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波士顿偷茶事件11
就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们随着几十名“自由之子”出发了，塞缪尔·亚当斯和查理·布朗走在前面，所有的人都穿着宽大的亚麻色麻质衣服，遮住自己的身形，脸上画着红色的油彩，头上插着羽毛。白人的头发是卷曲的，印第安人的头发却是直滑的，所以他们用牛油把头发抹得油光锃亮，在上面胡乱插着羽毛，手里拿着几根棍子和手枪，竭力把自己装得像印第安人一般。我们当然不会化妆成那样，雪儿只是挥了挥手，隐住了我们的身形，所以塞缪尔·亚当斯这家伙每走几步，都会回头问一句：“你们还在吗，我亲爱的先生和女士？”
“你们没掉队吧，我的朋友们？”
“你们能听到我说话吗，我的天使们？”
当他在五十米的距离内第三次问时，我想起了《大话西游》里的唐僧，差点一脚踹到他那张可憎的大花脸上去。
队伍避开街道上的街灯，在黑暗中一溜烟的往港口奔去，大约十多分钟后，跑到了离港口还隔着一条街的地方，在一个阴影里停了下来，塞缪尔·亚当斯吹了吹口哨，几秒钟后，街的那边也有人吹了声口哨。
“是汉考克吗？”亚当斯压低声音问。
一个胖墩墩的身影跑了过来，他划了根火柴点烟，火光映衬下，正是汉考克。他压低声音说：“都到了吗？”
“到了，你那边怎样？”
“准备了四辆马车，这下子足够我们运了。你们快点动手吧，我刚才看过了，码头上没几个人。”
“好。”亚当斯说，“那我们马上去。查理·布朗，我要你带领十个人，凡是阻挡我们的，就把他们干掉……”
“不许杀人！”机灵鬼严肃地说。
“啊——我是说，把他们制服。”亚当斯说，“我——我们当然不杀人，我们进行的是正义的事业，我们绝不做违背上帝意愿的事。”
“你可要说话算数。”我有些不放心，叮咛道。
“当然，当然，我们——现在出发。”
一行人沿着街角向前奔去，奔出街角，眼前一亮，码头出现在我们。这些人一窝蜂向码头上跑去，我看到码头上有几个守夜的人，他们似乎懵了，站在那里看着我们——也是，在一个深夜里，突然从黑暗中跳出一伙印第安人冲过来，这情景实在是太诡异了。
几秒钟后，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一个守夜的人喊叫道：“快叫卫兵！有印第安人……”一边喊，一边转身，没命地向码头里跑去，另外几个守夜人如梦初醒，也转身奔逃，一个守夜人奔跑到警钟旁，拉动钟绳，警钟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当当……”
“快阻止他！”亚当斯急了，厉声呼叫，雪儿用手一指，那个拉钟的人松开手，倒在地上，昏死过去，钟声哑然而止。然而这两声已经惊动了码头上的士兵，有五个英军士兵奔了出来，连衣服都没穿好，有的甚至还赤膊，拿着火枪。看到这伙人迎面奔来，英军士兵显得很慌乱，乱纷纷端起了火枪，然而雪儿抢先挥动了四下手指，其中四个人的火枪还没等端平，就脱手飞出，飞上了夜空。
雪儿挥动手指，向第五个英军士兵挥去。这个人的枪口已经冒出了火光，随着一声轰响，他的枪也飞得无影无终，子弹直直射向了夜空。
就在这短短一瞬间，“自由之子”们已经扑到他们面前，五个英军士兵瞬间就被棍棒击倒了。
“不要耽搁，快点上船！”塞缪尔·亚当斯呼喊道。
这伙人兵分三路，分别奔向三艘船舶，这三艘商船的跳板还搭在岸上，他们就踩着跳板奔上船去，当我们随着塞缪尔·亚当斯奔上一艘船时，舱门一开，一个年老的水手走了出来，他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一个“自由之子”一棍子打晕了。
“快，我们检查一下货物，然后快点搬运！”塞缪尔·亚当斯命令。
人们立刻四散开来，打开油布和下面的舱板，露出一个个黑乎乎的货舱入口来。几个人带着缆绳和钩子爬进了货舱，很快，一箱箱的货物被吊出了货舱。一个“自由之子”砍开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一包货物，撕开闻了闻。
“是最好的红茶！亚当斯先生，”他高兴地叫道，“没错，这货舱里全是红茶！”
“好极了，快把茶叶都搬出来，堆到跳板边，”塞缪尔·亚当斯命令，“查理·布朗，你带5个人，把跳板边的茶箱搬下船去，堆到岸边，等我们堆的差不多了，就发信号，让汉考克带马车来运！”
“这里至少有几千箱，我们运得完吗？”
“你真笨，”塞缪尔·亚当斯冷冷地说，“运走一部分，毁了剩余的不就得了！”
我和机灵鬼、雪儿自从上船，就没再插手，坐在一边看着他们忙碌。雪儿还走到那个被打晕的老水手面前，检查他的伤势，确保他没有生命危险。这种局面有些出乎我们的意料，我隐隐觉得，尽管这么做是正义的，是为了反抗压迫，可是对一个陌生的老人的脑袋上来一棒子实在是说不上有多光彩。
听到塞缪尔·亚当斯说要把剩余的茶毁掉，我心里有些不快。既然是为了把茶叶抢走，改善殖民地人民的生活，抢走也就是了，为什么要毁掉剩下的茶叶呢？要如何毁掉？
然而也仅仅是有些疑问而已，我并没细想，只是在那里看着他们把一箱箱茶叶运下跳板，堆在岸边，船舷边和码头上的茶箱越来越多。
塞缪尔·亚当斯站在船舷边，点起一根香烟，他的脸隐藏在黑暗里，只能看到烟头的一明一灭。我想，他心里一定很高兴，因为我似乎听到他在低声哼唱着“扬基·杜德尔紧跟上，扬基·杜德尔跳得欢，扬基·杜德尔总是往姑娘的屋里钻……”
这样的卸货足足进行了一个多小时，我把头伸出船舷，向两边望去，前后的船舶上都有人在往岸上搬运茶箱，我初步估算了一下，如果都和这艘船的效率相当的话，他们卸出来的估计能有个几百箱了吧，茶箱还在从货舱里源源不断地运出来。
似乎是看到岸上的茶叶箱数量已经不少，塞缪尔·亚当斯拿起一盏油灯，向远处的黑暗中挥舞了几下。
他是在向约翰·汉考克发信号，叫他们把马车驾过来，开始运货。然而就在他挥舞油灯时，雪儿突然站起来，说道：“不对！”
“怎么了？”我转头问她。
“岸上有人！”
雪儿的话音未落，远处黑暗中的街道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喧嚣，接着响起了沉闷的枪声。几点火光闪过后，街道里点起了火把，一股股人流出现在街道上，伴随着杂乱的喊声。
“拦住那些马车！拦住那些马车！”
砰！砰！砰！
“第一队！跑步前进！向码头前进！”
“有印第安人进了码头！”
“抓住他们！抓住他们！”
“他们想偷我们的货物！”
枪声四起，一群英国士兵从码头入口处跑进来，开始列队，我吃惊的望着城区，看到城区里到处亮起了灯光，如点点繁星一般，越来越多，在火光和灯光的映衬下，街上出现了很多人，向这边涌来。
“塞缪尔·亚当斯！”一个“自由之子”惊恐地叫道，“有士兵，有士兵！”
“我们怎么办？”
“士兵把码头入口堵住了，我们怎么办？”
塞缪尔·亚当斯慌了手脚，他扶着船舷，身子前倾，尖叫道：“这——这怎么会？汉考克呢？他为什么没来接应我们？”
“他一定是逃走了！”
“那个混蛋，那个畜生！”塞缪尔·亚当斯声嘶力竭地说，“他抛弃了我们这些同志！……现在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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