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了不过一死
“殿下,莎娜公主进来了!”
景容身旁一个早站得瑟瑟发抖的小公公用崇拜的目光欣喜的望着站在珠帘外的楼月雨,并赶紧上前轻声告诉假寐已久的主子。
“你下去吧,东西准备妥当了?”景容依旧闭目假寐,只是语气不似刚才萧冷含怒。
“早已妥当。奴才告退!”九十度躬着身子,小公公大气不敢喘的垂眼看着脚尖慢慢退至门口后,才如获大赦般的赶紧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此刻屋子里静得也许一个绣花针落地都显得刺耳。
楼月雨坐在景容面前,先是熟稔的替他把脉,然后面无表情的掀开他的衣襟查看伤口愈合的颜色。伤疤已经愈合脱落,粉红的肉色里泛着青紫,她晓得,那是未清除干净的余毒。
然后卷起他的袖子,手臂至手肘间的经脉清晰可见已经变至黑色,而胸口毫无异色,至少庆幸他的内力还算深厚,目前把毒逼至手肘间。只是若长时间得不到彻底根治,只怕他那只手也可能会出现溃烂的情况。
“母妃给出的时间期限是这个月底,你有几成把握?”景容扬起浓密的剑眉,眸色深沉的望着她憔悴却多了几分妩媚的小脸。他情难自禁的低笑轻喃:“终究不是女孩了……”
面对面坐隔着近在咫尺的距离,即使楼月雨想漠视当作没听见也是不可能的事。再说景容眼里的戏谑明显嘴角的笑意张扬,都昭示着他是故意的。
“了不得不过是一死!”楼月雨扬起眼睑,语气默然疏远冷淡说道。“难道三殿下还有怜香惜玉之心不成?”
楼月雨的骤然变化令轩辕景容不悦的眉头一拧,原本戏谑的表情不见,取而代之是阴霾之色。
“你很想死是吗?”
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楼月雨哽咽反问:“难道三殿下您觉得这次祸事我能避免?”
聪明如她,蕙质兰心。有的事情不问出口,并不代表她猜不到。轩辕景容清冷的目光难掩一丝狼狈的躲开她询问的目光。
轻轻抿了口清茶润喉后,他状似征求她意见的问:“我哪里不好?”
“殿下人如玉,气质胜仙谪,不是我等凡俗女子可攀望的!”双手搁置膝盖的衣袖内,不自觉轻轻握紧。双眼怔怔望着鞋尖,脑海里不自觉浮现一个人影。
鲜红的纱衣,妙曼的身段,闪着冷光的软剑,身后大片荒芜的沙漠笼罩在西边上空橘红色夕阳中。
“楼月雨!”
只见她突然淡漠的下跪伏地——
“小女子已是残花败柳,不配入殿下之目。至于漓妃娘娘给出的期限,罪女楼月雨一定尽力调制出解药,若逾期——楼月雨愿意接受凌迟之刑,望殿下饶过楼家上下。”
轩辕景容死死的捏紧拳头,面如冷霜。冷冷的盯着地上那女人的头顶,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如果她不是楼月雨。“好,你是第一个胆敢威胁本殿下的人!楼月雨,你以为死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么?你以为你愿意受凌迟之罪楼家上下便可豁免?你未免想得太天真了吧?”
“罪女是否天真,等到结果分晓那天,殿下便知!”
轩辕景容讥然一笑,突然抛出一句诱人的话。“楼月雨,你想不想轩辕澈一辈子做个废人?”
“你……什么意思?”楼月雨马上抬起小脸,愕然望着他清冷的面孔,心底有一丝不安,一丝不确定在慢慢扩散着。
“只要你从了我,我便双手奉上大力续骨膏,如何?”
脑子有半刻的空白,楼月雨只能双眼无神的望着轩辕景容冷然清澈的眸子。突然落泪,她缓缓的站起来,慢慢靠近他。
“景容,你体内的曼花粉毒是怎么来的?你和澈都是极其谨慎之人,一切计划都是亲力亲为,怎么会遇上埋伏?澈的武功实力我没有亲眼见识过,可是就那么不堪一击么?什么情,什么爱,在你们的尔虞我诈之间不过是一剂娱乐的调料。”说着到这儿楼月雨凄然一笑。
“这些日子我被迫长大不少,什么荣华富贵,什么男欢女爱,不过都是红尘的浮云。没错,没有无上权利的人,不够强势的人只能被强者踩在脚底下。如果这是我楼月雨的宿命,那我认命。轩辕景容,我不是东西,不是你们的战利品。如果你愿意守着一具尸首过,那么,楼月雨会一直陪着你的!”
听完她的陈述,轩辕景容没有意外继续微笑着,只是心里难免泛起一种无比凄然的感觉,素来寂寞冰冷已久的心头隐隐夹带一丝疼痛。
她言辞凿凿,语气诚恳且无奈,神色淡然,眼神坚定,唇角同样挂着一抹微笑。
他恍然懂她了,这个如水一般的女子,时而清澈,时而温润,时而晶莹,她有着如冰一般冷漠的心,也有似水一般的柔情。捧在手心握不住,放开手更害怕她融入茫茫江湖中寻觅不到芳踪。
“告诉我,为什么是他?只能是他么?”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是他,为何不能是你!”
“离开他吧……或者离开这里。”轩辕景容闭上眼睛喁喁低喃,放佛说给自己听一般。
“你体内除了有曼花粉的毒之外,还有天刺的毒液。可是,要使天刺变成毒药还需加入一味特别的药汁,多一滴少一点都不能成功。可见用毒之人的幸运,或许这一辈子她只成功过一次,而恰巧便用在你身上。”
随着话题意外的转换,两人间的气氛由刚才的紧张转变为轻松——没错,是轻松。
轩辕景容身体内的毒素除了遭埋伏“意外”中的曼花粉毒之外,而多年来他体内还有另一种他自己也解不了的天刺之毒。
“你猜的没有错。如同你体内同样的天刺余毒,次毒分男孩女孩所用的比例也不同。可见那人不是一般的幸运。只是我没料到你能提炼出美人草果子内的精华,并把它制成凝香丸,雨露粉。”
当初他从楼月雨身上“搜刮”到那些瓶瓶罐罐后便加紧时间调制出解药,可惜到如今仍是一无进展。
“那,皇上和漓妃娘娘可知晓?”
“小雨,你似乎从不好奇红衣人去哪儿了?”谈笑间轩辕景容后恢复以前在宫外那段时间那幅惬意随性的模样。
近来这段时间,见识到轩辕景容作为皇子殿下的真正冷漠,倨傲后,此时楼月雨方明白,景容这般模样是轻松的,对人最无防备的,而且大概,也只有她有幸能见到。
他的提醒让楼月雨脸色一变,陡然板起脸庞,专注的望着他璨璨发亮的眼神。“她,怎么了?”
“我自幼身中天刺之毒,除了师父外无人知晓。你知道天刺之毒最大的功效是什么吗?”他如花瓣的粉唇轻轻凑近楼月雨细嫩的耳垂旁邪魅的轻喃道:“与我合欢的女子都不可能受孕。”
楼月雨眼神凛然瞪着轩辕景容,一脸不可置信。她相信红衣不会背叛景容,那么,她生下的孩子?
“景容,可是——你们的孩子,那是——”她舌头瞬间打结了,想起浴室里红衣所说的困惑。她对景容的情,天地可鉴,绝无虚假。可是此时景容却丢出一个天大的“谎言”来,刚才稍稍放松的心情又变得凝重起来。
她向来不是一个习惯悲悯别人的人,可是此刻,景容认真不像说谎的眼神使她无比同情起红衣。
某些方面,景容的冷酷同他的父皇如出一辙。
“林嘉之妄想对我使美人计,而红衣该庆幸她对我是无二心的,否则她与他的孩子只怕早成为我的药人。”轩辕景容冷然一笑,顷刻间又回到那个倨傲的殿下身份里。
“所以派人劫走了红衣的孩子,利用她对你的迷恋牵制碧水宫,利用林嘉之的孩子是他两难选择?”楼月雨冷静的分析道。
“你是如何猜到的?”景容平日过于冷然的眸子难得露出赞许的目光,这个小女人,真的相处越久越舍不得放手。
“猜的!我想林嘉之当初要害你定不知道你是皇子的身份,若他晓得定是受制于人。而你贵为皇子,加之你手中的江湖势力,没必要也不屑浪费那样的时间,即使三殿下着实无聊,但需要玩那么久么?那么我猜定是林嘉之身后出谋划策的那个人让你有了兴趣!”
景容赞许的点头,这丫头平时看着大而化之凡事不与计较不上心头,也许她只是不习惯工计于心罢了,其实并不想表面看到的那样爱玩好吃。
她是一块璞玉,美好不但是纯洁天真。
这几日她是怎么一个人独自撑过来的?她颓废却不堕落,她悲伤却从未放弃过希望。
最重要的是她可以在所爱的人“抛弃”后放下身边的一切不去眷恋,在不伤害任何人的情况下,她会选择放手,只为能让自己好过些。
这样的女孩,叫他如何放手?他相信澈同样也不会放手,只是他到底在计划着什么?大皇子已经无力回天,而父皇更有意将储君之位传给他,母妃定使计力挽狂澜。难道,这次真的是母妃的人做的?
目光流转间又回到坐在眼前的人儿,景容略显疲惫的捏了捏眉心,语气里颇有几分无奈的问道:“丫头,许我个梦真有那么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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