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19
chapter19
学园祭的第一日，是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
“五号桌要两份炒面，一份鸡蛋、牛杂和竹轮的关东煮。”
穿着水蓝色短和服的小森初实拿着点菜单，走进了二年一组临时搭建起来的厨房——其实就是用一块布帘隔开的教室一角。
“好的！下一锅就炒你的单子。”
出身烹饪社的伊藤千佳这次也毫不意外地被执行委员松本抓了壮丁，在厨房负责料理事宜。她此时正熟练的翻炒着前一单客人点的炒面。
“感觉生意终于好起来了，”负责关东煮的同班男同学一边把盛好的食物递给初实，一边忍不住吐槽道，“看早上那个冷清的样子，我都担心销售额会很难看。”
“毕竟到了午餐时间。”初实接过了装着关东煮的碗。
“我们还不算最冷清的，”准备餐具的女同学也加入到讨论中来，“刚刚我听说，七组的执事咖喱厅，比我们还冷清，一个上午只来了个位数的客人哦。”
“个位数……哇，也太惨了吧。”
“我倒是希望客人少点，”初实叹了口气，小小声的嘟囔着，“这会儿客人变多了，被呼来唤去真的很累啊。”
“小森，你说什么？”
“没什么。”
尽管满腹怨念，但是不好意思跟关系一般的同学抱怨，初实只能尴尬的笑了笑：“我先把五号桌的关东煮送过去吧，炒面等一下我过来取。”
掀开帘子，初实走向了五号桌。
“这是你们点的关东煮”
五号桌坐着的是一男一女，看领带颜色跟初实同样是二年级。
“谢谢。那个……”两人中的女生踌躇着开了口，“请问你是小森同学吗？上了海报的那个小森同学？”
这是今天第五个问这个问题的人。
啊，好麻烦。
出于礼貌，初实笑着点了点头作为回应，但随即就扯开了话题：“炒面的话，请再稍等一会。”说完，少女迅速地转身离开，不给客人留下继续搭话的机会。
“真的是她诶！”
“真人比照片好看——”
耳边隐约还能听到两人的讨论，初实加快步伐，走向了新落座的另一桌。
只是拍了一张矫揉造作的照片而已，怎么也没想到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初实有些懊恼自己当时的妥协，如果强硬拒绝的话，后面的麻烦事就都不会发生了。
“墙上有菜单，请问想吃点什么呢？”
不用被人指指点点问东问西，不用在体育祭被松本抓去举牌。
“蒟蒻、鱼丸、大根和鸡蛋的关东煮是吗？好的，请稍等，我马上为您送来。”
不用被迫成为学园祭的班级主力军，也不用让赤司君陷入那种尴尬的场面……
想到这里，小森初实的脚步顿了顿。
说起来，今天都没有看到赤司君。他大概在学生会忙吧。
“三号桌要一份关东煮——”
撩起布帘，初实又一次走进了厨房。
等到客流量减少，初实能够安安稳稳坐下来休息，已经是下午两点多的时候。
“外面现在还有几桌？”
敲敲酸痛的手臂，伊藤千佳放下了锅铲。
“还有两桌没吃完的，”初实在关东煮的锅里捞了点食物，坐在厨房里慢慢地吃着，“暂时没有新客人过来，我们可以歇会儿了。”
“松本呢？”伊藤从初实碗里夹了块竹轮，塞进嘴里含含糊糊的问。
“他去走廊里宣传了。”
旁边的男同学插话道：“这会戏剧部的话剧在小礼堂开演，几个棋类社团都在办有奖擂台赛……哪还会有人来吃东西，松本真是想不开。”
人和人的差异还真是巨大。
松本君的精力旺盛得实在令人佩服。从早上九点开始到现在，几乎没吃什么东西，还一直在服务客人和卖力拉客。不像自己，现在累的只想坐着不动。
初实默默发出感慨。
“喂喂喂！外面来客人了！”
和初实一起担当服务生的女同学把头探进厨房的门帘内，满脸兴奋的说。
“那你给他点单啊。”
“是几个超级帅的外校男生诶，”女生搓了搓手，有点不好意思，“我……我不敢单独去给他们点单……小森同学，你陪我去好不好？”
“我吗？”在对方祈求的目光之下，初实放下筷子，站起身来，“我倒是没关系。唔，那一起去吧。”
装饰过的教室里空荡荡的，没几位客人。坐在正中央的那几位发色各异，东张西望的家伙就格外显眼。
“啊，是小森——！”
酒红色短发的少年座位正对着厨房，第一个看到了走出来的小森初实，欢快的跳起来冲她招了招手。
“小森同学，这几位，难道是你的熟人吗？”拉着初实一起来点单的女生凑到她耳边小声问道。
“嗯，是熟人。”
熟的不能再熟了。
“那你看，我去要联系方式能成功吗？”女生抓住她的衣袖，指了指背对着她们的银灰色发少年，“找那位要的话。”
“唔……”初实想了想，觉得她应该不会成功，“我想，大概……”
正当初实艰难的斟酌着用词时，那头的迹部已经等的不耐烦，回过头来盯着她看：“小森，你站在那里干什么？没看到本大爷在这里等着吗？”
迹部不耐的口气让本就犹豫的女同学迅速撤退：“他看起来好凶啊，还是算了。小森同学，既然是你的熟人，那这桌交给你可以吗？”
“可以。”
叹了口气，初实走到了迹部身侧。
迹部、桦地、忍足和向日四人一起抬头望向她。
“小森，我们来给你捧场啦，”向日双手托腮，笑嘻嘻的跟她爆料，“我跟你说，迹部他本来只打算带桦地来诶。要不是侑士眼尖，看到你发给迹部的短讯，你就又要少两个重要的客人啦。”
“是啊，这么有趣的场合，怎么小森不邀请我们？”忍足意味深长的与初实对视，“只请迹部有点偏心了吧。”
事实上，初实这次邀请的不只是迹部一个人，而是迹部和桦地两个人。因为去年参加冰帝学园祭时，受到了这两位不少的照顾，所以作为回礼发出了邀请。忍足大概是没有看清那条讯息的内容，所以才会误会。
不过到了现在，初实也懒得解释了，只是笑着圆场道：“是我疏忽了。作为道歉，我请大家吃点东西吧。”
“好啊！我肚子正好饿了。”
向日欢呼。
小森初实从厨房里取了关东煮和波子汽水送回桌上时，四人坐的桌边已经添上了一把椅子。“现在也没什么客人，”忍足指了指空椅子，“一起坐吧。”
“本大爷好像还是第一次看你穿浴衣，”迹部盯着少女身上的短和服看了一会，作出评价，“说实话不太适合你。”
“确实，穿在我身上很违和。”初实自己也不太适应这类传统服饰。
“我倒觉得还不错，”喝了口汽水，忍足悠闲的插话道，“小森，你偶尔也要尝试一下新风格嘛。”
“新风格会让我很没有安全感，还是饶了我吧，”初实摆了摆手，“对了，忍足前辈，你们刚刚有去逛其他店铺吗？”
“没有，我们可是直奔你这里呢。”
“那等下可以去逛逛。”
“我刚才在楼下看到你们学校桌游部的海报，好像在操场上设置了真实版的大富翁游戏，”咽下嘴里的食物，向日欢乐的提议道，“我想去玩玩看！”
“我知道那个游戏，去过的同学说很有意思。”
“迹部！我们去吧！小森也一起！”
“向日前辈，我去不了，”初实无奈的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装扮，“我还要继续值班呢，没法陪你们去玩。”
“小森，你今天什么时候能结束？”
迹部漫不经心似的问着，手指不自觉的一下下叩着桌面。
“饮食店会结束的比游戏项目早一些，大概四点我这边的营业就结束了，”初实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确认了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吧。”
“正好，我们先陪向日去操场上看看，四点再过来接你。”迹部停下了叩桌子的动作，果断的确定了接下来的行程，“等下一起回去。”
“好诶！”
向日喝完了最后一口汽水，一跃而起。
“我们出发吧！快点快点！”
面对向日的催促，几人纷纷从座位上起了身。
初实也跟着站了起来：“那就待会再见了。”
眼看着迹部几人离开教室，向楼下走去，小森初实松了口气。她转过身，正打算收拾桌子，就看到好友伊藤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身后，瞪大双眼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她看。
“千佳？”初实被吓了一跳，“你怎么也不出声，吓死我了。”
伊藤千佳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的盯着少女。
接下来，不管初实是收拾桌子，还是回厨房帮忙整理物品，伊藤都默默的跟在她身后，用那种微妙的眼神盯着她看。
被看得浑身难受，初实终于忍不住问她：“你到底在看什么？”
“我在看人生赢家。”
伊藤悠悠地说。
“哈？”
“可恶，美少女的身边环绕着这么多帅哥，”伊藤千佳双手握拳，忿忿的说，“我身边却连一个像样的异性都没有——这就是人生的参差吗？”
“刚刚那是我的……唔，青梅竹马而已啦，其他几个都是他的同学，”初实对她解释，“他们只是应我的邀请来学园祭转转而已。”
“美少女才会有英俊的青梅竹马。像我这种普通少女，隔壁住着的只有流鼻涕的臭小鬼。”
初实哭笑不得。
“说真的，”伊藤压低了嗓音，“初实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跟你的青梅竹马谈恋爱，我觉得单看脸真的不比赤司君差诶。”
“不了不了。”
童年阴影和那些浮夸场面一幕幕浮上心头，初实一个激灵，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我跟迹部没可能的，没希望的。我们俩性格完全合不来。你再说下去，我今晚恐怕就要做噩梦了。”
“为什么……”
伊藤千佳的话还没问完，就听见站在门口迎宾的松本的大嗓门。
“欢迎光临……赤司？！”
一天未见的赤司征十郎出现在了教室的门口。
赤司带着几位学生会成员，来做例行的安全巡查。
“今天辛苦了。”
在检查的间隙，赤司突然小声的对初实这样说道。
“今天确实挺累的，”初实诚实的诉苦，“我好像把一周的运动量都消耗完了。”
赤司安抚的对她笑了笑：“马上就结束了。明天就轻松了。”
“说起明天，我们约好了，不要忘记哦。”
提到之前的约定，初实漂亮的绿眼睛弯了起来。
直到离开二年一组教室，向着下一个需要检查的店铺走去时，赤司还在回味着少女的那个有点狡黠的笑容，心情不自觉的有些雀跃。
几个穿着外校校服的男生迎面走来，与他擦肩而过。
脑海里忽然想到什么，赤司停下脚步，侧身看了一眼带头的那个背影。
那个银灰色头发的人，好像有点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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