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1
第二十一章
刚听到莫予冬拿他和“卖了她”利用她做交易的酒吧老板燕轲相比，甚至说他不如她姓莫的那些关她打她想要用她换婚的丑恶亲人，温燃就羞恼地想要辩驳，奈何莫予冬不让他说话。
不想转眼就又从莫予冬嘴里听到了这些“死啊活啊”的话，害怕她真的产生轻生的念头，温燃心里一慌，连忙往她那边走。
莫予冬突然不吵不闹了，安静地躺在床上声音凄切，神情绝望又突然奇怪一笑，这远比方才激动地打他骂他更让人感到心慌害怕。
“予冬，我没想囚禁你的自由，我只是害怕你离开就不回来了，暂时让你呆在这里给我们一点时间去和解——”温燃焦急地解释，想劝服莫予冬，告诉她自己从没想过要伤害她，让她明白他和燕轲还有莫家那些人不能类比，让她对他多一点包容和理解，千万不要想不通有自杀的想法。
可是莫予冬根本不想听他说话，温燃刚开口没说两句就被她尖声打断了，“你别过来！你是不是也想和他们一样，把我手脚都绑起来，再堵住我的嘴，让我说不出话，走不动路？”
莫予冬说着站到床上跑到了墙边，做出了头要往墙上撞的动作，恐惧又抗拒地瞪着温燃，威胁道：“你休想，休想把我绑起来！你再敢靠近我一步，我就一头撞死到墙上！”
莫予冬神情异常透着癫狂，看样子真的像是精神受了刺激一般，温燃自然被吓得不敢再靠前。
“我没有，我没有那个意思，我绝对不会绑你的，你放心，你看我就站在这里，我不动，你也不要冲动好不好？”温燃焦心地连忙劝阻，站在原地当真不敢再往前一步，甚至下意识高举双手做出了类似“投降”的动作，生怕再刺激到莫予冬。
见状莫予冬眼神闪了闪，又继续提要求：“那你退回到门口，保证不会再靠近我！”
闻言温燃有点犹豫，他现在所站的距离不远不近，如果莫予冬有偏激的动作他刚好能扑过去阻止，可是见她的神色要是不从就会惹她激动。
片刻间他就做好了主意，小心翼翼地看着莫予冬，温声引诱：“我往后退，你也把头离开墙好不好？”
“你先退！”
“我们一起！”
眼神交汇，达成共识。
莫予冬点点头，道了声“好”，示意两人一起动。
然后温燃一边慢慢往后退，一边注意着莫予冬的动静以防不备，做好及时跑过去的准备。
莫予冬那边虽然抬头缓缓离开了墙，却也是背靠着墙头身体缓缓滑落，谨慎地望着温燃，一副他稍有动静就马上转头撞墙的架势。
当温燃走到了门口，距离远的足够莫予冬有反应时间，她也安下心靠墙坐到了床头。
然而根本不给温燃喘息的机会，她又眯起眼来痛斥起他，胡乱编排扣帽子，说尽难听的话刺激他。
“温燃，我恨你，你就是个嫖0客，斯文败类，买我还骗我，我才十八岁都不到法定结婚年龄，你明面上好心帮我申领证件实际上却捏造了20岁的身份，你骗我和你结婚！骗我给你生孩子，骗我给你当替身！你现在还非0法囚0禁我，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人0贩子！”
“我不是，我没有！”温燃自然无法接受这样的指控，下意识地辩解，充满了无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嘴巴突然变笨了起来，只能一条条去反驳解释：“我跟你解释过，当初不是我，我根本不知道梁衡和卓一凡会把你送给我当生日礼物——”
不过莫予冬根本不让他说话，捂着耳朵尖叫着打断：“你闭嘴！我不听我不听！都到这份儿上你还想要侮辱我，我是人不是物品！不要为自己找理由了，你就说当初睡我的是不是你？让我怀孕的是不是你？是你的话你就闭嘴，我一句话都不想听你说，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日记让我知道了你的真面目，今天你的行为又让我见识了到了你的卑劣，重新认识了你。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的丈夫，你就是毁害我人生的恶人坏人！温燃你就是不折不扣的人0贩子，只不过你把我买了卖给你自己满足私欲罢了！”
“我不是人0贩子，予冬，你知道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人0贩子——”
“啊啊啊啊啊我不要听我不想听，你要真的不是就还我证件放我出去！”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温燃意识到什么，目光沉沉地望着言行激动状似癫狂的莫予冬，喉结无声一滚，只坚定地回了一句话：“不可能！证件我不会还你，你的人我也不允许离开我视线一步！”
莫予冬眼睛一眨，心思纠结地望着温燃，他的样子不动声色，也不知道到底看穿了自己的把戏没有。
她当然没有发疯，也不会无故发疯，说那些话就是为了刺激温燃，什么“嫖0客”什么“人0贩子”专门有意识地挑着他的痛点戳。
想着可能是最后那句让他还证件的话漏了馅儿，莫予冬为了演得逼真些，心里一横，便开始跳下床来伸手抓到什么砸什么。
然而温燃见状竟然拦也不拦，莫予冬心里气急，假砸变真砸，不管三七二十一满房间跑，没一会儿就把所有能砸的东西砸的稀巴烂。
整个屋子都乱糟糟的，除了她的行李箱基本上只剩下那张床还是好的了，就连落地窗的钢化玻璃都被砸裂了好几条缝。
可是莫予冬人累得气喘吁吁的，却只得到了温燃平静而温柔的像是哄小孩子一样的安慰。
他就默默看着她砸由着她砸，事了说了一句：“我答应你就站在门口不靠近你，你要是累了就躺在床上睡吧。”
虽然砸东西前就猜到温燃看出来了她在装疯，但是当亲耳听到他这样戳穿自己后，莫予冬还是有些挂不住脸。
她生气极了，一是气自己计划失败，二是气自己白装精神病说了那么多都白费，三就是气温燃心黑故意看戏。
莫予冬喘着粗气环视了一周被自己砸的乱糟糟不成样子的房间，想起从前自己装饰婚房一般的精心布置，再想起被砸的那些价值不菲的物品，莫名还有些心疼，于是心里更气了。
转头怒冲冲地瞪向温燃，莫予冬又放了一次狠话，故意做出一副恶毒面孔，说道：“果然是冷心冷肺的人0贩子，当真不担心我这个人质的死活，你就不怕我半夜哪个时候真的自杀？”
温燃叹气，莫予冬刚一说证件的事儿他就醒悟了，她既然还想要出去想要自由，就断不会轻生。是他关心则乱了，神智正常的人突然发疯才不正常，冷静起来马上想到莫予冬是在演戏装疯。
“人0贩子”一词光是听到就让温燃潜意识里排斥，更抗拒莫予冬把他和那种恶人划等号。某种程度上莫予冬的目的算是达到了，他现在的确很痛苦。
温燃就连辩解都有些无力了，言辞苍白地说道：“我到底是不是‘人贩子’你心里清楚，予冬，我想要你好好地，想要我们好好地。”
“那你就告诉我真相啊！你口口声声没把我当替身，可你对我没感情又不放我自由，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你说啊！你告诉我啊！你怎么不说了，你继续骗我啊！”
“没错，我是骗了你，可是我真的从来没把你当替身，我告诉过你我认识你在前的，所以我才说我对不起如荔。至于别的，你等等我，等等我好吗？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全部真相。”
“够了！鬼才信你的鬼话！”莫予冬拧紧了眉，看着温燃那副被她逼得很痛苦的模样自己也心烦。
可嘴角一抿，自己心里又实在是气不过，看着温燃这样都挡在门口不肯松懈分毫的样子恼极。
“温燃，你夜里可千万要打好精神，我会不会自杀我自己也不确定，可是我知道，我要是想死，绝对会拉着你一起，先把你给弄死了，我才能安心离去，哼！”
最后放了句狠话，莫予冬冷哼一声，也不想再和温燃继续无意义地争执下去，他是狠了心的不准备放她走。
闹了大半天外面天都黑了，莫予冬也累了，扭头兀自爬上了床，盖好被子就安心准备睡了。
不知道是砸东西还是骂温燃的缘故，虽然被困在房间里出不去，但是心里那股子郁气算是解了。
她倒是不怕温燃真对她做什么，那些绑她的话都是故意说出来刺激他的。
几个月的相处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莫予冬还是很了解温燃的，虽然她老说温燃斯文败类虚伪装，但是世俗意义上他绝对算是个很好的人。
温燃的性格很矛盾，作为夫妻熟悉后她能感受到他深藏在内心里的一些阴暗想法，可是他却又对自己有着极严格的道德标准，要求自己做个完人。
比如说他分明心底里是对养母有不满的，且十分怨恨养父，但是做到的也只是冷漠对待养父而已，从没对不起他，对于养母更是做尽了一个儿子应尽的所有职责。
再比如对于许如荔，尽管这个前女友劈腿并抛弃了他，但是在她落难之际，温燃还是毫不犹豫伸出了援手，没地方去就直接送了她一套房子，对许如荔的悲惨结局心存亏欠。
至于莫予冬，除了他对她的感情，温燃在其他方面算是无可挑剔。
以前被感情迷惑没多想，有问题也自欺欺人地自己给圆了，现在冲破爱情的迷障清醒过来，莫予冬深知温燃背后还藏着秘密，事情从一开始他去救她就透露着奇怪。
温燃说过很多次没有把她当过许如荔的替身，看他的反应莫予冬的心里也有些动摇，但是仅仅因为几年前的一次相遇就对她一个陌生女孩念念不忘非要在一起也有些荒唐，莫予冬自然不相信。
可是显然温燃对孩子也没有什么执念，他既然不爱她，又不把她当替身，为什么非要困住她不让她走，着实让人疑惑。
温燃的态度摆在那里，他暂时是不可能告知真相的，莫予冬也不准备白费力气。总之，她是绝对不会相信他爱上她了这个可笑的说法。
刚才闹那一出，莫予冬也没想过真的能让温燃还她证件放她走，他既然都偏拧到打电话雇人看守了，那么肯定不会轻易改变主意。
能严格要求自己做到大多数人都觉得完美，温燃的性格必定是坚韧的，坚韧的同时还有严重的固执。
莫予冬算是以进为退，她那时还没摸清楚温燃的情况，不知道他到底疯狂到了哪种程度，万一真的黑化害怕她跑路到动手绑她，那就不好办了，真的逃不出去了。
不过后面温燃的言行算是让她安了心，他还是那个他，不会真的伤害她，听她说完那番话后，就算是害怕她轻生，也会整夜不睡盯着她的情况而不会把她绑起来限制她的自由。
悄悄抬起来眼皮瞟了眼门口的温燃，他颓唐地坐在地上，忧愁地皱着眉头，除了眨眼头也不转地关注自己这边的情况，抱着头从身形都能感受到他的痛苦。
莫予冬嘴角一动，这就是她想要的，那一通又一通的话不是白说的，她难受，她要温燃比她更难受。
看样子，温燃今晚是睡不着觉了。
差点目光和温燃看过来的眼神撞上，莫予冬急忙不动声色地闭上了眼，然后心安理得地开始准备入睡。
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或许是温燃发疯的时候，也或许是温燃说扣留她证件的时候，又或许是温燃用权力威胁她的时候，自己的心突然冷了。
心冷了后，自然而然就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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