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醉酒
上午的课程结束，一起用完餐，贺萧说有事处理送安静回了公寓楼后离开了。
回到宿舍，安静给曲由打了个电话约见面。她想当面告诉曲由关于她擅自跟杨哲打架的事，最后两人约了个晚餐。说来也奇怪，两个人认识了这许久，还没一起好好吃过一次饭。
安静在教学楼下的林荫道等着曲由，她给贺萧发了信息，告诉他自己的去向和安排。
等到曲由后，两人在学校的小吃街选了一家生意火爆的火锅店，点好配菜，曲由要了一打冰啤。
安静阻止她：“不要喝这么多酒，你想喝，随便要个一杯就够了。”
曲由执意要了：“难得遇上人渣中的战斗渣，难得从苦难中解脱出来，不让足够的酒经冲刷心灵，是不够去污除毒的。就放纵这一回，当庆祝劫后重生。”
安静无奈的看着她，妥协了：“我稍稍陪你喝一点，但不能陪你醉。我们两个总得有一个人醒着。你想喝，就放开了喝吧，有我在，不用担心。”
曲由眼眶湿润着，沉默了半饷：“何其有幸，能认识你。”
安静抽了一张纸巾递给曲由：“现在方便我说说我和他打架的事吗？可能你听到了一些消息，知道了，但我还是想当面跟你解释和道歉。”
曲由平复了情绪：“没关系，已经影响不到我了，你想说随时可以的。我是听了一些零零散散的说法，大概也能理清楚。你不用跟我道歉，我应该感谢你。”
安静看着曲由，认真的说：“外面怎么说怎么传我不管，我只想亲口跟你说，我自作主张替你跟他做了了断，断了你们的后路，你们没有可能了，真真正正的成为过去了。虽然这是我心里一直想做的，如果可以再选一次仍然会这么做。但还是要说声对不起，就算你会怪我。”
曲由笑了，看向她：“不会，我虽然知道应该怎么去做，但始终下不了决心，做不了决断。你帮我做了，我也死心了。喝了这顿酒，全他妈成为过去了。”
安静给两人倒上酒，她举着杯子碰了碰曲由的酒杯：“你比我想的要坚强，敬你。”
曲由端着酒杯跟安静碰了个杯：“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维护，敬你。”
说完一饮而尽。
安静跟着她喝完杯里的酒，一边给她续上一边说：“你喝慢点，这里又没别人，不需要较劲。”
曲由：“有你啊，我得跟你较较劲。”
安静笑了笑端着酒杯：“那这一杯，敬你的恢复单身。”
曲由回敬：“敬你的热恋。”
两人就着火锅一杯杯的喝着，安静喝完两杯，曲由已经喝完了四杯，她还觉得不过瘾，推着安静跟她直接干杯。
第三杯过半，安静说：“我不能陪你豪饮了，我的底线就三杯，得收了。不过还能陪你再小抿几口，不破坏气氛。”
曲由五杯喝完就开始说醉话，说她跟杨哲在一起时的事，说了些以前发生的趣事。
她说高中时，她的班主任常在班上提安静，让她们以她为榜样。总是夸别人班的人，还是低一届的，这让在年级名列前茅的曲由很不服气。于是她特意偷偷跑到安静班上去看这个整天挂在她班主任嘴上的女生，到底有什么特别。
第一次认真看她，是课间。她没有像其他尖子生那样坐在课桌前看书用功，或趴在桌上补觉。而是脸上挂着明朗的笑，在跟同桌的女生打闹，提笔要在对方脸上画。
曲由看着充满活力的安静，心里不可思议。而后，她看到一个男生从后门颤颤巍巍的溜到安静面前，伸手递给她一沓信纸信封。
安静诧异的看着男生，迟迟没伸手去接。男生尴尬的站了一会儿，在她同桌的起哄声中，脸涨得通红，他把那一沓信放在安静课桌上，一溜烟跑了。
同桌的女生说：“这又是哪个团集齐了一堆情书送过来，跟上奏折似的。”
安静笑了笑：“朕宵衣旰食处理政务，只想要这江山，不要那美人。你要，给你罢，你若不要，送给垃圾桶罢。”说完，胡乱拿起那一堆，塞给了同桌。
最后，自然是落进了垃圾桶。
同桌回到座位上，对她感叹：“三天两头的，这得浪费多少纸张，都是资源呐。”
安静苦笑：“这怎么办呢，也告诉老班了。他们只是觉得这么做好玩，一个这么做了，别人就跟着做了，好像跟风是件挺有眼光挺有成就感的事似的，不做就是不合群。算了，我就是个证明别人青春情怀的靶子。浪费点纸就浪费吧，比起我的愁，那不算什么，我节约着省回来好了。”
曲由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再次注意到安静，就是周一国旗下的讲话，或者学校的活动。不过每次在校园遇到，她就想去跟她打招呼，但那次动机不纯的偷看阻止了她，始终没能说服自己迈出那一步。
现在想想，如果早点去认识她，早点让她认识，两个人在更早的时候就会是朋友了吧。
曲由半醉半醒的还提到了咖啡店。
安静的底线是四杯，平时保留几分都是说三杯。但酒量这事，多半也取决于喝酒时的心情和状态。
她跟曲由在一起，为杨哲这破事，心里难免压抑。才喝了将近三杯，她就开始头昏目眩，进入微醺状态。
曲由讲到咖啡店时，说她答应了贺萧不告诉她关于店权的事。
估计曲由也是憋得久了。
安静半醉半醒的挑了个自己听到的重点。她听到了“贺萧”两个字，接了曲由的话：“贺萧学长啊，他没来，说有点事，不知道去哪了。”
“男人不能惯着，得拽紧，松了他就飞了。”
安静撑着脑袋：“有理。我总感觉，他有事瞒着我，还不止一件。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他，把他拽回来。”
而后，两人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丢脸的事。
安静在口袋里掏了半天没掏出手机，又在包里翻了一阵，她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曲曲啊，你看到我的手机了吗？”
曲由转头用目光在她四周找了找，摇了摇头。她给安静续了一满杯，说：“冷静点，喝完这杯就能找到了。”
虽然安静不知道这是什么歪理，但她真听了曲由的胡话，接过来咕噜咕噜喝了两大口，把“她们两个人得有一个保持清醒”这回事泡进酒精里漂干净了。
两人懵着脑袋又找了一阵，还是没找见，曲由抱着头惊呼：“呀，不会是掉锅里了吧？”两人拿着漏勺在锅底里搅了半天。
曲由从衣兜里摸出一个手机，举到安静眼前：“你看这个是不是你的？”
安静盯了片刻，摇头：“不！”
曲由举在半空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来，接着传来一阵电话铃声，来电显示一串眼熟的数字。她接通了电话，问：“你是谁？啊，杨哲？是谁？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我好像认识…好像不太认识……哎，认不认识来着？”
桌上那一打冰啤见了底，安静手里还拿着一杯，边听边喝了一口。
曲由放下电话：“静静，哎，你先别喝，我问你个事啊，你认识那个谁，哦，梁哲吗？”
安静想了想：“不认识。”
曲由半撑着脑袋：“真是莫名其妙。”说着把手机丢到了一边。
八杯下肚，曲由已经不知今夕何夕，今人何人了。
曲由刚丢下手机不久，安静一手一直握着的怎么找也找不到的手机，响了。她听到熟悉的铃声，迟疑了一下，接通了电话。
贺萧焦急的声音伴着电流传了出来：“静静，你们现在在哪？”
安静带着酒意满心委屈：“学长？学长，我手机不见了，怎么办啊。”
听到安静微哑的声音，贺萧的心颤了颤，可她的回复这么明显——不正常。
刚才他让杨哲打电话给曲由，听她发落。从她的语态便猜到她喝醉了，又在电话里听到她两人不带脑子的对话，料想安静也好不到哪去。
这会，可以确定了。
两个人出来，两个人都醉了，这怎么得了，怎么让人放心。
贺萧肯定安静已经喝糊涂了，心急也没用只能哄：“别急，你告诉我你的具体位置，我过去帮你找。”
安静晕乎乎的想站起来看个店名，刚站起一阵天旋地转又坐了回来：“我不知道，这是哪儿来着？刚才没记住店名，现在走不动路问不了人……”
贺萧耐心的安抚着：“那你照着我说的做。打开微信，然后共享位置给我，我挂了电话你就发过来。”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这有点难度，你会操作吗？”
安静嗤笑了一声：“笑话，这有什么难的，我现在就发给你。”安静挂了电话，打开微信，点开微信置顶的[he]，找了好久才从被酒精包裹的神经中扒出一点点清醒，共享了位置发过去。
贺萧找到安静时，她正支着头转着手机玩。曲由脸颊绯红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贺萧坐到安静身边，轻声唤她：“静静？”
安静转头双目迷离的盯着贺萧，好一会才开口：“学长？”
贺萧伸手揽在她的肩上，将她拉到怀里，呼了一口气：“现在感觉怎样？头晕吗？”
安静趴在他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好多了。”
贺萧：“我如果没来，你们打算怎么回去？”
安静反手搂住了贺萧的腰，带着歉意：“我没想喝多，就陪曲曲喝了一点点，都怪这酒！对了，我刚才也是想要打电话给你来着。要问问你在哪里在干什么。你看，我们真是心有灵犀。”
贺萧苦笑一声：“你醒着跟我心有灵犀我会更开心。静静，听着，以后，若你有可能要喝酒，不管在哪，不管跟谁在一起，都必须先告诉我，给我发定位。记住了！”
安静点了点头：“记下了。”
贺萧叹了口气：“还能走吗？”
“腿软，扶着我是可以的，曲曲怕是不行。”
“你这样也照顾不了别人，我叫人来照顾她吧。”
“叫谁？不是学校的学生进不了宿舍的，特别是女生宿舍。她这样，不知道宿管阿姨让不让进。”
贺萧往曲由那边看了一眼：“就算让进，到了宿舍她也爬不上床，给她定个酒店吧，我会让女服务生全程照看她。你放心，也别跟着她，添乱。”
安静不得不佩服贺萧处事周到，她把自己安排了：“我要回宿舍的。”
贺萧无奈：“你先醒醒酒，再送你回去。”
安置好曲由，贺萧陪安静在酒店钟点房休息了两个小时，等她清醒了，才扶着她往校内走。
安静全身的重量撑在贺萧身上。贺萧揽着她的手紧了紧：“要不然还是背着？”
安静晃悠悠直起了身子：“说了不要，自己走。”
贺萧拉住她，走到她身前半蹲下来：“上来，又不是没背过。”
安静绕过贺萧，挽起他的手臂：“你扶着我就行了，没到要背着的地步。这么多人，看来看去的，明天又上贴吧热点了。”
两人用移步的速度走到了校园的一处小花园，里面被矮树丛和花卉围成一小片一小片的隔离区域，靠着矮树丛还有一条条弧形的长木凳，正是情侣约会的好去处。
贺萧看着挂在自己身上的安静，舍不得就这么送她回宿舍，他想，去那小花园再呆会也不错，于是丢下个选择题：“要么背，要么陪我过去坐坐。”
安静跟着贺萧，选了个靠里边更隐蔽的长椅坐下，靠在他身上。
贺萧解开外衣，将她紧紧裹在里面。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安静说：“学长，你还没回答我，你下午去了哪里去做什么了？”
贺萧低头拨开安静额前的一缕碎发：“去做你答应带我一起做却没兑现的事了。”
安静一头雾水的“嗯？”了一声。
贺萧解释：“找杨哲算账，他敢对你动手，中伤你朋友，就该承担后果。”
安静懵了，她坐直了身子，扯得贺萧跟她往前一歪。她盯着他，默了默才说：“不是说好这个事过了吗。况且，我揍过他了。”
“你揍的那是算你的，他敢动我女朋友，我必须得亲自给他一顿教训。”
安静受宠若惊，更多的是惊：“你这样，别人都会怕我的，我会没朋友的你知不知道。”
贺萧近在咫尺的脸笑了笑：“怕？那这类朋友咱们不需要。”
安静长叹一口气：“我都开始有些可怜杨哲了，花错个心就讨两顿毒打。我问一下啊，他还能下床吗？”
贺萧一本正经：“我下手很有分寸，不会伤筋动骨，但估计半个月见不了人了。”
“你伤着没有？”
“我从十四岁就开始拳击专业训练，他连你都打不过，你说他能碰到我吗？”
安静甩开她抓着的手，微怒：“我闻到血味了。”
她就着微弱的灯光，找着淡淡血腥味的散发点，在衣袖上找着了一点血迹：“这是你的还是别人的？你手受伤了？“
“这是要让我再去凑他一顿来替男朋友算账？这样来回找他，我真担心他见不到下个月的太阳。”
贺萧拉起衣袖露出手臂，示意安静看清楚。他得意的扬头：“这里跟你擦伤的位置是不是一样的？我故意在墙上磕的，这样跟你一样的伤口，就能陪你一起愈合了。杨哲那怂货，根本不敢动手，只有挨打的份。”
安静看着贺萧上扬的嘴角，视线不觉间模糊了。
她想起曾经这样对待过一个朋友。为了安抚他，为了让他感受，他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安静做他做过的错事，挨了一顿毒打。之后她得意洋洋的告诉他：“这种事真的是错的，不能再犯了。你看，不止你一个人受了惩罚，我也挨打了。我会跟你一同承受的。”
她故意挨一顿打，只为让他知道，即使是苦难，他经受了，也有其他人会经受，他和别人是一样的。
他受的，没什么大不了，无需将痛苦放大，更不必将自己与外界隔绝。
可惜，那个她真心对待，全心付出特别重视的伙伴，一句话没留就走了，后来再无音讯。
儿时她一片赤诚为别人做的那些傻事，现在，眼前这个俊美男生在为她做。
很傻，但很暖，心很真，情很纯。
安静红着眼眶哽咽着：“学长？你是不是傻啊！”
贺萧没说话，只把她裹在自己的外衣里揽在怀中。
安静倔强，不轻易在别人面前落泪，但在贺萧面前，她哭了。他知道，她的心终于被他融化了一角，那强撑的倔强，为他隙开了一隅软弱。
她抬头看着他:“学长，我想要你亲我，可以吗？”
话音刚落，贺萧温润的唇覆了上来。安静双唇轻启，任贺萧那柔软湿热的舌攻城略地，探了进去。在两人唇舌相触的瞬间，安静的全身像有一道电流涌过，电得她通体酥麻。两人在低喘的气息中，在对彼此强势的探求中，这个吻变得热烈缠绵。
在唇舌交缠间，慢慢由试探变成了占据。想得到对方，拥有彼此，想宣示主权：他（她）只属于我。
所有她的一切，都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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