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小年宴会
兴国公府的小年宴会安排到了晚上，到了下午的时候，本家跟旁支的人就陆陆续续的过来了。
早些年的时候，兴国公府落魄，偶尔有上门打秋风的，也都被打发了出去，但是到了后来，因着沈雁回的关系，朱氏倒是很能摆阔气。
沈雁回自幼金银堆里养大，倒不是很在意钱财，而且她本人做生意也很有一套，自幼被熏陶出来的，到了兴国公府，也将这里打理的井井有条。
账面上不缺银钱，朱氏隔三差五就让本家的人过来，后来还借着让亲戚们多走动的由头，在小年夜里办宴会。
本家的人连吃带拿，倒是半点都不客气，沈雁回当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想着都是亲戚，所以倒是让这些人捞走了不少的油水。
今年却不同了。
今年沈雁回压根没管，朱氏才被掏了腰包，这会儿正觉得干瘪呢，所以家宴预备的就没有那么好，不止是如此，就连给小辈儿们的红封，都薄了许多。
旁支的人来了之后，先照着惯例来给朱氏请安，话说得一个比一个漂亮，等到朱氏让人看赏的时候，就有三四个夫人脸色变了一下。
往年收到的，可都不是这个厚度的。
但到底不好因为这点事情挂脸色，只是谢过了朱氏，又有人询问：“怎么不见老二家的？”
朱氏本来就一大肚子的苦水，听到这话，倒是跟旁支们都倒了个干净。
兴国公府在京城的这几家亲戚们，没几个正经出头的，便是在朝为官，也不过是个七八品，若是外放还算是能称霸一方，可在京城，一块砖头砸下来，先得死一大把比他们官职高的。
于是兴国公府就是他们的大树，寻常有什么消息，他们更是密切关注的。
朱氏跟沈雁回这事儿，先前闹得沸沸扬扬的，亲戚们也都是知晓的，他们还私下里交流过这事儿，但谁都不敢真的问到了面前——开什么玩笑，这不是寻晦气么？
但今日却是不同的。 到底是小年嘛，大家一起团团圆圆的，本该是吉利日子。
所以一切的问题，仿佛都可以借由团圆的借口，好应付过去。
这会儿朱氏倒苦水，末了又说自己命苦。
“她是年轻媳妇，我到底不好计较的，罢了罢了。”
反正沈雁回不在，何况她也没说错，自从自己孀居之后，这些年拉扯儿子长大，难道儿媳妇孝顺自己不是应该的？
到头来，将婆婆的私房钱都要掏空了，她这个儿媳妇做的难道不荒唐？
可为了儿子的前途，朱氏还得忍让着，她心里的委屈，在面对这些老亲戚们的时候，倒是都一窝倒了出来。
反倒是那些人，面色有些各异。
哪怕朱氏粉饰太平的好，也架不住她们消息的灵通。
是非曲直是早就知道的，但面对朱氏是不能说的。
霸占了媳妇的嫁妆钱，那把人好好哄着也行啊，又欺负人，又想要钱，最后把儿媳妇气跑了，这不是活该么？
当然也有糊涂的。
听到朱氏这态度，跟她同辈的一个妇人便有些义愤填膺：“儿媳妇做到这等程度，简直该动家法，乱棍打死的好！”
她倒是跟朱氏很有话说，毕竟她家里的儿媳妇，也是跟她三五天就大吵一架的货色，不是什么好东西。
二人聊得投机，其他人或者是附和，也有面色尴尬的，但到底没让朱氏扫兴。
好不容易等到宴会要开席的时候，姚素心过来请她们都移步正厅，有几个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今日来这里是做客的，可不是为了看吵架的，幸好沈雁回没过来，不然真的吵起来，到时候她们可就太尴尬了。
于是一群人都带着笑容，簇拥着朱氏过去，等到了正厅之后，就见柳思言他们已经在这里了。
不同于女人那边的倒苦水，男人这边倒是十分的和谐，几个年长的长辈坐在主位上，但话里话外跟柳思言都格外的客气。
先说他生病了需不需要帮忙找大夫，又说他这势必是天将降大任，将柳思言的断腿变成了一桩好事儿，到了后来看到了前来的柳西铮，更是将他夸赞的天上有地下无的。
因着柳西铮的身份特殊，当年到底是兴国公府的丢人事儿，所以除却几个上年纪的老人知道以外，年轻的都以为这是过继来的孩子，甚至于当初还曾经暗戳戳的恼过，怎么就不是自家孩子被选上，过继了过去？
但这事儿到底时隔久远，如今柳西铮也算是个出息的，国子监那等难去的学府，都被柳西铮进去了，待得明年考试还不是手到擒来？
众人簇拥着他，众星拱月似的，等到朱氏来了之后，又是一番夸赞。
朱氏之所以办这种宴会，为的就是飘飘然都被吹捧，所有人都在恭维她，于是先前的不愉快就仿佛没有发生过。
在沈雁回到来之前，正厅里的画面都是其乐融融的。
沈雁回到的时候，先听到了里面的寒暄声，恨不得将兴国公府门口的石狮子都要被夸赞一番。
这画面，往年沈雁回每次都要见的，朱氏高兴了就要给赏钱，次次都是沈雁回出钱，她自己得好处。
可惜这群人大概不知道，今年不管他们将话说得天花乱坠，也不会如往年时候那般阔气的收入了。
她讥讽的弯唇，丫鬟们见她过来连忙来请安，一面替她挑了帘子。
沈雁回进门的时候，室内的气氛窒了一瞬，又恢复了热络。
不管先前在朱氏面前如何说话，现下见到沈雁回，还是要客客气气的。
几家簇拥上来打招呼，沈雁回挨个应了，这才缓声道：“身体不适，来的晚了些，诸位莫怪。”
她的脸色瞧着是不大好，朱氏才想说什么，就听柳思言先笑道：“这有什么的，还没开席呢，夫人快入座吧。”
因着被来回抬着太过难看，今夜柳思言特地坐了带轮子的椅子，因着可活动，来回推着走动倒是方便了些。
至少没那么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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