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百合子略显不快地挪开了眼神:“你的话是不是太多了?别擅自把我的话解释成善意。”
倒也不是解释成善意,只是在说事实而已。
六月一日看了百合子一眼。
如果是自己的话,招惹与谢野晶子生气,倒可能是计划的一环。
假如一个人先前对某人具有一定程度的戒备和不耐,又在意识到自身原来的想法带有偏见和误解时,这种□□在转正前,也会让人背负一种罪恶感。
有句话叫做“百善一恶不如百恶一善”。
人们往往会对无私和从善的好人作出太多无理的要求,同时在自私而从恶的恶人决定改过自新时,因其醒悟而给予宽容。
只要让充满戒备而不对任何人敞开心扉的与谢野晶子放松下来,对他刮目相看,他就获取对方的信任,弄清她能力的真实面貌,甚至和对方谈一场恋爱。
毕竟与谢野晶子长得这么可爱,年龄上也只比他小了一岁,很难叫人不心动。
只是,小铃绝对不会像他这么做。
可若她是出于善意,这个行为就有一些解释不通的地方。
从之前的交谈来看,城雪铃奈非常地聪明。
以她的头脑,完全可以在保持友好关系的前提下去帮助与谢野晶子,可她偏要对方去厌恶自己。
这是竭力隐藏的,性格中扭曲的地方。
比起已经明了的常暗岛的秘密,他对铃科百合子所潜藏的秘密更加感兴趣。
他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这种无法辨明的未知让他恐惧。
正因为恐惧,他才希望了解这一切。
在六月一日春秋的调停下,与谢野晶子也安静下来,用些许复杂的目光看向铃科百合子。
百合子当作没看见,在得知与谢野晶子的包里有大半的位置被电锯所占用时,她必须看看还缺些什么日常用品。
令人意外的是,六月一日春秋不仅把要求的东西都买齐了,不知怎么还让店员给她送了些毛巾和换洗的衣物。
她在对这个少年刮目相看的同时也不禁白了他一眼。
“你知道她包里放着危险物品,却一句话不说?”
以他心细的程度,根本不可能没发生这种事情吧。
六月一日春秋不好意思道:“那个,对不起,确实是我疏忽了。我觉得他可能是想拿来防身,所以才什么都没说。”
拿电锯防身?那场面可能有点美。
算了,懒得吐槽。
铃科百合子去浴室确认了一下水温,把换洗毛巾衣物交给与谢野晶子后,便在客厅看着六月一日春秋。
但少年此时装得非常老实,只拿出自己的笔记本不断奋笔疾书。
“你之前不是说要准备考试吗?怎么还留在这里?”
“我在记录重要的素材,以后写作文会快很多。在所有作业里,就只有它最浪费时间了。”
铃科百合子凑过去看了一眼初中生的作文命题,忽然有些同情。
“亏你能忍受的了这些东西啊。”原来普通学生天天都在为这些在未来大半都用不上的东西而学习考试。
六月一日:“也不用这么说,我每次都轻松拿段前五的时候都能接受一下同学的崇拜,挺开心的。”
铃科百合子:“恶趣味。”
“哪有,我又不是在嘲笑他们的努力。这是十分正常的学霸的喜悦,小铃也去上学的话就会理解的。”
“我才不会去这种地方,还有,别装了,你是有话对我说吧?”
“你不是准备把与谢野晶子藏起来吗?那得好好商量一下才行。”
六月一日春秋合上笔记本,变得认真了几分。
“你应该也猜到与谢野晶子有些特殊的地方了。太过普通的地方不够安全,我们不能放任她一个人出门购物生活。但话说回来,我们之后也不能去主动找他,不然就达不到「捉迷藏」的效果了。”他竖起两根手指,“如果想藏起他,至少要满足两个条件,有人照顾和有人保护,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这必须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你有这样的人选吗?”
铃科百合子陷入沉默,她才刚刚来到横滨,人生地不熟,哪来的人选。
可听他这么说,脑袋里还真的灵光一闪,好像还真有一个人可以胜任。
“八月一日,我想到了一个人,但我只见过他一次。”
“是六月一日!别拿我的名字开玩笑啊,你还是叫我春秋吧。然后,你说的是谁?”
“是森医生的保镖啊,似乎是被称作银狼先生来着?你知道吗?”
“知道,但我也不是很熟悉。既然是森医生的保镖,你不怕他会告密吗?”
铃科百合子想了一下:“他们两个关系可算不上好,只要以雇佣的关系委托银狼先生,他会帮雇主保命的。就算出了个万一,我们也能以恶作剧的名义搪塞过去。”
六月一日立刻点头表示赞同:“哦,不错的主意啊!那接下来就交给我去打探一下情报吧。”
“你亲自来?”
“那当然了,小铃,你不会以为自己的处境就是安全的吧?”
铃科百合子抬头看着他,而对方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表。
时值傍晚六点整,六月一日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他将来电人的信息给百合子看了一眼,然后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他微微仰头,露出一副轻松的姿态接起了电话。
“啊,森先生,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哦。如你所见,小铃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就算我想藏起生活费,在她恼怒的时候笑着对她「生气了吗」也没机会呢。”
森鸥外思考了一会儿:“嗯……以前就想问了,你为什么总是故意做出一些惹人生气的事?应该不是喜欢幸灾乐祸那么简单吧?”
“呃,就算我真的是喜欢幸灾乐祸,也不可能就这么承认吧?”
倒不是说喜欢幸灾乐祸,而是纯粹喜欢观察别人的反应而已。
非要说的话,就是想看看对方会在生气时作出什么反应,这有助于他进一步认识身边人。
“算了,与谢野晶子已经安排好了吗?”
“没有问题,小铃真的很厉害,晶子已经恢复精神,愿意和我们正常对话了。只是,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六月一日春秋冬看了铃科百合子一眼,正好从浴室走出的与谢野晶子也屏住呼吸,蹑手蹑脚走去聆听他们的对话。
“为什么把晶子交给这孩子照顾?她比晶子还小,也没什么战斗能力,你不怕他们遇到危险,也不怕小铃一个人跑掉吗?”
森鸥外:“这可说不准,她在很多事情上都对我有所保留。但我能确定的是,她不想逃,同时也有一种化险为夷的能力,所以我才想让她和晶子培养感情。”
六月一日:“培养感情?”
森鸥外:“是啊,六月一日听说过逆向人质的说法吗?我的目的不是让她去照顾与谢野晶子,而是让她无法抛下与谢野晶子不管,毕竟她的内心可是非常柔软的。”
“用这种方式捆绑两人,我果然还是比不过你啊,森先生。”
“是吗?但你肚子里的坏水也足够多了,可别在我面前打什么坏主意哦。”森鸥外的话语中透出一丝警告的意味。
六月一日对此只是轻松地笑起来:“放心吧,我和森先生不一样,但现在很想谈恋爱倒是真的。”
“你不愁找不到女朋友吧?等到新年,你会有机会的。那么,有事再联系。”
六月一日春秋打了声招呼便挂断对话。
铃科百合子和与谢野晶子同时凝视着六月一日,一时说不出来。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这一通电话给他们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
经过这一通电话,铃科百合子再次确认,六月一日春秋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他现在确实站到了她们这一边。
铃科百合子抬头看着他:“你这样帮我们没关系吗?四月一日?”
“给我等一下,之前还是八月一日的,为什么又变成了四月一日?”
“这不是因为你比我想象得还要恶劣?”
六月一日春秋看上去深受打击:“明明我都决定帮晶子了,好感度反而下降了?”
“就是这一点让人想不通。”与谢野晶子皱着眉头看他,“我们不是刚刚认识吗?为什么帮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六月一日酝酿着言词:“那我们确实是刚认识不久,但你的精神状态衰弱和森先生有关,这点没有错吧?”
与谢野晶子以沉默代替回答,他便继续说了下去:“光是这一点,还不够成为帮助你的理由吗?不管你们怎么看我,我都是个良心未泯的人。”大概是觉得说服力不足,他又闭上眼睛,凝重地补充道,“别看我这样,可是个女权主义者啊!”
正在喝水的铃科百合子因六月一日春秋的发言呛了口水。
他们现在还是女孩,这件事也根本扯不上女权主义,偏偏他看上去又不像在开玩笑。
铃科百合子:“你认真的嘛?”
“我一直都是个很认真的人哦。晶子,我已经和小铃商量好了办法,就算出了意外也能全身而退。如果顺利的话,你还能从森先生身边彻底离开,你愿意协助我们吗?”
与谢野晶子没有回话,沉默了半晌,她看向身旁的铃科百合子。
从刚才的对话中可以看出,森鸥外也非常重视这个女孩,她说的有理由不能离开也让人非常在意。
“你和森鸥外关系很亲近吗?”介于铃科百合子刚才出言不逊,与谢野晶子问得非常直白。
但意外的是,铃科百合子不爽的皱起眉,没有直接否认:“姑且算是监护人吧。”
监护人?不是吧?
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与谢野晶子又重新审视了一番他的黑色头发和红色眼睛。
确实,她和森鸥外确实长得不像,可锐利的眼神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再加上她那副不情愿的样子,难道是森鸥外现在才发现的私生子吗?
不,也可能是前来投靠森鸥外的亲戚?
森鸥外果然是个没救的恶人,连亲戚都看不下去他的恶行了吗?
虎毒不食子,如果是这种关系,她确实不用担心对方的安危。
倒不如说,她现在更怕这女孩会跟着森鸥外走入深渊。
虽然不是特别喜欢这个出言不逊的孩子,但她确实如森鸥外所说这般外冷内热。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从森鸥外手里逃脱的不止她一人。
她不能继续颓废下去,接受对方的照顾了。
照顾比自己年纪小的孩子,本是自己的职责。
她也要做力所能及的事。
“好,我答应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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