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16章
起先怀里娇小的omega还会伸出纤细的胳膊剧烈地挣扎几下。很快又被闻筠释放出来的信息素安抚住，汹涌地呼吸声渐弱下来，季茵像只猫儿般在闻筠怀中抽噎着，怆然睁大的眼睛逐渐失去神采。
闻筠将人放在了休息室的沙发上面，看着季茵逐渐变红的面色，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事情。
她伸手摸进茶几下的抽屉里，熟练地抽出一根抑制剂给人打上。
季茵方现朦胧水色的眼神堪堪止住，慢慢回复清明。
“…喝杯水。”闻筠把杯子递到人跟前。
“…谢谢。”她接过的时候还不忘小声道谢。
季茵捧着玻璃水杯，坐在沙发里小口啜着，眼睛一周浸着绯色，看起来弱小又可怜。
闻筠偷偷瞄着，又干脆在人身前蹲了下来。
“你听着，季茵。”一身黑色的alpha神情严肃：“我向来不是好脾气的人，最不喜欢被人误会，你有什么话…哎？你别哭……”
话还没说完，她看见季茵眼眶中的泪水再度蓄满，断线的珠子般颗颗滚落下来。闻筠只好一再放柔了语调，抽出纸巾来替人轻轻擦了眼泪。
眼泪总是擦不完，omega白皙的面容上，眼睛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
像兔兔一样，闻筠的心跳不合时宜地猛然跳动一下。
她忍不住放下纸巾屈指刮了刮她的脸颊：“哭什么呢？有事情说出来，我替你摆平。”
“可不可以……”
“什么？”
信息素诱导下的情动被堪堪止住，季茵的眼神还有些散焦，出口的声音哑了不少。她伸手一把抓住闻筠的袖口，指节泛白，用了十成十的气力，乍然决然的眼神让闻筠有些心惊。
“告诉我，你究竟想做什么？告诉我…”
她实在忍受不了这样没有实质依托的温和，这样茫然等待着死期的滋味比先前更折磨，季茵身上有些发抖，却还是执着地攥紧闻筠的衣袖不放。浅棕色的眸子中，有着一寸倔强的光。
“你想捉弄我，让我出丑，或者拿我气姐姐，你直接说出来…”
别再这样了，拿虚无的善意吊着她，让她一点点耗尽生命。
季茵近乎在哀求：“你直接说出来，我不会反抗的，你说清楚，别再这样对我了。”说着她松开了手，先前汹涌的勇气像是被抽了个干净，斜斜靠在了一边的沙发上，缓缓耷下眼皮。
她不能否认没有被人关怀注意过的她，曾有过许多个瞬间被闻筠所打动，这让她即使知道前面是诛心的毒药，却仍然想要靠近。
可她也会恐惧，怕自己再度相信的结果会比死亡还要痛。
“我没有捉弄你，季茵，我没那么大的闲心。”她听着闻筠的声音响起：“这一切也和季凌无关，季茵，我对你好和任何人都没关系。”
她说着，深黑的眸中倒映出季茵苍白的面色：“你不用一直怀疑你自己。”
“是吗？”季茵牵动唇角，想要笑，却在那之前先呛出了眼泪，她回忆着刚才徐雯离开的背影，回忆着在季家时闻筠面对季凌乱了的心跳，眼眶红红：“你在姐姐面前抱住我，在那之后又开始难过，心跳得那么快，连我也跟着你难过……”
说着，她顿了顿，头埋得低低的，又是那个自卑渺小的季茵了，只是声调依然轻浅温柔：“其实你可以直接去跟她说的，你只要告诉她在意她，她会对你好的…”
季茵纤细的手腕抬起捂住脑袋，想到一些痛苦的回忆，她下意识地这样保护自己。
“你是对的，我终于知道自己很难过了，我一直都很难过。可是没有人在意的话，难过没有说出来的必要。”
苍白的手抚上了她的脸颊，季茵只是低着头，自顾自地说着：“你和徐雯商量了什么呢？她从小到大都不喜欢我，只有我彻底消失才能让她满意，但是闻筠…你不要和她合作，她的手段不干净，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可以消失掉，你不要骗我…”
“季茵，听我说。”温热的吐息近在面旁，深黑色的alpha双手轻轻按在她的肩上，整个人凑得极近，像是怕吓到她般语调轻柔：“你很好，你不用否定自己。”
她说着，指尖轻轻带下面上的泪珠，心也跟着化柔了半寸：“我知道你的委屈了，不哭好不好？女孩的眼泪是珍珠。”
“闻筠，别再……”
“我把徐雯开了。”她说着，声音再度归于冷厉：“过去公司审核不严不慎签了她，她霸凌同学暗算同事，暗地里做了许多违法的事，这并不符合我用人的观念。”
“热衷于欺凌他人的人不能在我的眼底赚得盆满钵满。”她说着，手伸到季茵的后背拍了拍：“她欺负你的证据我都留着，你随时都可以和她清算，这样好不好？”
眼见着季茵怔怔然盯着她，还是有些不信，闻筠直接把边上的解约协议拿了过来，一直看到徐雯落在上面的签名，季茵才如梦初醒。
“还有姐姐她……”
“季凌你也要收拾？我越来越欣赏你了。”玩笑般的语气让季茵有些反应不过来，随即闻筠站起身来，从柜子里抽出一沓资料摆到季茵跟前：“这是她的黑料，挤压同行，贿赂评委，非正当手段出道，早年还差点做了一名富商的小三。”
说着，她顿了顿，看向季茵：“这些黑料足以抹黑她的声名，但并不能就此打倒她，我的建议是，再忍耐一段时间。”
“你……”
“我不喜欢她，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现在对季凌没有半点感觉。”闻筠正起神色，脑海中回忆起季凌那张几乎挑不出错的笑脸，眉眼压低不掩嫌恶：“季凌太假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她说着，想到了另外一个人，回忆中温柔的笔调，只用寥寥字符便可安抚人心，闻筠的心间腻起一阵温柔，只是语调依旧严厉：“真正的完美不是这样的，季凌还够不上格。”
“至少在我看来，你比她值得信赖。”闻筠说着，高抬起手腕想要捋一捋垂下的耳发，眼前的季茵却本能偏过身一瑟缩，她对于快速的抬手这一类动作有着条件反射。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季茵那枫糖色的眼睛盛满了歉意：“对不起。”
“季茵。”闻筠忍不住出声打断她：“我以前对你很不好是吗？”
季茵闻言，浅浅摇了摇头，头一次，她在平和的状态下主动对上闻筠的视线：“你送了我人生第一件生日礼物，还陪我去过海边，所以过去发生的事，都不重要了。”
她说着，望向闻筠时眸子里的光芒平和：“闻筠，你很好，真的很好。”
“是吗，我也觉得自己很好。”闻筠笑着，在她的认知里，把自己照顾好就算是好。她自认自己从来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从现在孤儿院的经历让她几乎将利己两个字化为信条刻进骨子里，只在游刃有余的时候才能维持一点体面风度。
只是偏偏季茵出现在她的眼前，在她正好想，也有能力去护住一个女孩的时候。
“季茵。”她抬手抚上季茵柔软的头发，轻声许下誓言：“我不骗你，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一抬头就能看见季茵怔怔地看着她，似在消化她话语的真假，那片茫然的浅棕色下，有什么正在复苏闪烁
“其实，我知道你有很多梦想。”我曾经也是，闻筠说着，轻轻抵上季茵鼻尖，温热的吐息相交织，深黑色的眸子光色温柔。
她说：“有我在你身边的时候不用做梦。”
“谢谢。”清瘦的omega终于止住了泪水，这一次的道谢真心实意。她的睫毛还是湿漉漉的，勾了勾唇角，面上就绽放出浅浅的笑容来，吊顶的灯光全落在枫糖色的眼睛里，闪烁一片莹光。
这样的氛围，很适合接吻。闻筠的脑海中莫名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抬手钳住季茵的下巴，指腹就压在她的下唇上。
季茵睁大了眼睛，茫然地看着她。闻筠被这样单纯的眼神刺得一激灵。
……太罪恶了，闻筠站起身来，背过身一把扶住头。这具身体真的就不能和omega挨得太近，那些总是在莫名时刻出现的占有欲和侵犯欲让她感觉自己简直禽兽不已。
就在这个时候，季茵的手机响了，是季凌打来了电话，季茵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闻筠。
“看你，不想接就直接挂掉。”闻筠猜到了大概是谁来的电话，直接侧过头低声到。
季凌望着不断提示着来电的手机屏幕，指尖几度拨动，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茵茵。”季凌温和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你什么时候过来呀？晚上就要正式直播了。”
“姐姐……”
她才刚出了声就被季凌截过话头：“下午的事情是姐姐的疏忽，这名主持人是新人，没什么经验冒犯了你，姐姐已经跟她说过了，晚上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她说着，几分落寞的声音再度从电话那头传出：“毕竟现在所有人都避着姐姐，肯帮姐姐的人只有你们了。”
“……”季茵沉默不言，回想着上午季凌在演播室众星捧月的画面，对她的说辞并不全信。
大概也是发现卖惨打动不了季茵，季凌更换了策略，再度提到了徐然告诉她的与季茵的约定：“你答应过阿然要帮姐姐这一次的，而且阿然过去对你是不错的，你和他做下了约定要替他实现愿望不是吗？茵茵，就当是最后一次，就当兑现诺言好不好，还有姐姐这些年和你的感情。”
“这次之后，我们就两清了好不好，我们再也不会来找你的。”
季茵握住电话的手收紧，目光有些心动。话到口边几回犹豫，最后在闻筠带笑眼神的注视下，轻轻吐出那个字：“好，”
女孩的声音坚定：“从此就两清了。”
挂断电话后闻筠的声音飘来：“几点？”
“晚上八点。”
“不错。”她看起来很满意这个错开饭点的时间：“我也去会会季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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