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脚起浩然
夜里下起了小雨，斜风细雨中，白鹿观后山的枯井里飘起一道人影。
这是一位颇有姿色的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双脚离地三寸，笔直飘向院墙，穿墙而过，很快来到大殿门外。
看着篝火旁熟睡的人影，白衣女子嘴角噙起一抹浅笑，缓缓飘了过去。
噼里啪啦，篝火中燃烧的木头不时发出碎裂声响。
背朝门口侧卧而眠的张一流嘴角微微上扬。
大殿中突然多了一股浓重阴气。
他知道。
鱼儿上钩了。
白鹿观女鬼飘到张一流对面，缓缓躺下。
她是一只挑食的女鬼，只吸食俊俏男子的阳气。
男子的面容很快印入眼帘。
这人，这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白鹿观女鬼惊诧之际。
张一流睁眼冲她笑了笑。
女鬼悚然，以躺姿向后飘去，速度极快，半边身子已没入墙体。
鬼体突然一滞。
低头看，身上不知何时缠了许多绽放青色毫芒的丝线。
丝线收紧，不可抗拒的拉扯力传来，等白鹿观女鬼恢复意识，已身处一个墨香浓郁的神秘空间。
这是何处？
白鹿观女鬼环顾四周，忽然身子一僵，目露惊恐之色。
她发现自己的鬼体在淡化，愈来愈透明。
神秘空间里仿佛有看不见的巨兽张着血盆大口吞食着她的力量。
“不~！”
凄厉的哭嚎声中白鹿观女鬼仅存的一点魂光也消失了。
一副光阴画卷在张一流眼前缓缓拉开。
白鹿观女鬼生于商贾之家，貌美体娇。
每个月初三都会来白鹿观为病重的母亲上香祈福。
谁料，接待他的老道长竟是一位道貌岸然之辈。
在其茶饮中下药，药倒后掳到密室行不轨之事。
惨遭囚禁凌辱三天之后，不堪折磨的她终于撞墙自杀。
道士将其尸首丢入后山的枯井之中，又伪造其失足跌落山崖的假象，逃过了官府的追查。
女子死后阴魂不散，化作厉鬼复仇，可老道早有准备，井盖上用作封印的雷符差点将她被劈的魂飞魄散。
鬼体重创濒死的女鬼只能往井底深处遁去，穿过一层土石，发现了地下水道，水道源头连着一眼阴泉。
女鬼因祸得福，利用阴泉修行。
阴泉干涸时，她也有了鬼将巅峰的修为。
女鬼很快脱困并复仇成功，白鹿观观主眼见弟子惨死，集结观内上下围杀女鬼。
一场大战，白鹿观观主战死，白鹿观覆灭，女鬼也被打的只剩一缕魂光。
由于阴泉的存在，地下水中含有少量阴气，女鬼便驾驭魂光入水修行。
一修便是十年。
三个月前，女鬼重新凝聚出鬼体，想离开白鹿观。
谁料那白鹿观观主临死前还藏了一手，以白鹿观山水大阵为基，布下了一个针对她的困阵，使她无法离开白鹿观。
为了破阵，女鬼狠下心，开始对落宿白鹿观的路人下手，吸人阳气修行。
可怜，可悲，可叹。
张一流来到后山枯井，收敛了女鬼的骸骨，给她立了一座坟。
“红颜祸水，人心险恶，这世间，唯强者生存。”
炼杀白鹿观女鬼，张一流神魂壮大九成，体内浩然气壮大七成。
此外还得到一粒入梦珠。
持有此珠者可施展入梦术进入他人梦境，为其织梦，前提是被施术者的神魂力量弱于施术者。
翌日，天光明媚，宜下山。
白鹿镇，王记当铺。
“这位公子，你这豹皮大衣可是百里挑一的好货啊，真要死当？”
张一流颔首道：“死当。”
一番讨价还价，豹皮大衣最后当了一百二十二两纹银。
有了钱，张一流找了家酒楼吃了顿好的。
吃饱喝足，张一流向小二打听镇上书铺情况，抱着捡漏的心思逛了一圈。
可惜一本绽放毫光的书籍也无。
也对，修行者批注的书籍怎么可能流入凡尘世俗。
放弃捡漏念头，张一流前往坊市采买了些粮食蔬菜回返白鹿观。
距明年春闱还有大半年，时间充裕，张一流准备在白鹿观住下来，初炼它个两三种字法再上路。
妖魔鬼怪横行的世界，长途跋涉最为危险，他可不想走着走着人就没了。
必须有一两种护身御敌的手段。
除了一开始选定的剑字，张一流又选了定、飞两字进行初练。
剑字法，主动攻击技能。
定字法，施展后可将目标定身，是控制技能。
飞字法，用于追敌，好吧，主要是用于开溜逃命。
白鹿观女鬼的传说依旧在镇上流传，加上确实死了不少人，很是吓住了那些想落宿白鹿观的行人。
没人打扰，张一流乐得自在，沉迷炼字。
山中不知岁月，一晃半月过去。
朝霞万里，风清气朗。
张一流立于崖边。
看着下方的百丈悬崖，张一流深呼一口气，施展飞字法，脚起浩然气，气卷清风绕，身体摇摇晃晃被托举而起。
张一流稳住身形，在空中笨拙的来回穿梭，一炷香后，基本掌握了飞举之术。
只见他身形一顿，如箭矢一般冲向高空。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御风入苍穹，瞰山川大地，确实快哉！
也难怪儒修将所御之风命名为快哉风。
在天上飞了一会儿，张一流吸溜着鼻涕落回地面。
有道是高处不胜寒。
他体魄还不够强，天上飞一会儿就冻的跟孙子似的。
此外，飞的高，儒家真意消耗的也快。
在林海上踩着树木枝丫掠飞，速度不慢，消耗更低。
双手背负，足尖点中枝丫，压的枝丫微微下弯，身形如浮光掠影般在林海上空行进。
周围倒退的山林大地，让张一流生出一种江湖侠士浪迹天涯之感。
剑，定，飞，三字皆已初炼成功。
是时候下山了。
白鹿镇坊市。
张一流采买了一些干粮，又去酒铺买了一葫芦上好的酒水，他前世就爱喝一口。
“这酒度数低是低了点，不过口感还不赖。”
别好酒葫，张一流向店小二询问镇上最好的铁匠铺。
他准备买件趁手的兵刃防身。
“这位公子，镇东杨柳巷的徐记铁匠铺打造的物件品质极好，就是有点贵。”
张一流丢给店小二五纹铜钱，“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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