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要新年礼物
“方一诺。”
迷迷糊糊的方一诺好像听到有人在喊他，举着未干的酒杯半眯着眼转过头去。林向晚就这样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犹如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她穿了一件长款大红色羽绒服，里面加的是纯白色针织毛衣，一双修长的腿被及膝的黑色皮靴包裹着。可能在冷风中吹久了，原本白皙的脸庞有些发红。
他觉得自己喝多了，还没做梦眼前就出现林向晚的影子，不过方一诺还是站起身，放下杯子，盯着不远处巧笑嫣然的女人踉踉跄跄地走过去。
舞台上依旧在歌舞升平，周围的喧嚣在这一刻却成了方一诺保证自己不是在做梦的最有力证据。今晚是大年三十，所有人都是快乐的，除了他自己。他有多少年没有过过这个节日了？自从马雪茹走了以后，他就没有家了，哪里来的团圆。只是今天，开车出来随便晃晃，不知不觉就晃到了这里。村民们是热情的，长大了的方一诺在他们中间依旧很受欢迎，终于，他感到不那什么孤独了。可是到了夜里，人们都是拖家带口地来看表演，自己怎么看怎么凄凉。一杯接一杯的白酒灌入喉咙，神智也不清楚了，但那份孤单却越来越清晰。他记不清楚自己有没有跟林向晚打电话，如果打了，到底说了什么。但此刻，她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就像那个晚上，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晚晚……”他又喊她晚晚，仿佛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和现在这个时候没有隔了那么久，仿佛他们还是当初的模样。
林向晚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就站在方一诺的对面，静静看着他。两人的眼神从这一秒就不曾离开过彼此，他们是失散的恋人，就算最后真的找不回彼此，但总有一刻，关键的那一刻，他们的心在一起。
“新年倒计时现在开始：五……四……三……二……一！新年快乐！”新年到了，台上的主持人和观众一起欢呼着，“噼里啪啦……”璀璨的烟火在这一刻全部跃然在黑色的夜空中，霎时照亮了整个村子，人们兴奋地迎接着新年的到来。
站在广场一边的两个人也被突然而起的气氛打扰，林向晚转过头去看美丽的夜空，烟花还在继续绽放，音乐依旧还在流转。所有景象在这对男女面前成了最美丽的陪衬。林向晚看了许久的烟花，然后回过头，对上一直没有离开过她的眼神，抬起双手弯成喇叭状，微笑着向他喊：“方一诺，我来是想跟你说，新年快乐！”背后的烟花就正在此时猝然升空，然后艳丽喷发，烟花下的红衣女子一脸甜美的笑，所有的壮丽都比不上他眼前的这幅风景美丽。
方一诺也笑了，在这个万家欢乐的节日里第一次由衷地笑了，忽然想起有个女孩在某个夜晚认真地说过一句话：“一诺，你还有我”，如今，他的女孩回来了。他走近她，带着帅气十足的笑容：“我要新年礼物。”
“什么，唔……”没等林向晚反应过来，方一诺扣住她的细腰，低下头，吻上她那柔软的唇，把所有的语言尽数吞没。
他的吻带着清酒的香气，像是害怕一个不小心就把这好不容易获得的宁静打破，吻得如此小心翼翼。向晚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没了思维，紧紧抓住方一诺的衣角，在他温暖的吻中好像也醉了，渐渐没了挣扎的动力。
她轻轻地闭上眼睛，迎合着方一诺的吻。方一诺一怔，随即把她抱得更紧，仿佛害怕下一秒她就不见了。夜空中的烟火还在继续，舞台上下的人还在继续，所有的美好却都比不上广场中忘情拥吻的人……
缠绵的吻过后，方一诺牵着林向晚来到舞台下的酒宴中。人们看到他身边突然多了个姑娘，都上前凑热闹，操着浓重的口音问方一诺这是谁。
“我媳妇。”他骄傲地回答。
真是醉的不轻啊，林向晚想，当是他在耍酒疯，也没做反驳。
这一说旁边的人就兴奋了，纷纷把斟满白酒的酒杯凑过来。方一诺难得笑得像个小孩似的，不管人家弄了多少杯他就只管喝。
“他不能再喝了。”林向晚看不过去，撤下他的酒杯。
“那一诺媳妇得喝啊。”找到新乐子的人可不是好对付的。
林向晚刚要拒绝，方一诺就扫过堆到她那边的酒杯，顺便把脖子上的黑色棉质围脖解下来，细心地绕在林向晚没带围巾的脖子上。然后举起酒杯对他们说：“我替我媳妇喝。”
林向晚看着他连酒杯都要拿不稳了，连忙要阻止。方一诺低下头，舌头都打结了，但说的话却无比清晰地传入她的耳朵。他说：“晚晚，我们真像一对新婚夫妇。”
她的手因为他的话僵在半空，笑容有一瞬的凝固。方一诺没注意到，使劲喝着酒。
到了后半夜，热闹的人们总算消停了，守夜也算结束了。两个年轻人和林向晚把醉得不省人事的方一诺抬回家，等把他伺候得安静睡去，又把人送出去后，她累得够呛。
林向晚坐在床边看着这张沉睡的容颜，老天还真是不公平呢，连喝醉后睡觉的模样都如此帅气。叹了口气，替他掩好被子刚起身，手就被拉住，一扯，落入一个滚烫的胸膛。
方一诺的吻铺天盖地而来，如一股热带风暴，就要把林向晚吞没了。
“晚晚……晚晚……”他的嘴里呢喃着她的名字，像是想把她揉碎了放到自己心口，他的手扣住林向晚的腰，热情的吻一路向下，带出林向晚一身的火。
就放纵一次吧，就这一次！林向晚默默地在心里说，然后紧紧闭住双眼，环上男生的脖子。
新年的夜晚，旖旎美丽。
“我会用这双眼睛一直看着你……我会用这双眼睛一直看着你……”又是那只鲜血淋漓的手腕，又是那句充满诅咒的语言！
林向晚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幸好身边的人没被弄醒，俊逸的容颜睡得异常安稳。她眷恋地摸了摸沉睡着的脸，痛苦地把自己的脸靠上去。
阿姨，对不起，一诺，对不起。
等林向晚从方一诺外婆家出来的时候，天都已经蒙蒙亮了，隐约还有鸡叫声。她回头看看古老的大门，默默地自言自语：“新年快乐，方一诺。新年快乐，林向晚。”
方一诺这一觉一直睡到大年初一的下午。当他头疼欲裂地醒来后发现没有林向晚的身影时，他都怀疑昨晚的一切是不是自己的一场梦了。但他十分确定那不是梦，于是拨通了林向晚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难道真是梦？方一诺糊涂了。这时老村长来家里招呼他去吃饭，在老村长的家里，他念叨：“一诺啊，我看着你媳妇怎么那么眼熟呢……”
“媳妇？”正在吃饭的方一诺听到这话差点喷出来，他什么时候有媳妇了？
“昨晚一口一个媳妇，现在倒不承认了？瞧你，跟我这个老头子还不好意思。”老村长一副我明白的表情。
这么说，昨晚真不是做梦。方一诺把昨晚脑海里仅存的几个记忆拼凑起来，隐约想起自己好像是很豪气地搂着某个人喊“老婆”了。老婆，呵呵，如果对象是她，那，还真不错。
“啊，我想起来了，你读高中的时候她来过吧。”老村长记忆力惊人，“难得人家小姑娘大年三十都能跑来看你。你小子挺有福气的嘛。”
不知不觉，想到昨晚的事，方一诺的嘴角勾起了浅浅的微笑。
另一边，孙雅看着自己的女儿已经第Ｎ次把折好的衣服拆开又折，嘴边还挂着羞涩的笑容，一看就像是只偷了腥的猫。昨晚她匆匆忙忙跑出去时她就觉得不对劲，今天早上好不容易等到女儿回来就看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直到下午还这样，这一看就是去见哪个让她魂牵梦萦的男生了，儿大不由娘啊！
孙雅一把抢过林向晚手中的衣服，狡黠地看着女儿。
“妈，你干嘛？”
“昨晚去见周晨了？”她引诱着林向晚。
“怎么可能？”她立刻否认。
“我想也不可能，要真是他，你们也不用偷偷摸摸跑出去幽会，我多喜欢那孩子啊，热情欢迎还来不及呢。”她惋惜道，这对青梅竹马怎么就那么不争气呢？
“您想什么呢？凭什么说我出去幽会了啊。”林向晚不满了。
“你脸上都写着呢。”她指指她的脸，坐在旁边好奇地凑过来，“跟妈说说，谁家的孩子把我姑娘弄成这副傻样的？”
“妈！”林向晚气急败坏。
“你看，急了吧？”她继续挑逗，两人闹了一阵后，孙雅忽然很正经地说，“我女儿也到该考虑考虑自己大事的年纪了。因为妈的病，原本好好的一棵苗子，被妈拖累成这样，这些年委屈你了。”
“妈，您又来了，再这么说我可生气了。”女儿为母亲做的都是天经地义的，怎么就成委屈了呢。虽然真的吃了很多苦，但她从来没后悔过。
“行行行，妈不说了。”孙雅欣慰地搂住女儿，“但你的大事总能说吧？什么时候把他领来家里让妈帮你看看。”
林向晚听到孙雅这么说，心里“咯噔”一下。然后又装作平静地说：“妈，这都没影的事，您别给我添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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