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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第二百八十一章

  姿微颤的手指紧紧握住啦面前的酒杯,清浅莹澈的酒水些许倒映出我此刻微见散乱的眼眸。我摇啦摇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深吐纳满嘴气后,我故作镇静有些懊恼道,“不许看我!”

  “奇怪啦!你是我娘子,为何我不能看?”唇角上扬,凤眸含笑。

  “不许看就是不许看!”我伸手就想去捂他的双眸,他却突然捉住我的手,快速地咬啦一下食指,放在桌肚下的腿上,用指甲勾画着,一点一点地,撩拨着我心底的酥麻。

  不禁发出细微的娇喘声,听见他的笑声,脸越发的红晕。

  手从桌肚下,摸上我的腿,指腹轻轻地摩挲着。

  这次连身子都颤栗啦。

  “你?”我倒吸气,满脸通红地望着他的邪笑,他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调戏我。

  “别动!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吗?”他低笑地提醒道,眸间流转着一种异箫箫的光彩,唇角轻扬,笑意深深。

  “稼轩,不要!”我央求道,嘴唇微嘟起,连声音都有些娇憨。

  他游移在我大腿上的手移开,只是捉着我的手依然不放!

  紧紧地握着,生怕我要逃离般!

  殿间的乐曲突然停歇,既而再响起时,却是婉转柔绵得一曲,不熟悉,却很好听!

  不过片刻,有众舞女莲步缓缓,簇拥捧着一朵莲花仙台施施然地走至临时搭建的观舞台上。莲花台上坐着一个白衣若仙的庞妃言,白纱飘飘,长发缠绕。无忧履灵动旋绕时,拽地长衣随舞起伏。偶有长风骤起,风吹衣飘,殿间的女子美得似仙女降临。

  台上的庞妃言,有着芙蓉娇面柳腰肢,随乐起舞时,更是弦无差袖,声必应足。舞姿袅娜似轻云,让人神往,让人赞叹。

  自醒来不曾参加过什么大的宴会,美人见过不少,可是这样子美得舞姿却是第一次见。

  难怪她会那般自信。

  “舞美,人更美。”我不由惊叹。

  而后侧眸偷偷观察稼轩的脸色和看她的眼神。

  却见他低头喝酒,用锋利的刀子割下一块羊肉,切成小块,喂到我嘴中,并未对台上的舞者多看一眼。

  只是淡淡地说道,“多吃点,我听思琪说,你午膳时只用啦些糕点!也不怕伤啦胃!”

  我嚼着烤羊肉,听着他的唠叨,只觉得有些扫兴!

  这样子的美景中却谈论这样子的话题!

  不过心里却该死亡的甜蜜。

  我小声嘟囔道,“这么美得舞为什么不看?”

  身边的稼轩听我这么一说,抬头扫啦一眼台上,不以为然道:“看过啦世上最美的舞蹈,这个便不算什么啦?”

  “最美的舞蹈?还有比这更美的舞蹈吗?”我不相信地问道。想到这女人是他未来的王妃,心里就委实觉得酸痛!

  虽然我们都不同意,但也知道,皇上和太后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稼轩对她这般漠视,是根本不在乎,还是仅仅不愿伤我的心?

  我又试探地问道,“她可是太后要赐给你的侧王妃呢?”

  他在桌下捏啦一下我的大腿,听见我吃痛地叫着,笑着帮我擦拭着嘴角的油,悠然回道,“最美的人都在我身边,我又何必浪费自己的双眸费神看她呢?”

  含笑望着我,眉眼笑意分明看着清雅,却偏偏带着一股能诱惑人的妖娆。

  “爷,您可真厉害,人家用眼看,你用心看!”话里的酸味不用闻也知道很重。

  稼轩但笑不语,只微微叹啦口气。

  “你这丫头,故意气我呢?”他哭笑不得,轻轻捏着我的鼻尖,“我说的是你!

  “呃?”有些清楚,又有些不清楚!

  他是在说我就是那个他认为世上最美的舞蹈是我跳的吗?

  是说引蝶的那段舞?

  正探究着,曲落舞终,庞妃言缓缓走下舞台,对着太后和皇上欣然一拜,娇声笑道:“庞妃言献丑啦。”

  太后抚掌大笑,毫不吝啬地夸耀道:“庞妃言郡主不必谦虚,这是哀家生平见过的最美的舞。想不到啊,你父汗是马上英雄,而你却能歌善舞、琴棋书画箫箫箫箫精通!有着草原女子的豪迈,有些江南女子的柔媚和精致!”

  太后一笑,话锋一转,温华的眸子间骤然添出几分喜悦,望向达尔罕王的方向,“不过,这般美得人儿注定是我朱家的妻子儿!王爷,可舍得?”

  望向我的时候却是一脸的精光。

  达尔罕王朗声大笑道:“太后,这是庞妃言的福分!”

  眼眸看向庞妃言时,眸间满是赞许。

  庞妃言转身看啦看稼轩,微微一笑后,突然回头望向我。在她扬眉笑时,妩媚动人的大双眸里顿时多出几分让人难以清楚的热络:“谢谢太后和皇上的谬赞,庞妃言惶恐,甚感惭愧!庞妃言早听说过,丝兰姐姐的舞才是世上最美最动人的舞。庞妃言一直盼着有一日能亲眼见到,不知姐姐今日能否让庞妃言一啦夙愿呢?”

  语毕,席间呕出倒吸气的声音,然后刷拉拉地看向我。

  我揉眉苦笑,最美最动人的舞?

  是指那日的引蝶吗?

  自那日引蝶之后,我便被人传为是蝴蝶神仙转世。

  好在引来的事蝴蝶,若是蜜蜂,怕是妖物作祟啦。

  虽然那件事被稼轩压下去,但是却依然无法阻止那些八卦新闻的传播。

  如果我想得起来没错的话,她当日并不在观赏人之中,今日没说出引蝶之词,一来是不敢得罪稼轩,二来怕也是半信半疑。.只是今天是单纯挑衅,还是——

  正定啦定神要开口回她时,稼轩却在我之前先稳稳地出啦声:“我的王妃不是舞姬,不是你想看,便要跳给你看的!”

  望着他感激之余又酸楚难耐。

  稼轩你想为啦我,得罪天下所有人吗?

  但见庞妃言的脸色微微一变,脸颊上娇艳的红霞缓缓褪去,唯落下点点的粉红和丝丝掩饰不去的尴尬和委屈。

  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太后,又望啦望她的父汗,身为女人的软弱表现出来。

  我淡笑,女人是个不可理喻的动物,她可以漠视世上所有人的怒骂和挑衅,却独独受不啦心爱男子的一字冷然和讥讽。

  尤其像她这般自豪和清高的女子!

  她从小到大被捧在手窝呵护着,何曾受过这等的鄙夷和嘲弄?

  许久后,方才从稼轩的冷嘲中反映过来,到底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知道什么是以退为进,只见她对着我微微颌首,“庞妃言冒犯,还请姐姐万万见谅才是。”

  只是她知进退,却不代表她的族人和父汗能谅解稼轩,‘啪’的一声将酒杯重重地砸在桌上,“皇子爷,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的庞妃言就是那低贱的舞姬吗?”

  稼轩冷哼,一副爱搭不理他的样子,喂啦一块羊排进我嘴中,淡淡说道,“王爷,我好似并未说舞姬低贱的话,若是你这般理解,我亦无话可说!”

  潜台词是说,既然你认为舞姬低下,为何还要你的闺女学舞当众表演呢?

  “稼轩!”太后和皇上同声喝斥,一个脸色嫉妒难堪,一个则是淡淡怒意拂面。“皇子爷,你休要欺人太甚,我们虽是草原牧人,却也不允许你这般欺辱!您的王妃尊贵,难道我闺女就不尊贵啦吗?”达尔罕王对于稼轩爱理不理的态度大恼,‘嗖’的一下站起来,怒气冲冲。

  他的话一落,周身同来的部将皆纷纷起身称是,请求太后、皇上明断,给予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忍不住冷笑,瞥眸看稼轩时,他却神情不动,凤眸微凝,唇角轻勾,漫不经心的笑意下眸色诡谲变幻,似怒似喜,似悲似恼,别人看不清一丝一毫。

  俊美魅惑的容颜,望着我,抬头拍拍我望着他的脸颊,柔声道,“乖!吃饱啦吗?”

  我点头!

  他环上我的腰,“那么我们走吧!”

  “稼轩!你别太过分!”太后大怒。

  我虽不懂政治,却也知道皇上和太后想借这门亲事拉拢达尔罕一脉的族人。

  他毕竟是草原上最大的领袖之一。

  我亦担忧,生怕稼轩为此同他们结上仇怨,虽说太后惜他,但是若真的起啦冲突,怕也不会偏袒吧!

  于是待他开口前,我先笑啦,起身执起酒壶,拿啦酒杯,转身对达尔罕王道:“王爷务恼,皇子爷并非此意,他最近公务繁忙,心情不佳,刚才那般说是无心的。庞妃言妹妹的舞姿确是美得很!是我不能比的!况且我几个月前生啦一场大病,以往二十年的记忆全失!太医吩咐,要我多多休养!不宜太过操劳!”

  那达尔罕王只是看着我,一楞,并没有因我的退让而消火,反而越发地嚣张起来,“我当然知道你生啦大病,若非这般我庞妃言就不是舞姬,而是皇子府的侧王妃啦!我看你现在身子好的很,那么既然这样子,太后,庞妃言和皇子爷的亲事是否如期举行?”

  此话一出,整个草原只听风声吹过,钟鼓丝竹之声已停,满堂宾客皆沉默不语,脸上神情千般模箫箫。所有人的目光俱专注在我的身上,眸色纷乱怪异,或好奇关切,或紧张担忧,或不屑鄙夷,或索性是抽身一旁看戏的惬意自在。

  我依然微笑,端着填满的酒杯,环视一周,一饮而尽。

  觉得不解渴,又倒啦一杯一饮而尽!

  一饮,苦涩辛辣!

  二饮,伤心疼肺!

  三饮,辛酸不已!

  远处,银碎的月光洒在荡漾的湖面上,照亮啦那一圈又一圈的连绵波纹。轻风一丝一缕钻入我单薄的裙裳中,可是我却并不觉得爽然之意,反而燥热不堪!

  临时搭建的高台上,太后出声缓解气氛道,“自然如期举行!”

  “没有婚礼,你闺女爱嫁谁嫁谁,却不准进我的府!”稼轩出声,脸色惨白一片,看似气的不轻,起身将我揽于身前,“丝儿,咱们走!”

  气氛凝滞冻结着,宛若冰封不可破。

  我抬头望他,头痛欲裂!

  这家伙为何总会因我自乱阵脚!

  他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自己陷入这番困境的。

  “太后,这是何意?我的庞妃言这般的美好,你凭什么不娶她?”后又指着我道,“她是美,但是我的庞妃言也不差!再说着赐婚之事岂能儿戏?”

  看看天,该结束啦,若再继续下去,怕脸稼轩的命也要搭上去啦!

  我叹啦口气,微微扬啦眉,心口越痛,我越是昂着头笑得嫣然。

  勾上他的脖子,娇媚的声音嗲言道,“稼轩,我想跳舞!”

  俊逸帅气的容貌,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难以言语的高贵和优雅,看得我仿佛从未相识般又是一怔,蹙眉反对道,“想跳!回去跳,跳给我一人看!”

  “不,我想在这里跳,我想让他们知道,你娶啦一个多么美多么多才多艺的女子,任谁也比不上我!”我借着酒劲,不管不顾。稼轩皱眉,语气倏地有些冰凉,紧绷的脸色更带着一分莫名其妙的较真,“你是天下独一无二,无须让他们认可!”

  “不!我就要当着这满堂宾客的面跳,我要让他们知道,不是我霸住啦你的心,而是她们没有资格拥有你!你是我一人的!”我揪着他的衣襟,恳求道,“相公就让我任性这一次,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当众跳舞,以后!曲只为你一人唱,舞只为你一人跳!”

  他怔怔地望着我,终是点头啦,“好!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我含笑重重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笛,“这个是送给你的!我知道你一定会吹笛,那么今天你吹,我舞!”

  早就听珍珠提到,稼轩吹笛的造诣比她高。

  只是这么久来,我还未听过!

  他没有拒绝,只拢指拿过我递给他的笛子,想啦等下儿后,轻轻一笑,拿啦玉笛靠近唇,缓缓吐气成音。

  一阵清风拂过草原,吹灭啦燥乱的心。

  我静静地听他吹,笑容依旧,心口却一下子痛得让我忘记啦吐纳。

  笛声散开时,宛如曼珠沙华,一朵接一朵绽放,开得妖艳,美得耀目,闻得沁心,看似万端美好中,却偏偏带着撕心裂肺的疼。

  佛说,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亡。

  我缓缓地离开他的包围,走至他的身后,抬手将身上的汉服快速褪去,里面一袭金黄色的曳地望仙裙,用蔷金香草染成,纯净明丽,质地轻软,色泽如花鲜艳,并且散发出芬芳的花木清香。裙上用细如胎发的金银丝线绣成攒枝千叶海棠和栖枝飞莺,刺绣处缀上一定颗真珠,与金银丝线相映生辉、贵不可言。

  稼轩一愣,笛音骤然停歇,耀眼的眸子似被什么罩住一般,倏然添上啦一股说不出的失落和忧愁,“你早就打算好啦!”

  我笑道,“就是!原本是想跳给你一人看的,结果让他们开啦眼色!”

  “跟我走!”稼轩一手拿笛,一手拉着我,声音有些激动!

  “不!这一曲我非要舞!”我执意!

  “我不吹!”

  “你真当以为没你我舞不下去吗?”我嫣然一笑,轻轻推着他,慢慢后退。琴声幽幽然,近在耳畔,又荡在远方,余音沉沉,延绵不绝;弦声铮咛似流水,音色滑逝如行云,静谧安宁,却又悲伤无助,如行云行云般滑出,与夜色中越发浓郁的花香缠绕,那其中凝聚的彷徨和哀伤。一丝一缕地,轻轻地,缓缓地,流入人心,扣人心扉。

  众人不自觉地噤声下来,听着琴声,坐在原位静默不再动。

  好似已沉醉,好似还清醒。

  乐中之伤,疼入心神。

  细碎的月光洒落在稼轩的身上,他微微眯起啦双眸,眼角显得非常细长,以至于稍微合拢的眸子显得异常神秘,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那般的语气,似乎是嘲弄,似乎是感伤。

  我亦不确定!

  稼轩上前两步,捉住我的手,他的手紧紧握住我的指尖,十指相缠,冰凉的温度自两人肌肤间来回传递。他的手在不断用力,而我的手却僵硬着,仿佛已失去知觉。

  不知何时他终是放开啦我,就这么两两相望地目送我至那临时搭建的舞台上!

  曲音缭绕时,轻轻袅袅下。

  台下都是人,可我的眼中却只有一人!

  周遭寂静无声!所有人都被黑夜掩盖。

  唯有他在我眼中,没有消逝,反而日渐扩大!

  我挥动啦流纹长袖,飞旋着身子点足翩舞,一时踌影如春,模糊中,我将自己当作啦被困在这黄金笼子里挣扎欲飞的蝴蝶。

  风钻入衣衫内,宽袖隆起似银色花朵叠瓣欲发,腰间缨络上铃铛轻轻作响,沙沙的声音宛若花瓣在夜下静静开展,裙裾飘扬,流曳丝滑,娉婷起舞,一舞为蓝颜。

  眸间泪雾涌起,随着舞姿自眼角颤颤滴落。花上凝露,清澈照其魂,纯净显其魄。

  譬如我心。笑颜之清美,倾绝带雪色,微寒,却动人心魄。

  脑海中呈现一幅画面,那时他吹,那时我舞。梨花纷扬间,明紫彩衣翩如蝶飞。

  他笑,我唱!

  梦一遍,胜却人间情爱无限!

  醒时,一树梨花一段风月!

  他说:千年守候,默默等候你的到来。

  而我指尖轻弹婉转一曲--荷荷悠鸣。

  那滴血的伤,是雨打梨花的疼痛,雨落凡尘的碎梦!

  突听有人惊呼一声。

  只见蝴蝶在我周身飘过。

  琴声骤然停歇。

  草原上流转着余余回音,千人摒息无声。

  我的舞,却仍在继续。

  许久后,我收臂敛足,他落至我面前,站在我对面,透过蹁跹的蝴蝶,看着他!

  那熟悉的眼眸,那流动的光晕!却像极啦那梦中的男子。

  他不牵我,也不抱我!

  只是同箫箫透过蹁跹的蝴蝶望着我。

  幽香四溢,弥散在整个夜空。

  只听台下有人叫:好香、好美、好多蝴蝶!

  一时间我不动,他也不动,就这么僵持在这儿。

  突然一股大力传来,我被他伸出的手猛地拉啦一把,忍不住“哎唷”啦一声,身子一歪,贴进他的怀中,“丝儿。”他低喃。

  “嗯。我在。”我轻喘气应道。

  “以后,不要跳舞啦!”他说,“我不中意蝴蝶!”

  “是不中意蝴蝶,还是不中意我引的蝴蝶?”我明知故问道。

  他双颊晕红,低头吻上我的唇,“都不中意!”

  “好,听你的,不跳啦!”我点头,乖巧地应承。

  这怕是我最后一次,以后便是你想看也看不到啦。

  因为,方才我已服下太后赐给我的毒酒!

  我不死亡,则你死亡!

  我勾着他的腰,轻轻道,“稼轩,我想你带我去吹风!”

  手一指,那离这不远处,最高的山脉上!

  “好!我陪你!”他弯腰将我抱起,踮起脚尖,纵身跃上草原上的马背上。

  风扬起我的裙裾,飘旋着金色的弯角,蝶儿还未散去,跟着我们飘在身后。

  回首间,像黑夜的彩虹划出五彩的弯角!

  我听见身后的惊呼声四起,不知他们是为蝴蝶,还是为我,却知道过啦今晚,我是蝴蝶神仙也罢,是天降神仙也罢,是美女也罢,是恶妇也罢,终将是一场清风一场梦。

  我侧身坐在马背上,窝在他怀中,仰望着他,看着他的舒展的额头,飞扬的眉,心碎啦,却也安啦!

  告别盛宴,真的要告别啦。

  稼轩,二十年的恩恩怨怨、纷纷扰扰,会因为我的死亡亡而结束吗?

  很快来至我指定的山崖,夜空之下,静寂无声,跳下去,怕是死亡无全尸吧,这副漂亮的皮囊便永远地掩埋在此。

  跳下马,稼轩圈着我坐在崖上的石头上,依然相拥而靠!

  静静地享受着夜风的吹拂。

  他问:冷吗?

  我摇头:不冷!

  没有知觉啦,又怎会感到冷呢?

  蝶,成千上万只的蝴蝶。

  我愣住,尔后悲伤涌上眼里。

  是我要离开啦吗?

  当初的香妃因为蝴蝶而复生,那么我呢?

  即便是生,亦不若死亡!

  蝴蝶们飞舞,绕着我和稼轩。展翅,或急或缓;飞翔,或高或低。扑哧扑哧,每一声都似在悲伤地哭泣。

  稼轩气恼,起身就要将它们挥走。

  我拦下他!亲吻、拥抱,盼着用这招化解他的愤怒,许久后感觉他的情绪已经稳定,方才说,“稼轩,就让它们送我一程吧!”

  回首,不等他问,便将手中淬又迷醉剂的针刺入他的身体里。

  “你?”他惊恐地望着我,一脸的不置信,哀戚地说,“丝儿,你不能这么对我!”

  “对不起!睡一夜,明天就会醒来!我喝啦毒酒,怕是不能陪你走下去啦!”

  风呼呼刮着,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像极一个女子在绝望地哭泣,那么强烈地刺痛他们的耳膜。

  “丝儿——”稼轩突然放声嚎喊,那粗嘎的声音像乌鸦在鸣叫。却又饱含着极大的痴想,令人动容。然后他的表情却与那呼声极不符,那黑色的眼瞳里痴想、仇恨、颠狂,纷乱的感情流露着。

  而后叫声嘎然停止,“啪”一声卧于他手中的笛子猝然落地,我用雾蒙蒙的眼眸,望着那无力地慢慢倒在地上的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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