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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康熙的习惯,六部尚书、侍郎这样的位子,他是喜欢经常性地变动一下的。反正吧,六部尚书分满汉,这就是十二个人;各有左右侍郎,左右侍郎还分满汉,再加上二十四,别提还有级别相同或是相近的都察院、理藩院等处了。

  即使不上升下降,手上现有的人都够他年年换新人,换到他们死!如果你听到某某从户部右侍郎转成兵部左侍郎了,一定不要惊讶,这只是正常的人事变动。

  只是这一回变得有点奇特,特默德,从工部右侍郎转成吏部右侍郎了。他在詹事府任过职,现在还兼着职呢。由不得胤礽不思量一下了。

  可惜,特默德严格说来是效忠于皇帝的,给皇太子的后门开得不是很大。不然,倒是可以暗示一下,把直郡王那里的中层力量给打个不及格什么的。那样会不会太明显了?胤礽默念三声:我是个有手足情同胞爱的好人,然后打消息了这个念头,果断地揣着他大哥的黑状本子去找康熙了。

  告状是门技术活。

  有些事情适合光明正大地告,有些事情要背后拿来说才会有效果,有些问题适合在判官生气的时候拿来火上浇油,有些问题就适合在判官高兴的时候拿来破坏气氛。根据被告情况的不同,也要区分告状的台词和时间。

  对于大阿哥这一状要怎么告,胤礽也是掐着点儿算好了的。告得早了,大福晋刚死,康熙看他太可怜,说不定就放过了。告得迟了,康熙从别的渠道得知了,未必就有自己亲自下眼药的效果。这种事情还不适合落井下石,在他倒霉的时候搀一脚,容易让人察觉到意图。眼下不说,等胤禔犯了更大的错儿再说,还会让人怀疑:你早不说晚不说,是不是就等这功夫的?

  现在这个时间刚刚好,大福晋人死如灯灭,丧事一办完,有再多的哀伤、对大阿哥再多的同情也该过去了。感情免死项,叉。离大阿哥犯事又不很久,说出来不会引起旁人怀疑你的意图,对己方产生后患项,叉。

  告状的时候语气诚恳一点、担心一点,把自己从报复的可能性里摘出来选项,勾。

  胤礽打听好了日子,估摸着当值的至少是不会告诉胤禔真相的人。揣着个本本,飘进了澹宁居。将到中午了,康熙处理完了事情,用过了早膳,还没翻牌子,正是父子说话的好时光。

  “怎么又想起来过来陪朕了?”

  胤礽一笑,辫繐儿在身后轻晃:“过来跟汗阿玛说说家常。”

  康熙原是捧着本书来看的,听他这么说,不由有些惊讶:“你也会说家常?”

  胤礽暗叫一声惭愧,撇撇嘴:“儿子也有家人,怎么就说不得家常了?”

  康熙放下书,很感兴趣地指了指炕上:“过来坐着说,你有什么要说的?”

  “五公主下嫁的日子已经定在了九月了呢。”

  “唔。”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五公主的府邸,建在了四弟的贝勒府旁边儿,他们兄妹倒可互相照应。”口气里带着点儿羡慕。

  康熙笑了:“你这是想出去看看了?”

  胤礽也笑,有点不好意思:“是有点儿,上回,弘旦他额娘去了八弟那里,回来说很是热闹,儿子还真想出去看看兄弟们呢。”

  “你有这个心很好,哪天得了空,就去罢。”

  “五公主那里也成了?听说,在宫外头,还兴考较妹夫呢。”胤礽说着兴奋了起来。

  康熙喷笑:“你妹妹还没下嫁呢,你就开始想着作弄妹夫了?好!准了!”

  胤礽敛了笑,抓着自己的辫梢轻轻甩着:“汗阿玛可真疼闺女,千挑万选了的女婿,还要再让儿子去考上一考。”

  这又是哪儿跟哪儿啊?康熙下地踱了两步:“儿女难道不是一样的疼?朕对你难道又不关心了?你的媳妇儿,朕给你挑得不好么?”

  胤礽把辫子轻快地往背后一甩,也下地站好:“也不是。只是,有感而发罢了,可怜天下父母心,总是疼儿女的。”

  “?”越发摸不着头脑了,“那是当然!”

  “汗阿玛也是一样的罢?”

  康熙有点生气了:“朕难道不是一个好父亲?”

  胤礽作为难状,艰难地从靴掖里抽出小黑状,双手捧上:“汗阿玛方才说过的,您也是疼儿女的好父亲,看的时候可记得方才的话,看过了,可不许生气。”

  康熙伸手一抽,就把小黑状接了过去,到炕上坐定了,才翻开来看。看得眉头都皱了,看向胤礽的眼神也锐利了起来:“这是真的?你如何得知?”

  告状的就从来不怕你不接话,噗通一跪:“儿子有罪,前阵儿不敢告诉您。大哥那会儿正在伤心的时候儿,再为这个去问他的话,是儿子不厚道了。可是这等事,可大可小,还是请汗阿玛派员查明。要是假的呢,可正视听,也为大哥正名。要是真的,趁事情还没闹出来,还好收拾善后。”

  康熙暗忖,京中王府插手各项买卖的事情,已经是项定律了。如果不能做几门买卖,一个王府是支撑不下来的。别看现在是盛世,米价也不贵,但是奢侈消费的水平那是非常高的。光做一次生日,唱戏就得几百两,一场生日下来没个几千两就过不去,再看上点儿稀罕的珍玩,那花费就更没个边儿了。

  各家虽有庄子,但是众所周所,农业的附加值是最低的。所以,对于各位亲戚让门人、奴才去开店,康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现在他儿子也闹出这样的事了,不由得他不恼了:“这要怎么善后?这竟是真的了?”

  胤礽闷头道:“不好说。儿子倒想是假的。”

  “哦?”

  “儿子要是烦着大哥,该等到他再多闹些事儿,叫御史参他。可是现在他怪可怜的……汗阿玛方才说了的,对儿女一样疼的。给五公主建府办嫁妆,是汗阿玛的一片慈父之心。如今对大哥,再怜悯些儿罢。别把事儿闹大,悄悄查一查,自家事自家了。”

  康熙正气着呢,他心里,自家儿子,甭管哪一个,自己挑三拣四也就罢了,可放出去必须是光鲜体面的。旁人做这样的事,康熙都能忍了,自己的儿子,偏偏不能忍,爱之深、责之切,大概就是康熙的心情了。

  又听胤礽用刚才的话作套来给胤禔求情,还有点儿前言不搭后语,逻辑混乱,气极反笑:“你们哥儿俩倒是相好上了!难为你这一通胡说八道了。”

  胤礽正色道:“回汗阿玛,好不好的另说。大哥可有四个闺女,一年大似一年,都要备嫁了,如今大嫂又去了。他疼侄女儿们,与汗阿玛疼妹妹们,也是一样的。儿子……也不会给人求情来的,别说是他了,”小声嘀咕,“是不太会说话。与其等汗阿玛从旁人那里知道了,不如恶人由我来做。再怎么着,也是皇家体面。”

  言语间已经坐实了胤禔的罪名,还装得很无辜,很为整体皇室声誉考虑,还一力撺掇着康熙去暗访。

  康熙绝对听进去了,想收拾大阿哥与顾虑到所有人的面子之间的挣扎,太子表现得非常到位。说得还有理有据,显得很是有情有义。

  康熙需要考虑一下,让胤礽先回去了。想了一会儿,决定先把这事儿弄清楚再说,按说不应该啊,胤禔分府的钱应该够花一阵儿了!

  查查直郡王的账本儿就会发现,他修个庙、养些僧徒就花了几万两。做过一次赔本的买卖,又折了些本钱。大福晋临终前,为女儿备嫁,确实买进了不少东西。康熙因为这个情况,反而相信了胤礽所说为了‘皇家体面’,才管这闲事儿。

  他是被捆绑了,胤礽说了两件事,一是大阿哥为女儿攒嫁妆、二才是他告大阿哥状的动机。前者实,好证明;后者虚,在心里没法儿看。现在前者被证明了,后者,也就被康熙默认为真实了。

  直郡王府就在京中,案发地点也在京里,查访起来很方便。有点份量的朝臣都知道,皇帝有个密折大法,与各种心腹以密折通信,报告奇奇怪怪的事情,如果他知道了什么你觉得他不应该知道的事情,那很正常,有人打小报告了。

  当康熙把查一查直郡王所做事情的命令发下去之后,接到命令的人丝毫不觉得惊讶。只是心里有些发抖,京师就这么大的地界儿,有什么大事儿,还是事关大千岁的,怎么可能不知道?之前装聋作哑,那是不想当出头鸟,白惹一身腥。现在老爷子发话了,连苦主的名姓都晓得了,还不知道他握着什么证据,可不能为着护直郡王而把自己填了进去。

  打定主意,又见发下来的不是明谕,放心大胆地就去‘查访’了一下,然后写成言辞隐晦的报告。不说是直郡王逼死人命,只说这桩买卖很赚钱,直郡王接手这桩赚钱买卖是有的,原主交出买卖后穷死了也是有的。剩下的,您猜吧。

  康熙再生气,依旧是个护短的人。气过了,算一算,胤禔手上的买卖也不算少了,以后的生活也能维持了,想来会收敛一点。这回就不点名批评了,把胤禔拎过来谈话而已:“你现在的日子过得下去么?”

  “谢汗阿玛垂问,儿子如今过得还成。”

  “你们都分府不久,银钱上的头的事情怕还不知道怎么收拾,可有饥荒的时候?”

  “?没有,儿子也有赐园产业,现在也会打理了,尽够使的了。”还捞了几间铺子,绝对够了。胤禔与胤礽有个脾气倒是很像,从小也是捧着长大的,不喜欢诉苦,他们喜欢当霸王。这个脾气这回坑了他。

  常态下,大家扩张到了一个度之后,与其他势力达到个均衡,然后就各有制衡,不会再闹出大事儿。康熙听了胤禔的回答,想到胤礽说的大阿哥刚没了福晋,再逼问不厚道,就轻轻把这事儿揭过了。连当事人都没提,只是让下面的人照顾一下苦主家属的生活而已。

  胤禔都不知道发生过了什么,事情就过去了,就这样,他可能警醒么?

  这就是康熙了,对你印象还行的时候,你有什么事儿他都不用你操心就给你办了,事情抹平了你还不知道。对胤礽是这样,对胤禔也是这样。对其他人,还是这样。

  为了这事儿,康熙还下令把分府出去的诸皇子的经济情况作一个汇总,发现其他儿子目前没有老大这样的赤字危机之后,才放心去收拾国家大事去了。

  被他重新提拔的湖广总督郭琇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很快就列了八条革除宿弊的条陈来,涉及禁止酷刑、包揽诉讼、陋规杂派等等,都是很好的建议。

  胤礽见康熙很快就准了,心中大乐,郭琇位置越高,明珠那边儿就得越小心。

  朝堂上的事情,淑嘉是越发不懂了,即使胤礽告诉了她一点情报,她也记不清各人履历,顶多知道几个重点而已。自从发现胤礽的腹黑之后,她一直在想:他这样,应该是蝴蝶了吧?可我没做什么呀!细数一下,她还真没发现自己扭转了什么重大历史事件。又心慌,一点前情提要都不知道,要是真出了事儿,她连个对策都没有!

  当然,对这段历史细节的不熟悉,是她心中永远的痛。

  只好放开了所谓剧情早知道,把眼前的事情做好。摸着石头把河过,是件考验人的事儿。舒了口气,把线头剪断。

  自打结婚,她就没正经动手做过什么衣服,如今不过是做几样荷包、裁几个额帕之类的小物件儿,最大的针线活是缝过两件小孩子的衣服给儿子穿。

  手上这个额帕是预备着过阵儿弄好了给皇太后的,等一会儿还要再自己动手做几色针线,时间到了五月末,给皇太后的寿礼又要筹备了。

  接着是八月十五,还要监督做月饼。

  放下手中的活计,舒服问秀妞:“那张历书呢?”

  说是历书,其实是几张表格的代称,一年十二个月,每月三十天,弄得像本日历,其实是备忘录。这个东西在宫里早有其雏形,宫中旧例,先帝的忌日等日子,包括康熙都要穿素服其实是颜色庄重少纹饰的衣服。为了提醒,专门制了一张表格来提醒皇帝。

  胤礽这里也有一份的。

  随着皇族人口越来越多,单凭脑子记是记不全的,淑嘉就依旧着宫中旧例,做了这样一份日常备忘录。除了忌日外,还有各位亲戚的生日,年节庆典一类。如果这一年有新的事项要记,就在那一页夹小纸条。

  比如十二月里就夹了一张‘妃母、二嫔母册封’的条子,淑嘉的习惯是在本月的那一页看完之后提前往后翻个两三页,看看有什么要提前准备的。这不,七月里有胤祐的生日,又要备礼了。

  淑嘉发现自己的主要职责一共就那么几样:收礼送礼、生孩子养孩子、哄丈夫、管下属。OVER。

  这些问题本身并不难,现在钱也差不多够花了,孩子也有了,丈夫也黑了。难的是不要遇上要你半边脸哭半边脸笑的高难度淑嘉回畅春园几乎是用逃的!

  从畅春园回宫,原因有二:一、大福晋的丧事,二、胤礽生日。胤礽生日是她家的事儿,还好说,倒霉就倒霉在这大福晋的丧事,除了去直王府,当然要跑一趟钟粹宫。

  惠妃死了儿媳妇儿,绝对是件丧气的事儿,需要安慰。你得愁苦着脸让她节哀,你不得穿得花哨了。

  她的房客卫氏却有着下半年册封的喜事,你敢穿着素服戴着白花去她那里恭喜么?

  相信这是大家都很苦恼的一件事。

  还好,现在逃出来了。等再回去,丧事淡了,喜事就能再次被恭喜了。

  再次确认了要准备的诸般事项,淑嘉觉得她需要着手处理一下后院里的问题。当然后院这个词儿,在畅春园里,其实是‘前院儿’。

  自从毓庆宫里回来,李甲氏就又操心上了。弘暘那本就不太好的小身板,也许是真的在大福晋的丧礼上被什么冲撞了,他又病了。征得了淑嘉的同意,她就泡在弘暘那里了。

  要淑嘉动脑筋的是李佳氏。要是再感受不到李佳氏散发出来的荷尔蒙与怨念,她就是真8226;迟钝星人了。这事儿没什么好说的,老公坚决不能让。什么先来后到、什么嫡妻侧室,甭管占着什么理,要抗议找康师傅抗议去!

  女人们能做的,要么出嫁前去死,要么结婚后去争,仅此而已。

  弘暘、弘晰已经出生了,淑嘉别无选择,只能好好待他们。但是接下来要再不作为地由着庶子冒出来,那就是坑儿子也坑自己了!

  淑嘉知道,自己在走一步险棋,可她必须压一压李佳氏。

  李佳氏这里,也是积极开动脑筋。胤礽的兴趣爱好是广泛的,当初她与李甲氏平分天下的时候,就是各有特点,虽然都是淑女型,但是李甲佳偏向大方,她就是小家碧玉、楚楚可怜。

  病了这一段日子,越发惹人心疼了。

  李佳氏恍然大悟,许久不出手了,居然忘了投其所好。

  李佳氏坚定了风格好几天,还是没效果,诡异的气场更浓烈了。浓烈到在照顾儿子的李甲氏都发现了,更不要提一直在主子们身边伺候的人了。李甲氏发现归发现,继续当隐形人,她想看看太子妃是怎么处理的,也想知道……李佳氏会有个什么下场。其实两人真掐起来,于她反而有利些。

  秀妞等倒忍不住了:“主子,您瞧着那一位了么?瞧太子爷的时候,眼睛都发绿了。”

  淑嘉差点被茶呛着:“发绿?她又不是狼!很明显么?”

  红袖很严肃地点头:“谁还看不见啊?”

  “那太子爷怎么就没发现呢?”

  “您还笑!”

  “她既想,我就给她这个机会,不知道她拿不拿得住了。”

  “主子?!”吓死人了,这宫里还有把丈夫往外推的?

  迟早有这么一天,与其总是预防着,不如直接断了她的念想。

  这一步是险,却不是没有把握的。淑嘉垂下了眼睛,几年下来,朝廷上的事儿她是没弄明白,胤礽是个什么喜好,她还真是知道。侧室们是个什么风格,她要是不知道就白白浪费了崔太监这个有效资源了。

  李佳氏想错了!太子爷喜欢放得开的!太子妃能占着太子爷这么些年,那是因为大大方方、灵活多变。当初大着胆子敢公开勾引太子爷的小受们都差点能把太子爷拐走,绝对不是因为羞涩!那是长相不差外加放得开。

  这还不是大餐和小菜的区别,完全是同一样食材的制作水平的高低。同样是烤肉,你是五花肉烤成焦炭,人家就是香嫩可口,选哪个,一目了然。更可恨的是,这种事情,知道的人绝对不会告诉你!太子那里,有现成的选择,不会费心教你。太子妃就更不会说了。

  直白地说,太子妃把胤礽养刁了,李佳氏已经不是他的那盘菜了。

  这是一个主要方面,小老婆的功用就是这个,不能让太子提起‘兴趣’的侧室,其功用就剩下当摆设了,打帘子都有宫女太监了。

  总之,这一天,胤礽很高兴的时候,淑嘉问李佳氏:“你这几日都有些没精神,是哪里不舒坦么?”

  李佳氏轻声慢语:“奴才只是些许胸闷,天气毕竟热。”

  这只是个开头。

  前面说过了,太子夫妇的生活里除了商讨事务、逗孩子、裹床单,还会开个私人读书会。淑嘉看胤礽意犹未尽的时候,说起了李佳氏:“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你去看看罢,以前不住一块儿不方便,如今在一处了,总要抚慰一下不是?一家子和和气气的才好。”

  胤礽就没往太子妃有什么阴谋上面想,平日里待人又和气,也不表现得小心眼儿,给侧室每样待遇都是很好的。还劝自己来看看侧室,这样的表现无可挑剔。

  他答应了:“成,我去看看。”

  淑嘉在屋里紧张地等着,她这简直是在自杀,红袖看她的眼神根本就是明白地说:你这是犯二。

  胤礽有个看法没有错,淑嘉对侧室们的物质生活还是很照顾的。李佳氏卧房里的许多摆设都是太子妃后给她添置的,有些东西是胤礽见过了,见此状点了点头。

  李佳氏正斜歪着,鬓发略有些散,脸上脂粉也很淡。她的惊喜,让胤礽心里很是舒服:“你歪着不要动了,我来看看你。”

  一撩衣摆,挨着病人坐下了。

  李佳氏心中窃喜,她本无病了,撑着坐了起来:“奴才没有大碍的,爷还过来看奴才,奴才真是……”说着哽咽了,把脸往一边偏过去,又露出个45度角来。

  胤礽咳嗽一声,别过眼去,面上颇有笑意。

  李佳氏的卧房里就有一座小自鸣钟,正好,刚才太子夫妇还说到了钟摆原理。钟摆原理是近代钟表的理论源起,胤礽刚才还讨论得热火朝天朝臣可不知跟太子爷讨论这个,康熙希望儿子博学却不希望他玩物丧志。

  进了李佳氏的卧房,自然就看到了这个自鸣钟它是带响的,刚才又在讨论它,带着心理暗示了。

  顺手的捞了起来:“这个倒在你这里了?喜欢么?”这对太子来说,其实是一种调戏,一种表态。套句《大明宫词》里的台词,‘我是皇帝,只有江山’。这些家伙对人好,就是高官厚俸地赏。

  李佳氏表现良好,胤礽又想起她为自己生了两个女儿,又可怜她两个女儿都挂了,就要照顾一照顾她。

  既然太子来了,李佳氏牢记目标,顺着胤礽的话往下说:“是,是前些时候儿太子妃赏的。在后宫那里都是稀罕物件儿,太子妃就赏了奴才了。奴才很喜欢,这西洋来的东西真是精巧。”

  说到精巧,胤礽就要讲一点情趣,笑道:“也不是”

  李佳氏开始作惊奇状听,胤礽有了讲下去的欲-望,等他口沫不横飞也讲了大半天,一低头,李佳氏两眼已经成蚊香状了。

  忘了说了,想当解语花,你还得跟他有共同语言不是?家务事,太子妃全说完了。课外兴趣小组……太子说的李佳氏都听不懂,她上哪里去弄明白‘语出何典’又二元一次方程怎么解啊?

  她倒是想学,也努力去听,可你拿初中的代数题去考个只会加减乘除的人,是不是太凶残了?

  李佳氏是真的努力在学习,也克制着自己的表情去听,只是太子妃对于大家的死穴掐得太准了!李佳氏又许久不见太子,原有技能熟练度掉得厉害。

  胤礽有些无趣,李佳氏马上调整状态,作惶恐状,怯怯地:“奴才太笨了,爷的学问好……”兼以柔着衣角的动作。

  胤礽还真心软了,上前解救了可怜的衣服,一双柔荑也就入手了。李佳氏微微颤抖,胤礽略有心痒……

  然后,拥之入怀。

  还在抖……

  亲亲眼皮,又抖了!

  嘴唇下滑,抖得更厉害了。

  再接再厉。

  喂!你倒是给个别的反应啊!

  你你你你……你抖个没完了你!

  你是我小老婆吧?我xxoo你不犯法吧?怎么你弄得跟我要强X你似的?

  胤礽镇定地把人放到榻上:“你好好歇着罢。”

  就说了,有别的选择,干嘛费事儿解释啊?!

  李佳氏懵了!她之前与胤礽生了两个女儿了都,可见相处无碍的,可见太子也是不讨厌她这样的。现在这是怎么了?

  解释一下,以前他们相处,是太子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李佳氏只要接受就行。太主动了,那个……她放不太开,毕竟受的是正规教育,不是红牌上岗培训。就算有人提醒她‘不要扭捏了’,天然的习惯在那儿呢。为太子生了两个女儿的事实也证明了,这是行得通的。能体面地XXOO,何必要‘放、荡’让太子觉得自己轻浮呢?

  固定思维害死人啊!

  “主子!太子爷出来了!奴才算了时辰,正好一刻钟!”办不了什么事儿,放心吧,八卦太监吴明理汇报。

  淑嘉刷地就笑了出来,被红袖白了一眼,小声道:“您就折腾吧。”要是旁的时候也就算了,明明李佳氏有企图,你还送肉入虎口。

  “怎么了?我说,我方才走的时候你就跟这自鸣钟前站着,那会儿……申时末刻,现在是酉初……你就这么站着?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灿烂地笑:“想你行不行?”

  悉悉苏苏,自动清场声。

  “你还真敢说。”上前,搂,被反搂,好暖和。(太子,现在是夏天!)

  含糊的声音:“敢想就敢说,我真挺想你的。”

  “就这么一会儿。”她是有点儿醋了?其实挺可爱的。

  吃醋也要有技巧,如何表现出来就更是技巧了。“我天天这么想不行啊?你管我!”

  “还真管着了……”

  [哔]

  最精彩的决斗,是在台面下的,无声无息,没有观众,甚至对手都不知道你出招了,是只能自己暗爽的那一种。

  就像见蔡恒公的那位扁鹊他家大哥,本事最高,名气反而最小。

  宫斗的要决,在于不动声色。

  我果然是寂寞的,淑嘉有些无聊地想。

  寂寞也不错,孩子都快能上幼儿园了,也不想太闹腾了。

  我本也不是什么神仙姐姐,凡人自有凡人的婚姻生活,从不讳谈经营,也不怕被说市侩。凡事想要得到,就要付出。不能因为爱情之花美好,就把它放在悬崖上等人攀折,苦逼着等人付出,是傻子的行为。

  他不懂,慢慢教他,他要跑,二丫,上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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