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香消玉损
“不，你骗我，你骗我的。天啊，你的身体为什么会这么冷，为什么会这么凉。清芙，你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东方策惶惶不安地看着清芙，紧紧地拥着她。
“清芙姑娘把自己所有的功力都给了你，她，她在以命换命。”一旁的李中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有些感动地看着这一对苦命鸳鸯。他戎马生涯这么多年，见惯了各种生离死别，可是不得不承认，他这个七尺汉子刚才听了清芙的那一番真心剖白，听了她宁愿不要轮回也要把东方策救活过来的时候，他的内心被深深地震撼了，眼窝子里一瞬间热泪盈眶起来，有种飙泪的冲动。
“以命换命？”东方策喃喃地念叨着这个词语，看着面色苍白的清芙，忽然崩溃地叫了起来，“不要，我不要，清芙，你把命拿回去，快，快拿回去。我不要，我不要！”一边说着，紧紧地握住了清芙的手，想要把刚才那股暖暖的热流传递回她的身体里去，可是任凭自己怎么努力都是无济于事，那种感觉消失了，刚才那片绿色的光晕也消散不见了。
“拿回去，拿回去啊，清芙，你快点拿回去，拿回去啊，啊……”东方策大声地哀嚎起来，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泪水啪啪地直往下掉。
“拿，拿不回去了，我，我也不要拿回去。我，我要你好好地活着，为，为我好好地活着。”
清芙呼吸急促地说着，脸上的笑容安然而闲适。
“不，不要，我不要。清芙，你不可以这么残忍，你不可以这么对我，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用你的命换我的命，不值得，不值得的。我，我不要你死，不要你死。”东方策痛哭流涕，崩溃地说着。
“阿策，阿策，你，你别这样子。就，就当是我自私好了，我，我真的没有办法看着你就这样死在我面前。我，我做不到。”清芙虚弱无力地笑了笑，软软地趴在东方策的怀里。
“你做不到难道我就能做到了吗？清芙，你这比杀了我还要残忍，你知道吗？就算我活下来了，如果没有你在我身边，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你知不知道，这大半年来，你不在我的身边了，你不记得我了，我每天是怎么过来的吗？我是度日如年啊。现在，你终于想起我了，可是你又要这么狠心地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个世上，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走的，就算要死，我也要和你一起死。”东方策紧紧地抱着清芙，潸然泪下。
“不，你，你不能死，如果你真的死了，我们，我们真的就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阿策，你别这样子，好好地听我把话说完，可以吗？我，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我只有半个时辰了。”
清芙目光漓漓地看着东方策，一边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触摸着他的脸，“让我好好地看着你，让我把你永远地记在我的心里。”
“不要，我不要半个时辰，我要一生一世，我要千秋万世地都和你在一起。”东方策语气哽咽，一边摇着头。
“我，我也好希望是一生一世，可是，可是那是不可能的。阿策，人和妖是不能在一起的，在一起的话，只会遭受天谴的。我已经害死了窦安，我救不了他，我不要连你也害死，我要你好好地活着。”清芙怆然一笑，面色有些清廖和无奈。
“我不管，我不管，不管你是人也好，是蛇也好，我都要和你在一起，我要和你在一起。我才不管什么天谴不天谴，我们真心相爱有什么错，有什么错。”东方策情绪显得十分的暴动不安，一边扬起头，目光恨恨地瞪着这个不长眼的老天。
他们之间遭受的磨难还不够多吗？他们只是相爱而已，为什么要这样无情狠心地来拆散他们，为什么。
“天意不可违，我们谁都改变不了。阿策，你别这样子，别这样子。抱着我，好好地抱着我，好吗？我好冷，好冷！”清芙闭着眼睛，很是不舍地看着东方策，她又何尝想要同这个男人分开了。
“好，好，我抱着你，我抱着你……”东方策眉头锁得紧紧的，喃喃地道，“我会一直抱着你的，永远永远也不会放开你的。”
“如果可以，我也好想永远永远不要放开你。你知道吗？从小我就被族人认为是不详的人，我的出生就是个错误。我克死了父母，害得苗族几尽毁灭，到了西戎之后，又害死了公主的母后，到最后还害得西戎灭国。我一直告诉自己，我是人，不是蛇，可是事实就是这样，我是实实在在的蛇灵，我没有办法逃避的。天算先生也一直告诫我，不要去沾染凡世间的情爱，这样只会给自己带来劫难，给别人带来危险。我不听，我以为只要我小心翼翼就会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可是人算始终都是不如天算的，我害死了窦安，现在终于祸害到你头上来了。因为我的出现，让你遭受了太多的折磨和苦难。我一天不死的话，厄运就会一直伴随着你。阿策，你不要为我难过，不要为我伤心，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今生我们注定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如果非要强行在一起的话，只会不得善终的，你明白吗？”清芙目光幽幽地看着东方策，气若游丝地道。
“不，我不要明白，我不管，我什么都不管，我只知道我很爱你，我不能失去你，我不能没有你，清芙，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你已经离开我大半年了，你不可以再一走了之了，真的不可以。”东方策摇着头，他不信什么天命，他只知道这个女人就是他的天命。
“我不会离开你的，我已经在你的心里了，不是么？”清芙微微一笑，一边抚摸着东方策的心口，“我已经把自己刻在你心里了，我也把你刻在我的心里了，所以，我们并没有分开，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我们，我们一定还可以再见面的，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
“不，我不要这样子，我要你实实在在的留在我身边，我要你完完全全地属于我，我不要看到不你，触不到你，闻不到你。我不要，不要！”东方策痛苦地闭着眼睛，潸然泪下。
清芙深吸了口气，只觉得身体里的力量在不断地消失殆尽，她缓缓地抬起头，目光融融地看着这个对自己情根深种的男子。如果当初自己肯听天算先生的劝的话，不跨出这一步，那样就不会有今天这么多的难舍难分了。
情爱明明是毒药，可是却还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义无反顾地一头栽进去，而且越陷越深。清芙心里很清楚，自己的大限就要到了，能够这样死在她最在乎的男人的怀里，她已经没有遗憾了。
清芙一边圈住了东方策的脖子，缓缓地吻上了东方策的唇。东方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紧紧地拥抱着她，牢牢地将她箍在怀里，深情缠绵地衔住了她送上来的那一片柔软。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凡尘间的一切，如斯美好，静穆安然。
阿策，下辈子我一定还会再来找你的，请你相信，此时的离别只是短暂的，终有一天我们还会再见面的，那时的我，是一个纯粹的女人，一个想要和你在一起的女人。
清芙心里喃喃地念叨着，沉浸在东方策旖旎春情的深吻里，生命的最后，这个男人将他所有的气息都融入到了她的世界里。再见了，阿策，为我好好地活着，再见了，公主，清芙以后不能再伺候你了。
东方策只觉得抓着清芙的身体越来越轻，一边睁开了眼，目光痛楚地看着一点一点在他眼前变淡变轻的清芙，心中被满满的恐惧和惊慌填满。
“不要，别，别，清芙，别离开我，别离开我，不要，啊……”东方策试图想要抱住清芙的身体，可是拥入怀中的，却是一片空荡的虚无。清芙泪水盈盈地看着东方策，婉婉一笑，身体越来越轻，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银黄色的光影不断地在东方策的眼前消散而去。
“不要走，不要走，别走。”东方策踉跄着站起身来，伸手想要抓住那不断流逝的光影，可是无论怎样努力，都触摸不到。
“阿策，好好地活着，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会变成蛇形玉坠，永远地守护在你的身边的，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的。”最后的一点影像也终于化成了一片鹅黄色的光影，清芙婉约倩然地朝着东方策靡靡一笑，那笑容消失在光里，融入风里，刻进他的脑海里，驻进他的心田里。
鹅黄色的光影，最终变成了一条蛇形玉坠，缓缓地飞驰到东方策的身边，自行挂到了东方策的脖子上，散发着旖旎烂漫的华光。
燕军将士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陷入了深深的震撼里。李中呆呆地站在一旁，看着那个轩然而立的少年将军，看着那个紧紧握着脖间玉坠的男子，眉目风雅，风华无双。
东方策紧紧地咬着唇，一边握紧了那一条蛇形玉坠，面部开始抽搐起来，泪水源源地从眼窝子里滚了出来，一滴一滴地打在了蛇形玉坠上。
仰起头，东方策啊地一声大叫，紧紧地捏着拳头，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清芙，我们才刚刚相逢，你就要用这样残忍的方式离我而去么？这一条蛇形玉坠，真的是你么？你说的再见有期，又该是什么时候。从今以后，你又要留我一人孤单地在这世上苟延馋喘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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