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20
chapter20
按照约定，迹部一行人又一次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现在营业还没有结束，”初实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店里有客人，我可能还没法走……”
“没关系，小森你有事的话就先回去吧，”一起担当服务生的女同学拍了拍她的肩，“我会帮你向松本说明的，反正也没几桌了。”
“那这里就麻烦你了。”
感激的冲对方一笑，小森初实匆匆到厨房换回校服，挎上了包。
“小森！”女同学叫住了将要离开的初实，“等下玩得开心哦。”
这位可爱的女孩子一边说，一边带着别有深意的笑容眨了眨眼。
一时没能品出来这抹笑容中的内涵，初实下意识的愣了愣。等她回过神，正想要礼貌性的张口道谢时，另一个人却先她一步发了声——
“多谢。”
低沉的男声响起，初实抬起头，看见迹部景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自己身侧。他对那位女同学微微颔首，就侧过脸看向初实，挑了挑眉：“已经四点了，你还不准备走吗？”
说着，迹部转身朝二年一组的教室门口迈去。
初实赶紧跟他一起走出了教室。
桦地、忍足和向日都在门外百无聊赖的等着。看到初实和迹部一起出来，向日欢呼一声：“快点快点快点！小森，迹部说今晚他请客——我们去吃大餐吧！”
“一个小时之前你不是才吃了关东煮吗？”迹部皱起眉头走到最前方，“怎么现在就惦记着晚餐了？”
“点心是点心，大餐是大餐……”
“小森。”
和初实并肩走在最后的忍足叫了一声她的名字，轻轻地笑道。
“刚才你同学好像误会了。”
“误会什么？”
“你和迹部的关系。”
被忍足这样一点拨，初实忽然读懂了女同学刚才那古怪的神色。
“忍足前辈的观察力，还真的令人敬佩，”初实勉强牵了牵嘴角，但在此时此刻，这个弧度怎么看都有几分苦笑的意味，“我刚才完全没反应过来——看起来，明天要找她好好解释一下了。”
“没想到你会这么急着撇清，”忍足放缓脚步，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说，“跟迹部传出点什么，让你很不快吗？”
虽然说的是问句，但忍足似乎并不需要初实的回答，他没有等待少女给他答案，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还是说……你不想被某个人误会。”
这一次，他用的是肯定句。
深蓝色的双眸穿透单薄的镜片，锐利的注视着身侧的人。忍足在心里为自己优秀的推理喝了个彩，怀着些许期待，想看到小森初实秘密被戳穿时露出的惊惶失措。
“准确的说，我不想被任何人误会。迹部是我重要的朋友，如果被传成奇怪的关系，我会很困扰的。”
少女用出乎意料的镇定，给出了答复。
“哈？”
忍足有点失望，又恢复了平时含着些调侃的音色。
“我说小森你呀，这样真的很无趣。”
看着忍足把目光从自己身上移开，初实悄悄松了一口气，状似不经意的伸手捋起脸颊边的碎发，顺到了耳后。
这一次，观察力超群的忍足没有发现。
撩起长发后，少女的耳尖，泛着微微的红。
学园祭的第二日，下起了绵绵不断的小雨。
因为不用值班，今天初实一直睡到了将近中午，才在伊藤千佳的电话催促下艰难起床，和好友一同前往学校。
“没了，没了，桌游部的大富翁，棒球部的有奖体验……我本来都想去玩的，现在统统没了！”
念念有词的伊藤愤恨的用勺子碾动着盘子里的咖喱饭。
考虑到天气因素的影响，学校叫停了所有户外项目，伊藤原本满心的期待顿时化作了满腹的怨念。
“打扰了，这是你们的柠檬水。”
穿着燕尾服的男生像是凭空出现一般，蓦地递上了两杯柠檬水，把正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伊藤吓了一跳，手里拿的勺子也因为一时脱力，飞向了地面，在她浅色的外套上甩出了一排褐色的、咖喱味的圆点。
关键时刻，初实迅速站起来主持了局面，一边掏出纸巾递给伊藤，示意她处理衣服上的痕迹，一边向身边担当服务生的男生请求道：“黑子君，可以帮我们换个勺子吗？”
新的勺子很快送来了。黑子把勺子放在桌上，纯澈的蓝眼睛里透露出几分关心：“小森同学，你朋友的衣服……没关系吗？”
初实望了一眼，在伊藤的擦拭下，咖喱汤汁的颜色已经浅了很多。
“应该没关系的。”
“那就好。有什么需要可以再找我。”
黑子哲也转头离开，初实又把目光投回到了手忙脚乱的好友身上。
“千佳，这可能就是你拿食物泄愤的惩罚哦。”
“明明是那个男生出现的太突然了，就像变戏法一样，我才会吓到的，”眼看着衣服上的痕迹已经不能更淡了，伊藤千佳气呼呼的放下了纸巾，“只能擦到这种程度了，剩下的痕迹估计不用肥皂是没法洗干净的。”
“不是很明显，”初实评价道，“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到。”
“那就这样吧。”
伊藤重新拿起勺子，泄气的嘟囔。
“连吃个饭都会遇到这种事，今天难道是我的倒霉日吗？不行，我要去算一算……初实，等下我们去占卜好不好！”
“可以，”初实叹了口气，指了指被她搅得一团糊涂的咖喱饭，“不过你得先把饭吃完啊。”
有了下一步行动目标的伊藤千佳不再拖拉。她三下五除二的吃完咖喱饭，就拉着初实离开这间二年七组经营的执事餐厅，向着占星术研究会开设的店铺奔去。
第一次迈进占星术研究会的部室，初实着实有点被震撼到。
只见这个教室所有的窗户都被遮光窗帘盖得严严实实，一片黑暗中，只能看到一个个用布帘搭建的小隔间里透出隐隐约约的微光。
这里的氛围，是真的很占星。
伊藤走进了一个隔间，初实本想在外面等待，但却被她硬拉了进去。
隔间里坐着一位身穿斗篷的男性“占卜师”，看到小森初实的出现，他有些惊讶：“小森同学？”
“你是，篮球部的……”昏黄的小台灯下，初实感觉他很面熟，但却叫不出名字。
“绿间。”
男生推了推眼镜，自我介绍道。
“绿间君，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从篮球部到占星研，这两个爱好跨度也太大了，初实觉得这个看似严肃正经的男同学有点神奇。
“我今天只是受人之托，来帮忙的，”绿间的视线在两位少女身上扫过，“你们两位是要咨询什么？”
伊藤千佳赶紧举手：“我们想问问今天的运势！”
听了客人的要求，绿间气定神闲的继续问道：“请问你是什么星座？”
“狮子座。”
“根据晨间占卜，你今天的运势不佳，会有很多倒霉的琐事，”出人意料的是，绿间并没有拿出想象中的水晶球和塔罗牌进行占卜，而是迅速给出了回复，“狮子座是今天运势的第十二名，需要的幸运物是雨伞，幸运色是黑色。”
“怪不得我今天这么倒霉。”伊藤感慨，“倒数第一的运势也是没谁了。”
“你呢？”
“我吗？”初实指指自己，看到对方点了点头。虽然本不打算占卜，但是出于礼貌，她仍是报上了自己的星座，“我是双鱼座。”
“双鱼座……”绿间思索片刻，“你今天的运势是第六名。这是个很微妙的名次，按晨间占卜所说，今天的你会遇到一些令人失望或悲伤的事情，但是只要坚持一下，也许会等到转机。”
“是这样啊。”
初实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并没有把占卜结果放在心里。
从占星研出来，伊藤千佳决定去烹饪教室做个黑巧克力蛋糕冲冲晦气，而惦记着那个约定的初实则打算前往小礼堂，两人于是在教学楼前暂时挥别了。
小礼堂里，合唱部正在表演。大概是下雨的缘故，这里的人比想象中要更多。
在角落找了个空着的座位坐下来，初实拿出手机，给赤司发了一条讯息。
『我已经在小礼堂啦。』
赤司没有马上回复。
直到合唱部的节目结束，台上已经开始布置轻音部的演出场景，初实才感觉到了手机轻微的振动。
『-抱歉，出了一些事，我可能没法赴约了。』
能让赤司君失约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吧。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虽然理智上可以理解，但是从情感上而言，初实还是感觉有些不开心，她实在无法坦然地说出“没关系”。
轻音部的live非常精彩，初实佩服的随着人群鼓起了掌。礼堂充斥着掌声和欢呼，本该是极为热闹的氛围，少女心里却仍有一种淡淡的失落感。
在轻音部的表演结束以后，初实没有立即离开。她坐在位置上，看着戏剧部拉开了下一场节目的帷幕。
记得中午绿间君占卜时说过——只要坚持一下，也许会等到转机。抱着一丝隐秘的期待，初实心不在焉的看完了一个小时的话剧。
直到演出散场，人群渐渐散尽，少女也没有等到那个人。
赤司没有来，也没有回复讯息。
礼堂里除了小森初实，只剩下了收拾舞台道具的戏剧部成员。
果然，晨间占卜什么的，完全不可信。
这样感慨着，初实站起身，往外走去。
外面的小雨已经停了，深秋的阳光洒在身上，氤氲出暖洋洋的温度。学园祭显然已经进入收尾阶段，校园里来往的人比起前日少了许多，少女伸了个懒腰，慢吞吞的独自走在小道上。
时间尚早，心情又不是很妙，初实暂时还不想回家。
犹豫片刻，她走进了社团综合楼。本来想去烹饪教室找好友伊藤，但是路过第三音乐教室时，却意外的发现这里没有关门。
微风吹起窗帘，阳光映射在那台黑色钢琴光滑的漆面上，化为跳跃闪烁的星子。
初实不由自主的走进去，掀开了琴盖。
说起来，好久没有弹钢琴了。
因为生疏，少女按下琴键的动作最初还有些滞涩，但随着时间流逝，她渐渐找回了那熟悉的手感，音乐也随之更加流畅饱满。
空荡荡的音乐教室里，金色的尘埃和飘扬的音符一同在空中飞舞。温柔的音乐环绕在耳边，初实闭上眼睛，只凭手感和记忆自在的演奏着，感觉原本有些郁郁的心情也微妙的沉静和平和起来。
一曲结束，教室门口传来了掌声。
初实愕然的睁开眼睛，扭头望向那掌声的来源处。
出乎她意料的是，站在门口鼓掌的人是赤司征十郎。
身穿白色西式校服的赤发少年站在那里，一半的面庞被阳光点缀的闪闪发光，一半则被门的阴影所笼罩。这样的光影使得小森初实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的声音。
“对不起，我来晚了。”
赤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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