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执戟郎中
徐记铁匠铺。
铺子里，大人小孩围炉而坐，吃着早饭。
菜式简单，没有大鱼大肉，吃的人却欢声笑语，脸上洋溢着幸福。
张一流驻足凝望，他也曾有过这样的体会。
一家三口住在小县城，家里有间面馆，生活不富裕，但很幸福。
直到有一天，放学回家，父母倒在血泊中。
整理父母遗物时，他才知父母竟都是江湖人，父亲更是一位隐退的武道宗师。
江湖汹涌，一浪高过一浪，新人为了上位，挑战旧人，父母便是因此而死。
为了复仇，他拼命习武，大学毕业后又去当雇佣兵，进一步磨炼自己的杀人技艺。
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孩不敢追求。
拒绝了喜欢自己的女孩的告白。
因为他知道，他复仇成功的那一刻就是他的死期。
谁想，他竟死而复生，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看着大口扒饭的稚童，张一流心中不禁起了个念头。
若能在这个世界娶妻生子，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张一流收起思绪，开口道：“掌柜的，买剑。”
“唉，来了。”看到生意上门，朴实汉子连忙放下碗筷走过来。
一番拣选，张一流买了一口上好的精钢剑。
他自小习武，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不说精通，但都拿的出手。
可惜白鹿镇没有马市。
若有马，买上一匹，骑马仗剑走天涯那才潇洒。
采买结束，离开白鹿镇，张一流走官道去芦县。
累了就坐在大树下休息，渴了就喝一口酒水。
倒不是不想施展飞字法，施展飞字法需消耗儒家真意。
为了一时舒坦而浪费儒家真意不值得。
好钢得用在刀刃上。
体内虽有炼化穿山甲与白鹿山女鬼生成的浩然气，但张一流还未修炼儒家养气法，无法调用。
儒家养浩然气，着重一个养字，讲究从一而终，最忌中途换养气法，这会使得体内气息驳杂，失去凝炼更高品秩文胆的机会。
所以养气法的选择尤为关键。
好比娶妻，不可将就。
前身老祖传下的养气法品秩不高，为下品养气法。
张一流看不上。
极品养气法可遇不可求，退而求其次，怎么也得找一门上品养气法来修行。
去往芦县的官道上，形形色色的赶路人。
有跑商的，有出游的，有江湖走镖的，有走亲访友的，还有像张一流这样进京赶考的。
有人鲜衣怒马一路欢声笑语。
有人衣着简朴一脸苦色。
有人轻摇羽扇高谈阔论。
有人手按刀柄神情戒备。
众生相。
走走歇歇，半个时辰后。
看着官道上掉头回走的车马行人，张一流不解，询问一位坐在路边石上休憩的老丈：“这位老丈，前面发生何事了。”
“路塌了，塌陷了六七丈，大家伙只能回头走前朝官道去芦县。”
应是前几日连绵大雨导致的官道塌方。
走前朝官道去芦县，途中要多绕两座山，多耗费三日。
前朝国祚长达七百一十五年，官道历史悠久，沿途多荒废驿站，旅店。
运气好的话，或许能找到一两副蕴含文字真意的墨宝。
前身这次进京赶考，出发的早，按计划能提前一个月抵达京城。
时间完全来得及。
再者，这具身体已今非昔比，脚力数倍于以往，便是在路上耽搁一两月，也不怕赶不上来年的春闱。
往回走三里，是一个岔路口。
左侧是前往青羊府的大乾官道。
右侧是前往芦县的前朝官道。
大乾王朝开辟新的芦县官道后，走前朝官道的车马行人就少了。
官道年久失修，随处可见坑洼，道路两旁草木众多。
然草木固土，让这条前朝官道抗住了雨水的侵蚀。
连日的大雨使得山中水汽充足，水汽成雾，打湿行人衣裳。
大雾之中，能见度不足十米，车马行人都放慢了速度。
走在队伍中段的张一流突然站定。
他闻到了血腥味，很淡，但确实是人血的味道。
张一流右手握住腰间精钢剑剑柄。
闭目聆听四方动静。
大雾之中，耳朵比眼睛好使。
“喂，你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停下了，知不知道刚才差点就撞到你了。”
后方的镖车车夫走过来大声训斥。
“怎么回事。”
“队伍怎么停了。”
“格老子的，害老子差点撞车。”
人们抱怨，咒骂。
“喂，你不走，也别挡道啊！”车夫不耐烦的推了张一流一把，没推动。
就在车夫准备加大力气再推时。
张一流突然拔剑右斩，一支射向车夫的箭矢断为两截掉落地上。
车夫呆若木鸡，下一刻，嘶吼出声道：“敌袭，快找掩体。”
“咻~！”“咻~！”“咻~！”
伴随着尖利的啸声，上百支箭矢撕开大雾，疾射而至。
锵锵锵，刀剑出鞘，走镖人，商队护卫纷纷取出兵器，应对这骤然而至的箭雨。
“啊~！”
不时有人中箭倒地。
张一流皱眉，眉心定字飞出，悬停。
以定字为中心，无数青色丝线延伸开来，形成一道弧形光幕。
射在光幕上的箭矢仿若陷入了泥沼，定在半空。
箭雨一波接一波。
除了张一流施展定字法护持的这一段路，其余路段不断有人中箭倒地。
一时间哀嚎边野，哭声震天。
“杀，一个不留。”
疾风骤雨般的五轮劲射后，暗处的袭击者下达了屠杀令。
风驰电掣，有持刀人影踏空而来，落在张一流跟前。
“大乾执戟卫，执戟郎中，李元放。”
锦衣大汉抱拳行礼。
张一流回礼，“大乾登州举子，张一流。”
“请张相公与我一同杀敌。”
张一流颔首道：“好。”
“大乾执戟郎李元放在此，是好汉就跟我一起杀贼！”
李元放大吼，七尺身躯拔地而起，悍然撞向空中持刀跃劈的贼人。
两人相撞，一声闷响，贼人口吐鲜血横飞出七八丈。
撞死来敌，李元放去势不减，落地时坐死一个贼人，起身后一刀斜劈，凌厉的刀罡呼啸而过，连斩三人。
“杀贼！”
镖师，护卫，家丁刀剑在手，与现身的山贼土匪厮杀搏命。
张一流拔剑出鞘，施展飞字法，脚起快哉风，贴地急行。
雪亮的剑锋从贼人脖颈掠过，一颗头颅抛飞而起，失去头颅的身体前奔出三丈后栽倒在地。
张一流身形忽左倾忽右倾，仿佛行进中的不倒翁，避开射落的箭矢与刺来的长枪。
手中精钢剑或抹或刺，剑出必见血。
山贼土匪何时见过这等悍勇无双的书生，个个骇的仓惶后退。
李元放长刀左劈右砍，如入了羊群的猛虎，直接杀穿贼阵。
“藏头露尾之辈，给老子滚出来。”
李元放刀身一振，平地刮起一阵旋风，旋风卷起雾气，如一条张牙舞爪的雾龙朝前方扑出。
大雾之中走出一位黑袍青年，只一拳便震碎了雾龙。
“大乾执戟郎，罡气境武夫。”
黑袍青年深吸一口气，笑道：“阳气品质极佳，擒了你，给云山鬼母作寿礼正好。”
黑袍青年笑吟吟看着李元放，仿佛在看一颗上等的珍品宝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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