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铃科百合子将毛巾递给与谢野晶子后，便离开了浴室，独自坐在飘窗上休息。
因为检查和整理房间花去不少时间，窗外已是暮色四合。
与谢野晶子穿回之前的衣服，看着安安静静坐在窗口的黑发女孩（已染色）城雪铃奈（假名）。
她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十分漂亮的女孩，皮肤如白瓷般光滑，五官精致得像是人偶。
因为眼神看起来相当锐利，所以她的气质有些清冷，看上去像是富家子弟的女儿，不好接近。
可是真正的大小姐不会和她一样出言不逊，还能熟练地反侦察。
而更让人在意的是短暂对话中产生的错位感。
与谢野晶子知道自己的个性即便在女生中也显得十分强势，但这个比自己还小三四岁的女孩却比她更胜一筹。
晶子抱着些许的好奇心问：“你似乎很擅长照顾人，是家里有需要照顾的兄弟姐妹吗？”
“算是吧，比起我，你不该说说自己的故事吗？”女孩回过神看了她一眼，“我们可是为了照顾你而来的。”
“我不需要，我听到你和那个男生的对话了。”
与谢野晶子好言相劝，虽然同龄人的忽然出现给了她些许宽慰，但在自己前方等待着自己的无疑是新的地狱。
她不该在这种地方寻求伙伴，而是尽快让他们逃离出去。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在森鸥外身边，但如果你们还能脱身的话，就快点离开他的视野。”
与谢野晶子好言相劝。
铃科百合子则是微微挑眉，察觉到她的精神状况和森鸥外有着什么关系。
“比起你，我和森鸥外相处的时间更长。你什么都不和我说，我也不了解你的为人，为什么又要听你的？”
与谢野晶子翻了白眼：“冥顽不灵！你真的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吗？”
“不认为啊，可你又为什么觉得我不是坏人？”
铃科百合子摊了摊手，与谢野晶子噎了一下。
她明明挺会照顾人的，为什么一张嘴就气人不偿命？故意的吗？
“可你不是想把我藏起来吗？”
铃科百合子摊了摊手：“啊，我猜测你对森鸥外挺重要的，所以借机测试一下他的底线在哪里。”
晶子：“真的把他惹恼了怎么办？他可是很强的。”
百合子：“这还不简单，我比他更强不就没问题了？”
“你在小看异能力者吗？”与谢野晶子发现自己失言了，异能力的存在是少部分才知道的秘密。
她知不知道这件事？
眼见与谢野晶子露出一瞬的慌乱，铃科百合子恍然大悟。
果然是这样。
不光是森鸥外，与谢野晶子应该也是能力者吧。
受到利用而精神失常的能力者于她而言可是很常见的。
百合子：“慌什么，我和你们是一样的。”
“你有什么异能？”
与谢野晶子并不知道眼前的女孩正在套话，此话一出，百合子便全知道了。
铃科百合子想了想，便笑着向与谢野晶子伸出手，贴在她的脖颈：“比如这样。只要经过触碰，我就可以选择是救人还是杀人，生杀大权就在我手上了。”
与谢野晶子被她冰凉的手指刺激得一个激灵，同时又对上那双血红色的眼睛。
她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说谎。
“既然你有这种能力，就更应该照我说的去做。”
与谢野晶子不想说常暗岛的那些事，这是她的伤疤，但眼前的女孩似乎比想象的更加固执。
“我没和你开玩笑，我们的异能会让生命变得廉价，将珍视我们的人全部逼上绝路。”
“也许不是我们的异能，而是所有的异能。”铃科百合子微微一眯眼。
在那场梦境里，她不止一次想过，如果自己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该有多好。
但现在不同，她必须依靠异能力来完成自己的使命。
“可就算事实如你所说，我也有不能离开森鸥外的身边。”
毕竟愿意包庇百亿悬赏犯的「好心人」可不好找。
“再者，你为什么又要不停劝我离开？我知道森医生很器重你，难道你是害怕自己受宠的地位受到威胁，所以才急着把我赶走？”
“……？”
与谢野晶子一时惊讶地说不说话。
受宠？这家伙在说什么呢。
她真很想剖开对方的大脑，看看里面都装着什么东西。
但让她更为吃惊的猜测还在后面。
“你半句不离森鸥外，是对他有什么特殊的情节吗？”铃科百合子笑起来，“说起来，我看过一本俄裔美籍作家的小说，讲的是禁断之恋，难道你和森医生是这种关系？”
霎时间，与谢野晶子被她的猜测给气笑了。
她终于理解港口的非法组织为什么会想到将人裹在被子中，再用绑着石子的绳子捆好，将活人沉入大海了。
她现在就很想这么做。
与谢野晶子：“城雪铃奈是吧？你在这呆着，先别动。”
铃科百合子耸了耸肩，但在与谢野晶子在咬文嚼字地间已经从轮椅上站直了身子，从行李箱中掏出了电锯。
由于行李是由六月一日春秋拎回来，铃科百合子完全没想到这一出，一时瞪大了眼睛。
这家伙，脾气还挺暴躁？
能力等级尚为level1的铃科百合子无法使用反射，只得在这时选择翻身躲开。
“你要干什么？”
与谢野晶子俯视着她，微微笑道：“我看你的脑袋进了太多水，所以决定免费帮你切开治疗一下。”
铃科百合子“哦”了一声：“所以，你的能力是要把人切成肉酱后治疗？”
“你听不懂什么是讽刺是吗？！”话说，遇到这种情况，普通人不该感到紧张吗？
“放心，我随时可以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进行检查，所以确定自己的脑袋没进水。”
啊啊，这家伙一定是故意气自己的。
原本只想吓唬一下铃科百合子的与谢野晶子瞅了瞅嘴角，一口气开启电锯，决定给她治疗一下。
凑巧的是六月一日春秋真的买好了东西，从超市回来，撞到了这么混乱的一幕。
比起笑着的加害者和平静的受害者，他反而成了在场唯一的正常人，在慌忙中阻止了与谢野晶子的暴行。
“你们两个，有什么话是不能好好说的吗？”
六月一日春秋表面看了眼相安无事的两人，立刻将眼神投到客厅内被切成两半的被炉。
家具还是崭新的。
就算放到二手市场他也有自信大赚一笔，但现在可能还要额外出一笔大型垃圾的处理费用。
稍微有点心疼。
“我不是想杀她，而是想治治她的脑子。”与谢野晶子说的是实话，但普通人看来更像是疯言疯语，而六月一日春秋的接受能力好得让人意外。
“就算真是如此，小铃也不期望你这么做不是吗？”
“哪个正常人会愿意？”
与谢野晶子在原地一怔。
虽然是无心之过，但刚才的话对她来说，无疑是一次暴击。
六月一日春秋没有看漏她一闪而过的情绪。
其实在与谢野晶子拎背包时，他就发现了里面藏着除衣物以外的什么东西，一开始还以为是拿去袭击森鸥外的。
如果与谢野晶子所说属实，那么攻击治疗对象令其受伤，可能就是某种治疗的条件。
但攻击的方式有很多种，适合隐藏的武器五花八门，为什么非要选择笨重的电锯？
考虑到电锯的性质完全能将人一击毙命，刚才的猜测就被推翻了。
她的能力应该是置人于死地后，令其死而复生。
他更倾向于这种能力是治愈重伤之人。
这么一来，他从森鸥外嘴里一直套不出话的常暗岛的真相，也就跟着呼吁而出了。
与谢野晶子在森鸥外的强迫下，强行治疗着常暗岛的士兵，将他们当作了战争的工具，剥夺了他们死亡的权利，打造出了一支接近不死的军队。
而这场必败的战争结束后，常暗岛上所发生的事件就会成为政治污点。
所以这场大战的消息被封锁管制，森鸥外则是变成了地下医生，只能偶尔通过军方的关系获得一些好处和情报。
少年用神色复杂地看了与谢野晶子一眼。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六月一日春秋因此痛心疾首地闭上眼睛，但在这种场合看上去更像是为他们的不和而感到难过。
“虽然不知道详细的情况，但是小铃一定说了很过分的话，才会把与谢野晶子气成这样的吧？”
看着六月一日春秋一副想要调停的模样，铃科百合子无所谓道：“怎么，要责怪我吗？”
“你的做法确实过激了一点，但我没有责怪你的资格，因为你做到了我没有做到的事，晶子酱，看到你恢复活力，真的是太好了。”
与谢野晶子一怔，回头看向被她置于身后的轮椅，再次凝视铃科百合子时，对方却不悦地别开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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