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一往而深
“既然此等师徒之情可成追忆，为何又要惘然于此？”
紫歆玥目光坚定，就好像认定了林夕这个师父一般。
但……
林夕并不想……
虽然在影响紫歆玥她自身的命格之后，林夕莫名其妙多了一个无垢剑体，剑道境界也达到了心中无剑。
那也总不能让让紫歆玥拜他为师吧？
他现在才九十多级，修为还未达到筑道。
紫歆玥可是比他高了四十多级，而且比他年长快百岁。
按年龄，紫歆玥当他奶奶都绰绰有余……
修道之人很少过问年岁，看外貌的话紫歆玥年龄看起来和林夕差不了多少。
除了剑道，无论是修为还是年龄，林夕他都比不上紫歆玥。
况且紫歆玥现在处于入定状态之中，一切的行为皆凭识海本能，根本无自主意识。
准确来说，现在的画面都是她神魂在识海之中的具象。
能否从中悟出点东西，就要看她的悟性如何了。
又或是什么也感悟不出来，迷失在自己的道心之中！
所以，林夕倒真不想在她神识未清之时占她便宜……
没必要也不必……
但是……
扯了这么半天，林夕似乎忘了，刚才忘了自己的选择……
他刚才选的是啊，如果不答应，那紫歆玥是不是就突破不了？
好像，自己没办法选了啊，刚才自己就已经作出了选择。
那要不就忽悠一下她？假装答应？
嗯，反正这是她的识海，又不是她真实的意图，战术答应问题问题应该也不大吧？
“道友要是不嫌弃，我愿教道友何为真情，不过道友不必大费周章，想拜我为师，此事容易。”
“可若是不拜道友为师，我又如何能明真情？”
紫歆玥这话又把林夕给整得有些晕。
不拜他为师就不能明白真情？
这不对吧？
情分为很多种，但万变不离其宗，其意全在于由心而发，由身而动！
这压根和她拜不拜师问题不大吧？
紫歆玥又缓缓道：“回首往昔，只有我曾经的师父一人值得挂念；若是没有替而带之之人，此情又如何能了？”
额……
林夕仔细想了想，紫歆玥说得似乎有那么些道理。
她没师父了，这份感情又放不下，那怎么办？只能再找一个师父呗。
可找谁做师父？难道还有比林夕更适合的吗？
没有！
这么捋一遍，似乎，似乎也说得通……
林夕转念一想，反正这是紫歆玥的识海，答应就答应呗。
她回神之后就算记得这事，也定放不下身来，亲口叫一声师父。
“哎！道友道心如此，倘若我说一个不字，那定是会乱道友的道心！那我便答应道友，不过我有言在先，此番师徒，只教情，不教其他！”
“多谢，师……”
紫歆玥瞧着点头的林夕，她识海之中的画面竟莫名破裂开来，心中残余的什么东西也落定下来，再无牵挂！
随着画面破裂，林夕的神魂也被挤了出来，他的意识再度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内。
在林夕睁眼的那一刻，紫歆玥也睁开了眼。
和林夕不同，紫歆玥睁开眼之后，她拿起身旁的剑，几瞬之间便施展了快百招！
百招之后，紫歆玥竟大汗淋漓！
很显然，这百招剑术不同寻常，其剑看似无章法，但实则随心所欲，招数千变万化，毫不逾矩！
此等境界，正是心中无剑！
心中无剑，出剑时心中无剑招，对敌之时，敌人又如何能挡得下来？
但这并不是说无剑境界就是随心出招，见招拆招。
此境以情为剑，剑出时不问缘由，只问本心！
只是喘了几口粗气，紫歆玥体内的仙元自动运转，将她的肉体恢复如初！
她两眼一横，眉头轻挑，只是瞬间便移步到了林夕的房屋之中。
和之前一样，她手中的那把剑依然放在林夕的脖颈处，只差一步便要将来个头首分离！
“道友想要做甚？”
经历过一次，林夕他现在似乎也不是那么慌，反而非常淡定地问了这么一句。
“你不该乱我的心！”
紫歆玥把剑往林夕的脖颈处移了那么一点点，剑上也隐约有了血迹！
没有防备的林夕被这一剑弄得吃痛，但脸上却未表现出什么，依旧一副淡定之色。
反而是坐在冰床上体悟霜狐一族传承的霜华坐不住了。
察觉到紫歆玥到来，动机不纯之后，她急忙睁眼，尾巴犹如迅箭，将林夕从紫歆玥的剑上救了下来。
霜华喝问道：“你这疯女人，想干什么？你无极派不欢迎我们，我们走就是！”
“你……”
紫歆玥的剑依然停在那里，迟迟没有放下，剑上的血迹也顺着剑身，从剑柄之处滑落。
林夕乱了她的道心，何尝又不是她自己被自己所困住了呢？
此番来找林夕，当真是来找他兴师问罪来了？
并不是！
与其说是兴师问罪，倒不如说是寻个答案！
她虽然不能主观左右自己识海之中的画面，但她却是真真切切地体会过一遍的！
林夕的神魂强行闯入她的识海，又故弄玄虚地点拨自己，最后自己竟拜他为师？
可林夕虽是故弄玄虚，但刚才的剑招不会骗自己，自己的心也不会骗自己。
自己的剑道境界当真是突破到了心中无剑，只是自己还差一个答案，让剑术更进一步的答案！
“不用担心。”
林夕回头一笑，自信地看了一眼霜华，又缓缓看向了他面前的紫歆玥。
“你来，不就是为了心中困惑？你如此心乱，你的心中便已有了情，过往之事也放得下了！”
“情……”
不得不说，林夕这三言两语对紫歆玥的杀伤力不是一般的强，只见得紫歆玥收起剑，面露困惑。
“我心乱，和我有情又有何干？”
“又如何无关系？此等情，名为急，妄图寻本意真！不过此情无关紧要，严格来说也算不上什么情，无非是情绪变化罢了。”
情绪变化对紫歆玥来说也算得上大变化！
一个无情之人有了情绪，会为某事改变淡薄，寡欲的心境！
“我明白了！”
紫歆玥似乎当真悟到了些什么，她客客气气地扔下剑，朝林夕行了个礼。
“徒儿向师父请安！”
此时，光屏之上：
叮！
是否收“紫歆玥”为徒？
当前师徒关系
师父：殷璃
徒弟：无
……
看到光屏的提示，还有紫歆玥的拜师，林夕傻眼了。
紫歆玥这是当真了啊？
其实，最傻眼的应该是霜华。
这剧本是不是有些不对劲啊。
刚才紫歆玥还把剑架在林夕的脖子上，怎么转眼之间又要拜师了？
霜华有些凌乱，只得无语道：“还是你们会玩，当真是解不透你们人类的感情。”
“道友，你我虽是同门，但无论是辈分还是修为，我都该叫你一声师父才是……”
显然，林夕压根不想要紫歆玥这个徒弟……
紫歆玥这性格，比殷璃还差，而且还玩真的，一不小心就会把剑架在脖子上的那种……
自林夕入世以来，遇到的人一个比一个离谱。
殷璃那魔道修士就不说了，还有岑妙雪，阴差阳错之间竟练奇怪法门，强人所难……
林夕现在对那段记忆还心有余悸。
虽然是和岑妙雪什么花样都快玩了一个遍，但接连十数日，顶不顶得住先且不说，但林夕总觉得有那么些芥蒂……
那怎么也得自己主动，而不是被动吧？
而眼前的紫歆玥更狠，练无情剑道，只要有想乱她剑道的东西，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斩了再说……
这种性格，怎么让林夕好收徒？
“你到底收我为徒否？”
只是瞬间，紫歆玥又拿起了剑，将其横在了林夕的脖颈之处！
果然，一言不合就拔剑……
这一会儿动手一会儿收徒的，霜华看得云里雾里。
人类当真是这么复杂？
一会儿想拜师，一会儿就跟个仇人一样……
还是，只有紫歆玥一人如此？
霜华不爽地喊道：“你这疯女人，要动手就动手，在这里吓唬人作甚？”
林夕：“……”
这能动手吗？
动手就是一条人命，提前大结局……
谁知，紫歆玥似乎听进去了霜华的话，又把剑扔得远远的。
“徒儿拜见师父！”
林夕：“……”
“罢了罢了，你收你为徒便是，不过且先说好，我只替你解答心中困惑，至于修行和剑术，我才疏学浅，指点不了。”
“好！”
紫歆玥干脆利落地应下，林夕也只得答应收她为徒。
算了算了，挂个师徒名分不好吗？
有这么一个化婴修为的徒弟在，虽然脾气不好，但也有助力不是？
何况自己只需要替她解惑便可，又不用做些别的什么事情。
在林夕答应之后，光屏出现：
叮！
完成天命剧情“无情之剑，有情之人”！
天命值+100
获得功能道具“天命罗盘”
……
林夕再随意打开“天命罗盘”的信息看了看：
天命罗盘
（神话品质，功能性道具）
大道芸芸，众生皆命！使用此道具可指引命数方向，大幅正向改变不可捉摸之命数，目标不限！
释放需求：无
冷却时间：一天
（注1：该道具需要充能，每次充能需要一万天命值）
（注2：每一次充能之后可使用三次，三次使用间隔时间在一天以上）
（注3：两次释放间隔时间越长，释放效果越好！）
……
只是看了一眼这道具，林夕便觉得这玩意儿很鸡肋啊。
还不如用卜算呢，而且每次充能还得花费一万天命值，正常人谁用这玩意儿……
林夕看了看自己的天命值余额，只剩下一百。
只能释放一次厄难，两次卜算，甚至连别人的命格都推算不了。
好像，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之下，林夕也只能用这罗盘了啊。
“师父想怎么教？”
这时候，紫歆玥又开口询问。
林夕回过神来，倒是被紫歆玥给问住了。
是啊，自己该怎么教……
“教什么教，什么是情，你不是偷偷看了吗？”
霜华此时却坐不住，忍不住怼了紫歆玥一句。
方才她和林夕说悄悄话你听了，和林夕办事她也看了，难道当真不明白？
“不知！”
紫歆玥脸上表情不变，止不住地摇头。
林夕则趁势提点道：“此情名为缘，恋！也就是你无情之道忌讳的人与妖之情。”
紫歆玥思索一阵，想起了刚才霜华和林夕之间发生的事情。
虽然体会不到其中的情，但话还是能听明白的。
两人身世不同，一个是人，一个是妖，但说话却毫无保留，皆是为对方考虑。
还有就是，他们两人做的事情。
简直让紫歆玥解锁了新世界！
原来这就是情吗？感觉似乎并不错。
“那师父能教我此情否？”
于是，紫歆玥以非常淡定的语气，说出了让人听了怎么也淡定不了的话。
霜华：“！！！”
霜华她心中闪过一丝不妙，这紫歆玥是什么意思？
活了百年的老妖女想抢人？
虽然她实力比自己强点，但其他无论哪个方面她都是比不上自己的。
无论是相貌，还是那番波涛……
那霜华也就不担心了，只要看好林夕就好。
整天就知道沾花惹草，而且还有那么多花花草草莫名其妙就贴了进来。
总觉的太过奇怪了点，就好像命中使然一般！
林夕听了紫歆玥这话，则是愣了好半天。
教此情否……
难度似乎有点大啊。
难不成教你如何爱上别人？
就紫歆玥这性格，林夕敢确定，她还没来得及爱上别人，那人就被她两剑给砍了……
这也难怪，问剑锋百年都没有新弟子，紫歆玥在无极派之中“威名赫赫”。
任谁也受不了她啊，新弟子能坚持一天不走算他厉害。
林夕只好道：“此情不可教，只可悟，收敛心性，以情悟之，随遇而定！”
“何谓以情悟之，随遇而定？”
紫歆玥不解其惑，便再问了一句。
她这么一问，霜华心中却在寻思。
怎么又论起道来了？难不成这人单纯是想拜林夕为师，解答她的剑道疑惑，而不是对他别有用心？
这时，却只听得林夕慢慢答道：“情如道缘，遇之则定！不知为何而起，一往而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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