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花树荫下,两人相对,清风徐徐。
真是一派好风光,如果这两人不是“一胖一瘦,胖的像个肉墩儿,瘦的像根竹竿子”的话。而且,他们的颜一点也不美!
这两位,瘦的那一位,山羊须,脸型像核桃,一对眼晴放着精光。胖的那一位,整个儿一个团子,细长的眼睛也是时不时“闪过一道邪恶的精光”。
这是一对翁婿,都不怎么招胤礽喜欢的一对翁婿。岳父名齐世,女婿现在叫允禟。齐世曾得胤礽亲赐之绰号“猕猴都统”,允禟长期不鸟他二哥。
这两个人,长得就不好看,身为颜控,胤礽当然要鄙视他们。他们的品性又不讨喜,见利就上、下限无限,很让人讨厌。
为了面子上好看,胤礽现在还没有动他们,但是这两位实在不是一般人,很快就觉出味儿来了。这不,正商议对策么?在畅春园里秘密约会实在不是他们愿意的事情,允禟被他扣住了,只有齐世悄悄借回事儿的机会溜来见女婿一面。
“请九爷安。”
“唉呀,你跟我客气什么?”允禟拿着折扇拼命地摇,胖子都怕热。
齐世凑前道:“那我就不跟您客套了,咱们直话直说罢。”
“成!”
齐世道:“这眼瞅着大行皇帝的周年就快到了,您也要出宫了,事先就不作打算么?”
“怎么说?”允禟来了兴趣,在他眼里,岳父是个明白人儿,有见识。
齐世清清嗓子:“咱们说实在的,”伸手指指天,“这一位对您、对我,都不太喜欢。这样,咱们不得想到前头?事到临头再想,就晚啦!”胤礽不喜欢他,齐世又不是傻子,相反,他还很聪明,察觉只是早晚的事情。
允禔还没被圈禁的时候他就有点儿动心思,被人叫做猕猴,是件不能容忍的事情。猕猴,又叫沐猴,有个成语叫“沐猴而冠”,简直就是说你这家伙穿上衣服也不是人。
“我道什么,原来是这个!”允禟浑不在意,“我是圣祖的儿子,又不像老大那个蠢货,犯了事儿还叫人捏着了把柄,谁能把我如何?顶多我不当差,还落个清闲!你也是,情形再坏又能坏到哪里?我只做个富家翁,总还是能办得到的。”
爵位上的晋升,允禟是不太指望了,他就是求个自由自在,或者说,无法无天一点地捞钱。九爷儿女多啊!大老婆虽然只有一个女儿,但是他小老婆一堆,庶子庶女成活率极高,这些长大了都是要钱的!儿女都是债,他们都要花钱九爷语。
齐世有点着急,允禟的麻烦不大,他的麻烦比较大。胤礽对弟弟要留一点情面对别人可就未必了,别的不说,把他削成个白板,这日子就要艰难了。齐世得意的时候可是占过别人不少便宜,这会儿要是被反攻倒算了,估计皇帝不会给他撑腰,女婿……又是个死捞钱的!
齐世眼珠子一转,瞬间就想到了一条路子:“您想做富家翁?倒是有一件一举两得的好事情。”
“哦?说来听听。”允禟再度确认,这个岳父脑子够好使。
齐世的主意是,原来东宫不是借着天时地利人和弄过西洋玩艺儿倒卖活动么?现在天下的钱都是他们的了,也就不在乎这一点小利了,传出去不好听。但是咱们不要名声,呃,不对,咱们得吃饭。是不是入个股啊?
“这个么”允禟收起扇子摸下巴,“听着像是那么回事儿,只是这事儿不但是东宫,还有石家、佟家。”你道我没动过脑筋么?那会儿不怕石家却很怵鄂伦岱这个流氓,现在鄂伦岱不算什么了,又不好动皇后娘家的财路。
齐世出这个主意,主要还是看中了借此与石家搭上线,以此全力劝说:“石家是个古板人家,一向规矩森严,在这些事情上头并不计较的。九爷的能耐我是知道的,您入了股,他们能赚得更多”拖长了余音。
允禟在思考,齐世继续展开了游说,从允禟家的儿女婚姻不由自己作主,一直说到如果在皇后那里挂上了号,对允禟的其他生意也是有帮助的:“从她进了东宫的门,再没蹦出庶出的儿女,您说厉害不厉害?”枕头风比什么风都凶残。
允禟经过多方面考虑,点头了:“回去叫福晋见见皇后,反正都住得近。”他到底有一点人脉,还喂了魏珠不少银子,得知最近胤礽可能要进行严打。
谁的女儿谁知道,齐世道:“福晋怕是说不太清楚。”
允禟一咬牙:“我去想法子。”齐世的意思没明着说,他也猜透了,反正就是钱要赚,最好再拖个人上船。
“主子娘娘,太皇太后打发总管颁赏来了。”红袖一脸喜意地向淑嘉汇报。
淑嘉嗔道:“那你还在这里傻乐着?”
卢云过来先颁赏,因他代表太皇太后,淑嘉也要以礼相迎。待接了赏赐,卢云才上前一步,与赵国士一左一右搀着淑嘉往宝座上坐了,这才下来给淑嘉行礼:“奴才卢云贺主子娘娘千秋。”
淑嘉生日在四月十六,这也是全家(弘旦同学除外)由二把手转成一把手之后,头一回迎来主母的生日。大清国更可怜,已经几十年没有操办过皇后生日了。
淑嘉也跟胤礽说过,这“千秋”就别大办了,去年太皇太后的圣寿都减了例,今年还没出孝呢,就大操大办的不太合适。胤礽一摆手:“我自有主张,这事儿不用你操心,你只管安心享用。”
胤礽也是有计划的,这一直在施恩,总要展现一下自家权威。这权威呢,不好随便杀人(可以理解),只好摆一点排场,让你们认清谁是老板。皇帝本人由于亲爹尸骨未寒,不能表现得过份,只好拿老婆说事儿。这种事情在官场上也是常见的,夫人外交本来就是个重要的节目。
再说,胤礽自己的生日也有一点尴尬的事情在,生母忌日什么的,他还真没太多的心情去“欢庆”。只好借一借老婆的生日了。
毕竟在孝期里,搁宫里大操大办也不合适,正好大家都在畅春园里避暑,也就不用往宫里赶了,就在这儿过吧。风景宜人,还不那么严肃,非常好的生日派对地点。戏酒是没有的,朝拜是必须有的,对了,把你们的礼物准备好。
正日子前好几天,就陆续有人“进”了千秋节的寿礼来。金佛玉观音,珠宝首饰盒,各式摆设、种种珍玩,也有进如意的,也有进屏风的,各种织物也是少不了的……不能一一记数。
按照国家法律规定,皇后过生日还有福利可以拿,金九两、银九百两、表里六十三端。
一样一样都搬了过来。
儿女亦各有礼物,未成年们有自己抄的孝经当功课的,有孝敬各种号称亲手制作的小玩具当礼物的,乌云珠还没开始学手艺只好把从她爹那里“抢”来的荷包送给额娘。
淑嘉望着女儿献宝的脸,心里哭笑不得,还要亲亲她的脸蛋:“宝宝真乖。”
喜鹊死死地咬着下唇,就怕笑出声儿来:格格,那荷包是你额娘绣来给你阿玛的。
又有四个新认的女儿,各各奉上针线当礼物。由于这些养女的到来,皇帝家女儿们只得重新排序,大格格、二格格一路叫下来,乌云珠成了老五,幸而大家一直叫她“小格格”。
已经成家领差使的弘晰就是开了长长的一串单子,估计是他老婆的手笔,东西倒也齐全。
弘旦这里,就是让郭朝用给准备,然后自己过目。胤礽吸取了自己的教训当了太子还很苦逼地缺钱东宫的日常用度照旧是内务府里出,但是给儿子私房钱,给田庄给铺子给开工资,当然不是以工资的名义发,而是以零花钱的名义,一年年例银比亲王双俸还要高一点,然后逢年过节再找名目给儿子发钱。
最无措的是弘昱,他家底子薄,只好吭哧吭哧自己抄经。胤礽看不过去了,就暗示重又做回翰林院掌院学士的揆叙:你看着他点儿。
最重的红包却是允禟的,淑嘉倒是一点也不奇怪他能出得起这些钱,老九是个聚宝盆。奇怪的是,他怎么这么肯下血本?上个月,弘旦生日他就送了重礼,现在到了自己,还是大手笔。他要上岸?
目前对淑嘉而言,过生日的最大好处已经不是能借机收钱,而是能借机见一见娘家人。由于石文炳的故去,石家全家都窝在家里闭门谢客,淑嘉也不能随意召娘家人过来了。
但是千秋节不一样,这一天她最大,胤礽也与太皇太后商议,可令石家女眷来见一见皇后。
批示下来之后,淑嘉去太皇太后处感谢老太太的体贴。老太太的住处今天很热闹,自从胤礽把办公地点搬到了畅春园,他的弟弟们也明正言顺着带着全家过来避暑,出宫奉养的太妃们也住得近了。
畅春园又显得比大内随和些,太妃们也时常进来陪陪老太太,畅春园的风景比王府别院又好看一些。
人还没到屋里呢,就听到一片笑声,最清脆的那个声音她认得,是宜太妃。宜太妃很快活,过来能常见到小儿子了,虽然允禟府也建了、别院也修了,可他二哥就是扣着他一道儿守孝,弄得出了宫的宜太妃想见儿子一面比以前还不方便。
进了门,室内一片清凉。太皇太后一招手:“快来坐,用块儿西瓜,从外头过来,热坏了吧?”
淑嘉笑道:“前儿下了场雨,觉着凉快多了。”这西瓜是头茬儿下来的,目前还算是比较稀罕的呢。切开了,挖出瓤,去籽儿,搁井里放一会儿,尝一块真是爽到心里了。
众人当然是一致地向寿星问好。
淑嘉道:“你们又取笑我,我现在就怕长岁数儿。”
又被一阵取笑。淑嘉也笑,又向太皇太后道谢。
太皇太后道:“你一年到头的这样辛苦,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你松快松快,接着给我干活儿罢。”
“嗻~”
众人说笑一回,太妃们都说:“时候也不早了,不扰老祖宗午休了。”纷纷起身告辞。
淑嘉一看时间,确实不早了,忙对太皇太后道:“老祖宗,您就别再劳动了,我送送妃母。”
太妃们连说不敢,目送太妃离去,淑嘉又回来跟太皇太后告辞。嘴边勾起一丝笑来,快能见到娘家人了。正高兴着,半道儿上却遇到了允禟!
这是不应该的!
自古叔婶不相通,除非是“嫂溺,援之以手”。
允禟似乎是有话要说,并没有回避,还大大方方地叫了声:“嫂子。”
淑嘉只得令住了辇:“九弟。”
允禟好不容易得了机会,就是要堵着淑嘉说话的,自然不会说“嫂子你好,嫂子再见”,他干脆直说:“我有件事儿要求嫂子呢。”
淑嘉拍拍扶手,步辇放下,赵国士上前搀着淑嘉下地。“你这话就奇了,我有什么能帮得上你了?你惹弟妹生气,要我做说客?”
“哪儿能呐,”允禟倒没上得太前,“就是,”左右看看,“听说两广那边儿的生意……”
他说得够明白,淑嘉也答得很干脆:“那原是我的陪嫁,添几个脂粉钱,倒不很在意,你若有意,我就把我那一份子让出来。不是给你,给弟妹。”
允禟笑了:“这可使不得,我就入一股子,怎么能拿了嫂子的私房钱呢?”
“你是痛快人,我也说实话,这也不是独我一个的,里头还有三处承恩公府的,三家正各有事儿呢,你突地要入股,他们正没心情弄这个。我这一份子转给弟妹,他们俩不好说什么了。”
“您就不用点儿傍身?”
“我还要傍什么身呢?”
“呃,”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样难缠,“二嫂,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您也得有点儿准备不是?”女人的天性大概就是存私房钱了,防老啊、防老公啊,对吧?
淑嘉听明白了,允禟这还真算是为她着想了。搁两天前她还真能听进去,不过现在她不这样想了。前天,她亲手做了一碗汤,端到跟前儿,胤礽问都不问就整个儿灌了下去。
九爷,哪怕我捧出的是一碗毒药他都能一声儿不问地喝了,我还要拿什么傍身?到底是谁该提防呢?他以后什么样儿,我不管,现在他就这样了,我也只好死心塌地了。
“你要是自己都是假的,怎么能指望旁人是真的呢?”淑嘉反问。她不知道允禟有多大能耐,但是……传说中被雍正恨得牙痒痒的人,说他没本事,鬼都不信。如果他能给胤礽出力,或者不扯后腿,倒是个双赢的局面。
“真的?”允禟从来就不笨,康熙的儿子没笨人,呃,也许允禔除外?他跟老八混过、不鸟过老二,现在老二能没芥蒂?
“我还醋过是真的,能拿这个烦他么?旁的,都是真的。”
“……”这个女人她真的说出来了!允禟目瞪口呆,你不怕别人听到么?然后他就发现,她还真是不怕。她说了什么?全是坦荡荡,就算是传到了胤礽耳朵里,她还是个好人。
不过,自己的台阶倒是有了。
允禟拱拱手:“那我就谢过嫂子了。”
九爷有着与其身材成反比的灵活头脑,“传出去”他是真猜着了。
在淑嘉看来,“我在你背后默默付出,什么都不告诉你”,这种想法很坑爹!你瞒着人了,就别怪人家不念你的好,最后你也别说别人渣人家又不知道。对方也很倒霉,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还要被骂。
她有意没禁着这次对话的传播,这对话的内容最好快点传到胤礽的耳朵里,叔嫂见面什么的,还是有点忌讳的。内容传过去了,就算走了明路了。
胤礽在辛苦工作之余听到了这次对话,跑去向淑嘉证实:“你醋过呀?!”
“有么?我怎么不知道?”眨眼,再眨眼。
胤礽大笑:“好吧,没有,是没有。”
既然皇帝觉得怕老婆不是一件坏事儿,那么被老婆家暴应该也是可以接受的。胳膊被掐了两下,胤礽往后大大跳开,笑道:“不玩了不玩了。”
好了,皇帝陛下,你乐了乐过了,快回你的住处洗洗睡了吧,你不能在这里过夜。哦,对了,你还不能洗洗睡,你还有许多烦心事儿要解决呢。
天下雨了,虽然还是有点晚了,已经入夏了,下了总比没下好,从胤礽开始,满朝上下算是小出了一口气。接着,三额驸被押解进京,这个家伙就比较让人头疼一点了。要说现在朝廷的一个特点就是:很少杀人。
是的,别看当初南下是用“屠”的,但是对于旗人内部,尤其是满洲和蒙古,一般人犯法能判到死刑已经是极限了,所谓诛连几乎就没有执行过,顶多同祖的子孙现在不许做官,过个十年,大家都不记得了,回来又是一条好汉。如果犯人的身份地位再特殊一点,最多就是个圈禁,亲戚都不用受罚,如允禔。
三额驸正是“在满蒙旗内、身份特殊”的人,当然,要杀他是不可能的了。哪怕这位三额驸平常也会有一点不满现政府的言论,这个好理解,当初嫁公主给他就是为了安抚、和解,而不是为了加强联盟。
胤礽只能憋着气,找个地方把他给关了,让这位亲家兼亲戚蹲大牢。
关完了三额驸,胤礽心情好了一点儿。他的承受能力也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来越强的,越往高处走,看到的东西就越多,这样的事情能够影响他情绪的时间就越来越短。
胤礽现在还有一项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查阅先帝留下来的折子,尤其是各地上的密折。一直只闻其名,而鲜见其形,现在这些东西都归了他,当然要细细研究一番。
经过研究,胤礽发现,各地上报的折子里,互相告个黑状的很常见,此外就是各地的风土人情、米价菜价等,这也是掌握国情的一个重要渠道呢。由此看来,先帝派在江南的三织造确有其用的,自己也要设法安插些人手才好。先帝留下的人,皆老了。
看了一会儿折子,又出了一阵儿神,曹寅还是有些能耐的,康熙曾密令他派人查探东洋情形,为开海禁作准备,而海运对经济是有很大益处的。胤礽忍不住掏了掏耳朵,海运的好处他知道,问题是,八旗人口不多,现在只是限制在几个口岸还好些,一旦全面展开,又恐难以控制局面。
想要叫人来商议一下,方想起一向最机灵的李光地告病。近来天热,李光地也是有年纪的人了,这就把他给热病了。窗外偶尔传出两声知了,就有侍卫拿着面筋去把它粘下来。
胤礽呼出一口浊气,三额驸噶尔臧所犯事大,又一向是个刺儿头,当然要借着这个机会把他给削成块白板,让他弟弟塞棱袭爵吧。蒙古的爵位,朝廷收不回来啊!
饶是胤礽曾经代理朝政多年,接手这样的摊子也渐渐显出吃力来了。去年一年,大家都忙着先帝的一件大事,以维稳为主,一切消耗降到最低。今年开春之后大家就活跃了起来,不但官员之间掐得很活跃,连底下的反政府份子也跟着活跃了起来。
这不,四川生番又作乱了。亏得巡抚年羹尧和提督岳升龙都还算是有能耐,很快荡平了反贼。
平就平了吧,按照一惯的做法,论功行赏再抚恤一下阵亡将士。没想到战事之后还有一个悠久的传统:秋后算账。
年羹尧被参了,当时旨意是下给他和岳升龙两个人的,结果年羹尧路上一看生番的阵势,鼻子里一哼气,拍拍屁股走人,把事情留给岳升龙的。他倒不是怕了,估计是看不上眼。
事实也是,此次围剿一共杀了七十来名反贼,生擒一百四十人,一共加起来就两百来人的阵势,让一省巡抚去围剿,年某人觉得掉份儿。岳升龙也没辜负信任,直接把生番荡平了。
现在被捅了出来,年羹尧也上折子认罪,“因提臣岳昇龙将生番之首恶罗都等三人已经拏获,臣故中道回署”。胤礽也听出了他的话外音:真是小题大做。胤礽好气又好笑,但是碍于情势,也只好改革职为“革职、从宽留任”。就是在你档案上记一笔,然后你该当省长还是当省长。
终于明白了,当初康熙不是上了年纪不肯下狠手,而是这是不太好下狠手。
胤礽苦笑一声,年羹尧的父亲年遐龄、哥哥年希尧也都不是善茬儿,他前后两任妻子的娘家也都挺可观,继妻还是宗室女。这么多顾忌摆在这里,他顶多就是写信去骂一骂年羹尧。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胤礽不想再忍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提拔新人顶旧人。如果人才难寻,就先用一些死脑筋、认死理、有令名、搁到千把年前的史书里能记成“酷吏”令权贵胆寒的家伙,让他们来打击一下这些混蛋的嚣张气焰。
这么想着,胤礽就开动脑筋,挖出了几个人来。陈瑸、陈鹏年、施世纶,这三个人都是清廉有为的人,一向居官不错,名声有的,实干也是有的。这样的人不用,要用哪样的人呢?
他监国的时候就久闻其名,知道传言不虚,正好,施世纶现在还在户部做侍郎,这倒是个合适他的位置,胤礽有心让施世纶在侍郎任上把铸钱的事儿搞定,然后就让他专管与经济有关的这一块儿。
还有跟噶礼打官司打得火热的张伯行,此人清廉,但是满汉相争,明知道噶礼人品不咋地,还是要先把张伯行给冷一段时间。
百废待兴,听起来夸张,却是新君面对的真实场景。
一样一样地来吧,胤礽挽起了袖子。在干这些之前,他得先给自己找几个苦力打手:你们的高薪以后都是由我来发的,让你们干点活不委屈你们!
老九,你拿了我老婆的钱,就要给我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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