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失踪了
片刻后,天空中只剩缭绕的白雾,还有一阵阵的清风,皇宫重归寂静。
三声鼓声让顾慈收回了思绪。
已经子时,女眷该出宫了。顾慈忙朝水亭看去,她想肖吟应该也听见鼓声了罢,然而月光并没有为她照亮水亭,目及所处一片漆黑。
“姐姐……”顾慈喊了一声后,赶忙将嘴捂了起来,她怕风吾卿发现。
她只能小心翼翼从斜坡朝水亭走去,可这时突然一阵怪风袭来,将她的幕篱吹落了。
真是越急越乱,她顾不得幕篱了,得找到姐姐赶快出宫才行,逗留宫中可是重罪,不能害了姐姐。
顾慈加快了脚步,朝水亭跑去,一个没注意,她的脚好像被挂上了东西,一阵疼痛迅速爬上小腿,但还能动,她继续一瘸一拐往山下走。
可眼前越来越模糊,她觉得身体软绵绵的,腿竟一步也迈不动了,更奇怪的是,她居然还做起梦,梦里那个眼盲的男子,一步步朝她走过来,将她抱在怀中。
他温柔地轻唤,月光自他头顶洒下,每一根长睫清晰可见,清冷的眸子里原来也有温柔,俊俏的脸庞美得不可方物。
顾慈贪婪得将额头抵在他身前,闻着他身上的龙涎香,前世她从未离他如此近,如果这梦不醒就好了。
…………
朱红厚重的东华门沉沉关上,最后一个女眷匆忙地从里面跑了出来。
“吟儿,慈儿呢?”苏氏急忙上前询问。
肖吟重重喘着气,她一路从后殿跑回前殿,一刻不敢停。
苏氏见肖吟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急的来回踱步,她就知道顾慈这个疯丫头会闯祸,这下好了闯大祸了。
气的她胸前一阵生疼,直呼生了个冤家,崔嬷嬷见状赶紧上前扶住苏氏,心疼得抹眼泪。
她们夫人自从生了小姐后,身子一直不好,本想着生了个闺女,听话,懂事,身子以后养养就好了,不曾想这小姐天生就是来克她们夫人的,三天两头闯祸,不是今天打了林侯府的嫡长子,就是明天抢了史伯府家孙女的玉钗,她们夫人成天提心吊胆。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她们老爷,太过于宠小姐,宠得无法无天。
“我找了小慈许久,没找到。”肖吟休息了会,继续说道:“小慈太贪玩了,她领着我去后殿就与我走散了,后来我听见鼓声,怕闯祸就先出来了。”
苏夫人听了肖吟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都是同吃同样的饭,喝同样水长大的两个孩子,她的慈儿就不如吟儿这般懂事,有时候,她甚至想肖吟是她的孩子就好了。
十年前,肖吟的父母在大火中身亡,那时八岁的小姑娘便成了孤儿。
由于肖吟的母亲是江南富商苏家的庶女,故而她的母亲并没有嫁入高门富户,只是嫁给了寻常人家,虽过得不是大富大贵,但也不愁吃喝,过得很开心,然而一切在她八岁那年戛然而止,一场大火让她成了孤儿,她父亲那边的族人不愿收留她,只因大火烧了一切,那些人吃不了绝户。
于是她只能只身北上来找她唯一的亲人——左相夫人苏氏。
苏夫人向来待人宽厚,加之肖吟听话,乖巧,她很是喜欢这个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姑娘。想着有个伴陪自己的慈儿了。
“走罢,回去让老爷想法子。”苏夫人抚着肖吟的长发,看着她乖顺的模样,心里好受些。
…………
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自她脚踝传遍周身,顾慈如玉的脸上挂满了细小的汗珠,好看的唇珠上没有一点血色,她的眉紧蹙着,口里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她还没有清醒。
“她怎么样了?”风吾卿冷冷的眸中似有火般的怒意。
地上跪着的十来个太医听着风吾卿凛冽如刀的语气,都吓得连连磕头,碰地有声。
这姑娘是被蛇中之王——花斑蝮蛇所咬,没得救啊!
顾慈听见耳边不停的传来鼓声,害怕极了。
午时已经到了是吗,她的心如同擂鼓,每响一声就离死亡更近一步,她看着身边站着的刽子手大喊道:“别杀我,别杀我。”
可那些刽子手是天生的杀人犯,他们听不见她的呼喊,巨大的刑刀朝她砍去,她的嫁衣被血浸透,她一时分不清,是血染红了囚衣,还是今日本是她出阁嫁人之期。
模糊之中,她看见那人身穿喜服,骑在白马之上,款款向她行来,她突然想起,对,今日是她出阁之日,她与他是当今圣人赐婚,任何人都违背不得,任何人也别想抢走他。
她忍着刀割的疼痛向他走去,可他却转身将别的女子抱上马,未看她一眼。
呵呵,原来他的眼是盲的,心也是盲的。
顾慈笑出了声,泪水顺着眼角流下。
叶知秋握着顾慈的手,仔细给她把脉,这姑娘已经病入膏肓,蛇毒让她神志不清,又哭又笑,是否能救活,她也没有十全的把握,叶知秋也只能尽力一试。
而自己回宫后将受到怎样的处罚,她没有多想,或许她这个冷宫中的妃子,早没人记得了罢。
叶知秋看了风吾卿一眼后,拿起一把小刀朝顾慈心口刺去。
…………
苏夫人回府时,天已微白,她顾不得任何事情,马车还没停稳便在崔嬷嬷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她女儿在宫中不知道是生是死,她那贪睡的相公,必须,马上去宫中将女儿寻回,天大的罪她扛,女儿不能有事。
苏夫人虽然对顾慈恨的牙痒痒,但她女儿她就得疼着些。
还在睡梦中的顾明齐,胡子被人一把揪起,疼得他想骂人,但睁眼时正好对上了苏夫人的一双泪眼,心一下就软了。
“怎么……”
不等顾明齐问完,他就听到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女儿在宫中走失了。
顾明齐一下子就从床上跳了起来,朝服都忘了穿就要去皇宫。
好在苏夫人还很清醒,毕竟一夜未眠。皇宫不是他家的后院,想进便得去的,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皇宫是至高权力者的家,其余的无论王公大臣便是外人,有外人逗留自己家中会发生何事,作为主人都明白。
这也是为何女眷进宫必须带幕篱的原因,女人们不愿意自家的男人见到别的女子,害怕自己地位不保。
故而一旦发现宫中有逗留的女眷,下场一般很惨,轻则鞭笞,重则抄家,也只有这些手段后宫才能保持表面的和平。
苏夫人看了看外面的天,估摸着现在还是四更,离上朝还有一个时辰,她家到皇宫坐马车需要半个时辰,那他们还有半个时辰去找顾慈,如果在上朝前能找到顾慈,这场风波就可平息。如果是后宫的人先发现顾慈的话,她便替顾慈受刑,毕竟是她没有管好女儿。
顾明齐只身骑马来到宫外,他买通了守门的禁军,将李福公公叫了出来。
这李福公公是先帝的近侍,现任内务府总管,为人和善,与顾明齐也有十来年的交情,这个忙他应该会帮,且他口风极紧,不会将此事透露半点风声。
天边的朝霞一点点从云层里露了出来,甚是好看,但顾明齐无心看这些。
时间很快过去,李福公公没有带出任何消息,他焦急地来回踱步,就连朝靴穿反了他都没发现。
神武门还是打开了,钟杵一下下击打在铜钟上发出悦耳的声音,顾明齐却觉得刺耳。
他女儿到底去哪里了。
巍峨的金銮殿上座着一个弱冠少年,一脸稚气,他身边还设了一张檀木凤椅,那椅子上坐着的是他的母亲仁德太后,前朝太子妃。
临朝称制。
“定北王呢?”仁德太后凤口先启。
群臣面面相觑,这定北王向来神出鬼没,找他,比登天还难。除非他自己愿意出现。早朝,他时常是不来的,没人能奈何他,也没人能治他的罪,这是自先皇时就开的先例。先皇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性情怪癖,因而从不勉强他做不愿意做的事。
李福公公忙躬身向前跪在地上,背后冷汗涔涔。
心中暗暗叫苦,都不是好惹的主,他经常夹在中间受气。当时先帝怎么不将他带走。
“又不知道?”仁德太后一把将茶几上的茶杯摔在大殿上,“他也太不把本宫和皇帝放在眼里了。”
座在龙椅上的风夕被母亲突然的举动吓得脸色惨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大殿上的文武百官皆不敢言语,唯恐触霉头。
突然一个人影匆匆跑进大殿,打破了沉默。
那人伏在太后耳边说了几句话后,她整张脸变得晦暗不清,甚至有些扭曲。被人搀扶着起身往后殿去。
这早朝无事就退了罢。
随着李福公公一声“退朝”,群臣鱼贯而出的走出了神武门,顾明齐守在神武门外,等李福公公的答复。
日薄西山,苏夫人在家里等着顾明齐的消息,然而她从早等到晚,只等来一句——宫中并无逗留女眷。
苏夫人听到这个消息只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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