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交易

在黑水河畔的时候，许乐就隐隐察觉到了哪里有一丝违和，只是始终有一层迷雾笼罩着许乐，让许乐无法彻底清醒，直到许乐意识到自己似乎少了一把刀，那抹银色划破因果，穿透而来的时候，才将这一层迷雾撕开。

        清醒过来的许乐第一反应就是这一切都是张姥姥设的局，所有的事件都是围绕张姥姥发生的，从自己被张姥姥带回来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入局了，只是许乐想不通张姥姥做这一切的目的。

        从结果看，张姥姥似乎并没有伤害自己，包括自己决定进苍山，也都是许乐自己的意识，与旁人无关。所以许乐回来之后并没有直接对张姥姥出手，而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直到张信的出现，许乐才知道张姥姥并不知情，她其实也只是这场闹剧的迷局者之一罢了。对此，许乐心里其实是有些开心的，比起破开这场迷雾，许乐更希望张姥姥对自己的好不是虚假的。

        对于张信的提问，许乐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轻松的微笑，指尖银色小刀飞舞。

        “哦？强攻不行改嘴遁了？你不会是想要通过言语诱导来让我的意识觉得这里是真实存在的吧？我应该没有那么蠢吧”

        “不如你试试，看看能否破开你口中所谓的幻境”张信冷哼一声，摆开双手，示意自己不会出手干扰许乐。

        “既然如此，就让你见识见识小爷的神通”许乐见张信如此有恃无恐，心中忽然有了些不太好的预感，只是嘴上却不愿意认输，而且他也有自己的底牌。

        许乐的序列特性叫做亘古雕刻，这把银色小刀其实更准确的称呼是刻刀，它的作用是雕刻而非武器，伴随着序列特性开启真正而来的是那些跨越了时空，跨越了因果融入许乐脑中的知识，这把刻刀只是附赠品。

        在许乐脑内的序列知识中，有一条便是专门针对幻境的：

        凡所有相皆为虚妄，凡虚妄者皆以真实雕刻

        所谓的幻象不过是大脑的自我欺骗而已，通过种种手段抑制了自己大脑对真实的感知，也就是所谓的感知障碍，许乐可以凭借自己的记忆通过银色小刀在脑内雕刻出真实的感知，重新刺激大脑对外界真实的感知，从而连接现实，借此破除幻象。

        只见许乐一只手握住银色小刀轻轻抵在自己的额前，一滴鲜血渗出，许乐用银刀缓缓将这滴鲜血引到自己的面前，脑中在不断回忆着黑水村的种种，将那些记忆通过银色小刀传递到这滴鲜血之中，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许乐的额角也逐渐流出一丝丝汗滴，只不过他还在咬牙坚持。

        张信倒是没有见过这种手段，颇为好奇，只是却也没有阻拦，而是饶有兴趣的抱胸看着，似乎笃定许乐破不开这幻境。

        过了许久，许乐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喜悦的神色，指尖微微一抖，银色小刀翻腾而起，化作一道银光融入到许乐的体内，连带这那滴已经雕刻好的血滴一同融了进来。

        许乐闭目，眼前瞬间闪过黑水村的种种模样，大脑仿佛在一瞬间进入了一种高速运转的动态。

        片刻之后，许乐猛地睁开眼睛，眼前一切却并没有如许乐所想变化，自己依旧身处张姥姥的家中，只有张信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地看着许乐，许乐心中却是陡然一凉。

        “这里是真实的？”作为一个穿越者，许乐不相信自己的金手指是不良产品，里面说的破除幻境的方法也不像是胡编乱造的，除非这里并非幻境，否则自己现在此刻应该是出现在苍山之中才对。

        许乐心中一惊，难道自己从穿越之始就已经身处幻境之中了？

        “难怪你这么笃定我破不开这幻境”许乐看着张信，忍不住问道，“难道之前的黑水村才是真正的幻境？”

        “自然也不是，两者皆是真实”张信倒是不介意为许乐答疑解惑，“你从头至尾都没有陷入过幻境”

        许乐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可思议，“你居然有重构真实的能力”如果真是这样，那许乐可就真的踢到铁板了。

        其实许乐对于这个世界的实力如何划分并不是很清楚，可是就算不知道，能够重新构造一个真实的空间，怎么看，也都是大佬才能办到的事情吧，如果张信真的恐怖如斯，那许乐干脆趁早投降，按着大佬的安排做事就好了。

        仔细想想，其实只是给张姥姥当个儿子，送个老也不是不能接受。

        张信冷哼一声，却是没有回答许乐的问题，而是重新问道:

        “如何？我可以再给你一次考虑的机会，如果你愿意以我的身份陪伴我娘晚年，我可以在这之后放了你”

        许乐摸了摸下颚，仔细想了想说道：

        “有被你的孝心感动到，看在你这么孝顺的份上，其实你的要求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这么说，你答应了？”张信流露出一丝惊喜的神色，只是体内时不时涌上来的痛苦又让他皱眉不已。

        “我答应了，不过我也有条件，第一：不能趁我不备洗掉我记忆，第二：咱娘百年之后你要放我出去”许乐一一列举着自己的条件。

        张信皱了皱眉头，似乎对许乐称呼自己的娘为咱娘有些膈应，不过考虑到以后都需要他照顾娘亲，于是开口道；“好，我答应你，不过我也有条件，在我娘面前，你不准暴露身份，必须按照我的性格行为行事，不要让我娘看出端倪”

        “还有，以后不准在我面前称呼我娘为咱娘”

        说完，张信猛地打了个响指，周围的时空仿佛不再凝固，又重新动了起来，张信的身影也逐渐变得虚幻起来，逐渐隐去，在临走前，却是有些不舍地看着晕倒的张姥姥。

        “娘亲，保重”

        许乐看着逐渐消失的张信，心底也有些低沉地叹了口气，也不知是为自己而叹，还是为张信而叹。

        他没有怀疑过张信的孝心，就像他当初也能看得出张姥姥对自己儿子的思念也是真情流露，他知道张信宁愿编织这么一个空间来孝顺自己的娘亲，也没有选择自己陪在她的身边，必然有他的难处，只是在许乐看来，这种孝心多少有点扭曲了。

        许乐想了想，走到张姥姥旁边，弯腰为她盖好了被褥，天气似乎开始转凉了，防止着凉，同时又去倒了杯热水放到了张姥姥的边上，防止张姥姥起来口渴。

        做完这一切，许乐这才转身回到张信的房间。只是许乐没有注意到睡梦中的张姥姥眼角似乎隐隐有泪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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