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克雷西之战2
这一夜外面果然下起了瓢泼大雨，雪儿坐在她自己的帐篷里，眼珠子都变成了白色，她嘴里不出声的念着，外面的雨也越下越大。阿伦德公爵站在帐篷前面，目瞪口呆。我只得解释说，在中国，一个将领必须善于观察天气——“上知天文”，还要会利用地形——“下晓地理”。——总不能说，这雨是雪儿作法作出来的。阿伦德圆睁着眼睛，说道：“圣乔治保佑！如果英格兰在中国旁边……”
我连忙解释说中国军队基本上不会侵略其他国家。阿伦德很不以为然。在他看来，有这么多军队不去占领其他国家就是浪费，他说如果他有这么多军队，一定要横扫整个欧洲，让整个欧洲服从英王统治，还要征服圣地巴勒斯坦……
我听了心里发凉。不知道我们现在是不是帮着一只豺对付一只狼呢？如果欧洲人总是这样崇尚武力，热衷于掠夺和征服，就不难理解几百年后他们会跑到中国烧杀抢掠了。
晚上睡觉时，我把自己的顾虑对机灵鬼说了。机灵鬼笑了笑，说：“我知道啊，别忘了，我曾经目睹过他们在中国干的那些混蛋事情。”
“那你还帮他们？”
“狗咬狗么！”机灵鬼说，“我好多年没有带兵打仗了，手痒痒了嘛。再说又不是我们挑动他们打架的，他们自己要掐架，我只不过顺便练练手，过过瘾。”
“你够阴的。”
“你忘了那个法国勋爵了？忘了那些人是怎么对待加图索老爷子的？”机灵鬼说，“本来这不关我们的事，可是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特别是想到当年我对老百姓比他们更狠，我就不好受。我很想发泄一下，正好这不就是个现成机会嘛。”
我笑了笑，蒙头睡觉了。说来也奇怪，我一点也没有大战前的紧张，也许是因为这不是我们的战争，我大不了逃走；也许是因为有机灵鬼这个统兵经验丰富的前朝君王在，我睡得很安心。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机灵鬼不在帐篷里。我的床边放了一套铁网衣，一个头盔。看来是为我准备的。
我穿上铁线衣，套上头盔，走出帐篷，门口站了几个小厮，看到我出来，立刻一拥而上，等我吃了点心，就帮我穿盔甲。这盔甲真重，刚装上胸甲，我就有点吃力了。全部盔甲装上后，我基本很难挪动了，站着都很困难，机灵鬼站在帐前，正在和兰德利咬耳朵，看到这里，他向雪儿挥了挥手。雪儿跑过来，轻轻在我的手上握了握，轻声念道：“轻如鸿毛！”转瞬之间，我身子一轻，盔甲仿佛没有任何重量，可以活动自如。
兰德利向机灵鬼点了点头，向我打了个招呼，就匆匆走了。
“我们去黑王子那里。”机灵鬼说。
我们赶到中央帐篷，英国将领们已经聚集在那里等着。
“侦察兵报告说，”兰开斯特说，“法国人已经开拔，估计中午会到达这里。”
“那么就只有几个小时了。”机灵鬼说，“记住我说的话，战争结果不仅仅是兵力决定的，地形、指挥、阵型、天气都是关键。我要你们马上回归本阵。”
“圣乔治保佑我们！”
“圣乔治保佑！”
英国将领纷纷互相击手，随后上马离开。机灵鬼转向我。
“那么，我们开始吧，你要注意我的信号。”
“放心吧。”
这时英国士兵已经开始调动。我和雪儿走下山坡，阿伦德公爵和几名骑士等在那里。我们翻身上马，阿伦德公爵笑道：“让我们赴宴吧！”
“今天的天气很不错，”我也笑道，“看得出，您的心情很好。”
“如果商指挥过50万人的部队，那么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会失败呢？”阿伦德公爵哈哈大笑。我们一起挥动缰绳，向本阵跑去。
左翼的阵势已经布好，我远远的看到中央阵和右翼的阵型也已经就绪。我们和右翼大约相距300米左右，我不由得暗暗佩服机灵鬼。他选的这个地形确实无懈可击，我们的身后是森林，黑王子的身后是河流，法国人要想进攻，只能从东面的山口冲进来，在山谷里发起突袭。
昨夜的暴雨使山谷中十分泥泞，但是离英国阵前50米左右是干的。太阳逐渐走到了我们的头顶，我骑在马上，眯着眼睛盯着山口那边，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阳光烤得我嗓子冒烟，可是山口那边毫无动静。
法国人会不会来？尽管心里充满疑问，但是我不能问。阿伦德公爵喝了口水，把皮水囊递给我，我摇摇头，至少外表上还是很镇定的看着远处。看到太阳晒在山谷里，地面会逐渐变干，我不禁暗暗着急。
太阳到我们头顶上的时候，本阵那边传来了命令：“抓紧时间吃午饭。”重骑兵们纷纷下马，和长弓手、长矛手躲到树林里，聚在一起啃着面包。我嚼着面包，担心山谷中的地面晒干，仍然站在山坡上，往下看着。直到英国士兵饭后三三两两的回到阵前，山谷那边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太阳到了我们身后，阵势已经布了几个小时，士兵们已经开始焦躁不安的交头接耳。我和雪儿、阿伦德公爵一直盯着本阵那边，但是再也没有接到任何通知。
山口那边终于有了动静。
山口涌出了一伙人，有上百人的样子，有骑兵，有步兵，我仔细一看，吃了一惊。进入山谷的不是法国人，带头的竟然是兰德利！
这支部队可以用“丢盔卸甲”来形容，只见他们一路走一路丢弃盔甲和武器。一路奔逃，简直是溃逃进来的。进了山谷，他们突然加快了脚步，有秩序的向左翼跑了过来。
“接应他们！”阿伦德公爵命令。
几十名重骑兵在山坡上向前奔跑了几十米，做好了突击准备。看得出山谷中的地面很不利于马匹行进。兰德利带着人很艰难的趟过泥泞，在重骑兵的掩护下，进入了左翼阵。
“商指挥官命令我去诱敌。”见了我，他第一句话就交待了缘由，“碰到法国军队，要立刻战败，逃回来。逃得不能太快，要确保他们跟在我们身后。”
“原来如此。法国人呢？”我问。
“马上就到！”
我不由得精神一振，左翼阵也立刻进入了紧张的状态，长弓手们纷纷拔出第一支长箭，搭在弓上。重骑兵再度上马。阿伦德公爵命人吹响了号角，很快中央阵、右翼的号角声也在回应。
就在这号角声中，山口处响起了密集的有节奏的鼓声，一支整齐的方队从山口涌了进来。他们排着密集的队形，徒步行进。
“不是骑兵？”
“他们果然追击过来了。”兰德利笑着说。
法国人显然看到了我们的阵型，似乎停滞了一下，但是仅仅几秒钟，他们就又大张旗鼓的前进了。我想，他们一定很意外，报告中乱成一团的英军居然在这里布阵等着他们。不过，反正法国军队人很多很强大，怕什么？——进攻吧！（以上纯属揣测。）
“这些混蛋，他们甚至不放尖兵。”阿伦德公爵说。
“那些弓箭手是怎么回事？他们也有长弓手？”我指着法军的队列问。这时他们正从山口转进来，就在山谷低处行进。
“那是热那亚人，他们用的是弩。”阿伦德公爵说，“射程比我们近。”
“意大利人？”我说，“他们帮法国人打仗？”
“热那亚人替逆贼效力。”
“竟然直接冲着我们的中央来了。”我说，“这样的话，他们将最先进入我们左右两翼的射程。长弓手准备！”
“不等商的信号吗？”
“等他们进入中央阵的射程，那么我们左翼也就已经进入了热那亚人的射程，”我说，“先把这些家伙打发掉，我们要尽量减轻中央阵的压力。长弓手，准备！”
“准备——！”阿伦德公爵大吼。
长弓手们排成三列，走到了木桩前面，纷纷把箭搭在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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