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送个信
最终，在皇帝的怒火之下，他们默默地道歉，却又坚定的说：“皇上，当年事情，必然有内情。白家如此胆大妄为，实在是寒忠臣良将的心，也请皇上彻查此事。”
如果皇帝不承认的话，这些证据根本就压不住，当年他们没有选择站出来，是因为形单影只，根本不能扭转局势。
可是如今他们站出来，是因为白家就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那么就连当年的事情，兴许都能一起解决。
那些不太会说话的武将们，眼红的垂泪，粗着嗓子跟皇帝讲：“这事儿不止是徐家的事情，更是边关数十万将士的事情，他们马革裹尸，最后死的时候无人收尸，他们也需要有个公道！”
而这些武将的话，也引得其他人点头。
皇帝试图要骂人，可看了这一圈在场的人，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说什么啊？
这些人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就是笃定了他不敢再反驳。
他也确实不敢。
这些人全部都站出来讨伐，名义上，是在求着皇帝：“请给死不瞑目之人一个公道，好宽抚他们在天之灵。”
实际上，就差明着表示说，若是皇帝不给这个公道，便会让那些百姓们寒心！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皇帝到了今日，哪怕他明知道白家这次就是一个替罪羊，会替自己背黑锅，却还是依旧觉得愤怒。
愤怒的是，这群堂而皇之，说要请皇帝给一个公道的朝臣，曾经也是这么坚定的对自己山呼海拥！
皇帝被眼前这阵仗，气到一时有些失语，他想要痛斥在场的人，可最终却发现，自己竟然连一个斥责的理由也没有了。
这群朝臣们，当初可以听从自己的话，是因为所有的铁证如山。
可是现在，他们敢这么跟自己呛声，也是所谓的铁证如山。
皇帝在这一刻，只觉得自己整个脑袋都是昏昏沉沉的，最后，也只剩下了一句。
“好，那朕就如你们所愿！”
这些人嘴里的由头很明显，只说不希望他们死不瞑目。
可皇帝却更清楚，这些人其实是担心自己步当初的后尘。
皇帝心中胆寒又愤怒，等到回了御书房之后，顿时便叫了几分心腹过来。
这些朝臣啊，不是口口声声想要讨回公道么，他倒是想看看，当这些所谓的公道，已经影响到他们的前程的时候，他们会怎么想！
京中的局势，愈发有些紧张了。
沈雁回对此并不意外。
她更关心的，其实是宣阳城的局势，所以是不是会询问下人：“大少爷可有消息传回来？”
沈耀虽然在宣阳城，但是消息会时不时的传回这边，哪怕她在府上，也是能知道具体情况的。
当然，更详细的是不知道的。
但沈雁回猜测，若是这些事情的始作俑者是赵无忧的话，那么周王必然是没死的。
因着周王一个人，撕开这和平的表象，并且将朝中局势闹成这个样子，若是周王真的死了，那这枚棋子才是浪费了。
但沈耀没有将这个消息说明，那必然是有诸多隐忧的。
下人摇头说不曾，又跟她讲：“近来雨水多，咱们运送的物资已经到了一部分，想必不日回来的时候，就能听到消息了。”
沈家运送东西过去，倒是很正大光明跟过去的由头。
沈雁回自然知道，闻言点了点头，侍画见她这模样，因轻声问：“小姐是在担心什么？”
沈雁回叹了口气，道：“这天气实在是不好。”
瞧着这阵仗，只怕不日还要闹出大乱子呢。
侍画如今也知道沈雁回在做什么，眼下外面的状况，便是不亲自看，也是都听说了的，更何况，身为沈雁回的贴身丫鬟，这些年来主子心里压着的事情，没人比她们更清楚呢。
念及此，她又无声的叹了口气，安抚的跟沈雁回讲：“您也不必太担心，如今这局势未必就是坏事。”
不管那位长林王想做什么，扯开当年的事情，至少意味着，可以让一部分真相重见天日。
而沈雁回所做的事情，也是这样的。
先前沈雁回让人暗中去编造那些歌谣，如今大街小巷都在传唱，不也是间接的起到作用了么。
从这点上来看，赵无忧的所作所为，也算是跟沈雁回所做的相辅相成了。
沈雁回自然明白，她只是有些隐忧。
除此之外，更多的是迷惑。
“你说，他会是谁呢？”
这话的声音很轻，侍画没有听清楚，但就算是听清楚，也不知道答案。
沈雁回曾经猜测此人是徐则初，但那天夜里，赵无忧用自己的行为，证明了这个猜测有多荒诞可笑。
不管是到了什么地步，徐则初都不会那么对她的。
那不是她的阿初哥哥。
可他如今做的事情，又都透着点古怪的执着，哥哥猜测他居心不良，沈雁回却总觉得，这里面必然还有内情。
若说是宣王的人，难不成，他府上曾经受过宣王府的恩惠，又或者，曾在征西将、军的帐下效忠？
然而这个问题，无人能给她答案。
反倒是沈雁回做的事情，已经传到了赵无忧的耳朵里。
与京中消息一同的，还有皇帝传的密旨。
先前赵无忧的所作所为，已经让皇帝生气了，这些年，赵无忧始终是一条十分尽职尽责的鹰犬，这也让皇帝对他偶尔的失误，更加的不满。
皇帝在密旨里，先斥责了赵无忧，之后又严肃表明，要让他将此事尽快压下去，有一个满意的答案。
“流言既从宣阳城起，那便在宣阳城止。”
最后，还骂了一句：“若是事情做不好，你便提头来见！”
每个字里，都带着皇帝的火气，哪怕这密旨是由旁人誊抄的，赵无忧都能从里面感受到皇帝的愤怒。
他无声玩了弯唇，又拿出火折子，将密旨点燃。
不多时，这一道明黄色的帛书就变成了火舌。
直到将上面的字体，都吞噬殆尽。
赵无忧这才将之丢弃。
他回到桌案上，修书一封，叫人进来，递了过去：“快马加鞭，送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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