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这爱给你你要不要19
从那天开始,顾景呈连着好几天没有和阮舒心的视线相交。
阮舒心注意到他的时候,他要么在角落自闭当蘑菇,要么用复杂的眼神偷偷跟在她身后,等她转过身又快速移开,假装自己一开始就是在欣赏简朴的屋子布置。
如果不是他打扫卫生的工作做得十分出色,阮舒心发誓自己绝对会把他拖进房间锁起来,不让他出来碍事。
系统很疑惑:“治愈值倒是在涨,但他怎么了?”
阮舒心敲着键盘:“可能是少男心泛滥吧。”
系统恍然大悟:“宿主啊,怎么样才能像你一样掌握人类心理?”
阮舒心在嘴前做了个拉上链条的动作:“多学多看,少说话。”
系统:总觉得宿主在内涵它,但她人这么好,肯定是不可能的啦。
另一边,顾景呈悄咪咪观察了阮舒心好久。
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自己行为的意义,然而光是看着她,身体某处生来就缺失的那块就会得到补全,产生出吃饱喝足般的快乐。
他用“寻找坏女人漏洞”的借口解释自己怪异的行为举止。
对,他只是在等待她诸如放下电脑走开的空闲,从而夺走她宝贝的通讯设备,破解她的专属秘密。
但她始终专心致志地在电脑上操作,甚至都没有时间搭理他。
顾景呈轻轻鼓起了脸颊,他脑海里的念头逐渐南辕北辙起来。
久别重逢,她就没有话想和他说吗?
她就不想和他多待一会儿吗?
就这也配说爱他?
就这就这?
骗子!
顾景呈心里难受,但他不敢打扰她,只能用幽怨的眼神盯着她,在心里画着小九九的同时,还暗暗给自己挽尊:
他才不是因为得不到她的关注而不开心!这里的生活太无聊了,他想给自己找点乐子。
他的视线实在过于明显,而阮舒心又何等的敏锐,于是她站起身,走过去把故作自己一心一意地在擦桌子的顾景呈扯了过来,塞到了沙发里。
顾景呈顺从地由她摆布,他的余光时不时地瞟着她打开的电脑屏幕。
完全——看不懂。
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捏住阮舒心的衣袖,轻轻问道:“你能不能教我一些计算机的知识?”
阮舒心瞥了他一下:“我很忙,而且是在忙你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在忙他的事情。
顾景呈被她的话语一敲,他忍不住靠得离阮舒心更近,扭扭捏捏地说道:“求求嘛~”
他以前听人说过什么“撒娇的女人最好命”,不知道这套换到男人身上有没有效果,于是他试着把这一招用到他选定的攻略对象上。
他就连还小的时候都很少撒娇,因为没有撒娇的对象,长大后就更是冷漠待人。
他的脸有些羞耻地发热,内心有点忐忑,揣测着阮舒心会报以什么样的态度。
那个女人果然吃这套。她无奈地暂停进程,把笔记本电脑搁置到一边,拿了张白纸和黑笔出来,在上面描绘着,准备用她认为最简单的系统知识敷衍过他。
她的字娟秀而又清晰,连带着锐利的笔锋。
顾景呈不禁觉得看她写字也是享受活。
其实他大学的选修课也接触过计算机,自认为有一定的基础,足以在阮舒心面前卖弄自己超强的理解能力。
但是面对阮舒心碾压式的思想高度,他听得云里雾里,但他绝对不允许自己表现出无知的真相,否则她可能认为他很蠢。
女人一般会对蠢笨的男人敬而远之。他想。
所以等到阮舒心问他“听明白了吗?”的时候,他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怎料阮舒心反手考了他一道小题目。她当然没有为难天道之子的意思,出的也是她认为很基础的问题。
结果顾景呈眼神飘忽半天,东扯西扯了几句她说过的话,看似答了很多,其实根本没答到点子上。
阮舒心只好无奈地拍拍他的狗头。
顾景呈看她没有嫌弃的意思,也跟着松了口气。
但他转而因为自己放心的行为而感觉莫名的耻辱。
他什么时候学会看人脸色行事了?
人总是对自己宽容,所以他把自己堕落的责任悉数推给了阮舒心。
见她又把手放到键盘上方,他一把拉过她的左手,霸道地说道:“不许写了!”
阮舒心却对他的说道不闻不问,右手依旧如同无情的编程机器,敲打键盘的速度不变。
顾景呈蹦出了捣乱的想法。
他打算挠阮舒心的手掌心,让她痒得不能继续工作。
至于她会不会生气,对他动粗,这就暂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然而等他五指竖立,准备落实到行动时,两双手之间强烈的反差让他愣了神。
她的手肌肤细若凝脂,精致得如同雕塑品,而他虽然手型修长,指关节、指盖、指腹、掌心部位却充满了大大小小的疤痕。
全都是他为了消除内心的狂躁,或无意或自残整出来的痕迹。
回忆起他们“约会”那天的车上她心疼的语气,连他自己都感觉到的丑陋,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摸得下去的。
如此想来,她确实很重视他。
顾景呈心里泛起一丝甜味。他学着那天阮舒心把玩的方式,先是捏了捏她柔软的指腹,而后把她的手和自己的掌心相依,而后意外地发现自己比她大了一圈。
顾景呈微微地得意,在这种事情上面找回了点丢失已久的自尊心。
他微微地倾斜角度,让她们手指之间的缝隙交错,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手指下压,轻轻地与她十指相扣。
在扣上的瞬间,他的表情隐隐地透着激动,眼睛亮得像得到了糖果的顽童。莫大的满足感盈满了他的心灵。
阮舒心被治愈值上涨的声音吵到,这才感觉到天道之子的小动作。
他也太幼稚了吧。她在心里吐槽道。
不愧是极度缺爱的天道之子,童年留有太多的缺憾,遥遥无期地等着成年后从某个人那里汲取大量的爱。
幸好他遇到了她。
阮舒心自得地想着,她面上没有任何表示,放任他扣着她的手,嘴里问道:
“你知道‘何添齐’吗?”
顾景呈有些不满她在这个时候提到其他人的名字,还是个男人:“那是谁?”
阮舒心用他标志性的“红色法拉利”代指。
顾景呈想起来了:“他啊,怎么了?”
阮舒心说道:“我怀疑是他把我们出游的情况报备给了那些追踪你的人。”
“哦,那很正常。”顾景呈淡然地回答,“世家子弟里看不惯我的人多了去了,因为我从小到大就是拿来和他们比较的对象。”
他的语气里透着浅浅的骄傲,就像只开屏的雄孔雀,想让异性知道他的厉害之处。
而他吸引的对象——阮舒心当然对他的骄傲无动于衷。
他认为的优秀履历会给他带来光环,在她眼里他却是连有人要埋伏他都查不出,那么简单的问题也回答不来的小笨蛋。
不是她对系统有意见,倘若她真的按照系统原本制定的治愈方案那样执行,在一个各方面都差她大截的人面前委身求全,她迟早会被膈应死。
善良要有度,她倒是很乐意再给天道之子施舍一点:
“如果你想要亲手报复他的话,我倒是可以把他绑到这里来,任凭你的处置。”
她已经像当初针对天道之子时那样,追查到何添齐的日程安排,就等着天道之子开口把他给绑了。
顾景呈一听,立刻驳回了她好心的建议:“我不要!”
让其他人到这里来?
光是想想,他就觉得自己的领地被人入侵了,整个人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那你想怎么样?”阮舒心征询他的意见。
她的表情似乎在说,你想怎么样我都会为你做到。
顾景呈努力压制着自己急速跳动的心脏:“我想要,让他尝尝我受过的痛苦。”
阮舒心却故意歪曲他的意思:“你想要我去囚禁他?”
“不是!”他一时手下发紧,捏疼了阮舒心的骨骼,后者从他手里挣脱出来,留给他空落落的掌心。
他赶紧抓住她离去的袖口:“不许去!我不允许你接近他!”
他的模样有一瞬的扭曲,偏执的情绪在他眼底浮现。
不要让别人知道你的特别。
只要我一个人领教就好了。
如果你敢像玩弄我一样玩弄他……那我……我们鱼死网破!
然而他命令式的口气在阮舒心听来却十分不对头。
“你站在什么样的立场要求我这么做?”她反问道。
“我……”顾景呈一噎,危险的想法被她打断,他忽然想不出答复,“我……”
没等他找到理由,那个女人就她用春风抚水的轻柔语调,说出戳心窝子的冷言冷语:
“看看现实吧,你被顾氏集团踢出了董事会,又失去了顾家继承人的身份,现在还被麻烦的人物追杀,棘手程度好比烫手的山芋,人人远离你。在这种情况下只有我出手帮助了陷入危机的你,而你没有丝毫的感激就算了,竟然还对我的行为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是我收留了你,你觉得自己有资格对我提条件吗?”
她的话不加任何修饰,说得顾景呈哑口无言。
内容真实得可怕,每一句的份量都变作万箭刺穿了他的心头,他流动的血液突然像凝滞了似的,堵塞得他耳鸣目眩。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泪水已经先行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赶忙低下头,眼泪却像绝了堤的洪水夺眶而出,滴落到棉质的裤子表面,映出豆大的深色雨点。
“对不起……”
他哽咽着出声,喉咙干涩得发疼,嘴里跟吃了上白斤黄连那样苦。
他的手扯住了裤子边缘的布料,死死地拽着,哭到声音都开始忽高忽低:
“对不起……我呜,我再也不会这样说你了,请你呜不要讨厌我……不要丢下我……”
阮舒心看着眼前这个哭成了泪人的天道之子,第一次用认真的态度打量起他的长相。
他睑裂细长、内勾外翘的丹凤眼里汪着一潭泉水,高挺的鼻梁上染着淡红色的哭痕,绵延至他线条分明的脸颊,到他苍白色的耳廓。
他一哭,坚不可摧的壁垒被打破,原本硬朗的五官忽然柔了下来,就像软乎乎的毛绒玩具,散发着任人揉捏的气质。
阮舒心心下微动,一股酥麻从内心最隐蔽的深处涌出。
他哭得真好看。
想要让他哭得更大声。
但是这不符合善良的标准,所以她立刻又删除了这份感情。
“安心吧。”她拿出纸巾,捧起他的脸,细细地擦拭着他的泪痕,温柔得宛若在对待一件易碎品,“即使你被世人所抛弃,还有我在这里。”
纸巾很快就浸满了泪液,阮舒心都怀疑他是水做的:“所以——”她缓缓开口道,“你必须记住,能够接受像你这样胆小如鼠、蠢笨如猪、没有自知之明,而又贪得无厌的人,这个世界上唯独我一个。”
她脑海里的系统总觉得宿主好像也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
系统:错觉吧,她这么善良的一个人,和我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即使我设备老化、听力下降,做出的治愈方案奇差无比也从来不嫌弃我,只是好心地提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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