罗副官说得不错,沉吟半晌,又想出一个主意:“你现在去江欲行的团部,看看他那里有没有医生,找他拿药,速去速回!”

        “军座,用不用把医生请来看看?”

        “不用,把症状说得清楚些。来了外人反倒横生枝节,其他的你看着办吧。”

        “是。”

        罗副官麻利地换上了来时那身农夫的装束,拿了枪和钱便走。直到傍晚时分才走到江欲行的营部。凭这身打扮,营房的守兵死活不信他会是前督军的副官长,端着□□差点没把他一刺刀挑了。

        争执不下之时,江欲行走了出来,罗副官借着火把的光,又见到了传说中的江团长。这人不过二十来岁,中等身材,顶着个贴头皮的圆寸,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打眼一看就是个精神小伙。

        “江团长,我们又见面了。”

        江欲行道:“罗副官长,别来无恙。”他的脸在明暗不定的火光照耀下,显出一种悲戚的神色:“上次青园一见,犹在昨日,不料薛督军竟然遭人毒手,真让人痛心。刺客抓到了吗?”

        罗副官摇头,配合他感念了一番薛宗耀的知遇之恩,然后借口朋友在附近得了急病,要借他的军医一用。江欲行竟也不多问,叫来一个年轻的军医,二话不说就让他跟罗副官走。没想到江团长如此热心,罗副官连忙婉拒,提出想和医生单独探讨病情,江欲行看了军医一眼,点头说好,叮嘱他好好替人看病,便借口有事离开了。

        江欲行挺好说话,然而罗副官见那军医是个稚嫩的娃娃脸,杏眼尖下颌,秀气极了,与想象中的大夫形象大相径庭,便忍不住问:“医生,请问您贵庚?”

        军医回答:“二十三。”

        “真是年少有为,请问怎么称呼?”

        “姓言,言璧城。”

        罗副官问了好,也不多寒暄,把叶青阑的症状细细跟他描绘了一遍。言璧城边听边滴溜着含水的大眼睛,像是在认真思考。听罢,他俯身从书桌下拉出一个柳藤箱子,翻出本医书开始煞有介事地查起来。

        看他这幅架势,罗副官不禁为叶老板捏了把汗。

        言璧城翻着翻着,眼前一亮,低呼一声:有了!然后兴奋地跑到床头,打开柜子一通翻翻捡捡。罗副官借着煤油灯光斜眼一看,柜子里堆着些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言璧城蹲那儿倒腾半天,转身递给罗副官几个纸包,罗副官用手轻轻一捏,是一些大大小小的药片。虽然对这个年轻大夫的医术半信半疑,罗副官也不敢耽搁,当下便告辞离开。刚出门,发现江欲行牵着匹马站在门口,罗副官吃了一惊:“江团长,你怎么在这里?”

        “罗副官长有要事在身,江某不便挽留,这匹马给副官长代步吧。”说着便把缰绳递到罗副官手里,又提议:“不如我派几个人随副官长同去,路上有个照应。”

        “不用了,这样便很好,多谢江团长,告辞了!”

        江欲行也不啰嗦,从士兵手里接过火把,递给罗副官:“好,副官长路上小心,若有需要,随时来找我。”

        罗副官道了谢,举着火把跨上马,沿来时的路飞奔而去。

        目送罗副官走远了,江欲行回身挑帘探头进去,对言璧城吹了一声口哨,笑道:“生气呢?”

        言璧城坐在床沿上翻医书,充耳不闻。

        “你开的药靠不靠谱,别给人治死了。”

        言璧城横他一眼:“信不过找别人去!”

        江欲行也不恼,挠挠头,对左右的士兵下命令:“把门看好了,谁也不许进来。”说罢便掀帘进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罗副官回到山间别院,已经是夜色沉沉,薛宗耀听见马蹄声在院门口停下,直到罗副官拍门,他方才放下喂水的碗,起身去开门。

        “怎么样?”

        “拿到了。”罗副官从怀中摸出药,“江欲行的医生说,一次一袋,一日两次。”

        “好,辛苦了,去歇着吧。”薛宗耀攥紧了药,像是攥紧了叶青阑的命根子,手都有些发抖。

        这一日罗副官走了之后,薛宗耀一个人忙得鸡飞狗跳,然而叶青阑的症状并未减轻,薛宗耀害怕他等不到罗副官回来,伺候他的时候简直心如刀割。

        一袋药片磨成粉,兑水灌下去,仍是症状不退。薛宗耀拿着叶青阑的手在掌心摩挲,叶青阑的手冰凉柔软,手心全是汗。薛宗耀看着他那张清丽白净的脸,把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恨不得替他受这份罪。

        他在心里哀叹:“叶青阑啊叶青阑,你舞枪弄棒的时候这么厉害,身子骨怎么能如此不禁事呢?为了我这条老命,你可快些好起来吧。”

        大约过了一个钟头,热度渐渐消退了,薛宗耀频频为他擦拭的额头也不再呼呼冒汗,眼见得呼吸均匀安稳起来。薛宗耀摸摸他的额头,温凉而干燥,竟然与常人无异了!

        哎呀!见效了!薛宗耀唰地一下站起来,心花那个怒放,恨不能原地起飞。可惜周围并无他人,满腔的喜悦无人分享。他高兴得在屋里转了几圈,忽地停住脚步,快步走到叶青阑面前,抓起他的手吧唧吧唧亲了几大口。

        叶青阑睁开眼睛时,正看到薛宗耀兴高采烈地啃自己的手。

        薛宗耀的动作僵住了,嘿嘿干笑两声,放下叶青阑的手,不好意思地说:“青阑,我,我太高兴了,你终于醒了。”

        叶青阑这一天,在薛宗耀看来烧得人事不省,于他自己,却是在噩梦中辗转沉沦,如今像是抓到了一块浮木,自己终于又睁开眼睛得见清明。

        他转动眼珠看了一眼床前的狼狈景象,心下便知道薛宗耀为自己操了多少心。

        “谢谢将军。”叶青阑依然虚弱,有气无力地说,“又救了我一次。”

        “不用道谢,青阑,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薛宗耀语无伦次地答应着,看叶青阑这副病若西子胜三分的模样,心里真是喜欢得不得了,恨不得将他摁在床上狠狠揉搓一顿。

        叶青阑精疲力竭,闭上眼沉沉睡去,薛宗耀打地铺睡在叶青阑床前。吹熄了灯,他盯着窗外那一丝微弱的天光发愣,突然觉出饥肠辘辘,才想起自己一天没吃东西。

        床上的叶青阑呼吸均匀,他听得分外安心,困饿交加之下,他也赶紧翻身进入了梦乡。

        第二三天,叶青阑的病情有所反复,但眼见得一次比一次轻了。薛宗耀衣不解带地伺候了叶青阑三天,罗副官震惊之余恍然大悟:原来军座的力气都留在这上头啊,床前孝子大概也不过如此了。

        到了第四天,叶青阑的病几乎好了。然而病是来如山倒,去如抽丝,他纵然康复了,也有点病恹恹的,不过薛宗耀很欢喜,因为叶青阑竟然敢嫌弃吃药了。

        心中想:“长能耐了,烧得迷糊的时候,喂你什么你不都得喝?”

        嘴上说:“刚见好就不吃药,再反复了怎么办?”

        “我都给你磨成粉了,捏着鼻子喝下去就完事儿了……是不是磨得不够细?”

        叶老板不爱吃药就是不爱吃药,薛宗耀还非要给他磨粉兑水,简直是把他当成废物,但薛宗耀已经心甘情愿彻底沦为叶老板的仆人,这回连罗副官也不用了。叶老板嫌身上腻了,他二话不说就去刷桶烧水伺候他洗澡——想得美,当然不可能贴身伺候。他一天三顿亲自下厨给他做清淡的菜肴,罗副官也沾叶老板的光,有生之年竟然吃上了军座亲手做的菜。

        这天下午叶青阑吃过药,便回屋躺着。薛宗耀终于闲下来,搬把小板凳坐在屋檐下抽烟。他的心里畅快,觉得自己救活了一棵病殃殃的青牡丹,是个名副其实的护花使者,内心十分有成就感。他发自内心地想为叶老板付出,鞍前马后,刀山火海,在所不辞,要是叶老板对他能有对蔡淳一般的情义,那他简直纵死也无憾。

        他颇有兴致地对天空吐了几个烟圈,舒服地靠在墙上,摇着大蒲扇。午后的山里格外幽静,只听见后院罗副官一下一下劈柴的声音。还有……薛宗耀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竖着耳朵仔细辨认,这是哪里传来的喘息?

        待听清这声音是从身后的房间里发出的,薛宗耀耳边像被谁敲了一声磬,简直振聋发聩。他倏地坐直了身子,隔着窗户喊叶老板,没有回应。他跑进屋一看,只见叶青阑脸朝里侧躺在床上,像水蛇一般扭动着身体,发出难耐的呻/吟。

        薛宗耀觉得气氛有点诡异,快步上前,扳过叶青阑的肩膀一打量,发现他已是双颊绯红,目光涣散,身上那件午睡穿的薄绸短衫被撕得七零八落,破碎衣衫后露出的皮肉不复往昔的雪白,染上片片红霞。薛宗耀与他说话,他全然听不进去,看见薛宗耀走了过来,他一把搂住薛宗耀的脖子,不由分说就要亲上来。

        薛宗耀的血霎时一齐冲到了脑子里。

        叶青阑这个样子,明摆着不是犯病,明摆着是吃了春/药了!

        薛宗耀挪不动步,想喊罗副官过来说明情况,但瞥见面前的叶青阑,他忍住了。他不想第二个人看到现在叶老板的样子。

        叶青阑哪容他慢条斯理地作思想斗争,虽然意识不清,他的力气却是极大,搂着薛宗耀脖子的两只胳膊一用劲,便把薛宗耀带倒了,接着便对着薛宗耀一顿没头没脑地乱拱乱亲,亲得薛宗耀残存的理智如风卷残云。

        薛宗耀把心一横,哪还顾什么乘人之危的骂名,捏着叶青阑的下颌,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青阑,你这样,可怪不得我了。”

        旧床板嘎吱嘎吱地响,屋里逐渐升温,叶青阑得了痛快,完全丧失了心智,没羞没臊地大叫起来。后院的罗副官听得一愣,斧子停在半空,目瞪口呆地竖起耳朵辨认了一下,随后低头无声地笑起来。想不到啊想不到,蔡淳拐走了军座的兵,军座这么快就挖了蔡淳的墙角,远在湖南的蔡军长知道了,不知要做何感想。

        薛宗耀伸手捂住叶青阑的嘴,不让他出声,叶青阑受到阻碍,非常不满地抬手就是一巴掌,响亮地拍在薛宗耀脸上。

        薛宗耀被这一巴掌打得兴致昂然,直接把叶青阑摁住,狂风暴雨般狠狠地肆意蹂/躏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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